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八大王来了

    破虏军出兵之后，留守的新兵每日还在调理身体，做一些简单的训练。督正苏鲲原本应该跟着大军一起出发，结果出征当日高烧不退，最后无奈只好留下，管理军中日常，以及营外百姓治安。

    破虏军军纪严明，对破虏军的自信，逃难的百姓乐意在军营外安家，让疏散成了一大难题。大家都是边聊边收拾，完全看不出来前方在大战。最难的是剩家中没有孩童，唯一的青壮参军的家眷，按照他们的话来说，如果剩下的子嗣都战死，自己苟活着也没意思。其实大军出征之前，军中就已经让大家回去吩咐清楚，随后会有安排跟着迁往县城。结果一个个不是被父亲就是被爷爷，拿着鞋底骂骂咧咧的满大街追着抽，还有被媳妇关在门外不让进门，以后孩子不认他们当父亲的。

    大灾大荒的年头，那些不在乎脸面的半道上就已经占山为王了，走不到这里。流寇在秦晋两地到处乱串，他们当中见识过不少卫所的战斗力，几乎是一触即溃。破虏军不仅没有克扣粮饷，甚至孝敬都不收，这种情况下生怕自己家里出了个逃兵，被人挫脊梁骨。最后一个个被逼着跪在地上发誓，不当逃兵，坚决不放走一个逆贼，大家才算满意。

    酉时，苏鲲登上箭楼，远远望向西北方向。破露营外聚集着数万百姓，怕前方还有漏网的流寇过来，天天都要派出数骑在二十里外探查情况，并且抓紧时间挨家挨户的劝说百姓暂且疏散。今日派出去的哨骑都已陆陆续续回来汇报，只有西北方向一直还没消息，这不免让他心中隐隐有些担忧。兴许只是路上出了点意外情况，耽搁了而已，苏鲲心里想着。下了箭楼之后准备再派一骑出去探查一下。

    不到一个时辰，苏鲲看到回来的哨骑只有一人的时候，心里知道大事不好。哨骑也看到苏鲲在营门等他，赶紧下马将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

    先前的哨骑在薛家村发现了约莫五千人的流寇，一直盯着他们的动向耽误了时辰。确定他们往军营方向而来的时候，才匆忙想要回来禀报。结果两人在半路相遇，他则折返回去继续盯着，让自己回来将情况禀报督正，早做打算。

    了解情况之后，苏鲲知道让全部的百姓疏散已经来不及了。紧忙下令让军中所有人集合，打开营门连夜将百姓安置到营中，来不及进营的劝其往山上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并派人一路连夜赶往吴家堡县城求援，一路绕过流寇往郭家寨方向而去，希望能这伙叛军能够主动绕开。

    张献忠在十八寨举事之后，自称八大王，一路上把打劫富户得来的粮食，全部用来招募兵马。攻下米脂县时更是约束手下，对百姓秋毫无犯，开仓赈济百姓。一时间，张献忠在米脂的名声大噪，前来投效从军的百姓源源不断。待到离开县城之时，队伍迅速壮大到四千多人。

    张献忠一路南下，在薛家村内进行补给修整。又行了一段路，见天色已晚，便下令就地驻扎。他深知在府谷方向的义军如果没能突围成功，凭借自己一己之力最终只能被朝廷剿灭。围剿诸军当中又数破虏军战力最强，位置最为重要。因此才在攻下米脂县后，假意县令之名向破虏军求援。为了以防万一，又往破虏营方向运动，想要以此胁迫破虏军回师，或是扰乱军心，为义军赢得更大的机会。只是让他万万想不到，郭家寨一站义军会败的那么彻底，一点消息没泄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