第七章 未知
伊恩站在霜林二号的船头，他看向远方的天空，乌黑的云层压在海面上，就算离这么远他仍然能听见那边狂风怒吼的声音。
索梅尔仿佛看出了他的担忧，直接开口道“元帅，我不明白您所担忧的地方是什么”
“孩子”伊恩并未回过头，他的神色一直都锁定在远方的那片海洋之上“这个世界很大，我们就像一直待在襁褓中的婴儿一样，在大海之上，我们唯一的依靠就只有这艘船，而在这大海之下，掩藏着太多秘密了”
索梅尔顺着伊恩的目光看向远方的那片海洋，一股股浪潮像是大海的呼吸般不断地接近他们的船只，庞大的船体像是巨人般一下又一下的踩碎这些浪潮，只留下些许浪花溅到宽大的甲板上。
“孩子”伊恩转过头来“你要记住，这是一场战争”
索梅尔不解地问道“可，我们这一直以来的不都是战争吗？”
“是的，之前的也是战争，现在的还是战争”伊恩摘下了自己的那顶帽子，露出了灿白的头发，在海风之中头发无序地飞舞着“可，你要明白，战争是没有胜利者和失败者的，只有活下来的人和死人”
他平静的声音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索梅尔想起了总部旁的那座小山丘，那里是专门用来埋葬死在海盗手下的人，无论是他们这些军人还是被屠杀的那些平民，全都埋葬在了一起，那座山下压着数不清的人，他们或是聪明，或是勇敢，或是伟大，或是平庸，都变成了一抹尘土。
……
“族长！”一个兴奋的小伙子跑到了格林身旁。
格林记得他，他叫乔尼·迪奥，是格林在一次捕猎行动中的一个山洞里发现的小伙子，格林记得当时他的双腿被冻得已经完全坏死了，他递给了这个小伙子一把刀，这个小伙子没有多说直接将坏死的双腿砍掉，格林很喜欢这样的孩子，在那片土地上如果你没有失去一切的勇气，那么你就会真的失去一切。
那个小伙子指了指一个被架出来的男孩，那个男人脸色苍白，嘴角还有些许血沫，脏兮兮的头发随意地披在身后，双臂呈现出坏死的乌紫色，就算被人驾着，他的双腿也像有气无力似的——不停地颤抖着，但是那双眼睛却很让他熟悉，那双蓝色的眼瞳，那眼神之下仿佛是一只将要咬死他的狮子，那眼神之中没有一丝颤抖，没有一点犹豫。
“他是我们在最下层的一个监狱模样的房间里找到的”乔尼递给格林一张沾满血污的卷轴“其中还有这个，您会感兴趣的”
格林接过那张卷轴，那张卷轴开头便是一堆罪名的罗列，格林直接跳了过去，直到看到最后那个人名的时候他突然笑了一下“道尔，这就是你的下场吗？”说完他看向那个男孩思索了一会后问道“小子，你看看你旁边的那个脑袋”
恩施并未听这个男人的话，因为从他第一眼看向这个男人他就知道了这个男人的身份——拉亚海盗的王。
在他爷爷给他讲的那些故事之中，这个家伙永远都是最可怕的那个，他根本就不像人类，在海中他甚至可以掀翻中小型的船只，而且他极其的狡诈，他杀人劫货就像大海之中那些嗜血的鲨鱼追捕猎物般，会一点点地将猎物围剿至无力反抗，再对没有反抗能力的猎物进行无情的撕咬。
格林看着这个盯着自己一动不动的男孩大笑了起来，他露出了自己的牙齿，那些牙齿每一颗都像一把短刀镶嵌在他的嘴中，密密麻麻又杂乱无章。
他走到男孩旁用手捏住他的下巴并将他的脑袋抬了起来“我记得道尔有一个可爱的孙子吧，他怎么舍得将你带到这来的呀”刚说完他的脸色就像这大海之上的天空一样阴晴不定的变了，那张恐怖的脸顶在恩施面前“小子，给你个痛快的死法，把道尔现在的位置告诉我！”
恩施看向他断掉的左臂用舌头舔了一下自己干枯的上嘴唇然后笑着缓缓开口道“这条胳膊应该就是我爷爷砍掉的吧，你怎么还敢去找他的呀”
“小子，你跟你爷爷一个脾气啊”格林又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笑容“不过...”他用力捏住了恩施的脑袋“没有能力的人，叫喊是没有意义的”说完他像捏小鸡仔一样将恩施提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抛到甲板上。
恩施感觉自己全身受到了一次极其猛烈的撞击，脊梁骨仿佛被大卡车撞到了一般，他用力地想站起来，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没了力气，自己的脑袋也是如此，强烈的痛觉和眩晕感从后脑勺传来，一声声蜂鸣在他的耳朵里回荡而他的眼前也变得迷糊起来了。
恩施清楚他不能就这样闭上眼睛，他明白身体的情况越是糟糕他便越是不能失去意识，只有保持头脑的清醒他才有一线生机，一旦他失去了意识那无论谁都救不了他了。
格林看着躺在甲板上一身血污但仍然努力站起来的恩施厌恶地摆了摆手“乔尼，我记得你的刀好像还没有开过刃吧”
乔尼走到格林的身旁取出了自己的那把短刀，这把刀便是在那个洞穴之中他用来砍掉自己双腿的刀，他缓缓开口道“不，族长，这把刀上已经有了我的血”
“嗯...”格林看了一眼乔尼，然后转过头挥了挥手“无所谓，杀了他”
乔尼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恩施的身旁。
“抱歉...”恩施听到了这细微的声音，然后他便发生整个世界停了下来。
没错，他费力地转着自己的脖子，发现好像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像是蜡像一般，就连天上的雨滴，甲板上溅起的血污和狂风之中高悬的海燕都无一例外地停了下来。
哒...哒...哒，硬质鞋底踩踏着木质地板的声音从远处慢慢传来，恩施呼了两口气，然后用尽自身最后的力量侧过头，看向了声音来源的方向，但奇怪的是，那个方向上别说人了，连人影的毛都没有，没一会那个声音停了下来，然后便传出了一道声音。
那道声音十分苍老但十分用力，给恩施的第一印象是他的爷爷，但是音色上有很明显的差别，而且声音的主人说话给恩施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应该是在哪听到过这个声音。
“孩子，你可真狼狈啊”
恩施沉默了半晌并没有开口。
“你为什么会上这艘船呢？孩子”
“因为...”恩施不知道是否该如实的说出原因，但很快他便做出了决定“这是唯一能召回爷爷追兵的方法”
“可，你应该明白，只有找到洛伦家族的人才能救你”
恩施感觉自己的意识再度模糊了起来。
“孩子，我能救你，不过...”那人安静了下来。
恩施闭上了双眼，安静的四周让他想起了一件往事，那是作为林文的故事。
在林文小的时候有几个和他玩得比较好的朋友，在某一个炎热的午夏，他们结伴一起去了一条小溪中游泳，但林文并不会游泳，于是小伙伴在岸边找到了一个废弃的汽车轮胎给他当做游泳圈，在水中的林文因为脚底打滑从轮胎中间滑了下去，那是他人生第一次接触死亡。
一开始他的耳朵旁是不断流动的水声，嘴中呛了两口水，身体像是倒向深渊般不停地向下掉落着，然后水声慢慢消散了世界安静得像是只有他一个人一般，鼻腔之中灌满了水也无法呼吸，双眼也闭了上去，在那一刻他好像看见了死亡。
死亡并不是一个带着镰刀有着骷髅模样的怪物，也不是世人说的对过去失去的回忆总结，死亡是一道精致的黑，你躺在其中慢慢地坠落下去，身旁什么都没有，你只会感到无比的寒冷，然后便什么都没有了。
是的，死亡是没有尽头的，在那片无垠的黑暗之中你只会失去一切，然后就连自己也失去。
不过幸运的是恩施还活着，他努力地睁开双眼然后断断续续地询问道“...请问...我...我...需要...做...么...什么...吗”
“你只需要回答一个问题即可”
恩施又闭上了双眼，不过用力的呼吸声证明他仍然活着。
“如果你回到了那个国家，这件事给无数人带来了灾难，你的爷爷也不会因为这而活下来，你还会选择登上这艘船吗？”
恩施沉默了一会无力地说道“为什么？”他休息了一会继续说道“我并不是一个圣人，我也没有能力去拯救那么多人”几声喘息声从恩施的口中传出，他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回光返照的倾向，自己居然有力气说话了“不过我会尽我可能去救每一个与我有关的人”恩施又思索了一会“这无关善恶，无关贵贱”
那个人沉默了一会后开口道“孩子...这世界上并不是什么事都能通过一句尽力去解决的，就像你现在的这个处境...”
恩施发现自己的身体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黄色的铭文，那个铭文突然开始顺时针旋转起来连带着恩施的身体也开始抽搐起来，不过很快这一切都结束了，恩施发现自己的伤势完全消失了，就连双手都恢复了...这不是恢复，恩施低着头思索到，他看着沾着稀泥还有些潮湿的裤脚，他的身体绝对不是被治疗了，而是...
恩施开口道“老人家...我应该认得你吧...”
那个方向又响起来硬质鞋底踩踏木板的声音，那道声音越来越远。
索梅尔仿佛看出了他的担忧，直接开口道“元帅，我不明白您所担忧的地方是什么”
“孩子”伊恩并未回过头，他的神色一直都锁定在远方的那片海洋之上“这个世界很大，我们就像一直待在襁褓中的婴儿一样，在大海之上，我们唯一的依靠就只有这艘船，而在这大海之下，掩藏着太多秘密了”
索梅尔顺着伊恩的目光看向远方的那片海洋，一股股浪潮像是大海的呼吸般不断地接近他们的船只，庞大的船体像是巨人般一下又一下的踩碎这些浪潮，只留下些许浪花溅到宽大的甲板上。
“孩子”伊恩转过头来“你要记住，这是一场战争”
索梅尔不解地问道“可，我们这一直以来的不都是战争吗？”
“是的，之前的也是战争，现在的还是战争”伊恩摘下了自己的那顶帽子，露出了灿白的头发，在海风之中头发无序地飞舞着“可，你要明白，战争是没有胜利者和失败者的，只有活下来的人和死人”
他平静的声音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索梅尔想起了总部旁的那座小山丘，那里是专门用来埋葬死在海盗手下的人，无论是他们这些军人还是被屠杀的那些平民，全都埋葬在了一起，那座山下压着数不清的人，他们或是聪明，或是勇敢，或是伟大，或是平庸，都变成了一抹尘土。
……
“族长！”一个兴奋的小伙子跑到了格林身旁。
格林记得他，他叫乔尼·迪奥，是格林在一次捕猎行动中的一个山洞里发现的小伙子，格林记得当时他的双腿被冻得已经完全坏死了，他递给了这个小伙子一把刀，这个小伙子没有多说直接将坏死的双腿砍掉，格林很喜欢这样的孩子，在那片土地上如果你没有失去一切的勇气，那么你就会真的失去一切。
那个小伙子指了指一个被架出来的男孩，那个男人脸色苍白，嘴角还有些许血沫，脏兮兮的头发随意地披在身后，双臂呈现出坏死的乌紫色，就算被人驾着，他的双腿也像有气无力似的——不停地颤抖着，但是那双眼睛却很让他熟悉，那双蓝色的眼瞳，那眼神之下仿佛是一只将要咬死他的狮子，那眼神之中没有一丝颤抖，没有一点犹豫。
“他是我们在最下层的一个监狱模样的房间里找到的”乔尼递给格林一张沾满血污的卷轴“其中还有这个，您会感兴趣的”
格林接过那张卷轴，那张卷轴开头便是一堆罪名的罗列，格林直接跳了过去，直到看到最后那个人名的时候他突然笑了一下“道尔，这就是你的下场吗？”说完他看向那个男孩思索了一会后问道“小子，你看看你旁边的那个脑袋”
恩施并未听这个男人的话，因为从他第一眼看向这个男人他就知道了这个男人的身份——拉亚海盗的王。
在他爷爷给他讲的那些故事之中，这个家伙永远都是最可怕的那个，他根本就不像人类，在海中他甚至可以掀翻中小型的船只，而且他极其的狡诈，他杀人劫货就像大海之中那些嗜血的鲨鱼追捕猎物般，会一点点地将猎物围剿至无力反抗，再对没有反抗能力的猎物进行无情的撕咬。
格林看着这个盯着自己一动不动的男孩大笑了起来，他露出了自己的牙齿，那些牙齿每一颗都像一把短刀镶嵌在他的嘴中，密密麻麻又杂乱无章。
他走到男孩旁用手捏住他的下巴并将他的脑袋抬了起来“我记得道尔有一个可爱的孙子吧，他怎么舍得将你带到这来的呀”刚说完他的脸色就像这大海之上的天空一样阴晴不定的变了，那张恐怖的脸顶在恩施面前“小子，给你个痛快的死法，把道尔现在的位置告诉我！”
恩施看向他断掉的左臂用舌头舔了一下自己干枯的上嘴唇然后笑着缓缓开口道“这条胳膊应该就是我爷爷砍掉的吧，你怎么还敢去找他的呀”
“小子，你跟你爷爷一个脾气啊”格林又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笑容“不过...”他用力捏住了恩施的脑袋“没有能力的人，叫喊是没有意义的”说完他像捏小鸡仔一样将恩施提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抛到甲板上。
恩施感觉自己全身受到了一次极其猛烈的撞击，脊梁骨仿佛被大卡车撞到了一般，他用力地想站起来，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没了力气，自己的脑袋也是如此，强烈的痛觉和眩晕感从后脑勺传来，一声声蜂鸣在他的耳朵里回荡而他的眼前也变得迷糊起来了。
恩施清楚他不能就这样闭上眼睛，他明白身体的情况越是糟糕他便越是不能失去意识，只有保持头脑的清醒他才有一线生机，一旦他失去了意识那无论谁都救不了他了。
格林看着躺在甲板上一身血污但仍然努力站起来的恩施厌恶地摆了摆手“乔尼，我记得你的刀好像还没有开过刃吧”
乔尼走到格林的身旁取出了自己的那把短刀，这把刀便是在那个洞穴之中他用来砍掉自己双腿的刀，他缓缓开口道“不，族长，这把刀上已经有了我的血”
“嗯...”格林看了一眼乔尼，然后转过头挥了挥手“无所谓，杀了他”
乔尼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恩施的身旁。
“抱歉...”恩施听到了这细微的声音，然后他便发生整个世界停了下来。
没错，他费力地转着自己的脖子，发现好像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像是蜡像一般，就连天上的雨滴，甲板上溅起的血污和狂风之中高悬的海燕都无一例外地停了下来。
哒...哒...哒，硬质鞋底踩踏着木质地板的声音从远处慢慢传来，恩施呼了两口气，然后用尽自身最后的力量侧过头，看向了声音来源的方向，但奇怪的是，那个方向上别说人了，连人影的毛都没有，没一会那个声音停了下来，然后便传出了一道声音。
那道声音十分苍老但十分用力，给恩施的第一印象是他的爷爷，但是音色上有很明显的差别，而且声音的主人说话给恩施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应该是在哪听到过这个声音。
“孩子，你可真狼狈啊”
恩施沉默了半晌并没有开口。
“你为什么会上这艘船呢？孩子”
“因为...”恩施不知道是否该如实的说出原因，但很快他便做出了决定“这是唯一能召回爷爷追兵的方法”
“可，你应该明白，只有找到洛伦家族的人才能救你”
恩施感觉自己的意识再度模糊了起来。
“孩子，我能救你，不过...”那人安静了下来。
恩施闭上了双眼，安静的四周让他想起了一件往事，那是作为林文的故事。
在林文小的时候有几个和他玩得比较好的朋友，在某一个炎热的午夏，他们结伴一起去了一条小溪中游泳，但林文并不会游泳，于是小伙伴在岸边找到了一个废弃的汽车轮胎给他当做游泳圈，在水中的林文因为脚底打滑从轮胎中间滑了下去，那是他人生第一次接触死亡。
一开始他的耳朵旁是不断流动的水声，嘴中呛了两口水，身体像是倒向深渊般不停地向下掉落着，然后水声慢慢消散了世界安静得像是只有他一个人一般，鼻腔之中灌满了水也无法呼吸，双眼也闭了上去，在那一刻他好像看见了死亡。
死亡并不是一个带着镰刀有着骷髅模样的怪物，也不是世人说的对过去失去的回忆总结，死亡是一道精致的黑，你躺在其中慢慢地坠落下去，身旁什么都没有，你只会感到无比的寒冷，然后便什么都没有了。
是的，死亡是没有尽头的，在那片无垠的黑暗之中你只会失去一切，然后就连自己也失去。
不过幸运的是恩施还活着，他努力地睁开双眼然后断断续续地询问道“...请问...我...我...需要...做...么...什么...吗”
“你只需要回答一个问题即可”
恩施又闭上了双眼，不过用力的呼吸声证明他仍然活着。
“如果你回到了那个国家，这件事给无数人带来了灾难，你的爷爷也不会因为这而活下来，你还会选择登上这艘船吗？”
恩施沉默了一会无力地说道“为什么？”他休息了一会继续说道“我并不是一个圣人，我也没有能力去拯救那么多人”几声喘息声从恩施的口中传出，他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回光返照的倾向，自己居然有力气说话了“不过我会尽我可能去救每一个与我有关的人”恩施又思索了一会“这无关善恶，无关贵贱”
那个人沉默了一会后开口道“孩子...这世界上并不是什么事都能通过一句尽力去解决的，就像你现在的这个处境...”
恩施发现自己的身体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黄色的铭文，那个铭文突然开始顺时针旋转起来连带着恩施的身体也开始抽搐起来，不过很快这一切都结束了，恩施发现自己的伤势完全消失了，就连双手都恢复了...这不是恢复，恩施低着头思索到，他看着沾着稀泥还有些潮湿的裤脚，他的身体绝对不是被治疗了，而是...
恩施开口道“老人家...我应该认得你吧...”
那个方向又响起来硬质鞋底踩踏木板的声音，那道声音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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