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5日 5:27
“砰砰砰”的一阵巨响，代表从酣睡中惊醒，一身冷汗。
“代表先生！”
代表摸索着爬起来，穿上鞋子，摇摇晃晃的摸到门边。
“哪位？”
“是我！先生！”外面的人叫，“我呀！我呀！”
他想起来了，开门，果然是昨天那个秃头小伙。
小伙见代表开门，好像松了口气，拽着他就走，代表抓过衣架上的领带和外套，踉跄中套上了皮鞋，边走边拨弄着蓬乱的头发：“什么……这是干什么？”
秃头小伙子涨着脸，不答，一直拽着他上了车，独眼男已经坐在驾驶位上等着了。
“快走！”秃头小伙催促道。
独眼男没有反驳他，一踩油门就疾驰出去。
代表打完领带，总算清醒了一点，“天还没亮……出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跟您说，先生。”秃头小伙勾着背，缩起头，“请您别问了。”
眨眼间就到了昨天聚会的小别墅，秃头小伙子跳下车，又把代表拉出来，推搡着他进屋，上楼。一上楼，他就看见楼道最后一间房间门敞开着——智丽的房间。
门里站着老头和老太太，他们都脸色铁青，楼道里还弥漫着一股细微的，怪异的气味，代表每走近一步，这股味道就更清楚一点。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拨开老头和老太太，他看见了难以置信的一幕。钢琴边上倒着一个女人，她歪着头，小腿卷曲成一个异样的弧度，一只白皙的，沾满血的手垂在钢琴边，紧握着一把匕首，她的脸上，衣服上，甚至胸口的怀表上也都溅上了血，她大睁着眼睛，死死盯着代表。代表张着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具尸体是那个他决心要追求的漂亮女人——她是智丽。
“她昨天一直好好的……天哪……”老太太一边哭泣一边侧过头，好像不敢继续看，“我们睡的太死了，都没发现什么异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别哭了。”老头已经醒酒了，但他对老太太的态度没有丝毫转变，“怎么会这样？不是很明显吗？代表先生，请您看看这些。”
代表紧盯着眼前这个已经死去的，美丽不再的女人。他为自己因恐惧和震惊无法哭出来感到痛苦和不安，一时没有听清老头的话。直到老头把一堆相片塞到他面前，他才反应过来，恍惚的接过去。
这些相片带给他的震惊几乎超过了智丽的尸体。很显然相片上的女人是智丽，但她穿的非常轻浮——或者说几乎什么也没穿。透过那些薄纱般的内衣，可以清晰的看见她的腰臀，每张相片的内容都是差不多的，只不过是在不同的地方，智丽的姿势和光线也不尽相同。代表翻了几张，实在无法继续看下去，闭上了眼睛。
“这……天啊……”他磕磕巴巴的，什么也说不出。
“智丽小姐不可能做那种工作的，她不是那样的人。”老太太哭泣着，“她一定是被威胁了，她是不能忍受这种屈辱的……我想不到什么人会做出这种事……智丽小姐跟我们在一起一年多了，她就像我们的家人一样……”
“这是从哪里找到的？”代表睁开眼睛，把相片转过去，又看见了智丽的尸体，再次闭上了眼睛。
“是肥鹰找到的，先生。”老头说，他指的是那个独眼男人。
“丽兹呢？”
“她在我的房间。上天保佑，她昨晚在我那里睡着了，没有回去。谢天谢地她没有看见这一幕……”老太太双手合十。
“既然……智丽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年多……那一定是附近的什么人……“代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感到背后已经在隐隐出汗，语言组织也混乱起来，“这里……附近……嗯……”
话还没说完，代表的脸上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毫无防备之下，他整个人被打翻出去，摔倒在地上，额头正撞在智丽的腿上，照片漫天飞舞。他还没反应过来，刚睁开眼睛，就看见青筋暴起的扑克再次扑了上来，拽着他的衣领，把他狠狠砸到地上：“你这个人渣！这帮人渣！你真该去死，你们都该死！”
他举起拳头又要打，却被老头一把抓了过去，大吼起来：“狗畜生，你疯了吗！”
代表靠在钢琴边，额头砸出的血顺着鼻梁流下来，他感到头晕目眩，一时连站都站不起来。
老头抓着扑克，扑克剧烈的挣扎起来，老头几乎毫不犹豫的抓起一只花瓶，“砰”地砸碎在他脸上，扑克被砸的满脸是血，似乎挣扎不了了，但还在对着代表吼叫不止，老头拖着他，一边骂一边把他拖进了隔壁的房间。
他一出去，老太太和秃头小伙立即跑上来，跪坐在代表跟前，掏出手帕给他擦血，老太太呜咽道：“天哪，我的天，代表先生，您怎么样……您流了好多血……”
“您还能听见我们说话吗？”秃头小伙说，“我们是不是该叫医生？”
隔壁传来老头的喊声：“狗东西！你敢咬人！红脑袋，快过来搭把手！”
秃头小伙赶紧爬起来，往门外跑去。
不一会儿，扑克的声音消失了。
“混蛋……真是条野狗……那么多拳才晕过去……我用拴葡萄酒的绳子把他捆起来了，放心，那玩意儿比马鞭还结实……”老头一边说着，一边揉着拳头，“先生，你怎么样？”
“还好……”代表说，“就是额头破了……”
老头立即去拿了纱布给老太太，她小心翼翼的给代表包扎了头部，又用浸湿的手帕给他敷着脸，见他煞白的面容总算恢复了一点血色，她松了口气，再次把目光转向智丽的尸体。
“很明显了。”老头抓起几张散落满地的相片，“这是扑克那个畜生干的。我们这儿没有别人，一定是附近的人干的，就像代表说的。我可是一直跟老太婆在一起。他知道自己犯了罪，被代表先生揭穿了，他急眼了……”
“扑克？是他？”老太太惊惧地说，“这太难以置信了……可是，我想起来了……这里的确只有他有摄像机和胶卷，他一直喜欢拍照……现在看来智丽小姐不一定是自杀，也许他是趁我们睡着，谋杀了她灭口……”
“而且他经常出入智丽小姐的房间。”叫红脑袋的秃头小伙好像也被扑克打了一拳，正揉着下巴，“我很少来这儿，但至少看到过两三次——他进智丽小姐的屋子。可想而知他在做什么。这个人渣，公社里居然有这样的疯子，真是耻辱。”
“真相已经很清楚了。”老头歪着嘴说。
“不，不。”代表打断他们，一只手捂着脸上的手帕，“我们不能这样就下定论，如果仅仅只是……”
“我们知道您是公正的人，即使是对这种无耻的杂种。”老头上前把代表扶起来，让他坐在椅子上，“但是请您看看我从那个混蛋身上找到了什么。”
他从怀里拿出一叠带血的照片——内容几乎和刚才的那些一样。
“这下您该相信了。”他说。
“我们得告诉分社长。”老太太说，“得把这个罪犯交给公社才对……”
“你疯了吗？”老头大声训斥她，“要是泄露出去怎么办？明天就是谈判，今天代表在的地方却出了命案，传出去大家怎么想？要是老白旦那帮杂种拿这事做文章，说不准会有多大的损失……”
他们三个一起看着代表，这时候独眼男人也上来了。
“是……出了命案，我们会倒霉的。”代表艰难的说，“诺克先生说，谈判前的任何意外，都不会是好事……”
“把她藏起来。放酒窖里。”老头说，“今天这儿什么也不能发生。”
“这都是为了谈判顺利进行。”他眼睛闪烁着信仰的光，“为了谈判，为了公社的胜利。”
红脑袋和肥鹰面面相觑，最终跟着老头一起走向了智丽的尸体。
“请您跟我来吧。”老太太搀起代表，“我得给您敷点药……您还没吃早餐吧？”
代表被她搀扶着出了门，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智丽的尸体正被三人强行拽起，她的脖子歪斜着，头陷在男人的臂弯里，诡异又可悲。
他有点不敢确认——明明就在昨天，他确信自己爱上了她。
“代表先生！”
代表摸索着爬起来，穿上鞋子，摇摇晃晃的摸到门边。
“哪位？”
“是我！先生！”外面的人叫，“我呀！我呀！”
他想起来了，开门，果然是昨天那个秃头小伙。
小伙见代表开门，好像松了口气，拽着他就走，代表抓过衣架上的领带和外套，踉跄中套上了皮鞋，边走边拨弄着蓬乱的头发：“什么……这是干什么？”
秃头小伙子涨着脸，不答，一直拽着他上了车，独眼男已经坐在驾驶位上等着了。
“快走！”秃头小伙催促道。
独眼男没有反驳他，一踩油门就疾驰出去。
代表打完领带，总算清醒了一点，“天还没亮……出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跟您说，先生。”秃头小伙勾着背，缩起头，“请您别问了。”
眨眼间就到了昨天聚会的小别墅，秃头小伙子跳下车，又把代表拉出来，推搡着他进屋，上楼。一上楼，他就看见楼道最后一间房间门敞开着——智丽的房间。
门里站着老头和老太太，他们都脸色铁青，楼道里还弥漫着一股细微的，怪异的气味，代表每走近一步，这股味道就更清楚一点。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拨开老头和老太太，他看见了难以置信的一幕。钢琴边上倒着一个女人，她歪着头，小腿卷曲成一个异样的弧度，一只白皙的，沾满血的手垂在钢琴边，紧握着一把匕首，她的脸上，衣服上，甚至胸口的怀表上也都溅上了血，她大睁着眼睛，死死盯着代表。代表张着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具尸体是那个他决心要追求的漂亮女人——她是智丽。
“她昨天一直好好的……天哪……”老太太一边哭泣一边侧过头，好像不敢继续看，“我们睡的太死了，都没发现什么异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别哭了。”老头已经醒酒了，但他对老太太的态度没有丝毫转变，“怎么会这样？不是很明显吗？代表先生，请您看看这些。”
代表紧盯着眼前这个已经死去的，美丽不再的女人。他为自己因恐惧和震惊无法哭出来感到痛苦和不安，一时没有听清老头的话。直到老头把一堆相片塞到他面前，他才反应过来，恍惚的接过去。
这些相片带给他的震惊几乎超过了智丽的尸体。很显然相片上的女人是智丽，但她穿的非常轻浮——或者说几乎什么也没穿。透过那些薄纱般的内衣，可以清晰的看见她的腰臀，每张相片的内容都是差不多的，只不过是在不同的地方，智丽的姿势和光线也不尽相同。代表翻了几张，实在无法继续看下去，闭上了眼睛。
“这……天啊……”他磕磕巴巴的，什么也说不出。
“智丽小姐不可能做那种工作的，她不是那样的人。”老太太哭泣着，“她一定是被威胁了，她是不能忍受这种屈辱的……我想不到什么人会做出这种事……智丽小姐跟我们在一起一年多了，她就像我们的家人一样……”
“这是从哪里找到的？”代表睁开眼睛，把相片转过去，又看见了智丽的尸体，再次闭上了眼睛。
“是肥鹰找到的，先生。”老头说，他指的是那个独眼男人。
“丽兹呢？”
“她在我的房间。上天保佑，她昨晚在我那里睡着了，没有回去。谢天谢地她没有看见这一幕……”老太太双手合十。
“既然……智丽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年多……那一定是附近的什么人……“代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感到背后已经在隐隐出汗，语言组织也混乱起来，“这里……附近……嗯……”
话还没说完，代表的脸上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毫无防备之下，他整个人被打翻出去，摔倒在地上，额头正撞在智丽的腿上，照片漫天飞舞。他还没反应过来，刚睁开眼睛，就看见青筋暴起的扑克再次扑了上来，拽着他的衣领，把他狠狠砸到地上：“你这个人渣！这帮人渣！你真该去死，你们都该死！”
他举起拳头又要打，却被老头一把抓了过去，大吼起来：“狗畜生，你疯了吗！”
代表靠在钢琴边，额头砸出的血顺着鼻梁流下来，他感到头晕目眩，一时连站都站不起来。
老头抓着扑克，扑克剧烈的挣扎起来，老头几乎毫不犹豫的抓起一只花瓶，“砰”地砸碎在他脸上，扑克被砸的满脸是血，似乎挣扎不了了，但还在对着代表吼叫不止，老头拖着他，一边骂一边把他拖进了隔壁的房间。
他一出去，老太太和秃头小伙立即跑上来，跪坐在代表跟前，掏出手帕给他擦血，老太太呜咽道：“天哪，我的天，代表先生，您怎么样……您流了好多血……”
“您还能听见我们说话吗？”秃头小伙说，“我们是不是该叫医生？”
隔壁传来老头的喊声：“狗东西！你敢咬人！红脑袋，快过来搭把手！”
秃头小伙赶紧爬起来，往门外跑去。
不一会儿，扑克的声音消失了。
“混蛋……真是条野狗……那么多拳才晕过去……我用拴葡萄酒的绳子把他捆起来了，放心，那玩意儿比马鞭还结实……”老头一边说着，一边揉着拳头，“先生，你怎么样？”
“还好……”代表说，“就是额头破了……”
老头立即去拿了纱布给老太太，她小心翼翼的给代表包扎了头部，又用浸湿的手帕给他敷着脸，见他煞白的面容总算恢复了一点血色，她松了口气，再次把目光转向智丽的尸体。
“很明显了。”老头抓起几张散落满地的相片，“这是扑克那个畜生干的。我们这儿没有别人，一定是附近的人干的，就像代表说的。我可是一直跟老太婆在一起。他知道自己犯了罪，被代表先生揭穿了，他急眼了……”
“扑克？是他？”老太太惊惧地说，“这太难以置信了……可是，我想起来了……这里的确只有他有摄像机和胶卷，他一直喜欢拍照……现在看来智丽小姐不一定是自杀，也许他是趁我们睡着，谋杀了她灭口……”
“而且他经常出入智丽小姐的房间。”叫红脑袋的秃头小伙好像也被扑克打了一拳，正揉着下巴，“我很少来这儿，但至少看到过两三次——他进智丽小姐的屋子。可想而知他在做什么。这个人渣，公社里居然有这样的疯子，真是耻辱。”
“真相已经很清楚了。”老头歪着嘴说。
“不，不。”代表打断他们，一只手捂着脸上的手帕，“我们不能这样就下定论，如果仅仅只是……”
“我们知道您是公正的人，即使是对这种无耻的杂种。”老头上前把代表扶起来，让他坐在椅子上，“但是请您看看我从那个混蛋身上找到了什么。”
他从怀里拿出一叠带血的照片——内容几乎和刚才的那些一样。
“这下您该相信了。”他说。
“我们得告诉分社长。”老太太说，“得把这个罪犯交给公社才对……”
“你疯了吗？”老头大声训斥她，“要是泄露出去怎么办？明天就是谈判，今天代表在的地方却出了命案，传出去大家怎么想？要是老白旦那帮杂种拿这事做文章，说不准会有多大的损失……”
他们三个一起看着代表，这时候独眼男人也上来了。
“是……出了命案，我们会倒霉的。”代表艰难的说，“诺克先生说，谈判前的任何意外，都不会是好事……”
“把她藏起来。放酒窖里。”老头说，“今天这儿什么也不能发生。”
“这都是为了谈判顺利进行。”他眼睛闪烁着信仰的光，“为了谈判，为了公社的胜利。”
红脑袋和肥鹰面面相觑，最终跟着老头一起走向了智丽的尸体。
“请您跟我来吧。”老太太搀起代表，“我得给您敷点药……您还没吃早餐吧？”
代表被她搀扶着出了门，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智丽的尸体正被三人强行拽起，她的脖子歪斜着，头陷在男人的臂弯里，诡异又可悲。
他有点不敢确认——明明就在昨天，他确信自己爱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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