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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抓人

    熊光县知县林轮这几日过的也是提心吊胆。

    每年六月中下旬,海潮和季风都会带着丰厚的鱼群和倭国的海盗如期而至。

    可是今年,遍布暗礁暗流的近海除了打渔的渔船和货船之外,居然连一个倭人的海盗船都没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林轮在一线抗倭这么多年,立刻意识到其中必定有诈,于是第一时间派人将这件事向镇海府知府萧光远做了汇报,萧知府给出的回复就只有寥寥数字:以前怎么做,现在还怎么做。

    这一日,林轮接到萧光远密信,让他悄悄到兆仑县议事。

    兆仑县知县武勇也是武将出身,平日无海防事务时喜欢骑马去找林轮喝酒。

    两个人私交亲密无话不谈,林轮见到武勇忍不住轻声抱怨了一通,将自己可能成为背锅侠的事说给武勇听。

    武勇听完哈哈大笑,他拍了拍林轮的肩膀道:“老林,萧大人对你我有知遇之恩,大人没跟你说,就是因为你这急性子,看见热豆腐就想下手吃。走吧,萧大人在里面等着你呢。”

    “你个林胖子是不是最近没少背后骂我啊?”萧光远将手上的东西放下,坐在上首指着林轮笑骂道:“我见你将家眷都安置到了镇海府。”

    林轮行礼讪笑道:“大人说笑了,下官不敢。”

    萧光远摆摆手指着椅子道:“其他人都退下吧。”

    待人都退下了,师爷将写好了计划的画板转了过来。

    “你们是不是奇怪,今年为何没有海盗乘风登陆袭扰?我告诉你们,今年的海盗全都聚集在了海岛上。”萧光远指着画板表情十分严肃,他看了看两个经历过血雨腥风的知县缓缓道:“天统司已经给出了确切的情报消息,福建水师这几日便可到达江浙省水域,这次,我们要一次彻底将这些海盗剿除!”

    说到这,萧光远微微一笑用手点了点林轮:“你可不是背锅侠,你这次,是诱饵!”

    林轮莫名其妙的抱拳道:“大人,下官愚钝,没想明白这熊光县有什么可以当做饵的。”

    萧光远微微一笑,用手指着画板上的一百微微一叹道:“一百门神威大炮,换做我是海盗的话,我也动心啊!”

    与此同时,金陵府府衙门口处的大鼓被穿着华服的讼棍敲得嗡嗡作响。

    沈知府穿好官服端坐高堂,皱着眉问下方跪着的百姓:“你们敲鼓鸣冤所谓何事?说来与本官听听,若是有半句虚言,本官就治你们的罪。”

    “大人,这些都是金陵城骊山脚下的庄户人家,我接了他们的诉状,为三十口被灭门惨案而来。”

    “本官早已经下令府衙之内的巡逻都尉调查此案,暂时还没查出线索。”金陵城之内的讼棍个个难缠,他们一般都有功名在身,所以各知府知县对他们打不得骂不得,只能任由这些人接了钱颠倒黑白胡作非为。

    “大人,此案苦主已经找到了线索,大人请看。”讼棍将厚厚一叠按着手印的状纸递给衙役,衙役转呈给沈知府。

    沈知府只看了两页便勃然大怒,他拿着惊堂木猛地一拍喝道:“来人啊!给我将犯人李钰带来!此人现在正在天香院!”

    衙役得到命令刚刚出动,门外又哭着喊着进来一群苦主。

    这次告的,是金陵城关员外家的三公子和罗员外家的五公子,还有两名参与其中的倭人。

    沈知府连忙再派衙役去天香院传唤证人。

    李钰和几个见证的龟奴丫鬟小姐很快被带了回来,根据证词和证人的描述,两个案情十分清晰的呈现出来。

    沈知府低头沉思,通判和推官坐在下首低头不语。

    过了片刻,沈知府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来呀,带证人去将关家老三、罗家老五和两个倭人押来府衙。李钰即刻投入大牢隔日再审。”

    李通判朝宋推官使了个眼色,宋推官会意刚要起身,就看见沈知府猛地一拍惊堂木道:“李钰!你祖上有功德功名,你竟然如此残忍残害王庄百姓三十口!你。。你!待本官找齐人证物证,定要斩了你这人面兽心的狗贼!”

    李钰跪在地上毫无惧色,他仰头哈哈大笑道:“纯属无稽之谈,若不是天统司叶大人身死,你们这些狗官敢抓我?”

    沈知府何尝受过这种折辱,他气得一拍惊堂案起身拂袖离开,倒是让推官和通判一肚子话没说出来。

    半个时辰不到,关三罗五和两个倭人都被带回了府衙。

    沈知府坐在高堂之上,推官将苦主的诉词念了一遍然后问道:“徐三丫的死由你们而起,人证物证俱全。你们可有话说?”

    “大人,我们无罪,是那个女人自己掉下去摔死的。”两个倭人狂傲的站着并没有跪,在他们看来,通判和推官是一定会为他们脱罪的。不过是死了一个下人,这么多天要是想治罪早就抓人了。

    却没想到沈知府忽然一拍惊堂木怒喝道:“你们这些倭人屡次犯罪,本官念在你们是异族番邦网开数面,可你们却不知悔改屡次犯罪,如今闹出任命官司还不认罪,来呀,大刑伺候!”

    左右衙役立刻上前一脚将两个风衣大将军的部将按倒在地,其中一个还想挣扎,被衙役从后面一棍打在麻筋上摔倒在地。

    八个衙役有四个按人,其余四个抡圆了板子打在两个倭人的屁股上。二十大板下去,屁股血肉模糊不成了形状。

    两个倭人倒是硬气,嘴里骂着倭语梗着脖子死不认罪。

    沈知府盛怒之下,直接扔出了案台上的红签怒喝道:“给我上大刑!”

    通判和推官两个人对视一眼,通判起身拱手道:“大人,这两位倭国武士与陪都关系密切,上表之后还要进京师,大刑恐怕不妥啊!”

    沈知府盯着通判,一直盯到通判脸上淌下冷汗才冷冷一笑道:“李大人,前年西柳街三个倭人当街伤人案件主审的是你,去年倭人砍杀城西铁匠主审的是你,前一阵张员外家的番鬼调戏民女主审的是你,这次倭人又将人致死,你还不打算治罪,你是收了倭人多少好处?亦或是拿我东华朝百姓不当人?”

    这大帽子扣下来,李通判立刻懵逼。

    他擦了擦冷汗连连摇头道:“大人明鉴,下官并无此意。只是怕陪都有人拿此事做文章对大人不利。”

    “偏袒纵容,若是传到督察院传到朝中,于我就有利吗?”沈知府一拍惊堂木:“给我上刑!”

    衙役拿着夹棍夹在两个倭人的手指上,两边用力开始用力拉扯。

    “你们这些倭人在我金陵城为非作歹,今日本官若不治你们的罪,就是渎职!用刑!”

    两个倭人开始还能忍耐,等到几息之后夹棍越来越紧力量越来越大,就听见一个倭人的指骨发出清脆的咔嚓声,那倭人大叫一声昏了过去,指骨竟是被生生夹断了。

    “弄醒,继续用刑!”沈知府一声令下,衙役拿着放了盐的冷水泼在倭人的脸上,倭人立刻怪叫着疼醒了。

    又一轮夹棍,另外一个倭人指骨也被夹断昏了过去。

    关家和罗家的两个公子哥何曾见过如此恐怖的场景,本以为这次跟以往一样走个过场,却没想到沈知府这次是真的发飙了。

    两个公子吓得哆嗦在一块瑟瑟发抖,又一轮夹棍过后,一个倭人扛不住终于招供了。

    两个倭人招供之后被抬下去救治,沈知府将目光投向了瑟瑟发抖的两个公子。

    “本官与你们家虽然有旧,但是公堂之上不能徇私,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若是不招的话。”沈知府冷冷一笑,指着满地的血迹和尿印道:“本官可就要用刑了!”

    见两个公子不吭声,沈知府扔下一个黄色的签子道:“用刑!”

    五个大板不到,两个皮肉娇嫩的公子便哭着喊着招供了。

    “人犯已招供,先投入大牢吧。”沈知府让衙役将供词上按下了两个人的手印,医官带着药箱跟着回牢房治疗。

    知府盛怒,李通判和宋推官也不敢再求情。

    这时候闻讯赶来的关家和罗家管家进了府衙,见地上几滩血和尿,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沈知府摆摆袖子起身准备离开,两个管家见状连忙跪下颤声问道:“知府大人,我家公子。。犯了什么罪?”

    沈知府连头都没回,起身从后门离开了府衙。

    待知府走了之后,李通判和推官将讼棍和王庄的苦主赶走,两个人急匆匆坐了轿子前往罗员外家。

    罗老太爷也知道了此事,通判和推官到了罗家的时候,关员外带着管家正在门口候着,见到两位大人立刻一脸焦急的迎了上去。

    “进去说。”通判下了轿子悄悄四周左右,拉着几个人走进了宅子。

    大家互相见礼之后,罗员外连忙问道:“李大人,沈知府为何这般对我罗家五郎?连关家三郎都被投入了大牢?”

    “前日陪都工部和兵部发文,最迟明日将有一百门神威大炮运抵至镇海府,同来的工匠点名要金陵李钰参与调试火炮和火药。如今苦主忽然找了讼棍告上府衙,明日沈大人如何找李钰?这一百门神威炮可是要完成调试之后装配给江浙、江苏和福建水师的,若是耽误了,那便是错事一件。”

    李通判眯着眼睛朝一直默不作声的罗老太爷抱拳道:“老人家,本官和宋大人与员外郎同气连枝,此事必定事出有因,就算平日里有些怠慢,沈大人也不会为了一个下人对五郎和三郎用刑。若说是为了叶大人遇刺身死而借机发难,抓着两位公子投入大牢也没什么用处。真是让人费解,实在是让人费解。”

    这时候,罗家可不会承认那苦主便是罗家暗地里找到讼棍告上公堂的。其目的就是为了钉死李钰,再运作一下让李钰偿命。

    却没想到陪都南京忽然点名要李钰参与神威大炮的试射。

    “五郎和你家老三在里面受受苦也好,出来就会收敛一些。整日流连风月打架喝酒,成何体统。”罗老太爷冷哼一声道:“沈知府因为李钰的事正在气头上,等气消了,你再去拜见沈知府。”

    老太爷定下了调子,大家都不好再说什么。

    通判和推官离开之后,罗老太爷抽着淡巴菰恨声道:“我这把老骨头还没死,姓沈的就欺负到罗家头上来了。早二十年,他姓沈的敢放个屁吗?”

    “爹,您说沈知府会不会是怀疑道咱们头上了?毕竟最近他跟天统司走得很近,会不会是他发现了是咱们鼓动王家庄的人进城告状,借机扣了五郎敲打咱们?”

    罗老太爷深深吐出一口烟点点头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你派管家打点一下大牢,等姓沈的气消了,你再跟关家一起去探探口风。五郎在狱中遭点罪是小,你三弟才是大。上次那信丢的就很蹊跷,此次这件事,务必要将那李钰钉死,免得你三弟再压不住火气杀进来作乱。”

    罗员外点点头叹了一口气道:“三弟那性子暴躁如烈火,被李钰弄瞎了眼,跳下来又摔断了腿。若是在城内接上还不至于瘸,这仇不报,三弟早晚还是惦记。可是李大人说明日陪都点名要李钰试射火炮,这可如何是好。”

    罗老太爷阴阴一笑道:“你让那讼棍带着苦主天天哭闹,有这讼棍出头,府衙也不敢恐吓苦主。试射火炮不过数日,你让李大人和宋大人盯着点,若沈知府不愿治李钰的罪,那咱们再想其它办法。”

    罗老头将烟头扔在玉盏里恨声道:“且让他再多活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