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玖
“教皇，梦，该醒了。”
“不……不要……至少您和我一起。”
“不必了。”
我笑着摇摇头，轻轻挥手。
轰鸣的机械与光辉灿烂的教堂逐渐消散。
周遭的一切逐渐变成虚无的泡影。
而后世界只余一片白雾般的混沌。
“教皇，你知道边界是什么吗？”
“边界……我只知道曾经的那句预言。”
“圣女殒于边界，九州安于浩劫。对吧？”
“嗯……”
“在很久以前，众神的世界与我们的世界交汇重叠，而连通两个世界的，便是边界。边界的意思，便是两个世界的边缘。当然，这种边界并不只有一个，但是我也只知道这一个就是了。”
“所以……您的意思是……”
我笑着摆了摆手：“教皇，你觉得人类是怎么灭绝的？”
“……”
“哦？知道但是不敢说？”
“……”
我的身躯逐渐融化，变成了一位穿着洋装的可爱幼女，那是曾经的我。
“我的血液可以根据我的想法改变物质的状态，我觉得机器应该一直在工作，所以它便永不停歇，我觉得布料应该更加坚韧，所以衣服变的更加经久耐用，我觉得食物应该保存很久，所以那些食物再也没有变质坏掉，如果……我觉得人类应该变成怪物呢？”
教皇抿着嘴唇，并没有说话，但是我很清楚，她也猜的到答案。
我的身体继续融化，最后变成了一位婴儿，白嫩的皮肤和很短的银白色头发，极其可爱的婴儿。
当然，我并没有见过我小时候长什么样子，但是我一猜就很可爱，所以也就变成这个可爱的样子了。
“教皇，我走过扭曲的废墟，我见到怪物般的人类，那是一个毁灭的世界。我从未否定过人类，也从未怨恨过世界，但我却没办法保证我几十年如一日，未曾拥有这样的邪念，但，对我而言，我的一个念头便足以造成如此恶果，更何况世界上能够做得到这样的人，也就仅我一人，我罪不可恕。”
“不！圣女，也许是有其他的力量改变了人类，您又何苦为那个人而赎罪？又何苦为了那个凶手而付出生命？”
我的身躯继续改变，这次是一位很有韵味的成熟大姐姐。
“教皇，我先前路过了一个城市，那里被高墙封锁，内部布满人类残骸，而且墙壁上还挂着一只可怖的怪物。”
“……”
“是的，我想您也知道这个城市，那是一个否定科技，否定圣女的城市，所以他们并不会服食我的血肉，对吧？”
“……”
“因此他们也能在末日后保持人类的状态，当然，也能在死后继续保持人类的尸骸。最后，无论是人类异变成怪物进入城池，还是服食过我鲜血的人类混入人群，都会导致所有人的死亡。”
“教皇，我的罪孽，我很清楚。”
教皇依旧保持着沉默，她静静的看着我，眼神里透露着悲伤。
我的身体再次变换，这次是苍老的外表。
当然，脸上仅仅只有几条鱼尾纹，不要问为什么，问就是我觉得我老了的时候也能很年轻。
“教皇，我曾经希望所有人都能将我视为普通人，结果穷尽一生，我也只是在这梦境中短暂的实现了一下……”
“对不起……”
教皇沉默着弯下腰，我自然知道她为什么道歉。
“没事，你不通过这种宣传圣女的方法，我也没办法发现你。所以你并没有错。而且这个梦境……本来就是要消散的，你只是将它提前了一下罢了。”
“我的一生都没办法像一个普通人啊……彭老伯，那位在森林中采摘露水和树叶的老人，他活了很久，足足有六百多年，对我而言，这段时光只是弹指一挥间，但当时的人们却把他当做了神明的化身，对他毕恭毕敬。”
“毕竟……人类总是对超越自己的存在抱有敬畏。”
“还有那位图书管理员阿姨，我记得她之前也是一位很有名的官员，一生勤政为民，但是退休后，她的朋友们毕恭毕敬，敬语相称，亲戚们端茶送水，不敢得罪，此番种种，让她感觉到疏远，最后回到了乡下的城镇，当一个普通的图书管理员。”
教皇皱着眉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也同样沉默许久，而后苦笑一声：“所以……我终究不可能……成为一个普通人……”
“我在人类眼中是一位神明。但却是一个毫无力量的神明，我无法阻止朋友的死亡，无法阻止战争的发生，我的力量明明如此渺小。可曾经的人们却把我当做一个楷模，把我视为神明，把我视为他们的救世主。”
“多么可笑啊。”
“多么悲哀啊。”
“……”
“教皇，你猜猜，当我发现自己的血液有用的时候，我的心里在想什么呢？”
“……”
“那时的我，感觉到了开心。”
“……”
我微笑着牵着教皇的手。
“自然的规律便是生老病死，我的【时间】已经足够久了，所以现在也让我回归自然吧。”
“不……圣女……”
“谢谢你。无论是当年因为一面之缘而打算拯救我，还是现在进入这场漫长的梦境去寻找我。”
“不……我不要……”
“我已经经历了太多的生死离别，我已经看到太多人从我的身边走过，偶尔，也让我离开一下吧……”
“不……圣女……你只是想当一个普通人，又何必为了世界而死？”
“不，这并不是死亡，我只是，走出了时间。”
“圣女……请不要……”
“我死后会变成树木，封死边界，稳固世界，灾厄与异化从此以后将不复存在。”
“圣女，那位姑娘还在外面……”
“玄啊……她会习惯没有我的日子的。”
不过……这么一想也是，我倒也应该和玄告个别的。
轻拭教皇眼角的泪珠。
“教皇，那个孩子是我的朋友……”
我的话说到一半逐渐停歇。
她是……朋友……吗……
她好像还是目前唯一用普通人的目光看向我的人……
原来如此……
原来我的愿望已经在不经意间实现了……
“圣女……您……在笑吗？”
“啊？我笑了吗？”
我抬起头看向教皇，但是却感觉到两行眼泪从眼睛流下。
“哈哈哈，可能是吧……可能……是吧。”
“教皇，离开吧，我也需要去和她……打个招呼呢。”
“不……不要……至少您和我一起。”
“不必了。”
我笑着摇摇头，轻轻挥手。
轰鸣的机械与光辉灿烂的教堂逐渐消散。
周遭的一切逐渐变成虚无的泡影。
而后世界只余一片白雾般的混沌。
“教皇，你知道边界是什么吗？”
“边界……我只知道曾经的那句预言。”
“圣女殒于边界，九州安于浩劫。对吧？”
“嗯……”
“在很久以前，众神的世界与我们的世界交汇重叠，而连通两个世界的，便是边界。边界的意思，便是两个世界的边缘。当然，这种边界并不只有一个，但是我也只知道这一个就是了。”
“所以……您的意思是……”
我笑着摆了摆手：“教皇，你觉得人类是怎么灭绝的？”
“……”
“哦？知道但是不敢说？”
“……”
我的身躯逐渐融化，变成了一位穿着洋装的可爱幼女，那是曾经的我。
“我的血液可以根据我的想法改变物质的状态，我觉得机器应该一直在工作，所以它便永不停歇，我觉得布料应该更加坚韧，所以衣服变的更加经久耐用，我觉得食物应该保存很久，所以那些食物再也没有变质坏掉，如果……我觉得人类应该变成怪物呢？”
教皇抿着嘴唇，并没有说话，但是我很清楚，她也猜的到答案。
我的身体继续融化，最后变成了一位婴儿，白嫩的皮肤和很短的银白色头发，极其可爱的婴儿。
当然，我并没有见过我小时候长什么样子，但是我一猜就很可爱，所以也就变成这个可爱的样子了。
“教皇，我走过扭曲的废墟，我见到怪物般的人类，那是一个毁灭的世界。我从未否定过人类，也从未怨恨过世界，但我却没办法保证我几十年如一日，未曾拥有这样的邪念，但，对我而言，我的一个念头便足以造成如此恶果，更何况世界上能够做得到这样的人，也就仅我一人，我罪不可恕。”
“不！圣女，也许是有其他的力量改变了人类，您又何苦为那个人而赎罪？又何苦为了那个凶手而付出生命？”
我的身躯继续改变，这次是一位很有韵味的成熟大姐姐。
“教皇，我先前路过了一个城市，那里被高墙封锁，内部布满人类残骸，而且墙壁上还挂着一只可怖的怪物。”
“……”
“是的，我想您也知道这个城市，那是一个否定科技，否定圣女的城市，所以他们并不会服食我的血肉，对吧？”
“……”
“因此他们也能在末日后保持人类的状态，当然，也能在死后继续保持人类的尸骸。最后，无论是人类异变成怪物进入城池，还是服食过我鲜血的人类混入人群，都会导致所有人的死亡。”
“教皇，我的罪孽，我很清楚。”
教皇依旧保持着沉默，她静静的看着我，眼神里透露着悲伤。
我的身体再次变换，这次是苍老的外表。
当然，脸上仅仅只有几条鱼尾纹，不要问为什么，问就是我觉得我老了的时候也能很年轻。
“教皇，我曾经希望所有人都能将我视为普通人，结果穷尽一生，我也只是在这梦境中短暂的实现了一下……”
“对不起……”
教皇沉默着弯下腰，我自然知道她为什么道歉。
“没事，你不通过这种宣传圣女的方法，我也没办法发现你。所以你并没有错。而且这个梦境……本来就是要消散的，你只是将它提前了一下罢了。”
“我的一生都没办法像一个普通人啊……彭老伯，那位在森林中采摘露水和树叶的老人，他活了很久，足足有六百多年，对我而言，这段时光只是弹指一挥间，但当时的人们却把他当做了神明的化身，对他毕恭毕敬。”
“毕竟……人类总是对超越自己的存在抱有敬畏。”
“还有那位图书管理员阿姨，我记得她之前也是一位很有名的官员，一生勤政为民，但是退休后，她的朋友们毕恭毕敬，敬语相称，亲戚们端茶送水，不敢得罪，此番种种，让她感觉到疏远，最后回到了乡下的城镇，当一个普通的图书管理员。”
教皇皱着眉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也同样沉默许久，而后苦笑一声：“所以……我终究不可能……成为一个普通人……”
“我在人类眼中是一位神明。但却是一个毫无力量的神明，我无法阻止朋友的死亡，无法阻止战争的发生，我的力量明明如此渺小。可曾经的人们却把我当做一个楷模，把我视为神明，把我视为他们的救世主。”
“多么可笑啊。”
“多么悲哀啊。”
“……”
“教皇，你猜猜，当我发现自己的血液有用的时候，我的心里在想什么呢？”
“……”
“那时的我，感觉到了开心。”
“……”
我微笑着牵着教皇的手。
“自然的规律便是生老病死，我的【时间】已经足够久了，所以现在也让我回归自然吧。”
“不……圣女……”
“谢谢你。无论是当年因为一面之缘而打算拯救我，还是现在进入这场漫长的梦境去寻找我。”
“不……我不要……”
“我已经经历了太多的生死离别，我已经看到太多人从我的身边走过，偶尔，也让我离开一下吧……”
“不……圣女……你只是想当一个普通人，又何必为了世界而死？”
“不，这并不是死亡，我只是，走出了时间。”
“圣女……请不要……”
“我死后会变成树木，封死边界，稳固世界，灾厄与异化从此以后将不复存在。”
“圣女，那位姑娘还在外面……”
“玄啊……她会习惯没有我的日子的。”
不过……这么一想也是，我倒也应该和玄告个别的。
轻拭教皇眼角的泪珠。
“教皇，那个孩子是我的朋友……”
我的话说到一半逐渐停歇。
她是……朋友……吗……
她好像还是目前唯一用普通人的目光看向我的人……
原来如此……
原来我的愿望已经在不经意间实现了……
“圣女……您……在笑吗？”
“啊？我笑了吗？”
我抬起头看向教皇，但是却感觉到两行眼泪从眼睛流下。
“哈哈哈，可能是吧……可能……是吧。”
“教皇，离开吧，我也需要去和她……打个招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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