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元氏的企图
后世分析这段史料时，总认为栗谷兄此时此刻没有下定颠覆一朝的决心，依据则是他答应了汪承嘉不去讨什么公道，只想一心一意活着。
但在我看来，这一刻他已经决定走一条最艰难的路，因为这时他的性格还很执拗，不让他讨公道比死还难受。他已经下定决心，即便是皇家，终有一天也要讨个公道。
别忘了他那句无畏的名言，咱们都快忘记了，但他始终铭记。
“天不奈我何，况汝乎？”
如果一个人连仇恨都不会，那他也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也许你的敌人如高山，如大海，如天穹，那就把高山踏在脚下，把大海搅个天翻地覆，把天穹染成血色。
当然，此刻的栗谷知道隐藏自己，在弱小的时候说豪言壮语，别人只会以为你在吹牛，个别人听不惯，情绪激动，没准还会操起拳头揍你。
故而，汪承嘉很满意栗谷的表现，他由衷希望栗谷好好活着。
两人叙了半天话，倒是把正事忘了，汪承嘉把栗谷带来的礼物抱上桌，笑道：“你给我带来是什么礼物？”
栗谷摇头，坦诚自己不知道，但自信地道：“包装这么精致，一定是贵重的礼品。”
汪承嘉却脸色凝重，秦北暗流涌动，事情可没那么简单，尤其还涉及元氏。
他慢慢拆开包装，露出了其中之物。
栗谷讶然，如此精致包装，里头装着的却是四样蔬果，分别是芥、姜、梨，枣。
栗谷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但汪承嘉却说他念错了，一声冷笑道：“你倒过来念。”
他不太明白，但遵照其意，道：
“枣、梨、姜、芥。”
“早、离、疆、界。”
随着自己声音发出，他这才明白其意，是赶人走的意思。可明白了之后不禁心生一层寒意，元氏的意思是要驱赶这位新上任的巡按使大人。
“汪叔叔，我不太明白，元氏到底想干什么？”
“阿谷呐，身在局中往往看不清事情的全貌，你得跳脱出来，很多事情自然就一目了然。”
栗谷愈想愈觉得不对劲，经汪承嘉提醒，不敢想的也想下去了，不由得道：“难不成元氏想造反不成？”
他紧紧地盯着汪承嘉的神情，见到他微微点头，不禁怒道：“他们怎么敢呢？”
“他们有何不敢，”汪承嘉冷然地道，“你以为此前四任巡按使是怎么死的，哪有那么巧，一方父母官会无故暴毙。”
“朝廷就不管管，任由他们犯上作乱，危害百姓？”
“你也知道朝廷的京官很穷，而秦北出手阔绰，很多事情都被遮掩下去了。”
“那你怎么还来？”
“阿谷，你别激动，”汪承嘉忽而一笑，算是安抚栗谷激动的心情，“我料想元氏并无谋夺天下之意，他们只是想割据一方，做个西北王而已。”
不得不说，汪承嘉的判断是很准确的，但他似乎不太明白一个道理，事物是变化发展的，欲望也是。
栗谷连忙问道：“汪叔叔，那我能帮你什么？”
汪承嘉心中一动，但却摇了摇头道：“阿谷，你就别掺和了，我希望你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尤其不要再与元氏混在一起，万一西北大乱，祸及己身，后悔也来不及。”
栗谷心中是矛盾的，趋利避害是每个人的本能，但有些事不能以利害而论，就像他汪承嘉，明知秦北是龙潭虎穴，可他还是来了。
不过，跟汪承嘉理论是很难讨得好处的，且不置可否，至于离不离开，那是自己的事，没人管的着。
离去时，汪承嘉还送他们出了府门。
老杜大为感慨，这一次真是没白来，长了不少见识，原来刑具也可以如此独到。而元盈的亲随却问栗谷，汪承嘉单独跟他谈了些什么。
栗谷没把他放在眼中，只道此为机密，需亲禀二小姐。
元盈也正等着他回来汇报情况，所以栗谷刚踏入元氏府邸，直奔她的玲珑小院。
梁鸿珠也在，想必是想看栗谷的笑话，元盈还未发问，她倒抢先问道：“粟谷，巡按使大人可有好好招待你？你可有丢了我们元氏的脸面？”
她这么阴阳怪气地发问，任谁也受不了，但栗谷受下了，出乎意料地答道：“汪大人素性简朴，很给咱们面子，亲自宴请相陪，还亲自送我等出门。”
“那还真是给你面子，无亲无故，人家怎这么看重你？难道你们有旧。”
“汪大人自不是看重在下，而是看重元氏，他说了，元氏作为一方世家，当一起协理公事，勠力同心才是。”
“哦……”
元盈眼神一亮，如果是这样，还真是出乎意料，忽觉得送去的那四样“礼物”似乎过于鲁莽，兴许这新来的巡按使大人是个上道的人。
深自以为，须得禀报爹爹，会一会他。
但接下来有更重要事需要处理，爹爹与自己都没时间，既然粟谷与巡按使大人处的来，不妨让他专门负责笼络，待自己这边有了闲暇，再作处置。
于是她道：“很好，粟谷，以后你就由你专门跟巡按大人结交，大小事务可相机处理，要什么，用什么，看着支用即可。”
元盈如此信任，让栗谷都感到心虚，适才那些话，全部都是自己编出来的。
梁鸿珠万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本是看他吃瘪的，反得大利，实在不能忍，连忙劝阻道：“二小姐，这可不是小事，你确定……”
没等她说完，元盈忽然呵斥道：“行啦，此事我意已决，不要多说。”
接下来一段日子，栗谷过的极其舒坦，有他在元氏与汪承嘉之间弥缝，双方处的十分融洽，没有发生丝毫冲突。
他也利用这段时间，绞尽脑汁提升修为。
说起修行这件事，那可真是无尽的烦恼，如今木元素在他手中，不上不下，修也不是，不修也不是，实在是个烫手的山芋。
走理论修士之道，他始终是不甘的，说到底还是觉得没前途。
而在碰见汪承嘉之后，更加感觉自己不能成为修士中的边外人物，尽管理论修士实际上备受人们尊敬，但在他心中始终不够格。
本事没长多少，成见倒先长出来了，无可奈何的是，凭他自己的本事，根本无法解开这个扣子，就像是死结一样，越勒越紧。
不信邪的他，一直在尝试，而他的尝试方法便是与人战斗。古元城不愧为一座大城，娱乐方式繁多，其中搏斗就是古元人们喜闻乐见的一种娱乐方式。
栗谷很光荣地加入其中，却一直是挨揍的一方，让他深深感受到木元素是多么没用，简直可用“资敌”来形容。每当他用素力给对手致命一击时，总是把对手从败倒的边缘拯救回来，搞的对手都感到莫名其妙。
每一次挨够了揍，他总会去一家老卤豆腐的馆子吃卤豆腐。这家店自然也是老杜介绍的，味道实在是绝，吃了一次绝对会想下一次还来吃。
今天也不例外，栗谷再一次光顾，可吃了半碗，忽然来了一帮人闹事。似乎是因为债务纠纷，一帮年轻汉子逮住了一名客人，说他欠了他们二十两银子，必须今日就还，不还就剁手跺脚之类的。
这名客人是个邋遢的老者，蓬头垢面，也看不清长啥样子。但脾气却十分圆滑，面对威胁丝毫不慌，慢条斯理地恳求道：“诸位大爷，行行好，再宽限两日，就两日，一定还钱。”
栗谷只觉这声音有些熟悉，想了想却想不起来，但年轻汉子可不吃他那一套，这话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他这样说了，实在是忍无可忍，也就无须再忍，大打出手，非要收拾这个不诚实的老头不可。
然而，令人哭笑不得的却是，老者看似惊慌失措，但五名汉子却怎么也碰不着他身子，滑溜的跟个泥鳅似的，十分邪门。
这一幕落在栗谷眼中，立即看出老者不是一般人，是个修士。
而他躲闪之间露出的面容更让他一惊，这不是屈剑之屈神剑吗？
“怎……怎……”
他心中疑惑，堂堂神剑，怎被一群小混混追着打，看到后来，才算看出门道。五名汉子围着一张桌子跟捉泥鳅一般捉他，可半个时辰过去，累的满头大汗，身体虚脱，却是连人家衣服都没碰着。
而屈剑之却玩的不亦乐乎，既不走也不逃，见五个人累了，仍然叫嚣着：“来啦，来啊，来抓我啊。”俨然就是一个老顽童。
他们五人遇上他也真是倒楣，幸好今日他们还遇上栗谷，财大气粗的栗谷笑呵呵上前，掏出一锭银子丢给五人，说道：“这位老人家的账我替他还了，你们再也不准为难他，还不快滚。”
几人拿了银子，听见叫骂，如蒙大赦，拖着疲累的身子迅速消失。
屈剑之却没玩够，连忙叫道：“别走啊，我欠你们的银子我自会还，再玩一会。”
栗谷拦住他，道：“前辈，前辈，银子我替你还了，他们再也不会找你麻烦了。”
屈剑之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谁稀罕你的臭钱，谁要你帮我还，哼。”
继而他又道：“你坏了我的好事，这顿得你请。”
“掌柜的，再来两大碗！”
但在我看来，这一刻他已经决定走一条最艰难的路，因为这时他的性格还很执拗，不让他讨公道比死还难受。他已经下定决心，即便是皇家，终有一天也要讨个公道。
别忘了他那句无畏的名言，咱们都快忘记了，但他始终铭记。
“天不奈我何，况汝乎？”
如果一个人连仇恨都不会，那他也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也许你的敌人如高山，如大海，如天穹，那就把高山踏在脚下，把大海搅个天翻地覆，把天穹染成血色。
当然，此刻的栗谷知道隐藏自己，在弱小的时候说豪言壮语，别人只会以为你在吹牛，个别人听不惯，情绪激动，没准还会操起拳头揍你。
故而，汪承嘉很满意栗谷的表现，他由衷希望栗谷好好活着。
两人叙了半天话，倒是把正事忘了，汪承嘉把栗谷带来的礼物抱上桌，笑道：“你给我带来是什么礼物？”
栗谷摇头，坦诚自己不知道，但自信地道：“包装这么精致，一定是贵重的礼品。”
汪承嘉却脸色凝重，秦北暗流涌动，事情可没那么简单，尤其还涉及元氏。
他慢慢拆开包装，露出了其中之物。
栗谷讶然，如此精致包装，里头装着的却是四样蔬果，分别是芥、姜、梨，枣。
栗谷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但汪承嘉却说他念错了，一声冷笑道：“你倒过来念。”
他不太明白，但遵照其意，道：
“枣、梨、姜、芥。”
“早、离、疆、界。”
随着自己声音发出，他这才明白其意，是赶人走的意思。可明白了之后不禁心生一层寒意，元氏的意思是要驱赶这位新上任的巡按使大人。
“汪叔叔，我不太明白，元氏到底想干什么？”
“阿谷呐，身在局中往往看不清事情的全貌，你得跳脱出来，很多事情自然就一目了然。”
栗谷愈想愈觉得不对劲，经汪承嘉提醒，不敢想的也想下去了，不由得道：“难不成元氏想造反不成？”
他紧紧地盯着汪承嘉的神情，见到他微微点头，不禁怒道：“他们怎么敢呢？”
“他们有何不敢，”汪承嘉冷然地道，“你以为此前四任巡按使是怎么死的，哪有那么巧，一方父母官会无故暴毙。”
“朝廷就不管管，任由他们犯上作乱，危害百姓？”
“你也知道朝廷的京官很穷，而秦北出手阔绰，很多事情都被遮掩下去了。”
“那你怎么还来？”
“阿谷，你别激动，”汪承嘉忽而一笑，算是安抚栗谷激动的心情，“我料想元氏并无谋夺天下之意，他们只是想割据一方，做个西北王而已。”
不得不说，汪承嘉的判断是很准确的，但他似乎不太明白一个道理，事物是变化发展的，欲望也是。
栗谷连忙问道：“汪叔叔，那我能帮你什么？”
汪承嘉心中一动，但却摇了摇头道：“阿谷，你就别掺和了，我希望你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尤其不要再与元氏混在一起，万一西北大乱，祸及己身，后悔也来不及。”
栗谷心中是矛盾的，趋利避害是每个人的本能，但有些事不能以利害而论，就像他汪承嘉，明知秦北是龙潭虎穴，可他还是来了。
不过，跟汪承嘉理论是很难讨得好处的，且不置可否，至于离不离开，那是自己的事，没人管的着。
离去时，汪承嘉还送他们出了府门。
老杜大为感慨，这一次真是没白来，长了不少见识，原来刑具也可以如此独到。而元盈的亲随却问栗谷，汪承嘉单独跟他谈了些什么。
栗谷没把他放在眼中，只道此为机密，需亲禀二小姐。
元盈也正等着他回来汇报情况，所以栗谷刚踏入元氏府邸，直奔她的玲珑小院。
梁鸿珠也在，想必是想看栗谷的笑话，元盈还未发问，她倒抢先问道：“粟谷，巡按使大人可有好好招待你？你可有丢了我们元氏的脸面？”
她这么阴阳怪气地发问，任谁也受不了，但栗谷受下了，出乎意料地答道：“汪大人素性简朴，很给咱们面子，亲自宴请相陪，还亲自送我等出门。”
“那还真是给你面子，无亲无故，人家怎这么看重你？难道你们有旧。”
“汪大人自不是看重在下，而是看重元氏，他说了，元氏作为一方世家，当一起协理公事，勠力同心才是。”
“哦……”
元盈眼神一亮，如果是这样，还真是出乎意料，忽觉得送去的那四样“礼物”似乎过于鲁莽，兴许这新来的巡按使大人是个上道的人。
深自以为，须得禀报爹爹，会一会他。
但接下来有更重要事需要处理，爹爹与自己都没时间，既然粟谷与巡按使大人处的来，不妨让他专门负责笼络，待自己这边有了闲暇，再作处置。
于是她道：“很好，粟谷，以后你就由你专门跟巡按大人结交，大小事务可相机处理，要什么，用什么，看着支用即可。”
元盈如此信任，让栗谷都感到心虚，适才那些话，全部都是自己编出来的。
梁鸿珠万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本是看他吃瘪的，反得大利，实在不能忍，连忙劝阻道：“二小姐，这可不是小事，你确定……”
没等她说完，元盈忽然呵斥道：“行啦，此事我意已决，不要多说。”
接下来一段日子，栗谷过的极其舒坦，有他在元氏与汪承嘉之间弥缝，双方处的十分融洽，没有发生丝毫冲突。
他也利用这段时间，绞尽脑汁提升修为。
说起修行这件事，那可真是无尽的烦恼，如今木元素在他手中，不上不下，修也不是，不修也不是，实在是个烫手的山芋。
走理论修士之道，他始终是不甘的，说到底还是觉得没前途。
而在碰见汪承嘉之后，更加感觉自己不能成为修士中的边外人物，尽管理论修士实际上备受人们尊敬，但在他心中始终不够格。
本事没长多少，成见倒先长出来了，无可奈何的是，凭他自己的本事，根本无法解开这个扣子，就像是死结一样，越勒越紧。
不信邪的他，一直在尝试，而他的尝试方法便是与人战斗。古元城不愧为一座大城，娱乐方式繁多，其中搏斗就是古元人们喜闻乐见的一种娱乐方式。
栗谷很光荣地加入其中，却一直是挨揍的一方，让他深深感受到木元素是多么没用，简直可用“资敌”来形容。每当他用素力给对手致命一击时，总是把对手从败倒的边缘拯救回来，搞的对手都感到莫名其妙。
每一次挨够了揍，他总会去一家老卤豆腐的馆子吃卤豆腐。这家店自然也是老杜介绍的，味道实在是绝，吃了一次绝对会想下一次还来吃。
今天也不例外，栗谷再一次光顾，可吃了半碗，忽然来了一帮人闹事。似乎是因为债务纠纷，一帮年轻汉子逮住了一名客人，说他欠了他们二十两银子，必须今日就还，不还就剁手跺脚之类的。
这名客人是个邋遢的老者，蓬头垢面，也看不清长啥样子。但脾气却十分圆滑，面对威胁丝毫不慌，慢条斯理地恳求道：“诸位大爷，行行好，再宽限两日，就两日，一定还钱。”
栗谷只觉这声音有些熟悉，想了想却想不起来，但年轻汉子可不吃他那一套，这话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他这样说了，实在是忍无可忍，也就无须再忍，大打出手，非要收拾这个不诚实的老头不可。
然而，令人哭笑不得的却是，老者看似惊慌失措，但五名汉子却怎么也碰不着他身子，滑溜的跟个泥鳅似的，十分邪门。
这一幕落在栗谷眼中，立即看出老者不是一般人，是个修士。
而他躲闪之间露出的面容更让他一惊，这不是屈剑之屈神剑吗？
“怎……怎……”
他心中疑惑，堂堂神剑，怎被一群小混混追着打，看到后来，才算看出门道。五名汉子围着一张桌子跟捉泥鳅一般捉他，可半个时辰过去，累的满头大汗，身体虚脱，却是连人家衣服都没碰着。
而屈剑之却玩的不亦乐乎，既不走也不逃，见五个人累了，仍然叫嚣着：“来啦，来啊，来抓我啊。”俨然就是一个老顽童。
他们五人遇上他也真是倒楣，幸好今日他们还遇上栗谷，财大气粗的栗谷笑呵呵上前，掏出一锭银子丢给五人，说道：“这位老人家的账我替他还了，你们再也不准为难他，还不快滚。”
几人拿了银子，听见叫骂，如蒙大赦，拖着疲累的身子迅速消失。
屈剑之却没玩够，连忙叫道：“别走啊，我欠你们的银子我自会还，再玩一会。”
栗谷拦住他，道：“前辈，前辈，银子我替你还了，他们再也不会找你麻烦了。”
屈剑之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谁稀罕你的臭钱，谁要你帮我还，哼。”
继而他又道：“你坏了我的好事，这顿得你请。”
“掌柜的，再来两大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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