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整顿京营（一）

    张之极作为勋贵没少从京营中捞到好处，但是真让他查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当初建奴侵入京畿，如果关宁军没有及时到达京师勤王，单凭京营后果不敢想象。思量至此，张之极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眼神扫过三大营提督内臣、武臣，冷声说道：“本帅已经给过诸位机会，诸位确认已将自己营中情况上报！”

    五军营提督内臣武定侯徐锡登回道：“国公给我等机会，定然没有再虚报隐瞒的道理。只是此次查出如此大的弊端，如实上奏恐天子震怒。虽说只需补齐登机之后贪墨银两，便不再追究，谁知是否会秋后算账。不若咱们只上报一部分，即可交差又可为我等留些银钱，笼络下属。”

    张之极听完，剜了一眼，不容置疑的说道：“皇上宅心仁厚，金口玉言，岂会出尔反尔。既然我等已决定重新投效，便不该再生其他心思。在座皆是勋贵之后，家中早有数代累积，莫要因小失大。而且本将军可以与诸位言明，当今皇上其志恐怕不在成祖皇帝之下。如若诸位愿拼死效命，未必不能超越先祖荣光。”

    见张之极这么说，不仅打消继续弄虚作假的念头，心思也活络了起来。三大营自从土木堡之变重新组建之后，唯恐再次出现变故，基本都已经没再调动过，断了这些武勋的上升通道。百年来一直都被文官压着，堂堂三品的武官见到四品文官还要行礼。也就他们这些有爵位在身的还好点，心里不憋屈那是假的。

    太和殿，呈到皇帝面前的时候，张之极已经将三大营情况全部整理好。朱政看着手里的最终结果，心里莫名的有想杀人的冲动，看来李邦华第一次整顿京营下手还是轻了。

    总在册兵力二十一万五千八百人，光虚冒就达到丧心病狂的3万多人，诸将及勋戚、宦官、豪强以自己家的仆人冒充军队中的壮丁，每个月支取一份饷银。剩下的不到18万人，其中一半的老弱通过贿赂进来。还有沦为家奴在上级府中服劳役的，一个1000人的小营最多能达到4、5百人。要是有上官来考核的，还有专门的包操业务。

    神机营的火器更是离谱，许多士兵宁愿守着旧的火铳，也不愿意使用军器监新打造的。如果运气不好军器监新造火铳发到手里，八层都是残次品，随时会炸膛，活脱脱的一根烧火棍。难怪建奴打到城下了，守城士兵都不愿意开铳。

    损失最大的就是营马。马匹原有数额是两万六千，只剩下一万三千了。总督、协理及巡视科道官，按惯例都有坐班马，还是在京营中借骑。有点良心点骑走好马回来之时成了驽马，不像话的人干脆直接折价把马买走。

    崇祯对张之极说道：“多事之秋还是国公可靠。如若补齐缺额，朕既然允诺既往不咎，亦不会食言。此番将所有士卒登记造册之后，往后京营士卒银饷皆自行前往大明皇家银行领取，敢冒领者一律军法从事。预备营归并进三大营，不再另设。前番护送破虏军遗孀的破虏军丙字营甲部已经抵达京师，朕欲将其打散至五军营内，担任见操把总。每个小营里各备一个功劳簿，每个月把各人所做事情汇报给协理，往后升迁以此确定优先。神机营军备朕已令曹尚书亲自督造，不日便可完工，到时可以自行给付。另外朕欲调佛郎机人公沙为坐司官，执掌火器训练。三大营中先选五千人，另为先锋营。先锋营施行末尾淘汰制，每三个月进行一次包括气力、耐力、弓马、火器等演武。往后每个把总每三个月自行从中挑选五人，年龄须在二十五岁以下，力气必须在二百五十斤以上，本领必须是兼能弓箭火炮。每三个月选送一回，一同参加先锋营演武。演武五千名之后，尽数遣回原先大营。先锋营全体上下，饷银翻倍。凡入选先锋营把总，赏银3两。原破虏军丙字营千总陈奎，因工升任先锋营指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