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八卦少女
山下果然比山上暖和一些。
宁临县比往常热闹多了，为庆祝道清子掌门出关，各派都遣了弟子来无妄门，这几天陆陆续续的到了，就住在宁临县的客栈。这些人一是道喜，二是想看看新身法太虚神游步有何过人之处，了解一下对家的实力发展到了什么水平。姜维叮嘱聂行江要在天黑之前回来，玉云子想看看他最近的长进，酉时便会在演武堂等他。聂行江好久没下山了，他帮杨小晖取完了药，连中午都还没到，就想着在大街上转悠一会。一群身着白衣彩纱的女子停在了客栈前面，这些女子身后背着琴，琴上还附着两把细剑。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万生门？聂行江想，之前听姜维说过，万生门修习医道，使用琴，剑两种武器，使琴的时候能帮人打架，使剑的时候自己打架，而且门下多为女弟子。看来她们便是万生门的人吧？这群女子中，一位个头稍高，身材苗条的女子说起话来；“今晚先在客栈休息，后天上白顶山，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们可不许乱跑。若是想去哪里要先跟我说一声。”
离得有些远，聂行江没看清楚她们的长相。
“夏师姐……我……”一个身材娇小的姑娘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夏心美；“方予薇，你又怎么了。”
方予薇；“其实杨大哥的病，让我看看或许能治……。”
夏心美；“掌门叮嘱我们不要多生事端，你怎么这么多事？”
方予薇：“可我派不是说天道贵生吗？我这样做，也是遵循……”
“好了好了”夏心美不耐烦道：“别给我讲这些大道理，你要是想去就去罢，一个时辰之内必须回来，能做到吗？”
方予薇猛猛点头：“能，师姐。”
夏心美叹了口气，看起来这个丫头让她颇为头疼。
其他人进了客栈，方予薇独自一人朝着镇子东边走去了。她经过聂行江身边，聂行江终于看清了她的长相。圆圆的脸，眼睛大大的，看起来有些幼态，是那种亲切舒服的长相。看病？聂行江颇为好奇，就跟了上去。
方予薇走了许久，都快走出城了才在一个煎饼摊前停了下来。摊主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干着一些力气活。旁边的男人脸色苍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做着些轻活。
方予薇：“杨大姐。”
女人正揉面，抬头看到方予薇，立刻面露喜色。
杨大姐：“小道长，你，你怎么回来了？哦对了，这二钱银子还给你们，我们不是图钱……”
方予薇：“叫我方予薇就行了。你和杨大哥带着我们上山，还做了很多吃的给我们，我们确实不该坐视不管的。这钱你收好，杨大哥的病我来看看。”
看到这，聂行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卖煎饼的杨氏夫妇带着万生门弟子上山，是想让她们给丈夫看看病，结果那位夏师姐颇不讲人情，认为不该多生事端，便没有理杨氏夫妇，只是给了他们两钱银子。方予薇心里过意不去，又回来了。
杨大姐高兴极了，连忙让方予薇坐下，嘴里还念叨着：“镇上那些郎中没一个能治的，要我说，还是你们万生门靠谱。老杨啊，快过来。”
杨大姐喊了一句，那个病恹恹的男人走到方予薇面前坐下。
方予薇观察了一下男人的面相，说道：“杨大哥的病像是气血不畅，我先把个脉。”
聂行江在一旁偷偷看着，心想方予薇看起来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还像模像样的给人把脉，又可爱又好笑。
杨大姐：“予薇妹子，怎么样？”
方予薇：“杨大哥这是经脉不畅导致的气血瘀滞，而且这经脉不畅，好像是被注入的外力扰乱的。杨大哥之前和习武之人交过手么？”
杨大哥：“我没跟什么习武之人打过架啊，倒是半年前，有几个无妄门小子来我这小摊吃饭，我看他们年纪小，原本54文钱就只收了他们50文。结果来结账那小子说我这是看不起他，要教训我。若不是他身边的人拦着，我那天定是要挨打喽。那小子临走之前硬要把那4文钱还我，我伸手去拿，他突然掐住我的手腕，我当时只觉得有些头晕，后来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了，活也干不动。这半年间我媳妇给我看了好多郎中都没治好，还因为看病向黄爷借了钱……。”
聂行江听到杨大哥说无妄门弟子，心里有些纳闷，门规明令禁止弟子对百姓动武，是谁这么大胆？杨大哥口中的人倒是颇像郭盛浩的性格。
方予薇听罢，一脸愤愤不平了起来：“什么人啊，杨大哥明明是好意，这不是狗咬吕洞宾吗？”
聂行江差点噗嗤一下笑出来，想不到这小姑娘还会用歇后语骂人。
方予薇：“要是这样就说得通了，杨大哥的经脉被人用内力扰乱，所以普通郎中治不好，只要找个习武之人用内力帮杨大哥疏通经脉就好了。”
杨大姐：“予薇妹子，能不能帮帮我们。”
方予薇：“当然可以啦。”
方予薇让杨大哥转过身，她按着杨大哥身上的穴位，找错乱的经脉的位置。方予薇正专心看病，突然听到哐啷一声，好像是凳子被一脚踢翻的声音。摊位前来了一伙人，约莫着有十来个，手里带着家伙，看起来不像什么善类。领头的人嘴大眼小，面相笨拙但身材壮硕，他一进来就扯着嗓门道：“杨氏！”
杨大姐本来喜笑颜开的，看见这伙人却吓得脸都白了，怯怯道：“于哥，我们，我们不是把黄爷的钱结清了吗，您这是……”
于七：“本钱是结清了，利息你还没结呢，一共9两5钱。”
一听到9两5钱，杨大姐吓得差点哭出来：“我们结好的是本金和利息啊，当时白纸黑字的写了，本金和利息都还清了。”
于七：“别跟我装糊涂，你们拖了一天才还完，借据上写了，不能按时结清本金和利息可是有罚金的。”
杨大姐：“可我们借的时候不是说罚金是一天一钱吗，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天9两5钱……”
于七：“我说多少就多少，实在不行你可以去官府告我们黄爷啊，哈哈哈哈哈……”
方予薇虽然不懂借贷，但隐隐感觉哪里不对。这伙人态度这么嚣张，分明是吃定了官府不会管。
方予薇：“这不是欺负人吗，借据的罚金突然变了数额。9两5钱，都够我换几十把好琴了。”
于七：“哪儿轮到你……”于七刚想骂，撇了一眼方予薇，见方予薇青春可爱，把后半段脏话硬生生憋回去了。
于七：“呦，杨氏，你还有个妹妹呢。利息的事好说，你可以先拿你妹妹顶……”
“顶什么？我顶你个肺。”聂行江不知怎的，火一下就上来了，想都没想就大声骂了句。他这一句声音极大，在场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他。等他恢复理智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方予薇前面了。聂行江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正好跟方予薇的眼神撞上，又赶紧回过头去。可这一来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勇气，对着于七一行人说到：“你们说罚金多少，借据上可曾写了？不然让人家拿出借据看看是不是真有这么多钱。”
于七本来还想调戏一下方予薇，结果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子搅了局，心里十分不爽。于七伸手抓起聂行江的领子，怒道：“妈的，有你小子什么事。”聂行江用剑鞘抵住于七的手，身体用力一拽，把于七甩了一个踉跄，又用手肘猛击了一下于七的左眼，疼的于七哎呦一声，不得不松开了手。于七横行霸道惯了，镇里的人没有不怕他三分的，今天却在众人面被一个少年打了，真是又耻又气。于七对着手下说到：“还看什么，给我打这个找茬的！”
手下们拿出家伙，这群人是镇上的混混，没练过武，拿什么当武器的都有，打架也只凭一身蛮力。聂行江虽然练过，可对面毕竟是一身蛮力的壮年人，三四个他还能对付，一群就不好说了。聂行江默念地法的心法承天决，将内力调度到全身。他还在想怎么对付这一群人，方予薇却抽出琴里的剑，一剑刺了过去。她这一剑着实把聂行江吓了一跳，看得出来这应该是万生门的武功，但这一剑刺的毫无头绪，扑了个空，还掉进了敌人的阵地。一个小混混举起棍子朝方予薇打了过去，聂行江立刻上前，剑一挑，斩断了混混的木棍。可是这样一来，他俩算是被包围了，腹背受敌。
聂行江：“姑娘，你这使得是什么招数？”
方予薇：“我……我这是，凌风踏浪，我平时是练音流的，凌风踏浪就用过一次。”
聂行江虽不懂万生门武功，但听到“就用过一次”，眼前一黑。不过也来不及多问，又一个人冲了上来，聂行江用全力使出千斤斩，振掉了对方手上的武器，那人捂着脱臼的胳膊，疼的龇牙咧嘴。只打败一人聂行江就用了好大力气，和同门切磋不同，这群人个个都是下狠手的。这样的实战对聂行江来说还是头一回。不知道方予薇实力如何，不过从刚才那一剑来看，她能护好自己就不错了。
方予薇见刚才那招凌风踏浪不好用，想起了师傅跟她说过，日光强时可用霞光破云干扰对手。虽然她不太会用，但此时也只能试试了。方予薇左手剑虚晃了一下，剑上强烈的反光闪了敌人的眼睛，那人被刺的闭上了眼睛，她便找准时机，一招击破。这一下打的她信心大增，她见聂行江一人抵挡着三人的攻势，又使出了凌风踏浪冲了上去，结果又扑了个空，一个踉跄摔了出去，还伤到了脚。不过她这一招也不是没用，这样一来混混们的包围就出了一个口子，方予薇和聂行江便以这个口子突围。
方予薇心知自己受了伤，便盘腿坐下，把琴放在腿上，说到：“我刚才受了伤，不能再用剑法了。我现在就定音，用琴音帮你退敌。”定音是万生门弟子使用音流之前要进入的状态，入定之后，内力会游走于全身，随着琴音散发出去，弹琴的人便可以用自己的内力帮助别人退敌，只不过定音之后内力涣散，短时间内不能再使用剑法。
方予薇入定，用素问调弹了一首云乐曲，聂行江感觉身上没那么痛了，疲惫感也减轻了不少。方予薇又将素问调改成了破阵调，聂行江顿感内力充沛，剑招的威力仿佛增强了，靠着这一曲一连击破了三人。“这便是万生门的武功？”聂行江心想：怪不得都这么喜欢万生妹妹，要是有一个万生门弟子给我弹琴，打败比自己强许多的对手也未尝不可。”
一开始，聂行江感觉状态极佳，寻思着照这样下去他和方予薇两个人就能把这群混混收拾了。可打了一会，虽然曲子依旧，效果却越来越弱，那种疲惫感又渐渐的回来了。方予薇在万生门也只是入门级的弟子，内力不怎么深厚，刚才的云乐曲已经消耗了她许多的内力，如今她内力几乎耗尽，只是苦苦支撑着帮聂行江退敌。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内力耗尽的滋味，那感觉像快要窒息了。聂行江也渐渐感觉到琴音的效果越来越弱，甚至感觉到方予薇的手微微的颤抖。他一边打一边找机会瞥了方予薇一眼，看见方予薇脸色发白，冷汗从她的脸颊上流下来。看到方予薇这个样子，聂行江的心被触动到了，他也说不上来怎么了，只想尽全力保护身后的女子。
聂行江：“方姑娘，这边我来撑着，你快回客栈找你师门的人。”
方予薇：“可你的状态最多还能支撑半炷香的时间，我走了，你怎么应付这一群人？。”
这一场仗艰难极了，聂行江和方予薇虽然都会些武功，可对面毕竟是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混混，混混们打不动了可以让别人顶上，自己歇一会再战，聂行江和方予薇一直在消耗，两个人到如今都有些撑不住了。于七刚开始见聂行江会武功，又被打了个下马威，心里多少有点怵。可慢慢打下来，见还是自己的人数优势占了上风，忍不住得意起来。得意又马上变成了恨意，心想：这个小子让我在镇上出丑，今天非好好整他一顿不可。
于七：“怎么了？打不动了？刚才不是还英雄救美吗？”
聂行江已经没有力气回骂，他现在只想多撑一会，让方予薇先走。
于七：“把妞抓了抵杨氏的债，敢打大爷的左眼，我今天就挖了这小子左眼让他知道天高地厚！”
混混们围上来，想把聂行江和方予薇一起拿下。这群人没什么人性，平时在镇上欺压百姓，手段狠辣没人敢惹，今天聂行江把于七打了，他们定是要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见血，杀鸡儆猴给镇上的人看。
突然，聂行江感到一股很强力的力量从身后传过来，身后来了一人，脚步极轻，内力却极为深厚。像这种修为，在无妄门也得是姜维那个级别的。一个浅紫色的身影从聂行江和方予薇的身后飞出，甩了一招凌风踏浪，这一招精准的打在最中间的混混身上，那混混被打的连退几步才在于七面前摔倒。左右两边的人也都被剑风打了个踉跄。
方予薇：“夏师姐！”
来人正是刚才在客栈门口说话的夏心美。聂行江刚才感受到的那股极强的内力就是夏心美在用轻功赶过来。夏心美回头看了一眼，见两个后辈都已快撑不住了，心想若是再晚一会来，恐怕他们就要出事了。
于七：“妈的，又一个多管闲事的娘们……。”
于七刚想狠狠的骂两句，夏心美回过头看着他，这一眼看的于七心脏一麻。
那是一个如秋水般清冷温柔的美貌女子，夏心美身穿一身浅紫色衣裳，身形仿佛是用最美的线条画出来的，眼睛锐利，眼神却像秋水一般透着灵气。镇上从没出过这么美的女子，于七心想这莫不是仙女？
夏心美：“你们十几个人为何为难我师妹？”夏心美的语气带着怒气。刚才那一招凌风踏浪杀伤力极大，夏心美却面不改色，连气息都没有乱，聂行江暗叹督学就是督学，还是比我们厉害多了。
刚才那一招也让于七也看明白了，这个美貌女子跟刚才那两个初出茅庐的小孩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这位是真的惹不起了。
于七：“我收我的债，你师妹非说我抢，这个小子还打伤了我的眼睛，我就想着给他们个教训。看你们是武行学徒，我收债跟你们没有关系吧”
聂行江：“少在这胡说，你们平时给镇上的人放的是高利贷。方姑娘给人家看病，你却以为方姑娘是杨氏的妹妹，要抓方姑娘抵债。”
夏心美看向方予薇，方予薇心里一紧，虽然夏师姐及时赶来，让自己安心了不少，但回头免不了要被师姐骂一顿了。
夏心美：“方予薇，怎么回事？”
方予薇：“我给杨大哥看病的时候，这群人突然闯进来，说杨大姐欠了他们银子。可是杨大姐已经结清了，这不是来抢钱吗？我帮杨大姐说了几句话，他们就要把我带走。多亏这位无妄门的师兄救了我”
傍边来看热闹的人也纷纷说对，就是这样，他们欺人太甚之类的。在群众的四面楚歌声中，于七有点怂了。
夏心美：“方予薇是万生门弟子，不可能让你带走。你要么带着人离开，要么按照江湖规矩和我一较高下。”夏心美个性谨慎，她敢这么说就是有绝对的把握打的赢这些人。傍边的混混对于七说：“无妄门和万生门高手如云，黄爷也告诉过我们不要招惹这些武行，我们还是先回去把这事告诉黄爷吧”于七心里本来就有点怂，手下的话像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一边心里发怂，一边嘟囔着先回去让黄爷收拾他们，骂骂咧咧的离开了。于七一行人走了，聂行江终于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方予薇见那群人走了，也松了口气。她刚想站起来，觉得头一晕，险些把脸撞到琴上。夏心美赶紧扶住方予薇，按着的手腕给她把脉。
夏心美：“糟了，已经伤到了筋脉了。”
夏心美带了方予薇半年，知道这个姑娘善良没心机个性却很轴，她想做的事非要做一遍才能安分，谁也劝不动。她要回来给杨大哥看病，夏心美也只能答应，免得她不知什么时候偷偷跑出去。夏心美暗暗自责自己大意，让师妹单独行动。不过好在赶来及时，没出什么大事。
夏心美：“内力耗尽还要强行运功，会损伤筋脉的，得不偿失，下次不要这么做了。”
方予薇：“知道了，师姐。”
夏心美：“得赶紧回客栈给你疗伤，我再来晚一会，你就得在床上躺半个月了。”
刚才两边打了起来，杨氏吓得赶紧跑进屋里关上房门，于七那一伙人走了才敢出来。听到夏心美要直接把方予薇带走，她怕能治病的医生又走了，赶紧走上前道：“予薇妹子，你答应过我……”
方予薇：“我知道，但我现在已经没法用内力了。”
夏心美想了想，不如让这个无妄门少侠送她回去？便对着一旁的聂行江说：“少侠，多谢你出手相救。”
聂行江：“害，小事一桩。”
夏心美：“方予薇的筋脉有些损伤，得赶紧回客栈医治，不知能否请你把她带回天福客栈？”
听到带方予薇回客栈，聂行江心里有点小惊喜，但表面不动声色的说道：“哦，没问题的，白顶山下的镇子我都熟，放心吧师姐。”
夏心美：“有劳少侠了，不知少侠姓名？”
聂行江：“我叫聂行江。”
把方予薇托付给聂行江后，夏心美对杨氏夫妇说道：“我师妹受伤了，得尽快送她回客栈，所以我来给杨大哥医治。”
杨氏听完喜出望外，赶紧招呼夏心美坐下，倒了茶，又唠叨起来：“那个于七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今天算是解气了，夏姑娘喝茶。”
聂行江扶起方予薇，往天福客栈走去。方予薇身材娇小，聂行江高了她一个头，看她的时候尽收眼底，觉得好生可爱。本来他也是筋疲力尽，但方予薇在身边，他又觉得自己行了，好像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方予薇心中有些紧张，她感到头很晕，但怕晕倒了给聂行江添麻烦，惹他厌恶，便一直强撑着走路。走了一会她就撑不下去了，脚一软险些摔下去，聂行江赶紧扶她坐下。
聂行江：“怎么了？走不动了吗？”
方予薇：“头好晕，对不起聂师兄，我……”
聂行江：“怪我，你刚才伤了筋脉，还带你走路。”
聂行江想了一会，说道：“不然我背你吧。”
方予薇听完，眼睛睁得大大的，愣了一下。聂行江蹲下来说到：“我背你吧，不然你怎么走。”
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方予薇搂住聂行江的肩膀，聂行江起身，把她背了起来。
趴在聂行江的背上，方予薇忽然想起刚才打架的时候，也是这个背影挡在前面，她心里五味杂陈，然后紧紧抱住聂行江。
聂行江背着方予薇走了一路，一口气都没歇。他发现方予薇一句话都不说，便跟她闲聊道：“方姑娘，你是第一次来宁临县吧？”
方予薇没说话，聂行江回头看了看她，发现她已经睡着了。看着她睡熟的样子，聂行江忍不住一笑，没敢把她吵醒。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聂行江终于赶回客栈，把方予薇交给万生门的人。万生门众人谢过聂行江，见方予薇已无大碍，他这才放心的回师门。
回师门的路上，聂行江感觉今天发生了好多事，揍了一群小混混，还邂逅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以后跟姜维和杨小晖吹牛有素材了。想到姜维，聂行江突然想到他好像交代过什么事，什么重要的事来着，杨师弟的药带着呢，还有一个什么来着……糟了！忘了师父酉时会在演武场等自己！现在就要到酉时了，聂行江马不停蹄的跑回了师门。
宁临县比往常热闹多了，为庆祝道清子掌门出关，各派都遣了弟子来无妄门，这几天陆陆续续的到了，就住在宁临县的客栈。这些人一是道喜，二是想看看新身法太虚神游步有何过人之处，了解一下对家的实力发展到了什么水平。姜维叮嘱聂行江要在天黑之前回来，玉云子想看看他最近的长进，酉时便会在演武堂等他。聂行江好久没下山了，他帮杨小晖取完了药，连中午都还没到，就想着在大街上转悠一会。一群身着白衣彩纱的女子停在了客栈前面，这些女子身后背着琴，琴上还附着两把细剑。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万生门？聂行江想，之前听姜维说过，万生门修习医道，使用琴，剑两种武器，使琴的时候能帮人打架，使剑的时候自己打架，而且门下多为女弟子。看来她们便是万生门的人吧？这群女子中，一位个头稍高，身材苗条的女子说起话来；“今晚先在客栈休息，后天上白顶山，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们可不许乱跑。若是想去哪里要先跟我说一声。”
离得有些远，聂行江没看清楚她们的长相。
“夏师姐……我……”一个身材娇小的姑娘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夏心美；“方予薇，你又怎么了。”
方予薇；“其实杨大哥的病，让我看看或许能治……。”
夏心美；“掌门叮嘱我们不要多生事端，你怎么这么多事？”
方予薇：“可我派不是说天道贵生吗？我这样做，也是遵循……”
“好了好了”夏心美不耐烦道：“别给我讲这些大道理，你要是想去就去罢，一个时辰之内必须回来，能做到吗？”
方予薇猛猛点头：“能，师姐。”
夏心美叹了口气，看起来这个丫头让她颇为头疼。
其他人进了客栈，方予薇独自一人朝着镇子东边走去了。她经过聂行江身边，聂行江终于看清了她的长相。圆圆的脸，眼睛大大的，看起来有些幼态，是那种亲切舒服的长相。看病？聂行江颇为好奇，就跟了上去。
方予薇走了许久，都快走出城了才在一个煎饼摊前停了下来。摊主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干着一些力气活。旁边的男人脸色苍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做着些轻活。
方予薇：“杨大姐。”
女人正揉面，抬头看到方予薇，立刻面露喜色。
杨大姐：“小道长，你，你怎么回来了？哦对了，这二钱银子还给你们，我们不是图钱……”
方予薇：“叫我方予薇就行了。你和杨大哥带着我们上山，还做了很多吃的给我们，我们确实不该坐视不管的。这钱你收好，杨大哥的病我来看看。”
看到这，聂行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卖煎饼的杨氏夫妇带着万生门弟子上山，是想让她们给丈夫看看病，结果那位夏师姐颇不讲人情，认为不该多生事端，便没有理杨氏夫妇，只是给了他们两钱银子。方予薇心里过意不去，又回来了。
杨大姐高兴极了，连忙让方予薇坐下，嘴里还念叨着：“镇上那些郎中没一个能治的，要我说，还是你们万生门靠谱。老杨啊，快过来。”
杨大姐喊了一句，那个病恹恹的男人走到方予薇面前坐下。
方予薇观察了一下男人的面相，说道：“杨大哥的病像是气血不畅，我先把个脉。”
聂行江在一旁偷偷看着，心想方予薇看起来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还像模像样的给人把脉，又可爱又好笑。
杨大姐：“予薇妹子，怎么样？”
方予薇：“杨大哥这是经脉不畅导致的气血瘀滞，而且这经脉不畅，好像是被注入的外力扰乱的。杨大哥之前和习武之人交过手么？”
杨大哥：“我没跟什么习武之人打过架啊，倒是半年前，有几个无妄门小子来我这小摊吃饭，我看他们年纪小，原本54文钱就只收了他们50文。结果来结账那小子说我这是看不起他，要教训我。若不是他身边的人拦着，我那天定是要挨打喽。那小子临走之前硬要把那4文钱还我，我伸手去拿，他突然掐住我的手腕，我当时只觉得有些头晕，后来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了，活也干不动。这半年间我媳妇给我看了好多郎中都没治好，还因为看病向黄爷借了钱……。”
聂行江听到杨大哥说无妄门弟子，心里有些纳闷，门规明令禁止弟子对百姓动武，是谁这么大胆？杨大哥口中的人倒是颇像郭盛浩的性格。
方予薇听罢，一脸愤愤不平了起来：“什么人啊，杨大哥明明是好意，这不是狗咬吕洞宾吗？”
聂行江差点噗嗤一下笑出来，想不到这小姑娘还会用歇后语骂人。
方予薇：“要是这样就说得通了，杨大哥的经脉被人用内力扰乱，所以普通郎中治不好，只要找个习武之人用内力帮杨大哥疏通经脉就好了。”
杨大姐：“予薇妹子，能不能帮帮我们。”
方予薇：“当然可以啦。”
方予薇让杨大哥转过身，她按着杨大哥身上的穴位，找错乱的经脉的位置。方予薇正专心看病，突然听到哐啷一声，好像是凳子被一脚踢翻的声音。摊位前来了一伙人，约莫着有十来个，手里带着家伙，看起来不像什么善类。领头的人嘴大眼小，面相笨拙但身材壮硕，他一进来就扯着嗓门道：“杨氏！”
杨大姐本来喜笑颜开的，看见这伙人却吓得脸都白了，怯怯道：“于哥，我们，我们不是把黄爷的钱结清了吗，您这是……”
于七：“本钱是结清了，利息你还没结呢，一共9两5钱。”
一听到9两5钱，杨大姐吓得差点哭出来：“我们结好的是本金和利息啊，当时白纸黑字的写了，本金和利息都还清了。”
于七：“别跟我装糊涂，你们拖了一天才还完，借据上写了，不能按时结清本金和利息可是有罚金的。”
杨大姐：“可我们借的时候不是说罚金是一天一钱吗，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天9两5钱……”
于七：“我说多少就多少，实在不行你可以去官府告我们黄爷啊，哈哈哈哈哈……”
方予薇虽然不懂借贷，但隐隐感觉哪里不对。这伙人态度这么嚣张，分明是吃定了官府不会管。
方予薇：“这不是欺负人吗，借据的罚金突然变了数额。9两5钱，都够我换几十把好琴了。”
于七：“哪儿轮到你……”于七刚想骂，撇了一眼方予薇，见方予薇青春可爱，把后半段脏话硬生生憋回去了。
于七：“呦，杨氏，你还有个妹妹呢。利息的事好说，你可以先拿你妹妹顶……”
“顶什么？我顶你个肺。”聂行江不知怎的，火一下就上来了，想都没想就大声骂了句。他这一句声音极大，在场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他。等他恢复理智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方予薇前面了。聂行江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正好跟方予薇的眼神撞上，又赶紧回过头去。可这一来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勇气，对着于七一行人说到：“你们说罚金多少，借据上可曾写了？不然让人家拿出借据看看是不是真有这么多钱。”
于七本来还想调戏一下方予薇，结果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子搅了局，心里十分不爽。于七伸手抓起聂行江的领子，怒道：“妈的，有你小子什么事。”聂行江用剑鞘抵住于七的手，身体用力一拽，把于七甩了一个踉跄，又用手肘猛击了一下于七的左眼，疼的于七哎呦一声，不得不松开了手。于七横行霸道惯了，镇里的人没有不怕他三分的，今天却在众人面被一个少年打了，真是又耻又气。于七对着手下说到：“还看什么，给我打这个找茬的！”
手下们拿出家伙，这群人是镇上的混混，没练过武，拿什么当武器的都有，打架也只凭一身蛮力。聂行江虽然练过，可对面毕竟是一身蛮力的壮年人，三四个他还能对付，一群就不好说了。聂行江默念地法的心法承天决，将内力调度到全身。他还在想怎么对付这一群人，方予薇却抽出琴里的剑，一剑刺了过去。她这一剑着实把聂行江吓了一跳，看得出来这应该是万生门的武功，但这一剑刺的毫无头绪，扑了个空，还掉进了敌人的阵地。一个小混混举起棍子朝方予薇打了过去，聂行江立刻上前，剑一挑，斩断了混混的木棍。可是这样一来，他俩算是被包围了，腹背受敌。
聂行江：“姑娘，你这使得是什么招数？”
方予薇：“我……我这是，凌风踏浪，我平时是练音流的，凌风踏浪就用过一次。”
聂行江虽不懂万生门武功，但听到“就用过一次”，眼前一黑。不过也来不及多问，又一个人冲了上来，聂行江用全力使出千斤斩，振掉了对方手上的武器，那人捂着脱臼的胳膊，疼的龇牙咧嘴。只打败一人聂行江就用了好大力气，和同门切磋不同，这群人个个都是下狠手的。这样的实战对聂行江来说还是头一回。不知道方予薇实力如何，不过从刚才那一剑来看，她能护好自己就不错了。
方予薇见刚才那招凌风踏浪不好用，想起了师傅跟她说过，日光强时可用霞光破云干扰对手。虽然她不太会用，但此时也只能试试了。方予薇左手剑虚晃了一下，剑上强烈的反光闪了敌人的眼睛，那人被刺的闭上了眼睛，她便找准时机，一招击破。这一下打的她信心大增，她见聂行江一人抵挡着三人的攻势，又使出了凌风踏浪冲了上去，结果又扑了个空，一个踉跄摔了出去，还伤到了脚。不过她这一招也不是没用，这样一来混混们的包围就出了一个口子，方予薇和聂行江便以这个口子突围。
方予薇心知自己受了伤，便盘腿坐下，把琴放在腿上，说到：“我刚才受了伤，不能再用剑法了。我现在就定音，用琴音帮你退敌。”定音是万生门弟子使用音流之前要进入的状态，入定之后，内力会游走于全身，随着琴音散发出去，弹琴的人便可以用自己的内力帮助别人退敌，只不过定音之后内力涣散，短时间内不能再使用剑法。
方予薇入定，用素问调弹了一首云乐曲，聂行江感觉身上没那么痛了，疲惫感也减轻了不少。方予薇又将素问调改成了破阵调，聂行江顿感内力充沛，剑招的威力仿佛增强了，靠着这一曲一连击破了三人。“这便是万生门的武功？”聂行江心想：怪不得都这么喜欢万生妹妹，要是有一个万生门弟子给我弹琴，打败比自己强许多的对手也未尝不可。”
一开始，聂行江感觉状态极佳，寻思着照这样下去他和方予薇两个人就能把这群混混收拾了。可打了一会，虽然曲子依旧，效果却越来越弱，那种疲惫感又渐渐的回来了。方予薇在万生门也只是入门级的弟子，内力不怎么深厚，刚才的云乐曲已经消耗了她许多的内力，如今她内力几乎耗尽，只是苦苦支撑着帮聂行江退敌。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内力耗尽的滋味，那感觉像快要窒息了。聂行江也渐渐感觉到琴音的效果越来越弱，甚至感觉到方予薇的手微微的颤抖。他一边打一边找机会瞥了方予薇一眼，看见方予薇脸色发白，冷汗从她的脸颊上流下来。看到方予薇这个样子，聂行江的心被触动到了，他也说不上来怎么了，只想尽全力保护身后的女子。
聂行江：“方姑娘，这边我来撑着，你快回客栈找你师门的人。”
方予薇：“可你的状态最多还能支撑半炷香的时间，我走了，你怎么应付这一群人？。”
这一场仗艰难极了，聂行江和方予薇虽然都会些武功，可对面毕竟是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混混，混混们打不动了可以让别人顶上，自己歇一会再战，聂行江和方予薇一直在消耗，两个人到如今都有些撑不住了。于七刚开始见聂行江会武功，又被打了个下马威，心里多少有点怵。可慢慢打下来，见还是自己的人数优势占了上风，忍不住得意起来。得意又马上变成了恨意，心想：这个小子让我在镇上出丑，今天非好好整他一顿不可。
于七：“怎么了？打不动了？刚才不是还英雄救美吗？”
聂行江已经没有力气回骂，他现在只想多撑一会，让方予薇先走。
于七：“把妞抓了抵杨氏的债，敢打大爷的左眼，我今天就挖了这小子左眼让他知道天高地厚！”
混混们围上来，想把聂行江和方予薇一起拿下。这群人没什么人性，平时在镇上欺压百姓，手段狠辣没人敢惹，今天聂行江把于七打了，他们定是要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见血，杀鸡儆猴给镇上的人看。
突然，聂行江感到一股很强力的力量从身后传过来，身后来了一人，脚步极轻，内力却极为深厚。像这种修为，在无妄门也得是姜维那个级别的。一个浅紫色的身影从聂行江和方予薇的身后飞出，甩了一招凌风踏浪，这一招精准的打在最中间的混混身上，那混混被打的连退几步才在于七面前摔倒。左右两边的人也都被剑风打了个踉跄。
方予薇：“夏师姐！”
来人正是刚才在客栈门口说话的夏心美。聂行江刚才感受到的那股极强的内力就是夏心美在用轻功赶过来。夏心美回头看了一眼，见两个后辈都已快撑不住了，心想若是再晚一会来，恐怕他们就要出事了。
于七：“妈的，又一个多管闲事的娘们……。”
于七刚想狠狠的骂两句，夏心美回过头看着他，这一眼看的于七心脏一麻。
那是一个如秋水般清冷温柔的美貌女子，夏心美身穿一身浅紫色衣裳，身形仿佛是用最美的线条画出来的，眼睛锐利，眼神却像秋水一般透着灵气。镇上从没出过这么美的女子，于七心想这莫不是仙女？
夏心美：“你们十几个人为何为难我师妹？”夏心美的语气带着怒气。刚才那一招凌风踏浪杀伤力极大，夏心美却面不改色，连气息都没有乱，聂行江暗叹督学就是督学，还是比我们厉害多了。
刚才那一招也让于七也看明白了，这个美貌女子跟刚才那两个初出茅庐的小孩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这位是真的惹不起了。
于七：“我收我的债，你师妹非说我抢，这个小子还打伤了我的眼睛，我就想着给他们个教训。看你们是武行学徒，我收债跟你们没有关系吧”
聂行江：“少在这胡说，你们平时给镇上的人放的是高利贷。方姑娘给人家看病，你却以为方姑娘是杨氏的妹妹，要抓方姑娘抵债。”
夏心美看向方予薇，方予薇心里一紧，虽然夏师姐及时赶来，让自己安心了不少，但回头免不了要被师姐骂一顿了。
夏心美：“方予薇，怎么回事？”
方予薇：“我给杨大哥看病的时候，这群人突然闯进来，说杨大姐欠了他们银子。可是杨大姐已经结清了，这不是来抢钱吗？我帮杨大姐说了几句话，他们就要把我带走。多亏这位无妄门的师兄救了我”
傍边来看热闹的人也纷纷说对，就是这样，他们欺人太甚之类的。在群众的四面楚歌声中，于七有点怂了。
夏心美：“方予薇是万生门弟子，不可能让你带走。你要么带着人离开，要么按照江湖规矩和我一较高下。”夏心美个性谨慎，她敢这么说就是有绝对的把握打的赢这些人。傍边的混混对于七说：“无妄门和万生门高手如云，黄爷也告诉过我们不要招惹这些武行，我们还是先回去把这事告诉黄爷吧”于七心里本来就有点怂，手下的话像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一边心里发怂，一边嘟囔着先回去让黄爷收拾他们，骂骂咧咧的离开了。于七一行人走了，聂行江终于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方予薇见那群人走了，也松了口气。她刚想站起来，觉得头一晕，险些把脸撞到琴上。夏心美赶紧扶住方予薇，按着的手腕给她把脉。
夏心美：“糟了，已经伤到了筋脉了。”
夏心美带了方予薇半年，知道这个姑娘善良没心机个性却很轴，她想做的事非要做一遍才能安分，谁也劝不动。她要回来给杨大哥看病，夏心美也只能答应，免得她不知什么时候偷偷跑出去。夏心美暗暗自责自己大意，让师妹单独行动。不过好在赶来及时，没出什么大事。
夏心美：“内力耗尽还要强行运功，会损伤筋脉的，得不偿失，下次不要这么做了。”
方予薇：“知道了，师姐。”
夏心美：“得赶紧回客栈给你疗伤，我再来晚一会，你就得在床上躺半个月了。”
刚才两边打了起来，杨氏吓得赶紧跑进屋里关上房门，于七那一伙人走了才敢出来。听到夏心美要直接把方予薇带走，她怕能治病的医生又走了，赶紧走上前道：“予薇妹子，你答应过我……”
方予薇：“我知道，但我现在已经没法用内力了。”
夏心美想了想，不如让这个无妄门少侠送她回去？便对着一旁的聂行江说：“少侠，多谢你出手相救。”
聂行江：“害，小事一桩。”
夏心美：“方予薇的筋脉有些损伤，得赶紧回客栈医治，不知能否请你把她带回天福客栈？”
听到带方予薇回客栈，聂行江心里有点小惊喜，但表面不动声色的说道：“哦，没问题的，白顶山下的镇子我都熟，放心吧师姐。”
夏心美：“有劳少侠了，不知少侠姓名？”
聂行江：“我叫聂行江。”
把方予薇托付给聂行江后，夏心美对杨氏夫妇说道：“我师妹受伤了，得尽快送她回客栈，所以我来给杨大哥医治。”
杨氏听完喜出望外，赶紧招呼夏心美坐下，倒了茶，又唠叨起来：“那个于七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今天算是解气了，夏姑娘喝茶。”
聂行江扶起方予薇，往天福客栈走去。方予薇身材娇小，聂行江高了她一个头，看她的时候尽收眼底，觉得好生可爱。本来他也是筋疲力尽，但方予薇在身边，他又觉得自己行了，好像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方予薇心中有些紧张，她感到头很晕，但怕晕倒了给聂行江添麻烦，惹他厌恶，便一直强撑着走路。走了一会她就撑不下去了，脚一软险些摔下去，聂行江赶紧扶她坐下。
聂行江：“怎么了？走不动了吗？”
方予薇：“头好晕，对不起聂师兄，我……”
聂行江：“怪我，你刚才伤了筋脉，还带你走路。”
聂行江想了一会，说道：“不然我背你吧。”
方予薇听完，眼睛睁得大大的，愣了一下。聂行江蹲下来说到：“我背你吧，不然你怎么走。”
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方予薇搂住聂行江的肩膀，聂行江起身，把她背了起来。
趴在聂行江的背上，方予薇忽然想起刚才打架的时候，也是这个背影挡在前面，她心里五味杂陈，然后紧紧抱住聂行江。
聂行江背着方予薇走了一路，一口气都没歇。他发现方予薇一句话都不说，便跟她闲聊道：“方姑娘，你是第一次来宁临县吧？”
方予薇没说话，聂行江回头看了看她，发现她已经睡着了。看着她睡熟的样子，聂行江忍不住一笑，没敢把她吵醒。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聂行江终于赶回客栈，把方予薇交给万生门的人。万生门众人谢过聂行江，见方予薇已无大碍，他这才放心的回师门。
回师门的路上，聂行江感觉今天发生了好多事，揍了一群小混混，还邂逅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以后跟姜维和杨小晖吹牛有素材了。想到姜维，聂行江突然想到他好像交代过什么事，什么重要的事来着，杨师弟的药带着呢，还有一个什么来着……糟了！忘了师父酉时会在演武场等自己！现在就要到酉时了，聂行江马不停蹄的跑回了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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