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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塘河葬案(2)

    尤丫对江娟的身份早已心生疑虑,为何一个法医比刑警还懂破案,既然如此,为何不当刑警。再看她平日的言行举止,不太像一个正常的警察,但她也没怀疑太久,毕竟这世上能人异士众多,有能力的人不一定就爱展现,就好比菜做的好吃的不一定都要去当厨师,还可以做人家老公嘛。

    “要不,先验尸。”

    江娟和朱由榔皆一愣,事实上,江娟并不懂验尸,做做样子还行,真要亲自上阵,还是有些忐忑。朱由榔朝她皱眉,大意是,随便发表一下意见,但不要信口开河。

    “我没带塑胶手套。”

    尤丫连忙好心递过来,“我随身就带了。”

    “你是料到会有命案吧,”江娟尴尬不已,遂又说,“医用口罩没有也是白搭,我可不想中尸毒。”

    然而,尤丫指着朱由榔,“他刚才啥也没带,不也验得好好的。”

    江娟怒视朱由榔,“你消毒没有?”

    “还没。”朱由榔把手背过去。

    “一点常识都没有,警校白念了,你爸给老师送钱了吧?”

    朱由榔隐约有一丝慌乱,似乎被江娟无意识中说中了。

    江娟拿出手机,给尸体拍了个照,被朱由榔阻止,“尸体照片不能乱拍,更不能发。这些常识,你不会不知道吧?”

    “没发。”她有些不耐烦。

    尤丫好奇地问,“发现什么了?”

    江娟不理她,自顾自翻看着照片,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最后,她露出诡秘的笑容。

    “就是它。”

    “给大家看看。”

    江娟放大刚才搜索的图片,正是那件学生服,与死者身上所穿完全一致。

    “这种校服最早十年前出现在本市龙樱中学,一所私立高中,校服是特制的,校徽是一片龙樱花瓣,其它学校都不可能有,如果校服并非仿制,那么,死者十年前应该是该校的一名教师,而这件校服应该属于其中一名女学生。”

    尤丫兴奋地手舞足蹈,“也就是说,凶手也极可能是与龙樱中学有直接关系的利害人,甚至他也曾是龙樱中学的学生。太好了,胜利女神在向我们招手。”

    不料此刻,江娟竟摆手道,“我不参与。”

    此话如同晴天霹雳,尤丫的心瞬间就凉了,凭她自己的实力,想破此案如同登天。她看向朱由榔,柔弱中带着委屈的眼神击垮了他的防线。

    朱由榔小声在她耳边说,“两千,念在我们合作多次,打八折。”

    “最低九折。”

    “行。”

    然后,江娟突然就正义感爆棚起来。

    “天生我材必有用,人间正道是沧桑,这个忙我帮了。”

    尤丫虽不清楚这两句话连着有什么意义,但听到这话,开心地蹦起来。她真的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握住江娟的手就不松开,激动地说,“法医秦明,你做我师傅吧,我想学破案。”

    这场景像极了三井寿跪下来对安西教练说,教练,我想打篮球。

    “可以。”

    尤丫高兴还没半秒,江娟又说,“我教学生很贵的。”

    “黄天在上,厚土为证,我三上悠亚今日拜江法医为师,一日为师,终身为母,将来,我必给她养老送终。”

    朱由榔无语,搞半天,拜把子呢。

    “不用那么夸张,”江娟云淡风轻地说,“钱给到位,你就是我亲妈。”

    此时,朱由榔神色有变,他总算想起三上悠亚是谁,重名重得也太尴尬了。

    “老师,我何时可以上课?”

    “你我分隔两地,线上教学吧,按课时收费。”

    这时,江宁插起腰,“妈,我来教。”

    “我不是给过你零花钱吗?”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像这种菜鸟,不需要你亲自上阵,我平时也看过几本破案的书,教她足够,”江宁显得十分自信,她顺道也看了看朱由榔,“那位叔叔,要不要一起?”

    这话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不用。”

    江宁初见看上去六七岁模样,实际上已经十岁,不过,心理年龄远远大于表面。

    “叔叔,我测过智商。”

    “又怎样?”

    江娟替她回答,“测了三次,平均一百七十八,你呢?”

    朱由榔不敢比较,他也测过,只有一百一十五,仅仅过及格线,再差就是弱智。这事他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我高着呢。”

    “具体呢?”

    “忘记了。”

    “智商高的人不会忘记。”

    朱由榔所幸倒打一耙,“智商是测不出来的,去测试的都是傻子。”

    江宁悠悠地说,“你也测过。”

    尤丫看大家剑拔弩张,上前拦住,道,“现在不是比赛的时候,先破案吧。师父,十年间这么多老师,要找需要一点时间。咱们去一趟龙樱中学吧。”

    “不需要十年,我查到这种校服五年前被全面淘汰,你只需要查2011学年到2015学年的女老师即可,查找条件为,当时只有三十多岁,已婚,无子,还在职的不用问了,找离职的。”

    “已婚,无子,师父,你怎么看出来的?”

    江宁抢占先机道,“你看尸体无名指上的戒指,刻了结婚时间,1995年4月1日,愚人节结婚,好喜庆。”

    “无子也能看出来?”

    江娟让江宁闭嘴,说,“我刚看过看过尸体,没有妊娠纹,也没有生产的痕迹。”

    “但她可以找代孕呀。”朱由榔提出一个新观点。

    “真代孕也不会离婚了。”

    尤丫不可思议,“离婚也能看出来?”

    “你仔细看,右手无名指也有很深的戒痕,说明死者曾在一段时间内将戒指换了一只手,一般来说,没有特殊情况,不会有人把戒指换方向,又换回去,只能说明,婚姻出了问题。”

    “那你怎么知道她婚姻没救了。”

    江娟淡淡一笑,“因为她的婚戒是我在她右边口袋里发现,还被人为撇断了,刚刚才被我戴上去。”

    “太牵强。”

    “是不是事实,查了不就知道了。”

    尤丫说,“师父,等把尸体放到警局,再一起去龙樱中学吧。”

    “别叫我师父。”

    “那叫啥?”

    “叫啥都行,”江娟翻看着当地新闻,“搞半天,他们都在忙这个案子,一时半会儿,估计也破不了。”

    朱由榔伸出头,“什么案子?”

    尤丫解释道,“媒体叫它“颜体连环杀人案”,喊凶手是“书法杀人魔”,凶手杀完人都会在死者的背后用刀练书法,而且字体都是清一色的颜体。”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懂书法。”

    “听上去是个很有文化的案件。”江娟也来凑热闹。

    尤丫歪着脑袋,“我也只是因为无聊,看过一些新闻报道,具体怎么样,还要问这边的同志。”

    “会个书法就叫有文化?”朱由榔不屑道。

    不曾想,江娟根本不理他,自顾自地问尤丫,“一共死了几人?后背都写了哪些字?”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一共死了五人,每个人后背都只有一个字,内容来自颜体的《多宝塔碑》前五个字,大唐西京千,这个字帖全名是大唐西京千福寺多宝塔感应碑文,按照顺序,如果有一个受害者,他的后背上应该是“福”字,我记得《多宝塔碑》字数可不少,他这是要杀多少人?”

    “这五人有联系吗?”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外地,也有本地,居住地也并不集中,互相之间更无交集,凶手是无差别杀人。”

    “杀人的间隔期呢?”

    “一次比一次近,第一次和第二次发现死者间隔一个礼拜,第二次和第三次间隔六天,第三次和第四次间隔变成了四天,第四次和第五次间隔只剩两天,最后一次命案就在前天。”

    “凶手是个狂欢型杀人犯,按规律,会在今天犯案。”

    尤丫讶异道,“真的?”

    “这是一名享受/表现型罪犯,在现实生活中,他处处碰壁,过得很不如意,所以,杀人变成了他宣泄不满的表达方式,杀谁并不重要,杀人才是目的。至于书法,或许与他人生经历有关,他学过,也学得很好,所以,他急于在犯案时表现出来。”

    “哇!你说得好有道理。”

    哪知江娟拆自己台道,“这都是我临时胡诌的,没有任何科学依据,不信你可以查,是绝对查不到的。理论的东西学多了,实践起来会束手束脚,所以,在查案时,不可以先入为主,许多案件都是突发的,没有案例可循。”

    “师父真谦虚。”

    尤丫突然想起了什么,“师父,听查案的警察说,专家鉴定过那些书法,他说,水平仅仅初高中,写得很烂,凶手可能疏于练习。”

    “难道是在学校学的,作案时突然写性大发?”

    这一句提醒了江娟,她立刻拿来塑胶手套,一步步拉开死者的衣衫,打开后背一看,大喜过望。

    “你们看,第六起。”

    死者雪白的后背上用颜体写着“福”字。

    尤丫高兴地蹦起来,“可以并案处理了。按照之前的推测,凶手是死者相熟的人,同事、学生、学生的家人,总之,“颜体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与这个女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找到女尸的身份,就能找到凶手的,哈哈,我得赶快和同志们讲这个好消息。”

    她还真是一刻都不耽误,马上拿起手机,拨通了师哥的电话,四五分钟的通话后,她却一脸颓丧地说,“他说,我是在找托词,不想办案。”

    “你傻啊,给他发尸体后背的字?”

    “对啊,”尤丫立刻拿起手机,给后背来了一张大特写,嗖地一声就发了过去,不到一分钟,师哥回复了,给尤丫气得要打人,“她妈的,说我P图。”

    “求人不如求己,咱自己查吧。”

    联系到西塘刑侦队,存放好尸体,大伙儿立即动身前往龙樱中学。龙樱中学是所排名靠前的学校,名声显赫,靠着这名气,骗光许多家长的钱包,光每个月的补习费就高达一两万。

    没怎么打听,就见到了这所占地面积达五千坪的私立高中,据说它的升学率很高,至于是如何变高,就不得而知了。递出介绍信,龙樱中学的教导主任宋哲亲自来迎接,按照传统,每逢佳节倍思亲,每个教导主任都秃头,果然,宋主任也是光头,都是操心的命。

    “得知各位要来,蓬荜生辉。不知有何指教?”宋主任人油腻,话也官方客套。

    “我想打听一个人。”江娟和宋主任靠边走。

    “何人?”

    “11年到15年之间在龙樱中学当过老师,后辞职,“江娟又想起点什么,校园内全是假山假水,鸟语花香,但并没有多少欢声笑语,格局不像校园,倒更像一所工厂--学习工厂,江娟和宋主任边走边说,“这位女老师当时应该三十来岁,已婚,对学生负责,但你们应该不太喜欢,其次,她可能教过书法。”

    宋主任光滑的额头上全是汗,从他讶异的眼神中,大家知道,他知道人是谁。

    “你说的是沈老师。”

    “可以给我们看看她的档案吗?”

    “可以。”

    说完,宋主任就领着大家去档案室。

    “老吴,这几位警官想查一下沈樵的档案。”

    老吴神色有异,不过,还是帮忙找档案,不到五分钟,档案就找到了。

    “这位沈老师是个怎么样的人?”

    老吴不经意地说,“狗拿耗子--。”

    宋主任忙打住话头,按住老吴,“沈老师好打抱不平,是个有正义感的人。”

    “正义感?”江娟隐约听出了某些隐情。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是个好人。”宋主任犹豫不决起来。

    朱由榔在一旁翻着档案,大呼,“沈老师是被教育局开除的?她一个本科生居然没有中学教师资格证书?”

    “她--她没有考上。”

    老吴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也不言语。

    尤丫也听出了什么,立马百度11年到15年间龙樱中学的传闻,没搜几页,就有了大收获。原来,西塘警局在13年七八月份接到龙樱中学一名女教师的实名举报,内容称中学内部有领导长期性侵女学生,经调查内容属实,但怪诞的是,举报的女教师被教育局辞退,卖螺狮粉去了,而被举报的当事人都毫发无损,经无良律师的辩护,无罪释放,反而被害的女学生都不得不转学,且受到不少人的冷眼和谩骂。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道啊。”

    朱由榔也看到了,立刻和江娟分享,她并未觉得不可思议,毕竟人家见多识广,早就对社会上的不公平现象见怪不怪。她有些冷漠,和全人类一样。

    “宋主任,这篇报道里的老师就是沈樵吧?”

    “是她又怎么样?”

    “你不用紧张,我们不是她的律师团,”江娟冷笑道,“她请不了我们,因为,事实上,她昨天就已经被害了,你很快会从报纸上读到她的死讯。”

    宋主任大惊失色,他慌张地辩解道,“我和这事没有任何关系,没有杀人动机啊。”

    老吴也急忙撇清关系,“我更不是。”

    “我想知道,那个女学生是谁?”

    “楼亦筱,可她已经死了。”

    尤丫诧异道,“怎么死的?”

    “跳楼自杀。可能是受不了媒体报道和大家歧视的眼光。”

    江娟忽然问,“她生前有没有关系特别好的朋友?”

    老吴激动地一拍大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