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5日 8:19

    代表用叉子不断戳弄着眼前的土豆泥，原本形状姣好的圆球已经被碾成了一堆烂泥，稀稀拉拉的躺在盘底。

    “好咸。“坐在对面的小丽兹吐着舌头。

    “啊？是吗？”正在发呆的老太太回过神来，拿起丽兹的勺子尝了一口，“是有点……我走神了，多放了一次盐……代表先生，很咸吧？”

    “嗯？”代表呆滞的看了一眼一口没尝的土豆泥，“啊，还好……”

    丽兹看看他，又看看老太太和无精打采的男人们，似乎感到没趣，摇摇头，从椅子上跳下去，跑进厨房，又爬上一只小凳，费力的拉开了橱柜。

    “没有奶棒了！”她大声宣布，“我们得去买奶棒！妈妈！妈妈！”

    她呼喊着就要上楼，被红脑袋一把拉了回来，她跌坐在红脑袋怀里，疑惑的看着他。

    “呃……妈妈，不在家。”他生硬的说，“分社里有点事，她出去了。”

    “哦。”她没有怀疑，“那么奶棒呢？我们需要吃奶棒。”

    “商店都关门了，买不到东西。”他说，“你知道，大家都在庆祝胜利呢……”

    “那也不见得。”肥鹰打断他，颤巍着点了一支烟，“革命胜利了，穷人也得吃饭……走吧，丽兹，我带你上街去找找……”

    “好诶！”她从红脑袋怀里挣脱出来。

    他好像迫不及待离开这里，见没人反驳，又掐了烟，抱起丽兹就匆匆出去了。

    随着门“砰”的关上，客厅陷入了死寂。

    “分社长，还有其他人……晚上……会来这里，来开欢庆会……迎接您……”老太太结巴着打破了长达十分钟的沉默。

    “嗯，我知道。”代表呆滞的回应。

    “放心吧，先生，我们都处理好了。”老头说，“您不用担心，谈判一定会顺利的。今晚的欢庆……”

    “畜生！伪君子！”

    所有人都吓得抖了一下，老头站了起来。

    “你不得好死……你们都会下地狱的……”

    “该死的，真该死……”老头说，“他醒了。先生，您别担心……红脑袋，跟我上去。”

    他们“咚咚咚”的踏上了楼，伴随着一系列乒铃乓啷的噪音，老头大叫了一声，骂道，“咬人！你这狗东西！”

    代表两只手紧紧贴在桌面上，好像被钉住了一般。

    又是一阵翻箱倒柜，忽然，扑克的反抗和叫骂声戛然而止。

    代表抬起头，老头带着红脑袋气喘吁吁的跑下来，胸口和手上沾满了红的血。

    “这……”代表颤抖起来，“你们……”

    “他像条狗一样，不仅咬人还叫个不停……”老头说，“我把他的嘴缝上了……只有这样才能叫他安静下来……”

    代表的嘴唇也开始发抖：“缝上？”

    “别再说了。”老太太恐惧的乞求道，“老头子，你吓到先生了。”

    老头没有再说，转头进了厨房，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手。

    “这都是为了谈判，为了伟大的事业。”他说，“这是不得不做出的牺牲，这并没有什么……”

    “而且，他是个无耻的强奸犯，即使交给公社，诺克先生也一定会处置他，这是他应得的……”

    代表不知道他在说给谁听。

    哗啦啦的水声像在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