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展子无恙？
变故忽起，让观望的各家盗首都有些懵圈。
这叛乱者玩的够大啊。
不对，他们没有这样的胆量，一定是有人在指使他们，利用他们。
而和展子谈判的，都是齐人，出身于齐国的百工，昔日田氏的下属，现在谁公然提出依附田氏，就是齐黥呗。
齐黥这是想借机除掉展子，好吞并盗跖的遗产？
这样的推测是不是非常合理？
知悉田氏和齐黥关系的猛和鱼羿，目光齐刷刷看向齐黥。
猛瞪大双眼，质问道：“此是何意？你不是一再跟我保证，只是以势压服展氏，而不是火并吗？”
鱼羿也有些迟疑道：“如此过矣。”
齐黥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刺青的额头上冒出微不可察的细汗，他一把抓住那个报信人的衣领，问道：“展子死否？”
众人脸色一凛，都是紧张地看着报信人，展彭活着，主营想奉展彭为主，就不会报复的太过分，他要是一死，盗跖大营的报复就会变得肆无忌惮。
报信人摇摇头，他的脸色有些煞白。
齐黥踹了他一脚，骂道：“再探。”
等报信人一走，他才回头看向二位盗首，苦笑着说：“此事绝非我之授意。”
“如此就好。”鱼羿松口气，脸上扯出一丝笑意。
猛皱眉说道：“当派人存问。”
齐黥点了点头，眼神游移间，脸色复杂难明。
以前，工营发生的事情，他可以称为“民不堪命”，工匠的人不想被你统治，理屈的是主营。如果不分青红皂白就镇压，你们不能让旁观的人心服啊。
如今，大营已经基本答应了“叛乱者”的条件，工营的人还要“弑主”，这就超出底线了，理屈的是工营，即便主营把这群人全部杀掉，在旁观的大多数人看来，也是合理的。
他遥望工营，一手拍在旁边马车的横木上，心中骂了一句蠢货，唤来州梁说道：“你速去见宰胜，问展子安危，告诉他，我等三家也愿与他一道，讨伐叛逆。”
……
那一边的栾氏则有些着急。
刚刚选择的盟友，就这样殂了？
即便是栾玥都没有幸灾乐祸，“‘无赖……’，那展子真的死了？”
栾辄道：“小姐勿要担心，展子无恙，宰胜派人传话，让我们帮忙盯着齐人。”
“好。你去安排。”栾玥松了口气，却又想到栾辄说的担心，忙解释道，“叔，我可没有担心‘无赖子’。”
栾叔一呆，平和的神色间多了一丝古怪之色，他拱手说了个“是”，就不再多说。
最为恐慌的却是石遐和庄溢，他们听到报信人回报时，脸上充满了震惊与恐惧。
“勿要多言，你我速速回营，召集甲士，自保为上。”石遐大声道。
……
工营是一圈夯土墙，圈定的一个空间，里面大多是茅草屋。
获已经调集了三个卒的兵力，一个卒有二百人之众，留下一卒警戒其余六营之外，其余两卒分为两路，一路由获亲自率领，早已经进入工营之中。
如何进去的？
专业技能叫开窑口。
找到夯土墙的薄弱之处，凿穿墙壁进去偷盗。
恰恰盗跖的队伍中这些人一点点都不缺，而工营已经有些年头了，久经风雨泡坏的墙体十分明显。几个老家伙一捣鼓，这边展彭还和“叛乱者”搞劳资谈判，那边已经打开了几个缺口，人已经冲了进去。
弓箭就是信号。
群盗们手持各式兵刃，高呼着“弃兵不杀，顽抗必诛”冲出时，叛乱的工匠先是一楞。
他们想的不是抵抗，而是扔下武器，怪叫着就跑，一些反应迟钝的还傻在原地。
这口号是展彭费尽心思想出来的，反正盗贼们大都是一伙亡命之徒，而工匠们相对他们来说，更加是一群乌合之众。
现在看来，口号是没起多大作用。
就是在宰胜率领的一个卒进攻大门的时候，遇到一些反抗。
这本身就是没有悬念的战斗，四百经过训练的武士对付一群临时组织起来的工匠，没有人会质疑胜负如何。
唯一的悬念在于，齐黥等三家会不会介入，不过展彭相信，他们介入的理由已经不存在了。
即便是盗贼，也得讲个名正言顺，按照规则办事。
当州梁来见宰胜的时候，看见的却是展彭站在他面前，手中把玩着一支箭矢。
“展子无恙？”州梁两眼有些发直。
展彭看着混乱的工营，听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和并不激烈的打斗声，心中渐渐平静下来，板着的脸孔上，透着冷酷和漠然。
“阁下不如与我同观麾下如何平叛？”
“敢不遵命。”州梁咽了口唾沫，有些苦涩地说道。这一次，齐黥的算盘又落空了。
“少主，工营已经平定。”不多时，宰胜就带来预料中的消息。
展彭点点头，一手扶着腰间的长剑，一手拿着箭矢，带着呆若木鸡的州梁和几名护卫，迈步走入工营。
整个平叛的时间不过两个小时，而战斗的时间其实不过半个小时，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混乱，工营的人不管喊什么，都是在拼命逃窜，一些人甚至翻出了围墙，又被在外墙守候的盗贼们擒获。整个过程，除了在大门激战中有几个人受伤，没有死一个人。
不少盗贼的腰间都膨胀了不少，展彭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工营不管怎么说，都是自个的地盘，就这，这群人都不忘记借机抢劫？
他哼了一声，跟着获来到一处空地，参加叛乱的人十分齐整的跪在地上，看这人数，不过二百多人，工营虽然元气大伤，但是基本盘算是守住了，而如何处理这二百多人，还是一个麻烦的事情。
“参加叛乱的全部被拿获。”获过来施礼道。
“此次叛者二百多人，多为齐人。”宰胜斜视了一眼州梁，平静地说道。
被解救出来的翼、佐二人抱着展彭的大腿大哭，诉说着叛变者对他们的毒打。
“刺杀少主的事情绝非我等所为。”筑意大声道，“还请少主详查。”
他这一发言，跪在地上的其他“叛乱者”也纷纷表示，绝对没有弑主的念头。
大家伙都是一个心思，落到这位恶名远播的少主手里，背叛的罪名认了，大不了一死，但就是死，弑主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展彭：“……”
宰胜和获的脸色古怪起来，眼神中竟然有着一丝丝的羞愧。
展彭也给这样的话整的无语。
策划这一计策的时候，宰胜非要把策划之功算在自己身上，这当然不是为了抢功劳什么的，而是为了维护少主堂堂正正的好人设。
就算是盗贼，也不能如此算计，一旦有了这样的名声，以后怎么在圈子里混。
而这群反叛者也以弑主为耻，虽然他们背叛了，但叛的光明正大。
要是他们真的有弑主的恶行，即便这个主是盗贼，他们的名声在业界也算是臭了。
“咳咳。”展彭尴尬地咳嗽两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攻木之匠七氏：轮、舆、弓、庐、匠、车、梓；攻金之工六氏：筑、冶、凫、栗、段、桃……这几乎是一网打尽啊。”
他看着宰胜问道：“胜叔，以你之见如何处置？”
“弑主者死。”宰胜简单地说道，他以为少主既然策划了这一计策，就是打算除掉这群齐人，就算是留下他们，彼此之间互不信任，再一次背叛也是迟早的事情。
“我意已决。”仅仅是一瞬间的犹豫，他的目光变得冷酷起来。
这叛乱者玩的够大啊。
不对，他们没有这样的胆量，一定是有人在指使他们，利用他们。
而和展子谈判的，都是齐人，出身于齐国的百工，昔日田氏的下属，现在谁公然提出依附田氏，就是齐黥呗。
齐黥这是想借机除掉展子，好吞并盗跖的遗产？
这样的推测是不是非常合理？
知悉田氏和齐黥关系的猛和鱼羿，目光齐刷刷看向齐黥。
猛瞪大双眼，质问道：“此是何意？你不是一再跟我保证，只是以势压服展氏，而不是火并吗？”
鱼羿也有些迟疑道：“如此过矣。”
齐黥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刺青的额头上冒出微不可察的细汗，他一把抓住那个报信人的衣领，问道：“展子死否？”
众人脸色一凛，都是紧张地看着报信人，展彭活着，主营想奉展彭为主，就不会报复的太过分，他要是一死，盗跖大营的报复就会变得肆无忌惮。
报信人摇摇头，他的脸色有些煞白。
齐黥踹了他一脚，骂道：“再探。”
等报信人一走，他才回头看向二位盗首，苦笑着说：“此事绝非我之授意。”
“如此就好。”鱼羿松口气，脸上扯出一丝笑意。
猛皱眉说道：“当派人存问。”
齐黥点了点头，眼神游移间，脸色复杂难明。
以前，工营发生的事情，他可以称为“民不堪命”，工匠的人不想被你统治，理屈的是主营。如果不分青红皂白就镇压，你们不能让旁观的人心服啊。
如今，大营已经基本答应了“叛乱者”的条件，工营的人还要“弑主”，这就超出底线了，理屈的是工营，即便主营把这群人全部杀掉，在旁观的大多数人看来，也是合理的。
他遥望工营，一手拍在旁边马车的横木上，心中骂了一句蠢货，唤来州梁说道：“你速去见宰胜，问展子安危，告诉他，我等三家也愿与他一道，讨伐叛逆。”
……
那一边的栾氏则有些着急。
刚刚选择的盟友，就这样殂了？
即便是栾玥都没有幸灾乐祸，“‘无赖……’，那展子真的死了？”
栾辄道：“小姐勿要担心，展子无恙，宰胜派人传话，让我们帮忙盯着齐人。”
“好。你去安排。”栾玥松了口气，却又想到栾辄说的担心，忙解释道，“叔，我可没有担心‘无赖子’。”
栾叔一呆，平和的神色间多了一丝古怪之色，他拱手说了个“是”，就不再多说。
最为恐慌的却是石遐和庄溢，他们听到报信人回报时，脸上充满了震惊与恐惧。
“勿要多言，你我速速回营，召集甲士，自保为上。”石遐大声道。
……
工营是一圈夯土墙，圈定的一个空间，里面大多是茅草屋。
获已经调集了三个卒的兵力，一个卒有二百人之众，留下一卒警戒其余六营之外，其余两卒分为两路，一路由获亲自率领，早已经进入工营之中。
如何进去的？
专业技能叫开窑口。
找到夯土墙的薄弱之处，凿穿墙壁进去偷盗。
恰恰盗跖的队伍中这些人一点点都不缺，而工营已经有些年头了，久经风雨泡坏的墙体十分明显。几个老家伙一捣鼓，这边展彭还和“叛乱者”搞劳资谈判，那边已经打开了几个缺口，人已经冲了进去。
弓箭就是信号。
群盗们手持各式兵刃，高呼着“弃兵不杀，顽抗必诛”冲出时，叛乱的工匠先是一楞。
他们想的不是抵抗，而是扔下武器，怪叫着就跑，一些反应迟钝的还傻在原地。
这口号是展彭费尽心思想出来的，反正盗贼们大都是一伙亡命之徒，而工匠们相对他们来说，更加是一群乌合之众。
现在看来，口号是没起多大作用。
就是在宰胜率领的一个卒进攻大门的时候，遇到一些反抗。
这本身就是没有悬念的战斗，四百经过训练的武士对付一群临时组织起来的工匠，没有人会质疑胜负如何。
唯一的悬念在于，齐黥等三家会不会介入，不过展彭相信，他们介入的理由已经不存在了。
即便是盗贼，也得讲个名正言顺，按照规则办事。
当州梁来见宰胜的时候，看见的却是展彭站在他面前，手中把玩着一支箭矢。
“展子无恙？”州梁两眼有些发直。
展彭看着混乱的工营，听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和并不激烈的打斗声，心中渐渐平静下来，板着的脸孔上，透着冷酷和漠然。
“阁下不如与我同观麾下如何平叛？”
“敢不遵命。”州梁咽了口唾沫，有些苦涩地说道。这一次，齐黥的算盘又落空了。
“少主，工营已经平定。”不多时，宰胜就带来预料中的消息。
展彭点点头，一手扶着腰间的长剑，一手拿着箭矢，带着呆若木鸡的州梁和几名护卫，迈步走入工营。
整个平叛的时间不过两个小时，而战斗的时间其实不过半个小时，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混乱，工营的人不管喊什么，都是在拼命逃窜，一些人甚至翻出了围墙，又被在外墙守候的盗贼们擒获。整个过程，除了在大门激战中有几个人受伤，没有死一个人。
不少盗贼的腰间都膨胀了不少，展彭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工营不管怎么说，都是自个的地盘，就这，这群人都不忘记借机抢劫？
他哼了一声，跟着获来到一处空地，参加叛乱的人十分齐整的跪在地上，看这人数，不过二百多人，工营虽然元气大伤，但是基本盘算是守住了，而如何处理这二百多人，还是一个麻烦的事情。
“参加叛乱的全部被拿获。”获过来施礼道。
“此次叛者二百多人，多为齐人。”宰胜斜视了一眼州梁，平静地说道。
被解救出来的翼、佐二人抱着展彭的大腿大哭，诉说着叛变者对他们的毒打。
“刺杀少主的事情绝非我等所为。”筑意大声道，“还请少主详查。”
他这一发言，跪在地上的其他“叛乱者”也纷纷表示，绝对没有弑主的念头。
大家伙都是一个心思，落到这位恶名远播的少主手里，背叛的罪名认了，大不了一死，但就是死，弑主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展彭：“……”
宰胜和获的脸色古怪起来，眼神中竟然有着一丝丝的羞愧。
展彭也给这样的话整的无语。
策划这一计策的时候，宰胜非要把策划之功算在自己身上，这当然不是为了抢功劳什么的，而是为了维护少主堂堂正正的好人设。
就算是盗贼，也不能如此算计，一旦有了这样的名声，以后怎么在圈子里混。
而这群反叛者也以弑主为耻，虽然他们背叛了，但叛的光明正大。
要是他们真的有弑主的恶行，即便这个主是盗贼，他们的名声在业界也算是臭了。
“咳咳。”展彭尴尬地咳嗽两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攻木之匠七氏：轮、舆、弓、庐、匠、车、梓；攻金之工六氏：筑、冶、凫、栗、段、桃……这几乎是一网打尽啊。”
他看着宰胜问道：“胜叔，以你之见如何处置？”
“弑主者死。”宰胜简单地说道，他以为少主既然策划了这一计策，就是打算除掉这群齐人，就算是留下他们，彼此之间互不信任，再一次背叛也是迟早的事情。
“我意已决。”仅仅是一瞬间的犹豫，他的目光变得冷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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