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送行的酒
“大哥，你瞅瞅老五那个德行，要不是你不让咱们动手，咱们直接轰了他娘的。”海面上，海泥鳅坐在他之前攻岛才拿出来的新式战船上，正百无聊赖的用小刀片生鱼片。
海盗见海泥鳅不吭声，忍不住接着抱怨道：“大哥，拦下咱们，朝廷单独找罗三炮是什么意思？咱们这次怎么也算是首功了吧？要是没人拦着，咱们的战船追上罗三炮就能轰沉他。”
“以后这种话不要说了。”海泥鳅将粗陶碗里片好的生鱼片塞进嘴里边嚼边斜眼看着手下的海盗：“既然归顺，那就要听令。咱们藏的这几艘战船能打罗三炮，能打那些大家伙吗？再说老五，人家毕竟跟着罗三炮那么久，换做你反水了，有脸见人吗？”
海泥鳅知道自己手下的兄弟们这些年与三炮岛的海盗积怨颇深，有机会对罗三炮下黑手的话，这些兄弟们绝对不会手软。
“我们现在已经不是海盗了。”海泥鳅狠狠嚼了几口生鱼片，仿佛要将这些年忍辱偷生的屈辱都咽下去一般。
“我们现在，是东华朝的顺民。将来我们的儿孙有机会入朝为官光宗耀祖，所以那些打打杀杀犯法的事，不能再做了。”
海泥鳅站在远处三炮岛码头上的那个渺小的身影，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他能理解师爷现在的心情，愧疚、矛盾，羞于见到罗三炮。
海泥鳅心里也想过，若换做是自己的话，能为家族为自己重新正名，能让自己的子孙后代重新过上正常人的幸福生活，自己恐怕也可以背叛任何人。
他又看了一眼远处随着波浪起伏的战船，猜测着船上的天统司叶大人与罗三炮在说什么。
自己虽然是归顺了朝廷，并且这些年对东华朝的商船秋毫无犯，可若是上了岸进了城，自己和这些兄弟是圆是扁，那就要看叶大人的心思了。
现在多想无益，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据我在城里对这位叶大人的了解来看，这位大人仁心宅厚对待百姓尤其的好，应该不会做出兔死狗烹的事。”老头站在海泥鳅身旁小声说道。
“这些年让你在三炮岛，委屈你了。”
“没什么委屈的。”老头笑笑说道：“能帮助帮主您。。”
还没等老头说完，海泥鳅连忙一摆手道：“这身份万万不可再提，此次剿匪我才知天统司和探手暗桩无处不在，城里恐怕更是如此。若是让人听到再联想起旧事，又是一个大麻烦。”
老头连忙点头，与海泥鳅聊起了其它的话题。
他是海泥鳅派出去潜伏在三炮岛的卧底，二十年前一场变故，导致海泥鳅全家十三口在三炮岛附近劫船被杀。
海泥鳅侥幸跳海活了下来，上了岸之后凭借着聪明的头脑弄了一个感天教，从信众手里骗了不少钱。
后来教众越来越多，海泥鳅也算是在这些教众手里赚到了第一桶金。但是他始终想要找罗三炮报仇，在城里虽然有了钱有了信众，但是始终接触不到海匪。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海泥鳅带着大量的金银财宝，忽然消失在民众的视野当中。
他落草为寇，扯了大旗化身海泥鳅招兵买马，终于一点点在东海打出一片天地。
此事报官之后，江南各府州县都贴出通缉告榜，有几个地方甚至还差点引起民变。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最终也成了不了了之的悬案。
海泥鳅这些年从不劫掠东华朝商船，也是因为他之前积攒了不少财富，若是没有这些家底子，他也会向其他海盗一样，对数量和财富最多的东华朝商船下手。
这件事天统司并没有调查出来，只要海泥鳅和老头自己不说，这个秘密将永远都不会再见天日。
海泥鳅跟手下海盗正聊着天，就看见一艘小船从不远处飘然而至。
罗三炮正熟练的划着桨，载着手舞足蹈的叶童朝三炮岛驶去。
海泥鳅手下的一众兄弟都张大嘴巴惊讶的看着两个最不应该和谐的人，居然如此和谐。有的甚至揉了揉眼睛掐了掐自己的腿。
“海泥鳅，随我与三哥上岛。”叶童歪歪扭扭站在船上朝战船上的海泥鳅喊道。
“难道是叶大人被罗三炮策反了？”海泥鳅应了叶童一声，下船换乘的时候嘟囔了一句。
海泥鳅带着两个海盗，一脸警惕的随着罗三炮的小船登上了三炮岛。
水炸都已经被水鬼挪到了岸上，炮台上的佛郎机海军和炮手已经将武器装备都整理好，人员全部整齐的坐在海岛阴凉的地方，与赵五一众水鬼兄弟等待东华朝的官船来接他们。
曾经神秘凶险的三炮岛，此时如同一个完全敞开了怀抱不设防的少女。
海泥鳅可是知道罗三炮的悍勇，别看罗三炮瘸了一条腿瞎了一只眼，真要是动手的话，海泥鳅在罗三炮手里过不了三招。
罗三炮和叶童大摇大摆的登上码头，穿着官服的师爷神色复杂，待罗三炮走近，才有些慌乱的朝罗三炮抱拳道：“罗岛主。”
这一声罗岛主，预示着两人已经不再是情同手足同生共死的兄弟了。
罗三炮哈哈大笑，走过去亲热的抱了抱黄师爷道：“岛主个屁，我还没死呢。”
即便师爷头脑聪敏随机应变能力非常强，也被罗三炮这忽如其来的热情弄晕了。
无论是冷漠还是愤怒，师爷都能想到接受，唯独这依然如同兄弟般的热情，师爷是完全没想到的。
他下意识的望向已经喝得脸如同猴屁股，走路都打晃的叶童，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天统司的行走怎么敢独自一人跟罗三炮喝酒乘船上岛。
更想不明白，罗三炮居然还对自己如兄弟一般。
“老五，我不怪你。”罗三炮揽着老五的肩膀走到怪石嶙峋的海边，海风吹起两个人的长发，夕阳映照在平静的海面，将两个人的身影拉成奇怪的形状。
罗三炮掀起自己破破烂烂带着血迹的衣服，指着自己肚皮和胸口位置的伤口笑道：“没有你那两次豁出命救我，我他妈重新投胎都五六岁了。”
这句话把老五逗笑了，他仰头一边笑一边借机擦着滑落的泪珠道：“三哥，你我这样的死了都要下地狱的，不在地狱里熬个几百年赎罪，怎么可能转世投胎？就算投胎，那也是从畜生道开始。”
“那时候咱俩还一个圈，一块欺负别的猪啊羊啊牛的，等他妈挨刀的时候，咱们兄弟还一块挨刀。”
罗三炮这话一出口，这些天一直处于极度矛盾内疚的黄师爷终于绷不住了。
他像个孩子一样一把抱住罗三炮的腰痛哭起来。
罗三炮仰起头看着天空，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流下来。
他这一生杀人无算心狠手辣，唯独对家人和兄弟好。
“兄弟，好好活着。”罗三炮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黄家今后一定是南京城的显贵，以后你小子做了大官，记得照顾照顾咱们兄弟。叶童已经答应我了，只要咱们那些兄弟弃暗投明不再作恶作乱，他一定会给咱们兄弟找个安稳差事，上岸堂堂正正做人。”
见黄师爷还抱着自己哭，罗三炮叹了一口气道：“老五，生死有命，就算你不反水，咱们三炮岛被叶童摸上来，福建水师荡平咱们只是时间问题。咱们守着海岛不出，如果没有海泥鳅还可能坚持一段时间，海泥鳅只要叛了，暴露了的三炮岛绝无可能守住。所以你也不用自责，这就是命。既然出海，那就得认。”
罗三炮双臂用力，硬生生将老五从他腰间分开笑道：“怎么还跟个娘们一样哭个没完没了的？走吧，跟叶童海泥鳅喝喝酒，你们一块送送我。”
两个人向山洞方向走了两步，罗三炮忽然停住对师爷说道：“老五，南边那件事，你万万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否则你便是杀身之祸。”
老五点点头道：“三哥放心，这件事我知道。”
罗三炮与海泥鳅叶童和老五向洞中走去，看到站在山洞门口的老头，罗三炮咧嘴笑了笑道：“藏的够深的啊。”
老头一脸平静双膝跪倒，恭恭敬敬的给罗三炮磕了三个头道：“三爷见谅，各为其主不得不使了手段骗了三爷。”
罗三炮哈哈一笑摆摆手道：“不说那个，你也一起进来喝一杯。”
海岛上的山洞冬暖夏凉，里面酒肉应有尽有。几个人坐在一张石桌上，跟着海泥鳅的老头麻利的将酒肉海碗摆好。
罗三炮亲自给几个人倒上酒端起大碗道：“我罗三炮半辈子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最后还能有兄弟给我送行。幸甚幸甚！这里面有我过命的兄弟，有新认识的兄弟。”
说到这，罗三炮揽着叶童的肩膀笑道：“还有一个敌人一样的兄弟，这么多兄弟，大家一起干一个。”
叶童趁着刚才罗三炮与黄师爷说话的功夫，又吃了两包醒酒药。
他本就是个豪放洒脱的性子，上一世虽然没经历过这种死别，但是罗三炮仗义爽直的性格，倒是对他的脾气。
两碗酒下肚，让原来有些凝重压抑的气氛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叶童听着这些海盗在海岛上的轶事，倒是觉得十分有趣。
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对这个时代杀人屠城的直观认知，后世若有人杀了几个人，那都是能上头条的大新闻。
屠城灭门，那都是在小说电影里才能看见的桥段。
至于残酷的海战和城防战，叶童都没有直接参与，所以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冷兵器时代，真正的残酷。
海盗见海泥鳅不吭声，忍不住接着抱怨道：“大哥，拦下咱们，朝廷单独找罗三炮是什么意思？咱们这次怎么也算是首功了吧？要是没人拦着，咱们的战船追上罗三炮就能轰沉他。”
“以后这种话不要说了。”海泥鳅将粗陶碗里片好的生鱼片塞进嘴里边嚼边斜眼看着手下的海盗：“既然归顺，那就要听令。咱们藏的这几艘战船能打罗三炮，能打那些大家伙吗？再说老五，人家毕竟跟着罗三炮那么久，换做你反水了，有脸见人吗？”
海泥鳅知道自己手下的兄弟们这些年与三炮岛的海盗积怨颇深，有机会对罗三炮下黑手的话，这些兄弟们绝对不会手软。
“我们现在已经不是海盗了。”海泥鳅狠狠嚼了几口生鱼片，仿佛要将这些年忍辱偷生的屈辱都咽下去一般。
“我们现在，是东华朝的顺民。将来我们的儿孙有机会入朝为官光宗耀祖，所以那些打打杀杀犯法的事，不能再做了。”
海泥鳅站在远处三炮岛码头上的那个渺小的身影，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他能理解师爷现在的心情，愧疚、矛盾，羞于见到罗三炮。
海泥鳅心里也想过，若换做是自己的话，能为家族为自己重新正名，能让自己的子孙后代重新过上正常人的幸福生活，自己恐怕也可以背叛任何人。
他又看了一眼远处随着波浪起伏的战船，猜测着船上的天统司叶大人与罗三炮在说什么。
自己虽然是归顺了朝廷，并且这些年对东华朝的商船秋毫无犯，可若是上了岸进了城，自己和这些兄弟是圆是扁，那就要看叶大人的心思了。
现在多想无益，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据我在城里对这位叶大人的了解来看，这位大人仁心宅厚对待百姓尤其的好，应该不会做出兔死狗烹的事。”老头站在海泥鳅身旁小声说道。
“这些年让你在三炮岛，委屈你了。”
“没什么委屈的。”老头笑笑说道：“能帮助帮主您。。”
还没等老头说完，海泥鳅连忙一摆手道：“这身份万万不可再提，此次剿匪我才知天统司和探手暗桩无处不在，城里恐怕更是如此。若是让人听到再联想起旧事，又是一个大麻烦。”
老头连忙点头，与海泥鳅聊起了其它的话题。
他是海泥鳅派出去潜伏在三炮岛的卧底，二十年前一场变故，导致海泥鳅全家十三口在三炮岛附近劫船被杀。
海泥鳅侥幸跳海活了下来，上了岸之后凭借着聪明的头脑弄了一个感天教，从信众手里骗了不少钱。
后来教众越来越多，海泥鳅也算是在这些教众手里赚到了第一桶金。但是他始终想要找罗三炮报仇，在城里虽然有了钱有了信众，但是始终接触不到海匪。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海泥鳅带着大量的金银财宝，忽然消失在民众的视野当中。
他落草为寇，扯了大旗化身海泥鳅招兵买马，终于一点点在东海打出一片天地。
此事报官之后，江南各府州县都贴出通缉告榜，有几个地方甚至还差点引起民变。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最终也成了不了了之的悬案。
海泥鳅这些年从不劫掠东华朝商船，也是因为他之前积攒了不少财富，若是没有这些家底子，他也会向其他海盗一样，对数量和财富最多的东华朝商船下手。
这件事天统司并没有调查出来，只要海泥鳅和老头自己不说，这个秘密将永远都不会再见天日。
海泥鳅跟手下海盗正聊着天，就看见一艘小船从不远处飘然而至。
罗三炮正熟练的划着桨，载着手舞足蹈的叶童朝三炮岛驶去。
海泥鳅手下的一众兄弟都张大嘴巴惊讶的看着两个最不应该和谐的人，居然如此和谐。有的甚至揉了揉眼睛掐了掐自己的腿。
“海泥鳅，随我与三哥上岛。”叶童歪歪扭扭站在船上朝战船上的海泥鳅喊道。
“难道是叶大人被罗三炮策反了？”海泥鳅应了叶童一声，下船换乘的时候嘟囔了一句。
海泥鳅带着两个海盗，一脸警惕的随着罗三炮的小船登上了三炮岛。
水炸都已经被水鬼挪到了岸上，炮台上的佛郎机海军和炮手已经将武器装备都整理好，人员全部整齐的坐在海岛阴凉的地方，与赵五一众水鬼兄弟等待东华朝的官船来接他们。
曾经神秘凶险的三炮岛，此时如同一个完全敞开了怀抱不设防的少女。
海泥鳅可是知道罗三炮的悍勇，别看罗三炮瘸了一条腿瞎了一只眼，真要是动手的话，海泥鳅在罗三炮手里过不了三招。
罗三炮和叶童大摇大摆的登上码头，穿着官服的师爷神色复杂，待罗三炮走近，才有些慌乱的朝罗三炮抱拳道：“罗岛主。”
这一声罗岛主，预示着两人已经不再是情同手足同生共死的兄弟了。
罗三炮哈哈大笑，走过去亲热的抱了抱黄师爷道：“岛主个屁，我还没死呢。”
即便师爷头脑聪敏随机应变能力非常强，也被罗三炮这忽如其来的热情弄晕了。
无论是冷漠还是愤怒，师爷都能想到接受，唯独这依然如同兄弟般的热情，师爷是完全没想到的。
他下意识的望向已经喝得脸如同猴屁股，走路都打晃的叶童，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天统司的行走怎么敢独自一人跟罗三炮喝酒乘船上岛。
更想不明白，罗三炮居然还对自己如兄弟一般。
“老五，我不怪你。”罗三炮揽着老五的肩膀走到怪石嶙峋的海边，海风吹起两个人的长发，夕阳映照在平静的海面，将两个人的身影拉成奇怪的形状。
罗三炮掀起自己破破烂烂带着血迹的衣服，指着自己肚皮和胸口位置的伤口笑道：“没有你那两次豁出命救我，我他妈重新投胎都五六岁了。”
这句话把老五逗笑了，他仰头一边笑一边借机擦着滑落的泪珠道：“三哥，你我这样的死了都要下地狱的，不在地狱里熬个几百年赎罪，怎么可能转世投胎？就算投胎，那也是从畜生道开始。”
“那时候咱俩还一个圈，一块欺负别的猪啊羊啊牛的，等他妈挨刀的时候，咱们兄弟还一块挨刀。”
罗三炮这话一出口，这些天一直处于极度矛盾内疚的黄师爷终于绷不住了。
他像个孩子一样一把抱住罗三炮的腰痛哭起来。
罗三炮仰起头看着天空，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流下来。
他这一生杀人无算心狠手辣，唯独对家人和兄弟好。
“兄弟，好好活着。”罗三炮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黄家今后一定是南京城的显贵，以后你小子做了大官，记得照顾照顾咱们兄弟。叶童已经答应我了，只要咱们那些兄弟弃暗投明不再作恶作乱，他一定会给咱们兄弟找个安稳差事，上岸堂堂正正做人。”
见黄师爷还抱着自己哭，罗三炮叹了一口气道：“老五，生死有命，就算你不反水，咱们三炮岛被叶童摸上来，福建水师荡平咱们只是时间问题。咱们守着海岛不出，如果没有海泥鳅还可能坚持一段时间，海泥鳅只要叛了，暴露了的三炮岛绝无可能守住。所以你也不用自责，这就是命。既然出海，那就得认。”
罗三炮双臂用力，硬生生将老五从他腰间分开笑道：“怎么还跟个娘们一样哭个没完没了的？走吧，跟叶童海泥鳅喝喝酒，你们一块送送我。”
两个人向山洞方向走了两步，罗三炮忽然停住对师爷说道：“老五，南边那件事，你万万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否则你便是杀身之祸。”
老五点点头道：“三哥放心，这件事我知道。”
罗三炮与海泥鳅叶童和老五向洞中走去，看到站在山洞门口的老头，罗三炮咧嘴笑了笑道：“藏的够深的啊。”
老头一脸平静双膝跪倒，恭恭敬敬的给罗三炮磕了三个头道：“三爷见谅，各为其主不得不使了手段骗了三爷。”
罗三炮哈哈一笑摆摆手道：“不说那个，你也一起进来喝一杯。”
海岛上的山洞冬暖夏凉，里面酒肉应有尽有。几个人坐在一张石桌上，跟着海泥鳅的老头麻利的将酒肉海碗摆好。
罗三炮亲自给几个人倒上酒端起大碗道：“我罗三炮半辈子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最后还能有兄弟给我送行。幸甚幸甚！这里面有我过命的兄弟，有新认识的兄弟。”
说到这，罗三炮揽着叶童的肩膀笑道：“还有一个敌人一样的兄弟，这么多兄弟，大家一起干一个。”
叶童趁着刚才罗三炮与黄师爷说话的功夫，又吃了两包醒酒药。
他本就是个豪放洒脱的性子，上一世虽然没经历过这种死别，但是罗三炮仗义爽直的性格，倒是对他的脾气。
两碗酒下肚，让原来有些凝重压抑的气氛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叶童听着这些海盗在海岛上的轶事，倒是觉得十分有趣。
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对这个时代杀人屠城的直观认知，后世若有人杀了几个人，那都是能上头条的大新闻。
屠城灭门，那都是在小说电影里才能看见的桥段。
至于残酷的海战和城防战，叶童都没有直接参与，所以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冷兵器时代，真正的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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