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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共你白头

    寒冬的夜晚没有星辰,只有漫无边际的雪花在灯光下乱舞,飘打在脸上如此冰冷。

    外面下雪了,乌蒙小镇的天空,虽属南方,也是会有大雪纷飞,南方的冬天也是常年有积雪,不知道是不是古人那个年代南方没有雪,才会延伸了南方看不到雪这样错误的概念,让现在的书籍中还有某些电视里,说南方人没见过雪,这样天大的误会真的是糟糕透了。

    总之,作为在南方土生土长的姑娘,我从来不认同这个观点,因为我从小就见过雪,小时候深埋到半身腰。那年是爷爷去世后的一年,也就是认识星名的那一年,我记忆非常深刻,那年的雪,得到过妈妈的亲口验证,是老家历年来最大的雪。所以我会在心里寄托,那场雪是遇见他后的第一场雪,会不会预示着我们真的会白头,像那一场雪那么深的感情,一定是浓厚的,不被淡忘的。

    那年因为长水痘,我身体虚弱,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是虚幻的。残留一颗糖的回忆,是甜美的。

    那时候,他在我身边,我没有感觉到有多好。如今长大了,他还在我身边坐下是真的好。

    我和他说:“我想和你淋一场雪,等到漫天飞雪堆满乌蒙小镇。”

    他说:“不必等何时,今晚就去。”

    我正走神想着,今晚的雪会不会大一点。没料到被他看见了我写在草稿纸上的诗句:何时仗尔看南雪。于是,我顺势点头,爱与被爱同时存在,这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时刻。

    我们习惯性的往乌蒙水乡广场走去,那里有一排排万年青,比学校稍微小一点的,绿色的枝丫上覆了一层厚厚的雪。

    我把他拉到一棵树下,一棵树枝上堆着很厚很厚的雪的树下,一本正经的说:“星名,你过来,站在这不要动,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他那样认真的深情,很听话的点头回应,同我一起站到树下,准备好听我发言。

    是邪魅一笑,一脚朝后踹到树上,掉了几块雪下来,啪一声砸在我们头上,而后四散飘洒着大雪纷飞。嘴里说着罪过罪过,可我还不满意,双手抱着树干使尽浑身解数摇,雪又飘飘洒洒漫树落下,我贼笑着,他也憋着嘴笑,用手遮住我头上的雪,掉在我脖子里的雪很快就化了,冰凉冰凉的液体流入后背,他笑起来两个小酒窝一脸宠溺,今晚没有大雪,我们可以自己制造一场飘雪来淋雪。

    我拉开他的手,要他和我一起抱着树干摇雪,当我们头上飘满雪花,也算是白头了一回。

    星名,谢谢你,那么宠我,我的爱人,我会记得你对我的爱,永远永远,记住这幸福的时刻。

    “小惜,有件事我不知道怎么和你坦白。”星名忽然开口,他的表情带有歉意。

    “你我之间有什么就说什么,我对你绝对绝对不会有嫌隙。”

    “就是你的闺蜜。”

    “田筱曼?”

    “嗯,……”他欲言又止。

    听到他是说筱曼的事,我不为难他,秒懂似的继续往下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喜欢跟我争抢可我也不恨她,冥冥之中注定的缘份吧,明明看似不可能成为朋友的两个人,硬是互相陪伴长久。她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你不用担心。”

    “你真的放心她在你身边,以闺蜜自居,暗地里与你针锋相对吗?其实我知道你心地单纯,不会怪罪她,可是你知道吗?我生怕她因为对你心生怨恨,万一她做出伤害你的事怎么办?“

    “星名,其实你多虑了,她只是表面上那样有心机,背底下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姑娘,把自陷入危险困境中不自知,她替我解决了不少麻烦事,她的身世也挺惨的,但其实她没有什么坏心眼的,就是做事情让人接受不了。”

    他很疑感地望着我,我也不是大度,只是恨她也没用,恨一个人的同时,我心里的恨就会多一分,多一分恨就会少一分爱。

    “好吧,看你一脸迷茫,就让我来为你传道授业解惑吧。”我想找个台阶坐下,可是到处都是积雪,只好靠着一棵大树。此时的广场上,已人烟奚落。

    “中学的时候,我认识了她,跟个洋娃娃似的,好看又机灵,扎着两个小揪揪,走来问我,可不可以和我坐一桌,全班同学好像都有初中认识的,一起做了同桌,只有我除了几位男同学,竟一个小学的女同学都没贪到,孤零零地坐在座位上看着大家有说有笑,也只有她跟我一样,我就欢快的答应了她。后来我们就一起上下课,一起吃饭,形影不离,还一起去过网吧包夜,陪伴了彼此三年,会互诉心事,她也给我独有的信任,就算当时发生了一件很难堪的事,她也愿意站在我这边,”说到这里,我像撕开了那个本来就难以愈合的伤疤,疼痛不已,伤心郁烈,两行热泪滚落下来,他不知道我的痛,他轻拍着我的肩膀给予安抚。

    我不怪她,但不可否认的是,确实是她一手将我推进深渊,又向我伸以援手。我当时不知道她才是背后推我之人,所以对她的感情,如同雪中送炭的恩情。如今知道了,也不重要了,往事我已经放下,与自己和解,也相当于与她和解了。

    当时那种情况,我只庆幸,在畸形的人生中,有个人陪我站在一起,不至于孤立无援。人总会因为命运的差池犯下各种各样的错,难能可贵的是,有人愿意相信你,这不是你的本意。如果生命有更好的选择,谁都想活得有尊严,高高在上。我永远都记得,妈妈曾经说的那句话,可能是我命里带来的,是骨子里流淌着的肮脏血液,天生的坏种。

    “你看你,说着说着又把问题引向自己,我不许你这样轻贱自己,你经历过的所有事,我们就当是一个错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心灵上肮脏的人才是真的脏,你很善良,你和那些人不一样,至少在我心里,我从不曾认为你和他们是同类。既然你内心并不愿意发生那样的事,那以后我们就不去做了,不就好了。”他说的不是你,而是我们,我眼里泛着泪光点点头。我在心里后怕,他可能全都知道了。

    “星名,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我许多的秘密,有很多是见不得光的,你会不会后悔和我在一起,甚至后悔认识我。”

    “不会,我们说过的,会永远相信彼此,我永远都不会看轻你,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我都相信你是有难言之隐的。”

    这么好的男孩子,总会让人感动得想要落泪,他真的是天使,永远都是温暖而美丽的。

    “这么说,你也知道田筱曼那晚约我出来的事儿了吧?”他还是直接把话题转回来了。

    他这么坦诚,我也不能再装佯,于是附和道:“你不会有读心术吧,看把你能耐的,我知道的事你也了解得一清二楚。”

    星名摇摇头,表示没有。

    我又说道:“她的性格多少与她的家庭有关联,她的妈妈本应是正妻,却没有任何名分,委身于单位住宿公寓,怀孕期间还眼睁睁看着自己丈夫与他人结婚生子,搬住新房。因为身份悬殊连同她生的孩子也得不到关爱,上一辈人的爱恨情仇怨,我只知大概,这也是她家庭的模样,卑躬屈膝,却永远抬不起头来,永远被人踩在脚底下生活,一个爹两个妈,现代,好可笑。她没有得到过一天的父爱,根据年龄推测,她出生的时候二妈已经怀着大弟弟三个月。她的妈妈只能靠着微薄的收入和爸爸每个月给的几百块抚养费救济金养着她,闲暇时候还要做些针线活贴补家用。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见惯了的争抢掠夺应该不少吧,只要不是做太出格的事,对我造不成伤害的,能忍则忍吧,世道不公,没有人会疼怜那些活在悲惨命运中的人,连上天也不会。”

    “你以后会有我,我会陪着你,我们会像小时候一样,互诉心肠。”这是他对我说的话,就像承诺一样刻在我的脑海中,他说我以后会有他。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我的闺蜜田筱曼,她在抢我喜欢的人?”我问他。

    “他们还写过情书?”他又扯开话题。

    我点头嗯了一声。

    “我从来没收到过情书这种东西,你能不能也给我写份情书,弥补一下我可能要错失的青春,等我老了以后,掉光了牙齿,还能拿出来笑笑。”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我憋不住的哈哈大笑,双手捂着微微泛红的脸,害羞又惊喜美好,喜欢的人问我要情书,我该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