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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南疆蛊毒 (第四节)

    上官云听到此再也忍耐不住,恨声道:“外公,这……这外婆也忒狠心了,她如此对待外公你也就算了,梅姑姑和玉儿可是她亲姑娘、亲孙女啊!她怎么一点情意都不讲?外公放心,云儿即便是死,也要死在她的一百零一招上,我就不信老天如此不开眼!”

    梅孤寒慈爱地摸了摸上官云的头,苦笑道:“孩子,本来我还待再等一段时间,只盼老天垂怜,谷里来一个武功高强年轻人,其实想想,这也不过是痴人说梦,练武是需要循序渐进的过程,年轻人限于时间,武功自是难达巅峰,何况如果是我亲手教出的功夫,我的武功路数她都熟稔,想要保持不败也是难上加难!再有,此谷几十年也没人来,我们三人也出不去,哪里去寻找那么合适的人选?若不是你避人追杀闯入勾魂谷中了毒瘴之毒,恐怕再没人来,将来我们也只能做囚禁一世之想了!

    本来老夫打算携你梅姑姑和玉儿这一生再不打算出谷,可是你梅姑姑实在不忍心玉儿就这样陪着我们两个老的困死这里一辈子,那她的一生将是多么的无趣?,再说如果我们都死了,玉儿……看来还是老夫想法自私。”梅孤寒实在不敢想下去。上官云心说,想来那日梅姑姑与他争吵,吵的必然就是这件事了!

    梅孤寒想了想又道:“现在想想,这大概就是她的毒计,亲手杀了我们,天下人自会耻笑她的绝情。是以她开出如此苛刻条件,也不过是将我们永远软禁的一个借口罢了!云儿,你到床上盘膝坐好!”上官云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依言在床上坐定。梅孤寒道:“一会你按我平日教你的内功心法,任真气在体内运行,无论发生什么事,有什么身体反应,你都不可停止,否则你不光害了自己,也会搭上老夫的一条老命,切记!”说罢,他也不待上官云有所反应,右手猛然一掌拍向上官云头顶百会穴,左掌抵住上官云脐下丹田穴,将体内真气源源不断自右掌输入上官云体内,左掌发力,护住上官云丹田,唯恐上官云一个不慎,被真气涨爆肚腹。

    上官云端坐中忽觉百会穴一股暖流猛地注入,他觉得头脑发胀,于是慌忙将这股真气自上而下,引导入丹田,再由丹田分注奇经八脉。再过了半个时辰光景,上官云只觉得对方真气在自己体内越聚越多,丹田一股热气几欲胀破肚腹。他想起梅孤寒之言,连忙振起精神,用力催动丹田真气,使它们尽量分散身体各处,最后甚至似乎感觉自己的汗毛孔都蕴满了真气。又过了约半个时辰,上官云觉得自己似乎快要胀破身体之机,忽地感觉会阴穴与百会穴之间似乎开了一窍,一股内外之气与身体融为一体,随即渐入物我两忘之境。

    等他神智渐渐恢复,只觉得自己浑身舒泰,有一股力道跃跃地只想使出。刚要下床,却见梅孤寒浑身湿透,倒在床边。他忙扶起梅孤寒惊呼道:“梅姑姑、玉儿妹妹,快来啊!外公他晕过去了!”他这一喊不打紧,却将自己骇了一跳!原来这一声喊出去,只觉得内力充沛,声音震人发聩,远远地送了出去!

    此时,闻声而来的梅若雪、韩玉见梅孤寒倒在床边,一时倒也忘了问询上官云如何突然之间内力如此雄浑。三人急忙将梅孤寒扶到床上躺倒,梅若雪右手抵住父亲手掌,一股内力传输过去,只觉得父亲内里虚空,一探父亲脉搏,猛然大惊道:“为何……为何爹爹内里全失?云儿,你做了些什么?”

    上官云不明所以,讷讷地道:“没什么啊!外公要我在床上练功,练了一会我就迷糊过去,醒来就这样了!”梅若雪心下猛地一惊,隐隐觉得不好,刚要再询问上官云,却听得父亲虚弱的声音传来:“雪儿,扶我起来,是我……是……不干云儿的事……”

    梅若雪突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扑入父亲的怀里大哭道:“都是我害了你,爹,女儿不好,女儿自私!你骂我吧……”梅孤寒慈爱地抚了抚梅若雪的秀发道:

    “傻孩子,这怎能怪你?爹爹老了,不中用了!一身功力传给云儿才不算浪费!”

    上官云听到这里才明白,梅孤寒适才竟然把自己一甲子的功力尽数输入自己体内,他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惶恐!扑通一声跪倒地上哭道:“外公,我……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梅孤寒挣扎着笑道:“傻孩子快起来,我曾经对你说过,这松风剑法师祖曾言明,代代只传一人,可是我没告诉你,如果违背了这条师训,必将自废武功,以赎对师门不敬之罪。如今老夫将一身功力传给你,就等于是一个废人,也不算完全违背了师训。”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接着道:“其实老夫早年对这条规矩也是极为不满,将好的功夫发扬光大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是毕竟不敢做出有悖伦理的违师之道,如今我已自废功力,又没有将你列入门墙,是以以后这规矩你也就不用再守!”

    上官云含泪点了点头。梅孤寒看了一眼梅若雪,然后又将目光转向韩玉道:“玉儿跪下!”韩玉眼角噙泪依言在上官云身边跪倒。梅孤寒闭上眼睛道:“玉儿,明日你就要与云儿一起下山了!此次你与云儿出谷之后,虽然外公把全身功力尽数传给云儿,但是你外婆功夫不在外公之下,光有内力还不够,成功机会极其渺茫。是以,此次出谷你们二人可谓凶多吉少!”

    他说到这里,眼角忍不住流下一滴浊泪。梅若雪也是泪溢眼眶,她伸出衣袖,将梅孤寒的眼泪擦去。梅孤寒叹了口气道:“外公本来并非封建之人,但是,既然你外婆声明在先,要你带未来夫婿去与她比试,无论云儿是否能在你外婆手底过了一百招,我们若是不将云儿视作未来女婿,未免显得是在利用人家,将来外公免不了被人指责是在过河拆桥,是以,不管你心里愿不愿意,我希望你从此就追随云儿身边吧。当然,这也要云儿愿意才是……”

    上官云与玉儿相处这大半年时间,玉儿知书达理,相貌娇美,自然对她无不倾心,但是听梅孤寒如此一说,仿佛是在强迫玉儿,至于玉儿对自己到底有没有好感,自己完全不知,自己如何能接受这份嗟来的感情?是以忙打断梅孤寒的话道:“外公,如果云儿不是蒙您老搭救,恐怕当日便已死在毒蛊之下了,在谷里这些日子,云儿受到梅姑姑与玉儿妹妹的精心照顾,如今又蒙外公将一身功力传输与我,我自该感恩图报,怎能说利用二字?至于将来,万一我真的在外婆手底走过百招,一切也由玉儿妹妹自己做主才好,无论怎样,云儿自当肝脑涂地,为外公、梅姑姑与玉儿对我的关怀之情尽力一搏!”

    玉儿听到关乎自己终身的话题本来娇羞,正局促间听上官云如此说,一时间也不知自己心里到底是喜是悲,心里一个声音跳出来似乎在问自己,我喜欢云儿大哥吗?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云大哥喜欢我吗?为什么他如此说?难道他真的只是为了报恩?还是他心里有我,却不好意思说出口?是我长得不够好,还是他心里有过别人……想到这些她心里不免一阵迷茫。玉儿不知道,此时上官云心里也思索着几乎同样的问题!

    梅孤寒还要再说什么,一想到上官云如此作答,一时间也不知他心意如何,心想自己毕竟与上官云相处时间太短,何况男女之事,也实在不好一下出口道破。自己若非得要玉儿答应跟随人家,反倒显得是自己逼迫对方做自己的孙女婿,要是闹得不好,难免弄得彼此都难堪!于是止住了话题,吩咐梅若雪去给二人准备出谷所需的衣裳及盘缠。三人见梅孤寒身体虚弱,于是让他仰卧休息,退出房来!

    第二日梅孤寒已经能够自由起床走动,只是偶然失去全身武功成了常人,身子不免有些虚脱乏力。吃过早饭,梅若雪早已将打好的两个包裹交与二人。梅孤寒将另一粒药丸交给玉儿,告诉她出谷后便吞下,然后又将雪鹰商翠薇的所在告诉二人。梅氏父女千叮咛万嘱咐地将二人送到谷口,便不敢再送,想到此次一别,也许即成永诀,四人在谷口免不了洒泪而别!

    出了谷口,上官云见到那条险路上多了几具白骨,想是当时孙半筹等人出谷之后毒发身亡,是以遗骨在此,想到自己与玉儿经过谷口时也身中蛊毒,虽然有药丸克制,但是将来若是输给玉儿的外婆,其下场也不外如是,再一联想到玉儿年少貌美,将来变成一堆白骨的模样,心下不免恻然。再走走,他发现进谷之前见到的那具白骨消失不见,想来孙半筹等人嫌它碍事,踢下了山谷也没一定,至于那具尸骸的身份,他也就不去深想了!

    上官云拉了玉儿的手,按梅孤寒指点,到了谷口顺着断崖转而向西,过不多久来到新安江边,江边果真有一艘双桅杆的大船。上官云将玉儿搀上船,解开系在岩石上的缆绳,将船使劲向江里一推,随即向船上一跃,不曾想这一跃和往日不同,只觉得自己身子轻飘飘跃起老高,脑袋砰地一声撞上桅杆!原来自梅孤寒给他传输了内力后,他一时不擅运用,是以险些出丑。玉儿见他笨拙可笑,忍俊不住伸手掩住樱唇,噗嗤笑出声来!

    上官云面红耳赤,揉着脑袋笑道:“外公的内功当真厉害,好在这桅杆不是铁的,否则这颗脑袋当真吃不消!”玉儿伸出手来笑道:“云大哥,要不要我给你揉揉?”上官云摆摆手道:“不要你揉,你别笑我便不会疼了!”说罢哈哈大笑,用船上的竹篙在岩石上轻轻一点,那船儿便嗖嗖地驶向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