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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斗舞(四)

    初月底早间,一团团花簇白云,在澄澈透明的薄纱悠闲地卷动。

    徐诺随着街坊人群跟出城门,眼观六路,大多数穿着破烂不堪,神色疲惫驼着背,晃荡地被后面的兵甲像积雪铲着往前走。

    战争后,城池在短短小时转动见进化成城市,一个像雄鹰翱翔天空的机器引来百姓的惊慌和害怕,吓得双腿打圈,抱成团取暖。

    徐诺并不惊讶,而是更渴望直观看得清楚,如果记忆还拥有那位先生的记忆的话。

    “战斗机。”徐诺不知不觉得念出陌生的词汇。

    寒风从茫茫麦田刮来,像一只灵活的金丝雀,翅膀扑哧地拍打,浅白的阳光从坑洼湿地渐渐升起,底下,黑淋淋的黑衣人精神充沛叫嚣着。

    他们有盔甲,有突击步枪,有防弹衣,徐诺目光与胀起的金光不期而遇,一条破魂的红线扫描着其中难民的头颅。

    砰!

    一颗子弹不偏不倚爆出香油般的溪流,没过一会,他们还在恐惧的百姓争先恐后地要热血。

    徐诺趁乱滚到烂掉的秆堆里,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打开兵书。

    赫然写着:“工业时代!”

    工业时代?

    陡然间,拳招间把急雨洗涤一尘不染。

    随即,兵书指向北方,那是条是宽阔的大道,啪啪地响,路上半个动物尸体的尾巴微微颤抖,徐诺毫不犹豫跑到远方,跑得十分艰难。

    等到徐诺跑到无人村舍,怀顾四周后才敢把兵书铺在桌面。

    有以拳为势的拳外骨,纯粹运劲,外家功法比其内家功夫看似勤加锻炼就可到也没得说错,但筋骨药理打熬也少不了,路数和技巧样样小心。

    徐诺糊里糊涂,幼崽磨牙学得别别扭扭,但有名师指点或许更上一楼。

    运势而度,腰弓伸直,只得腿部如积压瞬发的弹簧轻盈极速,腿部刚才停得恰到好处,根本无需自己心念摇晃,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

    “丹田沉落厚积薄发,要留得七分余力,肘要似石磨扎实,小骨迅而为利,及时压制泼天的势变化。”

    寻着声音,徐诺朝向窗户,就看到拿着铁棍的姑娘站在门口小心注视,徐诺也是通情达理的人,一眼就瞅见对方是这房间的主人,便退到房屋角落。

    女孩玲珑英姿,眼眸如水晶,扎的高马尾,胯间淡云黛胭束衣清新不脱俗,乍眼看去,有种异域美人的既视感。

    出门就遇见不同凡响的佳人,徐诺感觉幸福值爆仓了。

    “势大由心,筋骨入道,每天练得虚脱岂不是更好。”

    徐诺回答的滴水不漏,经常与门庭小姐打得交道多了,一时之间居然对荒郊野外的小丫头片子有些不知道如何改好。

    冷静地望着徐诺,她将手里棍棒紧紧握住,如今新皇登基,天下各处都在改头换面,底下斗争频繁,受苦的依旧是那些单纯的老百姓。

    “如果打扰我立即离开。”

    “无妨,我这屋就我一个人住,后方还有客房,你可以住在那里,还有你后面是讲得是鸡汤。”

    偌大的村舍就这么一座规矩的房子,前后多少积累有十亩有余,就姑娘个人操持,爹娘因打死一个兵营的将士被下令斩首,上个月刚下的葬。

    两人达成租房协议,利用力气活来抵达房租,徐诺天上掉林妹妹狗屎运淋到他身上。

    徐诺握着手腕,看到许多农民提着木筐,里面装着新扒翻好的兽肉,到集市去肉铺给人做买卖。

    “你是练拳的?”

    后面,那名穿着青绿衣裙的冬青蹲在一堆郁金香面前,好奇地问道。

    徐诺纳闷,自己初学,连皮毛都算不得,暖绵绵的都不敢称。

    “我以前也练拳,你看你手里的劲道横竖有举鼎搬山的雏模,就知道你也是学拳。”

    待到夕阳后,冬青做得一顿美味佳肴,向摆着花架式疲惫的徐诺喊:“吃饭喽。”

    冬青从刚才到现在脸上的笑意就没有停下,徐诺照着旁边的铜镜,“我的脸有这么搞笑吗?”

    而看到冬青脸上的欢喜,徐诺也不打算破坏此间的美好,在这乱世未定的时代,这种短暂温暖已是梦中闺房。

    “姑娘,你怎个一人住在这里?”

    冬青把前因后果告诉徐诺,徐诺也是感到遗憾。

    正思索着,徐诺看到角落那副画,画的栩栩如生,是位妃子高贵文雅。

    “姑娘你这幅画?”

    徐诺心里打鼓,据悉这附近是油纸伞师傅的故乡,看到此处,徐诺更加确定心中所想。

    “我叫冬青,这是我锻铁师傅送给我的。”冬青抬着茶壶,单纯的性子让她直说。

    “你这幅画美绝。”

    “美……美吗?”

    冬青神情有些迷糊,不知道这样的回答算不算得对,总觉得是理所当然。

    外面溅起一阵阵雪落的噼啪,徐诺敏感地感受到跌宕起伏的乐章,这是重载家伙路过才有的震动。

    “你从这里待着,我出去看看。”

    “别啊!要不你既然让我租房房费以力抵债,我也给出一份力。”

    看她情景也是普通人家,积蓄并不多,少不了拮据借钱度日,老天爷又刨得深沉,连洗把脸功夫都难。

    “尽然你能助我,我便由着你,到我锻造的师傅那里去一趟。”

    门外美丽晚霞诙谐得不像话,徐诺也笑得尽在掌握。

    冬青比他更敏感,率先拿着捆着云若游丝的锦绣丝带,徐诺撇过不易察觉的尖锐眼神,这只有富甲子弟才有雅兴配饰。

    不会是抢来的吧?徐诺没有多想,而是跟着出去看看怎个情况。

    路面兴来泼皮无赖,蓬松乱发,他们目光贪婪地瞅准冬青饲养的鸡鸭,馋得冬青妖娆身子咯咯笑得心肝疼。

    徐诺看到里面装聘礼的盒子是空的,徐诺想不会伺机抓来冬青家里的鸡鸭来当自己的聘礼吧?

    徐诺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下聘礼的。

    而徐诺知晓一件事,冬青体内还有致命的伤痛,他们趁火打劫,人和地双管齐下。

    “冬青,你也别看你这些黑土地了,不如把他卖给我如何。”

    秦鸿从兜里掏出一张软趴趴的纸张,上面一道鲜红的手印醒目张扬。

    “你爹当初可是把家里十亩地输给我,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可不耍赖。”

    秦鸿知道冬青性子柔弱,不会膈应像老虎似的跟你死磕到底,孝心更为附近乡里赞扬有加,就拿住此点,把她收入囊中,当自家夫人。

    强买强卖的事情秦鸿做得也不好。

    “那是我爹给你的欠单赌约,可惜啊,父债子还,我乃一介女流,不敢苟同。”冬青婉言拒绝,眼神抹过冰冷。

    有这说法?徐诺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

    然而,秦鸿注意到徐诺,看到朴素的灰色衣裳,他清楚记得这是冬青前些日子熬夜缝制的外衣。

    居然被天降穿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秦鸿说:“冬青,你也别怪我辣手摧花,只怪你爹爹做得愤然!”

    冬青的爹做了当地富豪的外门走狗,经常吊着烟嘴打压乡民,谁要敢吱一声,就打他全家挫骨扬灰,男的被充当劳役,被当场凌辱。

    大家都说冬青是淫贼的女儿,挂上这种恶劣的名号,又看她长得芙蓉出水,谁都想搓顿这金晃晃的油水。

    提到她爹,冬青也忍受不得,几步上前就顶着秦鸿的额头,“想打是吧?”

    冬青鄙视秦鸿,事实就摆在面前,冬青无力反驳。

    趁着他们针锋相对,冬青苍白的脸庞迷迷瞪瞪地轰然倒地,闷声的闪电使她眼睛感到刺痛,陷进地下的泥坑,越挣扎陷得越深。

    徐诺及时扶住她,直截粗鲁地横抱怀中。

    一旁收齐地契的秦鸿笑得很走狗,“徐少爷,你想要冬青,何必这么麻烦,我集合兄弟把她乖乖送给你不就好了。”

    徐诺无言,推开门,冷冷地说道:“你只管做好你分内的事,赏钱自然不会亏待你。”

    秦鸿转头看着兄弟们,今天的荤宴有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