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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二十

    孟昭亭中举,走上仕途的第一步开始了,最高兴的当然是孟良新族长了,祖上的荣光,几经消磨,到他这一辈已经没有祖荫可以庇护,自己虽然生意做的还算可以,但总不是正途,儿子这次中举,那孟氏祖宗再也不会说家族文脉不盛了。

    彭州城里,最好吃最有名的酒店有很多,但最有特色的要数户部山旁的锦衣亭酒肆。在户部山居住的都是彭城有名的八大家族,非富即贵,所以在这里开设高档酒肆是不缺达官贵人来品尝的,而锦衣亭酒肆就位于户部山旁的锦衣亭,这里有招牌菜叫羊方藏鱼,相传此菜始于彭祖。据大彭烹事录记载:彭祖的小儿子夕丁喜欢捕鱼。彭祖恐其溺水坚决不允许。一天,夕丁捕到一条鱼,让母烹制,恰巧家中正炖羊肉,其母趁彭祖不在,把羊肉割开将鱼藏入,与羊肉同炖,至鱼熟取出,与夕丁食之。彭祖回来后吃羊肉时,觉有异香之味,即问其故。经妻子说明,彭祖如法重制,果然鲜美异常。汉字中的“鲜”字即源于此。羊方藏鱼为汉高祖刘邦当年时所爱吃菜肴之一。

    孟昭亭自然带着甄倩和几个好朋友甄端、林武胜、刘文飞及新举人辛甘平、范大进等人在这里聚会,人逢喜事精神爽,就连范大进的花白胡子,看起来也顺眼了许多。大家举杯同庆,饮酒吟诗,凭窗临风,远眺云龙湖上水波微澜,一倾千里,自觉身化秋絮,绕湖漂荡,实为人生之幸事之一。

    酒过三巡,甄端年长,首先端起酒杯说:“诸位贤弟,你们今天有此喜事,即是你们个人之幸,家族之幸,更是朝廷之幸,我朝又多纳几名人才,为我大宋社稷添砖加瓦,为黎民百姓维持公平。我等当浮此杯。干!”

    “干!”众人皆豪气如云,举杯同饮。

    甄倩也饮了几杯,俏脸绯红,面如桃花,含笑对孟昭亭说:“小主子,奴家今天喝多了,想给大家跳个剑舞助助兴如何?”孟昭亭还没来得及答应,早有辛甘平一等喝起彩来:“好,求之不得。甄姑娘也是一代豪侠,我等有幸观看你的舞蹈,真是三生有幸!”

    甄倩杏眼含春,扑朔迷离,走路都有点晃悠,慢慢的走到大厅中间,抽出宝剑。只见剑锋寒星点点,一瞬间,俏面含春的美娇娘犹如罗刹附身,眼神犀利。她使的是一路天山剑法,是她当年只身千里拜师,投到天山星月庵,拜星月师太为师习得。起舞时剑势如雷霆万钧,令人屏息,剑光璀灿夺目,有如后羿射落九日,舞姿矫健敏捷,恰似天神驾龙飞翔,收舞时平静,好象江海凝聚的波光。

    众人看的如痴如醉,孟昭亭更是手持酒杯敲击酒瓮以和舞,时而清脆,时而沉闷,快如急雨催夏苗,慢如老妪踱步难。

    一舞做罢,众皆痴迷,辛甘平赞叹道:“想当年,公孙大娘也不过如此吧,甄姑娘这套剑法,形如流水,真的是今有佳人甄倩儿,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小生折服。”

    甄倩却不理会辛甘平,只是对着孟昭亭说:“小主子,你的敲瓮声和我的舞动频率相得益彰,两两相配,真是和谐。”众人哈哈大笑,各自举杯同饮。

    酒酣食足,大家相携而出,各自归家。孟昭亭和甄倩慢慢走在街道上,是秋意如水,月露如霜,大街上花灯高悬,贪图秋凉的行人们惬意的走着,嬉笑着。街边的小贩不时的招呼游客吃混沌、沛县冷面、蛙鱼。

    “蛙鱼”不是鱼,而是用淀粉做的美食,是已经蒸熟的,直接拌上蒜,醋,咸菜丝和辣椒即可食用,口味清爽极致。制作“蛙鱼”的原料,大多选用山芋淀粉,也有的用绿豆淀粉或豌豆淀粉,用漏勺漏在开水中氽熟,然后加入调料食用。“蛙鱼”的制作是将淀粉用水稀释搅开,倒入烧开的沸水中,淀粉受热膨胀,糊化成淀粉糊,然后趁热倒入钻有洞眼的盆中,将盆支架在盛有冷开水的大盆上,这样淀粉糊就从洞眼流出来,落在冷开水中,冷却后形似蝌蚪。

    甄倩听到叫喊吃蛙鱼,拉住孟昭亭的胳膊,略带撒娇的说道:“小主子,我想吃蛙鱼。”孟昭亭纳闷,这不是刚吃完饭吗,好象那一大盘羊方藏鱼就数甄倩吃的多。

    “就吃一次嘛,小主子,你就答应我这一回。”甄倩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流露出渴望的神情。

    孟昭亭望着甄倩这天真烂漫的神情,不由自主的答应了。两人拐到蛙鱼摊旁坐下。甄倩高兴地说:“大爷,来两份蛙鱼,辣子醋多放。”很快热情的地摊大爷就端过来两碗蛙鱼。红艳艳的辣椒油旁边是绿色的韭菜,再配上香醋蒜泥,眼见就色香诱人,不觉得食欲大增。甄倩慢慢的舀着汤汁,小口轻呡,闭目品味。

    孟昭亭没有吃,静静的望着甄倩,只见她弯弯的柳叶眉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白晳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晕,丰润的红唇犹如玫瑰花瓣一般娇嫩欲滴,真是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恬静,观之可亲。

    突然,甄倩嗔怒道:“小主子,你欺侮我,看我作甚?”说着,脸色菲红,低头不语。孟昭亭也一时失态,不知道如何回答。两人竟如同金童玉女般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若得路人倒是多看几眼。

    突然,甄倩扑了过来,站在孟昭亭身前,孟昭亭正有疑问,却也感觉到有杀气袭来,一把拉过甄倩藏在身后,顺手操起凳子挡了一下,只听“嗖”的一声,一只没羽箭狠狠的钉在凳子上了。环顾四周却仍然是人来人往,行人谈笑风生,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这已经是孟昭亭第二次遇袭了,第一次在云龙湖的游船上,幸亏那日风浪不大,大家抱着桅杆划到岸边逃生,孟龙多次查探也没查到背后主使。这次竟然直接用暗箭偷袭,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孟昭亭变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但是最让孟昭亭感到意外的是,甄倩直接先挡在自己身边,竟然置自己于危险境地也要护他的周全。

    回到孟府,孟良新得知宝贝儿子又差一点出事,彻底暴怒了,但他并没有嚷得四处皆知,只是对孟龙交待了一番,布置下去,严加防范。并且要求孟龙带几个手下,如果孟昭亭外出时,必须防护。孟昭亭本也是习武之人,自保完全是没有问题的,况且从来都是以君子之心度人,对旁人并不设防,那成想竟然有人视他如仇人般,二次三番下手,却也不得不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