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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那就去你们家吧

    “米老师退过婚?”常生好奇地问。

    “不说吧,因为我退婚,可把我爹妈气灰了,这两年才好了些儿,”米老师话语中带着歉疚。

    “因为甚退的婚?”常生颇有兴趣,欲知其因。

    米老师没回答常生的问题,却说:“我爹是个要强人,心好,讲信誉。可他遭遇不好,受过的艰难比你姥爷多得多。”

    常生很想听米老师给他说一说他父亲的遭遇,但因为米老师刚才没回答他的问话而没敢说。

    米老师看出了常生的心思,“你是不是想听呢?”

    “嗯,”常生高兴地回答。

    “想听,我在路上跟你说吧。咱们这会儿就去书店买字帖。你过那厢跟你姥姥说上一声,”穿着大白背心的米老师,就从箱子上取她的半袖花衫。

    常生到东间跟他姥姥打过招呼后,和米老师相跟上去新华书店。

    米老师一出院门就对常生说:“我可佩服我爹呢,我爹心好,讲信誉,又有魄力。”

    “嗯,”常生应答。

    “你听说过沙圪洞村吧,去过没?”

    “听说过,没去过。”

    “听说过米仓这个名字没?”

    “听说过。”

    “米仓就是我爹,沙圪洞人都知道米家的起家全凭我父亲了。”

    说到这儿,米老师拉住常生的手跨过和平路接着说:“我父亲30多快40岁的时候,我们家的日子才好起来。他是凭做小买卖发了家的。”

    话说到这儿,一个学生家长在对面跟米老师招手,米老师与学生家长打了招呼后,对常生说:“咱们从前头的小巷子穿过近河路,再从护河坝下头的小路去书店吧,那儿人少安静。”

    话刚说完,听见从利民三巷出来的郝狗蛋,高声问:“米老师干甚去呀?”

    “去书店,”米老师声音不高不低地回答。

    “去书店为甚从这儿走,不从大路上走?”郝狗蛋说话声音没刚才高了,他已经快走到米老师身边。

    “我想跟常生叨拉叨拉,从这儿到护河坝下头的小路上,绕也绕不多,那条路上人少,”米老师说罢问,“你没上班?”

    “上个星期(指周日)我没休息,今个歇半天,后晌上呀。我正打算去常生姥姥家跟你们叨拉去呀,正好就碰见你们了。你跟常生回我们家坐给一阵儿,我顺便跟你们叨拉叨拉倒不用去了,”郝狗蛋说着就掉转身,准备往回走。

    “有甚话就在这儿说不行?”米老师和郝狗蛋商量。

    郝狗蛋凑近米老师:“在这儿说不方便,我跟你们说的话,不能叫人听见。”

    米老师不好意思拒绝:“那就去你们家吧。”

    常生心想肯定是说他姥爷的消息呀,高兴地跟在郝狗蛋和米老师后面,走进了利民三巷。

    郝狗蛋领米老师和常生到他家,一进门就倒水,十分殷勤。

    米老师说不要倒水了,有甚话说吧。郝狗蛋不听,硬是把水倒在白瓷杯里,又叫米老师和常生坐在炕沿边,然后把水分别递在两个人的手里。

    “你有甚话跟我们说就说吧,我们想去书店买书呢,”米老师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催促道。

    郝狗蛋看着米老师笑眯眯地说:“高欢他二叔说县里分成两股头(两派人)了,一股头叫放人,一股头不叫放,叫放的这股头吃不倒(敌不过)不叫放的,暂时还不能放,说给常生姥姥再等一等,不要着急。”

    米老师于是问:“你见高欢二叔了?”

    “高欢夜来黑夜来跟我说的。”

    “是真的吧?”常生有点怀疑。

    “这个娃娃,你咋这么问我?”郝狗蛋笑着说,没有恼。

    米老师教育常生:“不敢这样说话。”

    郝狗蛋对常生说话不逊并不在意,眼睛凝视着米老师,十分自得地说:“我的厂长职务恢复了。”

    “是不是,多会儿恢复的?”

    “上个星期三组织部通知的,有人有意害我,组织上查清了。”

    “谁有意害你?”常生看着眼睛不时地看米老师肚子的郝狗蛋问。

    “谁有意害我?我真没想到,看吧平时可好呢,副厂长想往正扭,找不出我业务上的毛病,就从别的地方寻窟窟下蛆。可遇有个怀了孩子的大肚女职工没脑性,款款叫副厂长给煽起来,说我调戏她了来,”郝狗蛋说。

    常生质疑:“你没调戏过,咋敢白说你?”

    米老师看了常生一眼,示意再不能这样说话了,常生点点头。

    郝狗蛋依然不在意常生说的话,毫不掩饰地说:“我这个人也灰,不知道多会儿学下个灰毛病,一看见大肚女人就想看,就想跟人家多说几句话。有的女人不怕我看,多说几句话也没事,有的女人就挺讨厌,咱们看见人家讨厌也就不说了。那个女职工,本来挺好,我看也不嫌,跟她叨拉也不嫌。没想到有一天多跟她说了几句,一下子就恼了。”

    “是不是你说了些不能听的话?”常生猜测。

    “能听了吧,咋就不能听?倒是说句实话,我也有过,那个女人是故意勾引我,一递一句地叨拉,越叨拉话越多,其实我也没说个甚,就是叨拉得工夫有点儿大点儿,”郝狗蛋解释。

    米老师猜出来了:“这个女职工后来告了你?”

    “不告呀没事了,她把我告在副厂长那儿,副厂长当下就去县里反映了,第二天我就叫停职了。”

    常生问:“把你的职停了以后,你甚也没说?”

    “哪能不说?我当下就去县组织部反映了。我说叫我当工人我愿意,给我扣帽子我不接受。过了两天,组织部派了两个年轻人到厂子里调查。调查的时候,有给我说好话的,也有说灰话的,暂且下不了结论,要不是高欢二叔的大兄哥在组织部,我不顶了,冤就冤了。”

    常生又问:“高欢二叔替你说了话?”

    “高欢二叔跟他大兄哥说我为人挺好,做下的这件事,也不是个大事,给上个警告就行了。高欢二叔的大兄哥是组织部的干事,挺能干,他问询了一顿来厂子里头调查的那两个组织部的年轻人,那两个年轻人说他俩觉着事情并不严重,说不上是调戏,可是那个女职工硬说是调戏了来,”郝狗蛋说到这儿就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