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会后
族会散去，长老们都回了后殿长老院，其他人各自去处理分内的事情，白厉则招呼白瑶去了自己的族长庭院。
庭院中，兄妹两人坐在石桌旁，白瑶面带愧色。
白瑶是白厉的亲妹妹，白天的亲姑姑。作为白氏家族此次防备荒兽过境工作的负责人，直到刚才族会上，她才知道白天那里出了纰漏。而且会前，自己手下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跟自己报告过。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后，还是白瑶首先打破了沉默：
“二哥，天儿的事你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
“我也是才知道。”
“那你觉得是谁做的？
“什么谁做的，就不能是意外么？”
“不是！我很确定，天儿的房间是我亲自照管的，还撒了些驱逐链甲猪的灵液。只可能是有人动了手脚。”
“也许吧！黑牛告诉我的时候，我马上就去他的房间看了。屋顶的开口并不在他的床榻或者桌子的上方，而是在靠近角落的地方。”
“你是说……”
“嗯！不是在房间内人经常活动的地方。”
“特意考虑了避开房间内经常活动的地方，避免掉落砸伤天儿吗？”
白瑶低语独自呢喃着，接着说：
“的确，链甲猪不是肉食的荒兽，一般也不会主动攻击人。”
“是的！”
白厉重新接过话头，
“所以不管是谁，他的目的应该不是想要威胁天儿的性命。”
“那么，是为了什么呢？”
白瑶更疑惑不解了。
“可能是为了引导天儿的伤势再爆发吧！”
白厉叹了口气，接着说：
“链甲猪虽然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但如果有人在它周围，近距离散发灵力的话，它出于警觉还是会选择主动击退人，然后再逃跑。”
“天儿现在灵腑破损，虽然止住了继续溃散，可一直止不住微弱的灵力外泄。”
“如果让链甲猪和他近距离接触，应该就会攻击他。”
“那样的话，他就不得不激发最后的灵力，用于反击或者逃跑。”
“而以他现在的状况，在灵腑破损的情况下强行激发灵力，灵腑势必承受不住，重新开始溃散。”
白瑶一想的确如此，然后瞬间就明白了这件事背后的算计，于是她问：
“是长老们授意的？”
“应该是吧！”
白厉再次一声叹息。
听到白厉的回答，白瑶也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和兄长一样，她也是很沉得住气的。既然白天没事，那么具体是谁搞的小动作倒是无关紧要，知道是长老们策划的就足够了。
而且，刚才族会上，白厉已经向长老们发出过警告了。他中途刻意打断关于荒兽过境的讨论，把话题突兀地引到白天身上，看长老们的反应，应该是不会再有下次。
于是她又把话题转到了白天身上：
“天儿没有爆发灵力么？”
“没有！”
听到兄长的回答，白瑶有些欣慰。
她以为白天是沉稳镇定，不过她并不知道白天当时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这小子倒是稳得住，重伤之下，心性好像比以前还更沉着了些。这么看来，他的确还没有放弃！”
听妹妹这么说，白厉却皱起了眉头。
白天的沉稳固然也让他欣慰，可白天的坚持的确也让他为难，也不知是不是对白瑶说的：
“是啊！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坚持要请离司主出手了。”
眉头始终紧皱着，眼神有些无奈——白厉也在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作为一族之长，白厉是合格的，而且可以说相当出色。
白氏几代衰颓，现今白氏壮年一代中，白战实力强大，白瑶细致精明，白厉善于斡旋，正因为有兄妹三个内外一体，才支撑着白家没有更快地衰落下去。
如果白氏仍然有三阳府时期一样的强盛，那么白天这样的天才，毫无疑问是要花一切代价治好的。就算治不好，财大气粗的白氏，也根本不会考虑治疗费用会不会打了水漂。
可是没有办法，现在的白氏，早已辉煌不再了。儿子的伤势太重，太难。现在家族可以动用的资源和人脉，似乎已经难以支持他恢复了。
即便恢复，也很可能像二长老预料的，结果将是得不偿失。
所以作为一族之长，白厉能够理解长老们的做法。这次他也不得不向长老们妥协，为儿子争取最后一次机会，然后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见白厉沉默，白瑶大概也能猜出他在想什么。她也深知白厉这个一族之长，当得真的不容易——白氏本就衰微，经不起内斗了！
理解到白厉心中的煎熬，但又无法帮他分担，白瑶也只能安慰到：
“二哥，既然长老们已经同意了你的提议。你也别太煎熬了，先安心等离司主来吧！天儿会好的，就算……他也一贯是懂事的。”
白厉明白妹妹话中的意思，加上本来心中计较已定，于是定一定神，很快就收了烦恼白天伤势的心思。
白厉和白瑶交代了一些事情，随后就出了门，向着都督府，参加枫叶城的领主会议去了。
长老院内，四大长老正在一起讨论着刚才族会上未完的话题。
大长老：“白豊，这次你过分了！我们都不希望白家继续把资源消耗在白天身上，可这点我们完全是可以和白厉慢慢商量的，或者我们几个强压他也不是不行，不用算计白天的啊。”
二长老：“大长老，我只是想让白天尽快耗尽最后一点灵力，灵腑彻底溃散了。不然，他两父子都不死心啊。而且，我事先安排了白涛带了人在一旁守着，可以保护他的安全。”
四长老：“那你也应该先告知我们一声啊！白天毕竟是族内子弟，不是什么外人啊！而且他，向来也是顾大局的……”
二长老：“可这次白天没有啊！你们几个也都探查了的，灵腑破损到那个样子，是能够恢复的吗？大长老你曾经还是在九域游历过的，你什么时候听过九域有这样的先例？”
二长老此话一出，几人都陷入了沉默。
是的，没有这样的先例。灵腑是所有灵身境以下灵师的要害，灵腑破损，毫无疑问是致命伤。白天能够活下来，已经大出所有人意料了。
现在说要治好，要恢复灵力，只怕整个九域的人，没有一个不当这是天方夜谭的。
四长老：“那现在怎么办？如果你的计划成功了，白天消耗掉剩余的灵力倒也罢了，白厉自然不会再坚持。可你这么一弄……”
没等四长老说完，二长老叹息到：“唉……我也的确没想到会是这样。链甲猪根本就没有攻击他……而且，我听白涛说，自始至终白天一动也没有动啊。”
大长老疑惑：“他没动？”
二长老：“嗯，没动。”
大长老更疑惑：“奇怪……”
长老们都觉得奇怪，同处一室，白天的灵力链甲猪肯定是察觉到了的，为什么链甲猪没有攻击他。而且，迅速主动远离链甲猪是最好的选择，白天却没有动。
长老们不解，可谁也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白天重伤苏醒后些许怪异是有的，但不至于基本的事情都忘记了。
四长老又向二长老问到：“链甲猪掉进房间之前，白天在干什么？”
二长老：“看书。”
四长老：“什么书？”
二长老：“《灵记》”
四长老：“那不是……他看那个做什么。”
不怪长老们不解，《灵记》对这个世界的灵师来说，就好像古代的《三字经》、现代的《九九乘法表》，是最基础的书籍。
二长老：“不知道！也许他也在想是不是该放弃吧，回味一下自己早先看这书的时候？”
大长老：“他没有主动反对白厉的办法，却又答应了我不再尝试。很矛盾啊！是不是我有些老糊涂了？”
二长老：“唉！的确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从白天醒来以后，好像总是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四长老：“没什么不对劲的，我看他啊，就是对我们有些不满罢了！”
听到这话，一直沉默的三长老终于开口了：“是啊！世家无情，我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大长老听了这话也很无奈，也觉得继续讨论下去没有什么意义，于是打了个总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就由他父子俩这一回吧！反正我们先前也已经答应了。”
二长老本来想再努力说服一下大长老，他是坚决不同意白厉提的办法的。什么来了再看！离司主真来了，白厉是肯定请离司主立即出手疗伤的。
可是自己的计划不成，反而成了白厉和长老们谈判的筹码。刚才族会上商议已定，现在再想反悔，自己是不好开口的。
本来是想说服大长老再去做一做白厉的思想工作，但看大长老现在的态度，他知道劝说无用。也就只能一言不发，默认了。
庭院中，兄妹两人坐在石桌旁，白瑶面带愧色。
白瑶是白厉的亲妹妹，白天的亲姑姑。作为白氏家族此次防备荒兽过境工作的负责人，直到刚才族会上，她才知道白天那里出了纰漏。而且会前，自己手下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跟自己报告过。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后，还是白瑶首先打破了沉默：
“二哥，天儿的事你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
“我也是才知道。”
“那你觉得是谁做的？
“什么谁做的，就不能是意外么？”
“不是！我很确定，天儿的房间是我亲自照管的，还撒了些驱逐链甲猪的灵液。只可能是有人动了手脚。”
“也许吧！黑牛告诉我的时候，我马上就去他的房间看了。屋顶的开口并不在他的床榻或者桌子的上方，而是在靠近角落的地方。”
“你是说……”
“嗯！不是在房间内人经常活动的地方。”
“特意考虑了避开房间内经常活动的地方，避免掉落砸伤天儿吗？”
白瑶低语独自呢喃着，接着说：
“的确，链甲猪不是肉食的荒兽，一般也不会主动攻击人。”
“是的！”
白厉重新接过话头，
“所以不管是谁，他的目的应该不是想要威胁天儿的性命。”
“那么，是为了什么呢？”
白瑶更疑惑不解了。
“可能是为了引导天儿的伤势再爆发吧！”
白厉叹了口气，接着说：
“链甲猪虽然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但如果有人在它周围，近距离散发灵力的话，它出于警觉还是会选择主动击退人，然后再逃跑。”
“天儿现在灵腑破损，虽然止住了继续溃散，可一直止不住微弱的灵力外泄。”
“如果让链甲猪和他近距离接触，应该就会攻击他。”
“那样的话，他就不得不激发最后的灵力，用于反击或者逃跑。”
“而以他现在的状况，在灵腑破损的情况下强行激发灵力，灵腑势必承受不住，重新开始溃散。”
白瑶一想的确如此，然后瞬间就明白了这件事背后的算计，于是她问：
“是长老们授意的？”
“应该是吧！”
白厉再次一声叹息。
听到白厉的回答，白瑶也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和兄长一样，她也是很沉得住气的。既然白天没事，那么具体是谁搞的小动作倒是无关紧要，知道是长老们策划的就足够了。
而且，刚才族会上，白厉已经向长老们发出过警告了。他中途刻意打断关于荒兽过境的讨论，把话题突兀地引到白天身上，看长老们的反应，应该是不会再有下次。
于是她又把话题转到了白天身上：
“天儿没有爆发灵力么？”
“没有！”
听到兄长的回答，白瑶有些欣慰。
她以为白天是沉稳镇定，不过她并不知道白天当时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这小子倒是稳得住，重伤之下，心性好像比以前还更沉着了些。这么看来，他的确还没有放弃！”
听妹妹这么说，白厉却皱起了眉头。
白天的沉稳固然也让他欣慰，可白天的坚持的确也让他为难，也不知是不是对白瑶说的：
“是啊！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坚持要请离司主出手了。”
眉头始终紧皱着，眼神有些无奈——白厉也在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作为一族之长，白厉是合格的，而且可以说相当出色。
白氏几代衰颓，现今白氏壮年一代中，白战实力强大，白瑶细致精明，白厉善于斡旋，正因为有兄妹三个内外一体，才支撑着白家没有更快地衰落下去。
如果白氏仍然有三阳府时期一样的强盛，那么白天这样的天才，毫无疑问是要花一切代价治好的。就算治不好，财大气粗的白氏，也根本不会考虑治疗费用会不会打了水漂。
可是没有办法，现在的白氏，早已辉煌不再了。儿子的伤势太重，太难。现在家族可以动用的资源和人脉，似乎已经难以支持他恢复了。
即便恢复，也很可能像二长老预料的，结果将是得不偿失。
所以作为一族之长，白厉能够理解长老们的做法。这次他也不得不向长老们妥协，为儿子争取最后一次机会，然后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见白厉沉默，白瑶大概也能猜出他在想什么。她也深知白厉这个一族之长，当得真的不容易——白氏本就衰微，经不起内斗了！
理解到白厉心中的煎熬，但又无法帮他分担，白瑶也只能安慰到：
“二哥，既然长老们已经同意了你的提议。你也别太煎熬了，先安心等离司主来吧！天儿会好的，就算……他也一贯是懂事的。”
白厉明白妹妹话中的意思，加上本来心中计较已定，于是定一定神，很快就收了烦恼白天伤势的心思。
白厉和白瑶交代了一些事情，随后就出了门，向着都督府，参加枫叶城的领主会议去了。
长老院内，四大长老正在一起讨论着刚才族会上未完的话题。
大长老：“白豊，这次你过分了！我们都不希望白家继续把资源消耗在白天身上，可这点我们完全是可以和白厉慢慢商量的，或者我们几个强压他也不是不行，不用算计白天的啊。”
二长老：“大长老，我只是想让白天尽快耗尽最后一点灵力，灵腑彻底溃散了。不然，他两父子都不死心啊。而且，我事先安排了白涛带了人在一旁守着，可以保护他的安全。”
四长老：“那你也应该先告知我们一声啊！白天毕竟是族内子弟，不是什么外人啊！而且他，向来也是顾大局的……”
二长老：“可这次白天没有啊！你们几个也都探查了的，灵腑破损到那个样子，是能够恢复的吗？大长老你曾经还是在九域游历过的，你什么时候听过九域有这样的先例？”
二长老此话一出，几人都陷入了沉默。
是的，没有这样的先例。灵腑是所有灵身境以下灵师的要害，灵腑破损，毫无疑问是致命伤。白天能够活下来，已经大出所有人意料了。
现在说要治好，要恢复灵力，只怕整个九域的人，没有一个不当这是天方夜谭的。
四长老：“那现在怎么办？如果你的计划成功了，白天消耗掉剩余的灵力倒也罢了，白厉自然不会再坚持。可你这么一弄……”
没等四长老说完，二长老叹息到：“唉……我也的确没想到会是这样。链甲猪根本就没有攻击他……而且，我听白涛说，自始至终白天一动也没有动啊。”
大长老疑惑：“他没动？”
二长老：“嗯，没动。”
大长老更疑惑：“奇怪……”
长老们都觉得奇怪，同处一室，白天的灵力链甲猪肯定是察觉到了的，为什么链甲猪没有攻击他。而且，迅速主动远离链甲猪是最好的选择，白天却没有动。
长老们不解，可谁也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白天重伤苏醒后些许怪异是有的，但不至于基本的事情都忘记了。
四长老又向二长老问到：“链甲猪掉进房间之前，白天在干什么？”
二长老：“看书。”
四长老：“什么书？”
二长老：“《灵记》”
四长老：“那不是……他看那个做什么。”
不怪长老们不解，《灵记》对这个世界的灵师来说，就好像古代的《三字经》、现代的《九九乘法表》，是最基础的书籍。
二长老：“不知道！也许他也在想是不是该放弃吧，回味一下自己早先看这书的时候？”
大长老：“他没有主动反对白厉的办法，却又答应了我不再尝试。很矛盾啊！是不是我有些老糊涂了？”
二长老：“唉！的确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从白天醒来以后，好像总是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四长老：“没什么不对劲的，我看他啊，就是对我们有些不满罢了！”
听到这话，一直沉默的三长老终于开口了：“是啊！世家无情，我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大长老听了这话也很无奈，也觉得继续讨论下去没有什么意义，于是打了个总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就由他父子俩这一回吧！反正我们先前也已经答应了。”
二长老本来想再努力说服一下大长老，他是坚决不同意白厉提的办法的。什么来了再看！离司主真来了，白厉是肯定请离司主立即出手疗伤的。
可是自己的计划不成，反而成了白厉和长老们谈判的筹码。刚才族会上商议已定，现在再想反悔，自己是不好开口的。
本来是想说服大长老再去做一做白厉的思想工作，但看大长老现在的态度，他知道劝说无用。也就只能一言不发，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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