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阳虎论鸡
狂怒的洪水从山谷中咆哮而出，如同一只失控的野兽，带着雷鸣般的响声，肆意践踏着一切所见之物。
展彭等人登上高处，远远望着七营曾经的一切在刹那间被摧毁，被淹没，原本熟悉的世界变得陌生而恐怖，心中均是莫名的震撼。
栾施捂着胸口，痛苦地吟出曾经说过的诗句：“百川沸腾，山冢崒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哀今之人，胡憯莫惩？”
这一刻的他，如同众人一般，对于天地之威才有了更加真切的体验。
洪水入汶水，迅速蔓延到南岸，更加汇合汶水，咆哮西进，博、龙、曲池等近河之邑均有波及。
“齐黥死邑。”获说道。他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痛恨齐黥不假，可是看到如此肆虐的洪水，却没有半点的喜悦。
“齐黥真的死了吗？”展彭微微摇头，却是不敢相信。
这个狡猾的家伙，哪有这么容易就死去的。
胜心中苦涩，跖大人辛苦经营多年的营地最终毁于一旦。
原来此次会议，他是想和获一起再度劝说少主迁回原处，龟阴乃是齐、鲁争夺之地，齐人报复且不说，鲁人不敢争夺齐人占据的龟阴，难道还不敢攻击盗跖之徒众占据的龟阴吗？
地方让他们心里很不踏实。
大水一到，让他们再也无法开口劝谏，大水退去之后，必定一片疮痍，重建又不知道花费多少，还真不如另辟新的属地。
难道真要如少主所说入齐吗？
不，他立刻否定了这样的念头，进入强大的齐国，让他比面对滔天洪水心中更加不踏实。
……
鲁国都城。
水灾的消息就如同池塘中投入一块石头，池塘中的青蛙都叫唤起来。
鲁都如同以往一样，再次陷入争吵之中。
大祝向鲁侯汇报说：“需要用牲、击鼓，祭祀于社和城门。”
鲁侯名裯，今年37岁。一听大祝所说，立刻想起不愉快的往事。
还是在三年前，鲁国发生日食。
祝官和史官去找鲁国的正卿季孙意如。
他们说：“按照礼制，发生日食之后，百官应该穿素服，国君不举（不进丰盛的菜肴），离开正寝躲避日食，在社中击鼓、祭祀。”
季孙意如不听。
鲁侯听说后十分愤怒，日食是什么？是阴侵犯阳、臣僭越君的象征，救日食是表达对国君的尊敬，季孙氏不救日食，这是完全不把他这个堂堂的鲁侯看在眼里。
鲁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一脸的阴翳，冷笑着对祝官说：“可问于季孙氏。”
大夫子家羁，鲁侯子公衍在座。
子家羁忙说：“昔年南蒯叛乱的时候，费邑之民跟随叛军，季孙意如愤怒，要将费邑的百姓全部抓为奴隶，冶区夫劝说道：‘这样您就永远失去费邑了。您应该做的，是饥饿的人给他们食物，挨冻的人给他们衣服，费邑就可不攻而破。’如今的情形也是一样，季孙氏得民心已久，君何不借此机会赈济百姓，收揽人心？”
鲁侯还未说话，公衍就嚷嚷着说：“鲁之财富，皆在三桓，三桓尚且不知体恤百姓，公室为何要如此破费。”
子家羁沉默不语，心中却是嘲笑道，公室所缺少的很多，恐怕唯一不缺的就是财用。
此次受灾的，多为孟孙和国君封地。如果季孙氏真的体恤灾民，恐怕国君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见子家羁不语，公衍就有些洋洋得意：“季孙氏不臣，当年日食不祭，前段日子的地震也不祭。
地震，预示着‘高岸为谷，深谷为陵’，高岸成为深谷，深谷变为山丘。这是阴阳更易，上下颠倒的预示，君上不可不察。”
子家羁见他说的如此直白，心中恨恨地骂了一声“蠢货”，他都有些后悔，为何要接受鲁侯宴请，参加此次宴会。
鲁侯沉默着，一双小眼紧紧盯着子家羁。
子家羁紧张地思索了片刻，才答道：“去年郑国大火，裨竈（zào）向子产请求用郑国国宝瓘斝玉瓒来祭祀。子产拒绝说：‘天道悠远，人道切近，竈这个人，喜欢预测，预测的多了，偶尔也能说中两条，他哪里懂得天道？’
子产拒绝祭祀，人称以贤，季孙氏拒绝祭祀，如何能称以不臣？”
季孙或有跋扈，然而称其不臣则过矣。
说季孙有取代鲁国公室的野心，那更加没有人相信。
国君要对付季孙氏，这人所共知。
子家羁当然也想对付季孙氏。
子家氏的前身是东门氏，东门氏是庄公之子，子家羁的曾祖东门襄仲、祖父公孙归父两代东门家主在文公、宣公时为卿，他们一直都在支持国君，公孙归父奔走于齐国、楚国、晋国这些大国之间，希望能够得到大国的支持来对付季孙氏，可是最终如何呢？
东门氏不是烟消云散，公孙归父不是出奔齐国？
国君对于季孙，似乎有切齿的仇恨，诛杀季孙意如而后快，这是国君想要的对付。
子家羁很想说，利用机会，迫使季孙意如流亡，以季孙氏的旁支承袭季孙氏的祭祀，再从季孙氏拆解出新的家族来分化之，这才应该是鲁国的传统。
当年东门氏失去权势，公孙归父出奔后，在季孙氏的许可下，公孙归父的弟弟仲婴齐奉东门襄仲祭祀，他的儿子子家析建立子家氏。不就是季孙氏遵从了鲁国的传统吗？
子家羁很悲观，曾祖、祖父对付季孙氏，失败的原因就在于，三桓过于和睦了。
不是说三桓之间没有矛盾，而是三桓很少出现郑国七个穆族和宋国戴、桓两族的仇杀。
当年自己的祖父权倾朝野，尚且不能对付三家的和睦。
如今三家依旧和睦，可是国君的力量连自己的祖父都比不上，紧紧依赖这几个愚蠢的儿子和失势的家族，能够对付季孙氏？
鲁侯听了子家羁的话，面色很是不悦。
他心中冷笑，本来想等季孙氏覆灭后让子家氏为卿，现在看来，子家氏已经失去了东门襄仲、公孙归父的荣耀与忠诚，实在不足与谋。
在鲁侯商量对付季孙意如的同时。
季孙意如正在季孙氏的高台上，观看一场斗鸡比赛。
季孙氏前段时间新养一只斗鸡，在极短的时间内横扫鲁国各大家族，一时之间名闻鲁都。
此次与季孙氏邀斗的是郈（hòu）氏家主郈恶。
郈氏为鲁孝公之后，在鲁国算是传承很久的贵族，郈恶对于季孙意如极不服气，尤其看不惯他嚣张跋扈的性格。
能够战胜季孙氏的斗鸡，打破其不败神话，在郈恶看来，比扇季孙意如几个耳光还爽。
高台之上大殿中，四面皆是敞开，中间是一块空地。
两家的家臣各自坐在一边，神情紧张地看着自己家的鸡。
季孙意如身穿曲裾交领式，他有着一副修长的胡须，眼神冷冽，神态倨傲。
在他的身侧端坐一人，身材很是高大，体格健壮，上身短而下身长，头上有一些凹陷。他着深衣长袍，腰束带脚穿翘头履，神态自若地看着两鸡相斗。
两只鸡正在奋力厮杀，这一个奋力冲撞，那一个利喙猛啄；这一个利爪腾空，猛抓对方要害，那一个闪避腾挪，动作之快让人眼花缭乱。
一时间鸡毛纷纷掉落，在两只鸡翅膀的扑闪间又被扇到四周。
两边的家臣不顾礼仪，纷纷起身为己方的斗鸡喝彩。
随着战斗越来越激烈，季孙意如的神情变得紧张，他紧紧攥着拳头，一会咬牙切齿，一会嘴角含笑，一会眉头紧锁，一会狠敲案几，看那架势，恨不得起身冲进搏斗中，以身代鸡，与郈氏之鸡搏斗。
郈恶扶须而笑，别人不知，他的心情也是异常紧张，胡须都被他不注意时扯下几根，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呲牙咧嘴，喊起痛来。
鲁国的斗鸡学自齐国，斗鸡的规则中间允许休息两次，给斗鸡补充水分。
眼下第一轮角斗不分胜负，两边便喊了暂停，饲养鸡的家臣马上抱着各自的鸡下去休息。
季孙意如私下问旁边的高个子道：“虎，尔以为此次胜负如何？”
此前往往只需要一轮，季孙氏的鸡就可以胜出，可是这一次郈氏显然有备而来，第一轮竟然和季孙氏的斗鸡斗的旗鼓相当，让季孙意如不禁有些担心。
他说的虎，就是季孙氏家臣阳虎。
“主不必担心。”阳虎恭敬而自信地说道，“季孙氏之鸡，是纪渻子之后亲自培养，至少花了半年方才养成，虽然第一战未胜，你看它脚步沉稳，目不斜视，见到鞭子毅然不动，就如同一只木鸡一样。这样的斗鸡，更加是万中挑一。”
纪渻子是谁？周宣王时期的斗鸡培养大师，正是纪国人，纪渻子认为，“看上去就像木鸡一样”的斗鸡才是不可战胜的。
此就是呆若木鸡之意。
“此次断不能输给郈氏。”季孙意如咬着下唇，恨声说道。
阳虎点点头，就起身前去查看自己斗鸡情况。
不一会，他回来对季孙意如说道：“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在一阵喊声中，两只鸡又开始搏斗，郈氏的鸡似乎有一些畏惧，竟然避着季孙氏的斗鸡而走。季孙氏的斗鸡如同吃了兴奋剂一般，用翅膀拍击，用腿疾砍，一会的工夫，郈氏的斗鸡就变得尤其凄惨，鸡胸脯上的毛也掉了不少，还被划了一爪。
……
“郈伯，承让了。”季孙意如大笑起来。
郈恶面色铁青，冷冷喝了一声，跟季孙意如勉强寒暄几句，就带着家臣匆忙离去。
此时，大祝来到台上，询问如何祭祀一事。
季孙意如趁着高兴，也没顾上听大祝说什么，简单地说了一个“可”字，就去看自己的斗鸡去了。
阳虎果然是个识趣的，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郈氏的鸡失去了战斗力。
想到郈氏临走前的表情，季孙意如忍不住哈哈大笑。
大祝却脸带怒色，这季孙氏慢待祭祀不说，还如此慢待国君的命令，实在是……他叹息一声，拱手退下。
一旁的阳虎说道：“君何不赈济？”
季孙如意头也不抬地说：“非我属民，赈济失礼。”
阳虎恭敬地说道：“我有一个办法，让君不失礼于国君面前，可以让国君的属民，成为君之隐民。”
展彭等人登上高处，远远望着七营曾经的一切在刹那间被摧毁，被淹没，原本熟悉的世界变得陌生而恐怖，心中均是莫名的震撼。
栾施捂着胸口，痛苦地吟出曾经说过的诗句：“百川沸腾，山冢崒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哀今之人，胡憯莫惩？”
这一刻的他，如同众人一般，对于天地之威才有了更加真切的体验。
洪水入汶水，迅速蔓延到南岸，更加汇合汶水，咆哮西进，博、龙、曲池等近河之邑均有波及。
“齐黥死邑。”获说道。他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痛恨齐黥不假，可是看到如此肆虐的洪水，却没有半点的喜悦。
“齐黥真的死了吗？”展彭微微摇头，却是不敢相信。
这个狡猾的家伙，哪有这么容易就死去的。
胜心中苦涩，跖大人辛苦经营多年的营地最终毁于一旦。
原来此次会议，他是想和获一起再度劝说少主迁回原处，龟阴乃是齐、鲁争夺之地，齐人报复且不说，鲁人不敢争夺齐人占据的龟阴，难道还不敢攻击盗跖之徒众占据的龟阴吗？
地方让他们心里很不踏实。
大水一到，让他们再也无法开口劝谏，大水退去之后，必定一片疮痍，重建又不知道花费多少，还真不如另辟新的属地。
难道真要如少主所说入齐吗？
不，他立刻否定了这样的念头，进入强大的齐国，让他比面对滔天洪水心中更加不踏实。
……
鲁国都城。
水灾的消息就如同池塘中投入一块石头，池塘中的青蛙都叫唤起来。
鲁都如同以往一样，再次陷入争吵之中。
大祝向鲁侯汇报说：“需要用牲、击鼓，祭祀于社和城门。”
鲁侯名裯，今年37岁。一听大祝所说，立刻想起不愉快的往事。
还是在三年前，鲁国发生日食。
祝官和史官去找鲁国的正卿季孙意如。
他们说：“按照礼制，发生日食之后，百官应该穿素服，国君不举（不进丰盛的菜肴），离开正寝躲避日食，在社中击鼓、祭祀。”
季孙意如不听。
鲁侯听说后十分愤怒，日食是什么？是阴侵犯阳、臣僭越君的象征，救日食是表达对国君的尊敬，季孙氏不救日食，这是完全不把他这个堂堂的鲁侯看在眼里。
鲁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一脸的阴翳，冷笑着对祝官说：“可问于季孙氏。”
大夫子家羁，鲁侯子公衍在座。
子家羁忙说：“昔年南蒯叛乱的时候，费邑之民跟随叛军，季孙意如愤怒，要将费邑的百姓全部抓为奴隶，冶区夫劝说道：‘这样您就永远失去费邑了。您应该做的，是饥饿的人给他们食物，挨冻的人给他们衣服，费邑就可不攻而破。’如今的情形也是一样，季孙氏得民心已久，君何不借此机会赈济百姓，收揽人心？”
鲁侯还未说话，公衍就嚷嚷着说：“鲁之财富，皆在三桓，三桓尚且不知体恤百姓，公室为何要如此破费。”
子家羁沉默不语，心中却是嘲笑道，公室所缺少的很多，恐怕唯一不缺的就是财用。
此次受灾的，多为孟孙和国君封地。如果季孙氏真的体恤灾民，恐怕国君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见子家羁不语，公衍就有些洋洋得意：“季孙氏不臣，当年日食不祭，前段日子的地震也不祭。
地震，预示着‘高岸为谷，深谷为陵’，高岸成为深谷，深谷变为山丘。这是阴阳更易，上下颠倒的预示，君上不可不察。”
子家羁见他说的如此直白，心中恨恨地骂了一声“蠢货”，他都有些后悔，为何要接受鲁侯宴请，参加此次宴会。
鲁侯沉默着，一双小眼紧紧盯着子家羁。
子家羁紧张地思索了片刻，才答道：“去年郑国大火，裨竈（zào）向子产请求用郑国国宝瓘斝玉瓒来祭祀。子产拒绝说：‘天道悠远，人道切近，竈这个人，喜欢预测，预测的多了，偶尔也能说中两条，他哪里懂得天道？’
子产拒绝祭祀，人称以贤，季孙氏拒绝祭祀，如何能称以不臣？”
季孙或有跋扈，然而称其不臣则过矣。
说季孙有取代鲁国公室的野心，那更加没有人相信。
国君要对付季孙氏，这人所共知。
子家羁当然也想对付季孙氏。
子家氏的前身是东门氏，东门氏是庄公之子，子家羁的曾祖东门襄仲、祖父公孙归父两代东门家主在文公、宣公时为卿，他们一直都在支持国君，公孙归父奔走于齐国、楚国、晋国这些大国之间，希望能够得到大国的支持来对付季孙氏，可是最终如何呢？
东门氏不是烟消云散，公孙归父不是出奔齐国？
国君对于季孙，似乎有切齿的仇恨，诛杀季孙意如而后快，这是国君想要的对付。
子家羁很想说，利用机会，迫使季孙意如流亡，以季孙氏的旁支承袭季孙氏的祭祀，再从季孙氏拆解出新的家族来分化之，这才应该是鲁国的传统。
当年东门氏失去权势，公孙归父出奔后，在季孙氏的许可下，公孙归父的弟弟仲婴齐奉东门襄仲祭祀，他的儿子子家析建立子家氏。不就是季孙氏遵从了鲁国的传统吗？
子家羁很悲观，曾祖、祖父对付季孙氏，失败的原因就在于，三桓过于和睦了。
不是说三桓之间没有矛盾，而是三桓很少出现郑国七个穆族和宋国戴、桓两族的仇杀。
当年自己的祖父权倾朝野，尚且不能对付三家的和睦。
如今三家依旧和睦，可是国君的力量连自己的祖父都比不上，紧紧依赖这几个愚蠢的儿子和失势的家族，能够对付季孙氏？
鲁侯听了子家羁的话，面色很是不悦。
他心中冷笑，本来想等季孙氏覆灭后让子家氏为卿，现在看来，子家氏已经失去了东门襄仲、公孙归父的荣耀与忠诚，实在不足与谋。
在鲁侯商量对付季孙意如的同时。
季孙意如正在季孙氏的高台上，观看一场斗鸡比赛。
季孙氏前段时间新养一只斗鸡，在极短的时间内横扫鲁国各大家族，一时之间名闻鲁都。
此次与季孙氏邀斗的是郈（hòu）氏家主郈恶。
郈氏为鲁孝公之后，在鲁国算是传承很久的贵族，郈恶对于季孙意如极不服气，尤其看不惯他嚣张跋扈的性格。
能够战胜季孙氏的斗鸡，打破其不败神话，在郈恶看来，比扇季孙意如几个耳光还爽。
高台之上大殿中，四面皆是敞开，中间是一块空地。
两家的家臣各自坐在一边，神情紧张地看着自己家的鸡。
季孙意如身穿曲裾交领式，他有着一副修长的胡须，眼神冷冽，神态倨傲。
在他的身侧端坐一人，身材很是高大，体格健壮，上身短而下身长，头上有一些凹陷。他着深衣长袍，腰束带脚穿翘头履，神态自若地看着两鸡相斗。
两只鸡正在奋力厮杀，这一个奋力冲撞，那一个利喙猛啄；这一个利爪腾空，猛抓对方要害，那一个闪避腾挪，动作之快让人眼花缭乱。
一时间鸡毛纷纷掉落，在两只鸡翅膀的扑闪间又被扇到四周。
两边的家臣不顾礼仪，纷纷起身为己方的斗鸡喝彩。
随着战斗越来越激烈，季孙意如的神情变得紧张，他紧紧攥着拳头，一会咬牙切齿，一会嘴角含笑，一会眉头紧锁，一会狠敲案几，看那架势，恨不得起身冲进搏斗中，以身代鸡，与郈氏之鸡搏斗。
郈恶扶须而笑，别人不知，他的心情也是异常紧张，胡须都被他不注意时扯下几根，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呲牙咧嘴，喊起痛来。
鲁国的斗鸡学自齐国，斗鸡的规则中间允许休息两次，给斗鸡补充水分。
眼下第一轮角斗不分胜负，两边便喊了暂停，饲养鸡的家臣马上抱着各自的鸡下去休息。
季孙意如私下问旁边的高个子道：“虎，尔以为此次胜负如何？”
此前往往只需要一轮，季孙氏的鸡就可以胜出，可是这一次郈氏显然有备而来，第一轮竟然和季孙氏的斗鸡斗的旗鼓相当，让季孙意如不禁有些担心。
他说的虎，就是季孙氏家臣阳虎。
“主不必担心。”阳虎恭敬而自信地说道，“季孙氏之鸡，是纪渻子之后亲自培养，至少花了半年方才养成，虽然第一战未胜，你看它脚步沉稳，目不斜视，见到鞭子毅然不动，就如同一只木鸡一样。这样的斗鸡，更加是万中挑一。”
纪渻子是谁？周宣王时期的斗鸡培养大师，正是纪国人，纪渻子认为，“看上去就像木鸡一样”的斗鸡才是不可战胜的。
此就是呆若木鸡之意。
“此次断不能输给郈氏。”季孙意如咬着下唇，恨声说道。
阳虎点点头，就起身前去查看自己斗鸡情况。
不一会，他回来对季孙意如说道：“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在一阵喊声中，两只鸡又开始搏斗，郈氏的鸡似乎有一些畏惧，竟然避着季孙氏的斗鸡而走。季孙氏的斗鸡如同吃了兴奋剂一般，用翅膀拍击，用腿疾砍，一会的工夫，郈氏的斗鸡就变得尤其凄惨，鸡胸脯上的毛也掉了不少，还被划了一爪。
……
“郈伯，承让了。”季孙意如大笑起来。
郈恶面色铁青，冷冷喝了一声，跟季孙意如勉强寒暄几句，就带着家臣匆忙离去。
此时，大祝来到台上，询问如何祭祀一事。
季孙意如趁着高兴，也没顾上听大祝说什么，简单地说了一个“可”字，就去看自己的斗鸡去了。
阳虎果然是个识趣的，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郈氏的鸡失去了战斗力。
想到郈氏临走前的表情，季孙意如忍不住哈哈大笑。
大祝却脸带怒色，这季孙氏慢待祭祀不说，还如此慢待国君的命令，实在是……他叹息一声，拱手退下。
一旁的阳虎说道：“君何不赈济？”
季孙如意头也不抬地说：“非我属民，赈济失礼。”
阳虎恭敬地说道：“我有一个办法，让君不失礼于国君面前，可以让国君的属民，成为君之隐民。”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