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世道越来越狠毒
展彭好半天才认出跪着的人是石遐。
石遐眼窝深陷，瘦了一大圈，眼神无神而涣散，全身脏兮兮的，衣服上还残留不少血迹，说话的时候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仿佛所有的生气都被抽离了。
喝了点水后，他的神情才好了一些。
展彭让桑萱给他拿来一些吃的，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心中也狐疑起来，难道齐黥开始火并各营了？
石遐抹抹嘴，一开口露出了满口的黄牙。
他盯着案上的酒嘟囔道：“少主，能不能来点酒。”
展彭冷笑一声。
这家伙虽然好酒，但现在这种情况下要酒，就是在试探自己能不能容下他。
“没有酒，你有什么话就说罢。”他不耐烦地皱眉道。
“少主。”石遐一咬牙，狠狠说道，“齐贼无信无义，他杀了庄溢，还要意图杀我。少主可要为我作主。”
展彭却是冷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盗跖离开三个月，你是什么态度？
现在让我作主，你的脸够大吗？
不过石遐有些发肿的脸确实有些不小。
石遐一阵脸色黯然，见展彭不理会他，十分惶急地说：“齐贼已经投靠田氏，我和庄溢受老大人恩惠，怎么会行如此无义之事，便道：‘你既然归田氏，不如放我们去投靠少主。’齐贼表面答应，暗中却布置徒众，偷袭我二人。庄溢便为他所杀，我拼死逃到此地，恳请少主为我二人报仇。”
展彭一双如朗星一般的眸子盯着石遐，石遐顿时想起被盗跖注视的感觉，一颗心脏开始不听使唤地加快跳动，额角也渗出冷汗。
他说的这番话，自然并非完全是事实。
齐黥归附了田氏，他和庄溢自然不愿意归附，他们这种身份，归附贵族之后，最大的可能是充当死士，如今的生活，算得上是大口吃肉，大盏喝酒，凭什么要他们放弃盗首的身份去充当田氏的死士？
他们所想的也不是归于展氏，盗跖对抢劫有很多限制，什么评估打劫对象，是圣；遇到任务要先上，是勇；走在最后一个为众人断后，是义；判断能不能行动，是智；分赃公平，是仁。
听说这位少主的限制更多，他们就不明白了，享受收获财物的乐趣，听着受害者懦弱的哭泣，把他们当成牛马驱使，凌辱他们的妻子儿女，难道不是一件乐事吗？
愉愉快快地打劫，有什么不好吗？
所以他们提出的条件是归卫国。
卫国最近不大安定，贵族们之间正在酝酿一次清洗，这可是盗人们难得的机会。
齐黥的回答可比展彭直接的多。
他说道：“你们离开这里，不是不可以。
但是你们的徒众、属民，都是当年从主营获得。
现在我继承了跖大人的事业，你们就应该归还这一切。
至于你们积攒的财物，可以拿走一成。”
两人自然是大怒，当即和齐黥翻了脸。回去之后就开始备战。
他们想不到的是，他们的下属，早被齐黥渗透成筛子。
齐黥渗透的方式也如同在工营的渗透一样，他用女闾的美色诱惑，加上厚赐的许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收编了两人的徒众和属民。
石遐见势不妙，立刻跑到了山里，可怜的庄溢，他的头颅就被一个最信任的下属砍掉，一直到死的那一刻，都瞪大双眼不敢相信是眼前的人背叛了自己。
“少主恕罪。”石遐终于有些撑不住了，他耷拉着脑袋，终于把事情的原委讲了出来。
“少主，齐黥如今收付两家徒众，一定会攻击龟阴，还请少主早作准备。”他恳切地说道。
展彭笑道：“齐黥是不敢攻击龟阴的。”
他心中对齐黥的手段也是颇为震撼。
这家伙，一边和自己请成，说要再次统一各营，一边还和田氏勾搭。
在明显无法吞并各营后，立即吃掉了其中的两股势力，用的手段还如此干净利落。
自己曾经以为他的底牌是田氏，现在看来，他的底牌还是自己在各营的渗透。
毫无例外地，他相信鱼羿和猛两股势力也被渗透的差不多。
所以齐黥才敢如此自信无论是火并还是推举，他都可以占据上风。
“齐黥应该不会渗透到主营的，盗跖在的时候他不敢，盗跖离开的时间过于短暂，他也来不及，不过稳妥起见，还是让胜和获注意一些。还有栾氏，似乎齐黥也没有怎么影响到栾氏，这栾氏的团建看起来搞的不错。”展彭心中思绪不绝。
石遐却有些呆呆地问：“少主何以如此断言？”
展彭笑道：“我派人告诉他，若是他敢向我进攻，我就掘开堰塞，你觉得他有这个胆量吗？据说齐黥已经修好了西边的道路，他这一两天，应该是往赢地转移吧。”
石遐两眼发直，惊恐地看着展彭，额角的冷汗更加不绝，双腿也不听使唤地乱颤起来。
不止止他，一边的栾璃、高岩也都十分吃惊，桑萱惊恐地张大嘴巴，差一点惊叫起来。
“疯子，疯子。”石遐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家伙比起齐黥更加疯狂。相比较而言，我和老庄都要算是良善之辈了。”
他还想着万一说动展彭，如果出兵的话，可以为他出兵夺回财产和徒众；如果不出兵，可以按照盗跖的规矩，给他再分一批徒众和属民，如今看起来，这位少主断然不会如此做了。
“世道越来越狠毒，已经不适合他和老庄这样的老实人混了。”
他一咬牙，猛然重重磕了个头，大声说道：“少主，我和卫国司寇齐豹关系莫逆，齐豹前些日子给我来信，说卫国将有大事发生，托我为他办一件事情，事成之后，必有重酬。
若是少主饶我一命，卫国之事，我愿尽托少主。遐为少主帐下一徒众足矣。”
展彭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位倒是不愧有些小聪明，很快适应了自己啥也不是的角色，财物给了齐黥，要在自己这里生存，总得拿出一点点诚意。
话说这卫国也是，一个司寇，职责就是追捕盗贼的，结果和一个大盗关系莫逆。
猫和老鼠为友，这关系也是没法说了。
要是这样的话，这位石遐还是有些价值的。
他亲手斟了一盏酒，扶起了石遐，把酒递给他。
“遐叔，请恕我刚才无礼，怎么说遐叔也是父亲身边的老人，我只恨不能像亲近获叔和胜叔一般亲近遐叔，又怎么会对您不利，更加不可能把您视为徒众驱使。”展彭换了一副和颜悦色地笑容。
脸色变化之快，让栾璃小姑娘开始不停地眨眼，似乎是在怀疑自己崇拜错了偶像。
桑萱一手扶额，一幅果然如此的表情。
高岩心中暗骂了一声无耻，脸色却是复杂起来：“这盗彭如此狡猾，看来我要脱离盗贼，是更加困难了。”
石遐惊魂未定地站起身，手中端着酒盏，有些茫然地看着展彭。
“遐叔还是说说卫国的情况，我再派人安顿您，眼下还是休息调养为重。”展彭微笑着请他入座。
石遐双目无神往席上一坐，将盏中酒一饮而尽，理了一下思路，缓缓说道:“卫国的情况是这样的，卫国先君卫襄公娶妻齐国宣姜，人称小宣姜夫人，夫人一直没有生育，只有宠妾绸始生育两子，孟絷和元。
孟絷患有腿疾，诸位大夫以为，有天疾者，不得入宗庙。十四年前，襄公去世，大夫孔成子和史朝同时梦见卫国始祖康叔说元必定会统治卫国，因此两人就立元为卫侯。
元当时不过五六岁，如今年长，孔成子和史朝皆死，元委任兄长孟絷为卿，孟絷对诸位大夫十分仇视，认为是诸位大夫的干预，才让自己失去了继承劝，因此，他首先罢免了齐豹的司寇之位，剥夺了他在鄄地的封邑。
齐豹来信说，让我们替他杀掉孟絷。
他愿意尽出家产相酬。
在卫国的兄弟们说，齐豹私下联络了北宫喜、褚师圃、公子朝等人，还得到了小宣姜夫人的支持，此事成功的可能极大。”
展彭目光闪烁起来，卫国的这次政变，看来是一个好机会，不过，齐豹以他的家产诱惑，也未免太看不起盗跖之徒了，他所得到的，可是控制卫国的利益。
只是，这个齐豹能够靠得住吗？
石遐眼窝深陷，瘦了一大圈，眼神无神而涣散，全身脏兮兮的，衣服上还残留不少血迹，说话的时候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仿佛所有的生气都被抽离了。
喝了点水后，他的神情才好了一些。
展彭让桑萱给他拿来一些吃的，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心中也狐疑起来，难道齐黥开始火并各营了？
石遐抹抹嘴，一开口露出了满口的黄牙。
他盯着案上的酒嘟囔道：“少主，能不能来点酒。”
展彭冷笑一声。
这家伙虽然好酒，但现在这种情况下要酒，就是在试探自己能不能容下他。
“没有酒，你有什么话就说罢。”他不耐烦地皱眉道。
“少主。”石遐一咬牙，狠狠说道，“齐贼无信无义，他杀了庄溢，还要意图杀我。少主可要为我作主。”
展彭却是冷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盗跖离开三个月，你是什么态度？
现在让我作主，你的脸够大吗？
不过石遐有些发肿的脸确实有些不小。
石遐一阵脸色黯然，见展彭不理会他，十分惶急地说：“齐贼已经投靠田氏，我和庄溢受老大人恩惠，怎么会行如此无义之事，便道：‘你既然归田氏，不如放我们去投靠少主。’齐贼表面答应，暗中却布置徒众，偷袭我二人。庄溢便为他所杀，我拼死逃到此地，恳请少主为我二人报仇。”
展彭一双如朗星一般的眸子盯着石遐，石遐顿时想起被盗跖注视的感觉，一颗心脏开始不听使唤地加快跳动，额角也渗出冷汗。
他说的这番话，自然并非完全是事实。
齐黥归附了田氏，他和庄溢自然不愿意归附，他们这种身份，归附贵族之后，最大的可能是充当死士，如今的生活，算得上是大口吃肉，大盏喝酒，凭什么要他们放弃盗首的身份去充当田氏的死士？
他们所想的也不是归于展氏，盗跖对抢劫有很多限制，什么评估打劫对象，是圣；遇到任务要先上，是勇；走在最后一个为众人断后，是义；判断能不能行动，是智；分赃公平，是仁。
听说这位少主的限制更多，他们就不明白了，享受收获财物的乐趣，听着受害者懦弱的哭泣，把他们当成牛马驱使，凌辱他们的妻子儿女，难道不是一件乐事吗？
愉愉快快地打劫，有什么不好吗？
所以他们提出的条件是归卫国。
卫国最近不大安定，贵族们之间正在酝酿一次清洗，这可是盗人们难得的机会。
齐黥的回答可比展彭直接的多。
他说道：“你们离开这里，不是不可以。
但是你们的徒众、属民，都是当年从主营获得。
现在我继承了跖大人的事业，你们就应该归还这一切。
至于你们积攒的财物，可以拿走一成。”
两人自然是大怒，当即和齐黥翻了脸。回去之后就开始备战。
他们想不到的是，他们的下属，早被齐黥渗透成筛子。
齐黥渗透的方式也如同在工营的渗透一样，他用女闾的美色诱惑，加上厚赐的许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收编了两人的徒众和属民。
石遐见势不妙，立刻跑到了山里，可怜的庄溢，他的头颅就被一个最信任的下属砍掉，一直到死的那一刻，都瞪大双眼不敢相信是眼前的人背叛了自己。
“少主恕罪。”石遐终于有些撑不住了，他耷拉着脑袋，终于把事情的原委讲了出来。
“少主，齐黥如今收付两家徒众，一定会攻击龟阴，还请少主早作准备。”他恳切地说道。
展彭笑道：“齐黥是不敢攻击龟阴的。”
他心中对齐黥的手段也是颇为震撼。
这家伙，一边和自己请成，说要再次统一各营，一边还和田氏勾搭。
在明显无法吞并各营后，立即吃掉了其中的两股势力，用的手段还如此干净利落。
自己曾经以为他的底牌是田氏，现在看来，他的底牌还是自己在各营的渗透。
毫无例外地，他相信鱼羿和猛两股势力也被渗透的差不多。
所以齐黥才敢如此自信无论是火并还是推举，他都可以占据上风。
“齐黥应该不会渗透到主营的，盗跖在的时候他不敢，盗跖离开的时间过于短暂，他也来不及，不过稳妥起见，还是让胜和获注意一些。还有栾氏，似乎齐黥也没有怎么影响到栾氏，这栾氏的团建看起来搞的不错。”展彭心中思绪不绝。
石遐却有些呆呆地问：“少主何以如此断言？”
展彭笑道：“我派人告诉他，若是他敢向我进攻，我就掘开堰塞，你觉得他有这个胆量吗？据说齐黥已经修好了西边的道路，他这一两天，应该是往赢地转移吧。”
石遐两眼发直，惊恐地看着展彭，额角的冷汗更加不绝，双腿也不听使唤地乱颤起来。
不止止他，一边的栾璃、高岩也都十分吃惊，桑萱惊恐地张大嘴巴，差一点惊叫起来。
“疯子，疯子。”石遐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家伙比起齐黥更加疯狂。相比较而言，我和老庄都要算是良善之辈了。”
他还想着万一说动展彭，如果出兵的话，可以为他出兵夺回财产和徒众；如果不出兵，可以按照盗跖的规矩，给他再分一批徒众和属民，如今看起来，这位少主断然不会如此做了。
“世道越来越狠毒，已经不适合他和老庄这样的老实人混了。”
他一咬牙，猛然重重磕了个头，大声说道：“少主，我和卫国司寇齐豹关系莫逆，齐豹前些日子给我来信，说卫国将有大事发生，托我为他办一件事情，事成之后，必有重酬。
若是少主饶我一命，卫国之事，我愿尽托少主。遐为少主帐下一徒众足矣。”
展彭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位倒是不愧有些小聪明，很快适应了自己啥也不是的角色，财物给了齐黥，要在自己这里生存，总得拿出一点点诚意。
话说这卫国也是，一个司寇，职责就是追捕盗贼的，结果和一个大盗关系莫逆。
猫和老鼠为友，这关系也是没法说了。
要是这样的话，这位石遐还是有些价值的。
他亲手斟了一盏酒，扶起了石遐，把酒递给他。
“遐叔，请恕我刚才无礼，怎么说遐叔也是父亲身边的老人，我只恨不能像亲近获叔和胜叔一般亲近遐叔，又怎么会对您不利，更加不可能把您视为徒众驱使。”展彭换了一副和颜悦色地笑容。
脸色变化之快，让栾璃小姑娘开始不停地眨眼，似乎是在怀疑自己崇拜错了偶像。
桑萱一手扶额，一幅果然如此的表情。
高岩心中暗骂了一声无耻，脸色却是复杂起来：“这盗彭如此狡猾，看来我要脱离盗贼，是更加困难了。”
石遐惊魂未定地站起身，手中端着酒盏，有些茫然地看着展彭。
“遐叔还是说说卫国的情况，我再派人安顿您，眼下还是休息调养为重。”展彭微笑着请他入座。
石遐双目无神往席上一坐，将盏中酒一饮而尽，理了一下思路，缓缓说道:“卫国的情况是这样的，卫国先君卫襄公娶妻齐国宣姜，人称小宣姜夫人，夫人一直没有生育，只有宠妾绸始生育两子，孟絷和元。
孟絷患有腿疾，诸位大夫以为，有天疾者，不得入宗庙。十四年前，襄公去世，大夫孔成子和史朝同时梦见卫国始祖康叔说元必定会统治卫国，因此两人就立元为卫侯。
元当时不过五六岁，如今年长，孔成子和史朝皆死，元委任兄长孟絷为卿，孟絷对诸位大夫十分仇视，认为是诸位大夫的干预，才让自己失去了继承劝，因此，他首先罢免了齐豹的司寇之位，剥夺了他在鄄地的封邑。
齐豹来信说，让我们替他杀掉孟絷。
他愿意尽出家产相酬。
在卫国的兄弟们说，齐豹私下联络了北宫喜、褚师圃、公子朝等人，还得到了小宣姜夫人的支持，此事成功的可能极大。”
展彭目光闪烁起来，卫国的这次政变，看来是一个好机会，不过，齐豹以他的家产诱惑，也未免太看不起盗跖之徒了，他所得到的，可是控制卫国的利益。
只是，这个齐豹能够靠得住吗？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