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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怪物杂志 2

    孟终兴的这个梦再次有了其他延展。

    在某个晚上,它忽然就像植物那样茁壮生长开花结果,后面的剧情跟了上来。

    在那个梦里,他放下杂志,掀开毯子下了床。

    床上的女人转过身来,亲昵的说:“亲爱的,你要去哪儿?”她的脸是空白的,也是熟悉的。

    孟终兴背过身子没有回答,他直接出了门,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去。有一场葬礼正等着他去参加,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已经到了场,他们此刻觥筹交错,在麻将桌上面红耳赤。事实上没有人邀请他,他在与不在那场葬礼都会如期正常举行。

    他回头对着窗户后的人挥挥手,自己走进夜色。而那个人应该会裹紧温暖的毯子,一直在房子里等他。

    梦里那座陌生的小镇,他却走的轻车熟路,出门右拐,走进一条巷道,电线杆拉着各种电缆从头顶飞过,他抬头看着没有月亮的星空,昏昏沉沉,风很急。

    然后他来到葬礼现场,站在颇有旧时代风格的大门前,门槛有一尺多高,涂的大红油漆不知在何时已经开始剥落。

    院子里大家正神采奕奕的忙碌着,没有一个人的脸上带着悲伤,仿佛死亡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们端着盛满肉和菜的锃亮铁盆四下走动,几个女人围着火盆说说笑笑。

    孟终兴听着喧闹走进院子,一个穿着臃肿的女人吊死在房檐下,他漠然的看了一眼,所有人都漠然的看了一眼。在这里,好像吊死的人就是一件装饰品。他摸摸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一沓钱来。

    父亲和其他叔叔的呼声传来,他们正围着麻将桌大呼小叫。而他也将是参加赌局的那个人,或许不是,谁知道呢,他反正要进去。

    “我把记忆留在这里,赌我赢。”他走进去,对着咋咋呼呼的众人说道。

    “滚出去。”父亲突然红着脸发火,他恼羞成怒的看着他。

    “好。”他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让他滚他就自然就滚出来了。

    房檐下的女人尸体随着风轻轻摇晃,宛若空灵好听的风铃,孟终兴觉得有些冷。原地站了一会儿,似乎那样会温暖一点,然后他又走进放着棺木的正厅里。

    到这里他就清醒了过来,刚刚到早上五点半。

    他下床,推开窗户,让秋天的冷风灌进房子,窗户外,C城的人们已经起床,还有不会迁徙到南方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叽叽喳喳。

    这一切仿佛都在提醒他,今天就是返回基地开始工作的日子。

    他把身体靠在窗台上,母亲在厨房里发出声响,看着自己紧闭的房门,他想着要不要出去和母亲打声招呼。

    最后,他还是打开门走了出去。

    厨房里亮着灯,母亲正坐在饭桌上喝着豆浆吃着包子,看到孟终兴,她眼里似乎稍微亮了几分。

    “难得啊,起这么早。”

    “现在早上出去冷么?”孟终兴打着长长的哈欠,假装自己刚刚起床,事实上他已经清醒快半小时了,这半小时他都在窗户边吹着冷风考虑人生。

    “有点冷,穿热点。”母亲顺手拿过包子递给他,“你现在工作怎么样了。”

    孟终兴没有接过包子,反而拿起老妈的手机。“我挣钱咯,给你转一些。”他点了接收。

    “挣了多少呀?”杨莉接过手机,有些欣慰的问道。当她看到手机上已被接收的五千块时,她的眼睛全部亮了起来。“怎么这么多。”

    孟终兴窃喜,这只是他钱包余额的零头,“工资给的挺好的。”

    “给你多少?”杨莉惊讶过后又继续吃包子。

    “一个月就给四千五,我都干了三四个月了。”孟终兴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我儿子有出息了,好好干,和人家处好关系。”她吃完包子开始喝豆浆,十几年如一日的规律生活让她像个机器人。

    “嗯。”孟终兴端起豆浆时,母亲已经收拾好桌上的垃圾,那个背了好几年的包包早就放在身后。她一手提着垃圾,一手背好包,顺带跟孟终兴告了个别。

    “呼。”他长长呼了一口气,母亲已经上班去了。

    他也想打个电话让刘斯送自己去基地,但现在才六点,时间还早,只好又踢踏着拖鞋走进自己房间。

    他的卧室很乱,倒不是说他生活习惯不好,只是房间里堆了太多东西,观感上有些乱糟糟的。

    一张木桌子,据母亲说是她和父亲当年挑选家具时买的,一把电竞椅,是孟终兴在拼多多上和别人一起拼的,桌子上摆了一台老式笔记本。它现在卡顿的只能勉强运行穿越火线这一类的游戏,魔兽世界也可以进的去,但是只要一到地下城副本,这老伙计遇见第一波小怪时就卡的生活不能自理了,所以孟终兴经常挂着一个盗贼在艾泽拉斯大陆上当独狼。

    一张简单的床,床头柜是后来加的,床身是连起来的金属架子,柜子却是母亲在网上挑了好久买的木制品,两个玩意各自看都还行,但加在一起就觉得突兀。不过孟终兴对这些没什么要求,然后还有一个简易布衣柜,中间有一条拉链,但他从来都不拉上。一些鞋盒子堆在电脑桌下面,旁边一个大纸箱里放着很多孟终兴的旧玩意儿,有染得鲜红的陀螺和塑料小鞭,有迪迦奥特曼,只不过没电了,他也没换过电池,还有他上初中时买的一些杂志,所有的东西全都堆在这个箱子里,以前他偶尔还会拉出来翻翻,现在只是单纯用来垫脚。

    心上一动,他又把箱子拖了出来。但一下子用力过猛,早就风化的纸板刺啦扯开一条大口子。他小时候的玩具们哗啦啦全掉了出来,拇指大小的一群士兵,一堆亮晶晶带着伤痕的玻璃球,那是他和别人势均力敌的战斗后留下来的疤痕。还有一本被折的不成样子的旧杂志。想必是忘了把它从最底下拿出来,看着杂志上露出来的字,孟终兴却想不起来一点。

    他小心翼翼的抽出杂志,准备翻开仔细瞧瞧。他觉得自己是个怀旧的人,箱子里的旧杂志他没事干的时候都会抽出来看看,唯独这本,好像从来没看过。

    封皮上大大写着怪物杂志四个黑字,除了名字,便没有其他任何信息了,看不到是哪一期,也看不到刊载日期,更看不到哪家出版社。它就像突然出现在自己箱子里一样,孟终兴刚要翻开,里面掉出一张被裁剪成跟杂志一样大小的海报,他捡起来。

    只有黑白两色,一个少女闭着眼睛,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映在她头发上闪闪发光。少女微微翘起嘴角,显然拍下照片时她非常开心。孟终兴继续往下看,有些脸红。少女拉起自己的衣服,裸露着整个上身,惬意十足的沐浴在阳光里。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还收集过这种东西,海报后面还写着两个字,弯弯扭扭确实是他的字迹。

    “阿葵。”他轻声念出口,他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名字的任何印象。

    滴滴滴,就在他准备仔细翻看时。

    电话声响起,孟终兴只好重新将它扔进箱子里,等回头再整理。

    “小兴啊。”电话那边陈天骄听上去有些紧张,“快来吧,实验室里好多人等你。”

    糟了,他完全忘了就探索先锋的事还要进行详谈,放这么多领导的鸽子,他觉得自己要死定了。

    于是他在后排死命的催着刘斯,而刘斯这个平日里废话极多的男人竟然也被他催的一本正经展示起了自己高超的车技。

    两人一路飞驰,平时要用三十多分钟的路生生被他们压在了二十五分钟之内。

    “老弟,有驾照么?”孟终兴临下车时,刘斯问他。

    “没有,怎么了?”

    “我分被扣完了。”

    “明天我去报个班儿,学好了借你。”孟终兴狂奔向电梯。

    “什么?”刘斯在车里哀嚎,“你好歹想个办法呗。”

    孟终兴心想我能想什么办法。

    他现在满脑子是,怎么给实验室那群老家伙讲一个可信的谎言。让他们觉得自己的迟到在情理之中。

    意想不到的是,没人在意他迟到的事儿,他们所有人脸上都带着同一个表情,和蔼可亲。

    孟终兴被他们那股子姨母笑整的满头大汗。

    “你有什么难处么?还是有其他我们不能满足的需求?”大家寒暄了一阵儿,其中一个人试探的问孟终兴,这个问题一经抛出,全场一片哑然。

    每个人都竖起了耳朵,听这个看上去不太靠谱的年轻人接下来的回答。

    “您是说?”孟终兴难得很有礼貌。

    “我们的意思是,带着精英会的人往更深更远的地方走走,这点你不同意,是有什么苦衷么?”

    “我怕死。”孟终兴脱口而出,有那么一刻,他都觉得自己很坦率。但所有人突然都沉默了,他们脸上的表情变成了不解。

    “死,对于猎人来说只是个归宿。”有人又说到。

    “我只同意参加医疗小组,我可以跟着去救人。但往深处往远处走,真的不行。”孟终兴淡淡开口拒绝。

    “那看来是神的旨意了。”

    “你们说是就是吧。”孟终兴努力的想表现出自己对他们的尊重,可惜他们每个人讲的那些东西实在是很难让他尊重起来,感觉一群疯子像是被传销洗脑了一样。

    “那我们以后再谈。”那人说完话,整个实验室的人好像得到了某种命令一样,迅速有序的走完了。

    不到一分钟,偌大的实验室又变回了之前冷清的样子。

    陈天骄站在角落里一根接一根抽着烟。

    孟终兴有些无奈,“你最近烟瘾真是越来越重了。”

    “没办法孩子。”他说,“你对他们来说是香饽饽,于我,却是一块烫手山芋。”

    “怎么讲?”孟终兴问道。

    “很简单的,有人的地方就有组织,有组织的地方就有权利,有权利的地方就有人情世故。”陈天骄说,“你不去,他们没办法拿捏你,但他们有的是办法拿捏我。”

    “既然我在你手下做事,那你多少就帮我扛一些吧。”

    陈天骄讶异的看着孟终兴,短短几天不见。这家伙好像变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我来谈的,一天一次,活也别想做了。妈的。”陈天骄吐槽。

    “妈的。”孟终兴跟着说。

    然后两人又好像多年的好友,默契的相视一笑。

    “你好像,有点小变化。”陈天骄先停下了笑容。

    “有嘛?”孟终兴倒是不觉得,“我觉得什么都没变啊。”

    “不不不,我感觉得到。”陈天骄胸有成竹,“你就是变了。”仿佛他比孟终兴都要了解自己。

    “又说些神秘兮兮的话,老是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