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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诡道术士

    “我不是哦。”

    池爱温和的笑着:“很抱歉,我不知道你口中的许愿神在哪儿,不过我们蓝羽协会能够向你提供许愿神一样的服务。”

    “许愿神能做到的我们也能做到。”她摘下尾戒递给小姑娘,“我承诺,我一定会帮你完成你的心愿,如果你想通了可以拿着这个去南归巷找我。”

    “数字很好记,888号。”

    “记住哦,是南归巷,南回归线的南归。”凌羊补了一句,笑的很甜。

    小姑娘攥紧了尾戒,颔首道了声谢就跟着其他旅行者走了。

    苏幕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身影,有些于心不忍:“是放愿人吗?”

    “肯定啊。”凌羊拨拉了下刘海,“不然你家队长能那么好心帮忙宣传蓝羽协会?”

    苏幕转头又看了看面色依旧平静的池爱,有些两难:“唉,希望这位小姑娘能许个不难办的愿望吧。”

    “走了。”池爱转过身,扫了一眼跟在身后鬼鬼祟祟偷听的那支神秘队伍,“回家吃饭了。”

    “好耶!饿死我了!”凌羊欢呼。

    “你哪里会饿,只是馋了吧。”

    “苏幕你是不是胆子又肥了!”

    “罪过罪过。”

    ……

    从博物馆出来时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不息城又接待了近一千人的旅行者,那些慕名而来寻找许愿神的人迟早会因为寻求无果而去往下一个目的地。

    这是池爱最乐意看到的事。

    但事实总是有些偏差,总有那么一些不信邪的榆木疙瘩认定了这里,来了就不走了。

    随便吧,不麻烦自己就行。

    这一个上午的工作结束后,池爱又恢复了日常摸鱼划水的状态,那名小姑娘也迟迟没有动静。

    就这样一连过了五日,一场秋雨落定终于将回升的温度拉回了正常值。

    不息城的建筑多仿似民国,中西结合,正迎合了这座时空大熔炉的城市。

    南归巷888号的洋房里,明亮的阳光透过纱幔的缝隙不请自来。池爱伸了个懒腰赤足踩在毯子上将阳台门大敞开,一阵微凉的风就这样偷溜进了家中。

    她提着烟绿色的古装长衫踩着小木凳顺势窝进了秋千里。

    广袖飘飘拂过残花败叶,小盆栽可怜的摇晃了一下,罪魁祸首却捻了几片落瓣收进了腰间的荷粉香囊中。

    池爱紧了紧因躺下而微敞的交领,歪着头睡在了暖洋洋的光里。

    肤如凝脂,朱唇明眸。如果不是她手里还拎着一瓶可乐的话,就真如博物馆挂画里那只妖仙一模一样了。

    正是午后小憩最舒服的时候,偏偏无端被扰。

    不知哪儿来的黑猫一骨碌跳到了她怀里,直接把她踩醒了。

    醒来后,池爱面无表情的和猫对峙了片刻,到底是清蒸还是烧烤。

    黑猫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喵”了一声跳楼逃跑了。

    这猫她认识,绿眼睛粉爪子生的极其漂亮,脖子上还栓了个不响的金铃。全城只有一个人养的是这样的猫。

    池爱并不恼,伸了个懒腰从秋千上下来,撑着脑袋倚在了阳台,目光轻轻一垂便见到了黑猫的主人。

    其实不用刻意去找,他一向醒目。

    毕竟整座城只有他一个诡道术士。

    来人一身黑色中山装,内衬雪白,引的是道家墨白两色。衣上的银色云纹取祥瑞之意,左手腕骨顶圈的是貔貅坠的道珠,这个就带着浓烈的个人色彩了,只是为了招财。

    他右耳上的耳钉却大有来意,乍一看只是一个普通的八卦两仪象,后面再坠着一个微小的银红十字星,但离近了看竟透着点点寒光。

    据说是什么不得了的精密仪器,但真正见过他使用的人甚少,传言也不知真假。

    陈吻侧着身子站在对面楼下,古板的竖领中山装却衬得他身高腿长。额边碎发遮了一半侧脸,后脑的长发编成了细细一条搭在背后用一圈红绳收扎,像条蝎子尾巴。

    那只黑猫此刻就蜷在他的怀里,估计是刚做了坏事有些心虚,此刻正默默抬头看了受害者一眼。

    它的主人跟着抬头,就这样对上了池爱的视线。

    气氛有些不妙,黑猫再次逃离了现场。

    “黑泽不懂事,叨扰您了。”他眯起漂亮的眼睛笑了一下,露出了两颗不明显的尖牙,若隐若现。

    池爱垂眸盯着他,一只手仍托着下巴,姿态散漫。另一只手却拔了发上的莲簪瞄准楼下人,毫不犹豫的击发过去。

    巷子里隐匿的几人条件反射的跳出来,眼见年轻的上司即将失明,陈吻却早有所料的变出两张纸牌挡在面前拦下了攻击。

    莲簪与纸牌相撞竟发出了金属的铿鸣声,堪堪停在他眼前,只要再进一厘米,他就可以开盲人按摩店了。

    “老板没事就好。”那人抹了一把冷汗,臂膀上的大青龙张牙舞爪。

    “吓我一跳。”可不能就这么没了,工资还没发呢。

    激烈的心脏刚刚平稳下来,小龙人笑着看向陈吻,却见老板的眼神似笑非笑,闪着危险的光。

    他被这目光惊的一僵,下意识抬头看向楼上人,只见池爱目光下瞥,冲着自己温和一笑,笑的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完了,要失业了。

    “你的员工?”池爱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陈吻转回身,随口道:“也可以不是。”

    别啊老板!小龙人眼巴巴的看着这两人,懊悔自己刚才怎么就没沉住气跳了出来呢!

    “留着吧。”楼上人轻飘飘一句,“难得有人这么担心你的安危。”

    陈吻抬指一动,示意他可以回原位继续守着了。

    小龙人瞬间感动的一塌糊涂,麻溜的坚守自己的岗位去了。

    “喝吗?”陈吻捏着瓷勺漫不经心的在咖啡杯里划了半圈,抬头明朗一笑:“赔罪。”

    “什么罪?”

    “猫、员工——”他举起簪子晃了晃,“还有我。”

    池爱垂眸看了他片刻,转身离开了阳台。

    陈吻慢条斯理的叠好餐布,将对座椅子拉开合适的距离,再将咖啡及方糖轻轻摆上。古怪而又挑剔。

    池爱趿拉着拖鞋下了楼,手里还握着那瓶未开封的可乐,却莫名跟身上的广袖古裳相得益彰。

    这样不伦不类的衣着打扮在不息城很常见,难得的是这张脸和这身气质。

    陈吻目光一动,眼里忽然漫上一层笑意。

    等到池爱走近,他将拿着簪子的左手背在身后,绅士的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而后才在对面坐下。

    池爱并不动作,静待他的开口。

    “池小姐为何对我这么防备?”他耸了下肩,有些无奈。

    “那要问你。”池爱瞥了一眼他手中把玩的簪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还给自己。

    “那可真是冤枉了。”陈吻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浓郁的苦香在舌尖漫开,丰富的味道卷裹至口腔的每一处角落。

    “新培养的员工,不会做事让跟着池队长多学学,不小心惹到雷了真是抱歉。”

    嘴上说着抱歉,神情却无半分愧色。

    池爱自然不会信,“南归巷888号”是她抛出的诱饵,在场的人都听到了,自然也包括当时紧跟在他们身后的那支神秘队伍。

    才五日的光景,对面这栋出租了多年却无人问津的楼忽然被人租下,恰好黑猫误闯了她的家,又恰好那支神秘队伍里的小龙人就是他的员工。

    “算起来,我与陈先生只见过两面,为什么要穷追不舍呢?”她身体微微前倾,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人的眼睛。

    陈吻歪了歪头笑起来,尖牙微露:“或许,我对池小姐一见钟情?”

    “哦。”

    池爱并不打算陪他玩这场真假游戏。

    只要不涉及自己的利益,对方怎么说怎么做她都不关心,哪怕是杀人喝血给她看,她也只会笑着鼓掌说声“好”。

    陈吻也没将话题继续下去,簪子在指尖转了一圈落到桌上,又被瘦长的两指推到了对面。

    “你的东西。”

    “谢谢。”池爱毫不犹豫的拿起重新将长发挽好,再将始终未动的咖啡端起一饮而尽。

    “我干了,你随意。”说着,还将空了的杯底展示给他看,随后撂下杯子就走人。

    “哦对了。”她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

    陈吻挑了挑眉:“?”

    池爱的目光越过他望进被租的楼,原本是想问他打算在这儿住多久,但想了想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没事。”她将手中的可乐丢给他,“乔迁礼。”

    又走开了。

    二楼的阳台门被重新关紧,陈吻拧开可乐,气体争先恐后的扑了出来,甜味很快冲淡了咖啡的苦。

    他愉悦的勾了勾唇。

    小龙人殷勤地过来收拾餐具打算将功折罪,笑呵呵的干的十分卖力。

    要不是他没沉住气跳了出来坐实了陈吻监视池爱的举动,也不至于让老板亲自赔罪了。

    他来应聘的时候就听说过,陈吻此人赏罚分明,但从不念什么旧情,也没什么人性。

    他偷偷瞄了老板一眼,忽地对上老板的视线,吓的他一个一百八十多斤的汉子手里一哆嗦。

    但陈吻什么也没说,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居然真的就这么放过了?

    “老、老板,你应该不开我吧?”他不信邪的问了一句。

    陈吻没说话,目光懒懒地落在他脸上,食指轻敲着桌面。

    不会是在思考什么处罚方式吧?

    小龙人眼一闭开始卖惨:“老板!我家就我一个独苗,我不能出事的啊!”

    “就你一个?那太棒了。”陈吻停下敲击,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架起腿,嗓音里夹着几分捉摸不透的揶揄。

    “走了也能为家里彻底省心了。”

    小龙人签合同时就知道这工作不保命,可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要交代在这儿了,他干了活儿还没领工资啊!

    “老板老板!我还不想死啊!”壮汉流起泪来也是相当凄惨。

    “合同白纸黑字条条清晰,签过字就代表合约生效,如果不想违约就要接受我的处理。至于受不受得住——”陈吻用十分民主的口气道。

    “不在我,在你。”

    小龙人心都凉了,但合约内容他是知道的,字是他自愿签的,事儿也是自己惹出来的,自己能力不行也就算了心理素质还这么一塌糊涂。

    确实怨不得旁人。

    小龙人一咬牙低下头:“任凭老板处置!”

    陈吻没有立刻回应,气氛有些沉重,小龙人的心脏擂鼓般的跳动着。

    他开始懊悔自己为什么不好好念书找份好工作,为什么知道这份工作凶险还不多个心眼,为什么一根筋不知道替自己多争取点将功折罪的机会……

    周身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年轻老板带来的压迫感让他仿佛身处玻璃罐,四周密闭的令人缺氧。

    突然,罐子的塞口被人拔了出来,新鲜的空气一股脑涌了进来。

    他听见老板笑了一声,说道:“既然有人替你求过情了,这次就算了吧。”

    突如其来的释放让他懵了一瞬,再直起身时只看到老板的背影了。

    求过情了?谁??

    小龙人想了半天,哦,那个池小姐。

    她说:“留下吧。”

    !!!!!!

    “老板我以后一定当牛做马,为您鞍前马后!”小龙人痛哭流涕。

    凌羊和苏幕回来时听到了一个男人浑厚的啜泣和笑声,还以为是得知老婆怀孕高兴傻了呢。

    “诶凌羊,这栋楼终于被租下了啊。”苏幕忍不住探头看了一眼。

    “不容易不容易,据说房东太太脑子抽了要的租金贵的离谱。”凌羊也好奇的朝里张望着,想知道到底是哪位土豪搬到了他们对面。

    结果两人看到了一楼墙面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接着是天花板上吊着的铜钱和符纸以及木柜上摆着的昂贵精美的古董。

    布置还相当挑剔,质地也都十分考究。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布阵呢。

    这是……太子爷回京了?

    “你们好啊。”陈吻忽然在楼上打了个热情的招呼。

    两人默默往后退了几步,复制粘贴似的抬头寻找声音来处。

    苏幕只觉得来人十分的熟悉,但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下意识笑着回礼道了声“你好”了。

    “我靠!”凌羊活像见了鬼。

    她的资料库已经自动识别来人了,这不是那个一卦就把她算了个底朝天的老家伙吗?!

    “要进来看看吗?”陈吻笑眯眯道。

    “不用了!”凌羊拉着苏幕转身就跑,就算她是个机器人,但也不希望自己的小秘密被人如数家珍的好吗!

    尤其对方还是一个通缉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