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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米老师是恩师

    接下去,我想说一说李青青。

    李青青很优秀,正因为她优秀,你经常和她在一起,才对你不利。我听到的关于她的那些负面传言,你可以不相信,或许那些传言完全不符合事实,但是我经过观察,还是要告诉你,对李青青你必须警惕,必须防范。

    为什么要警惕,为什么要防范,我还不能说透,或者说没法说透,因为我不敢保证我的推测和判断是十分准确。

    但我告诉你,你必须警惕,必须防范。警惕和防范不影响你和她的正常交往,但是有助于你头脑清醒,不至于走偏。但愿你现在就能理解我对你的告诫,即便现在不理解,将来总有一天你会理解。

    在这里,我还想告诉你另外一件事情,你看了以后可能会感到迷茫,但是我必须告诉你,因为这件事情与李青青有关,自然也与你有关。

    这件事情,是我来北山之后听人说的,听谁说的我就不告诉你了,你也不要猜测是谁跟我说的,因为没有一点儿必要。

    李青青的母亲叫杨金娥,娘家门上没一个亲人了,她做闺女的时候的情况没人知道,但杨金娥找了李发以后,概也没到生产队做营生,这与小杨村的队长赵宝有直接关系,赵宝对杨金娥关照得特别好。

    那人跟我说,杨金娥是个“妖”,是个“没饱货”,咱们这一带流传的一句俗语“你成了李货郎老婆了,就谋的一道道”,就是对从杨金娥那儿来的。李青青不能唱戏,离开柳树营剧团,也与她母亲杨金娥有关。

    这些说法,是不是符合实际,我没法儿下结论,但是我认为既然有人说,总有一定的事实根据,绝不会是子虚乌有。

    你姥姥和姥爷都很看好李青青,你也觉着李青青很好,你和李青青之间的交往肯定会越来越多。

    “人心隔肚皮,里外不相和。”你经常和李青青在一起,如果不保持警惕,不严加防范,很有可能受诱惑。我是说“很有可能”不是说“必然”。我的担心也许是多余的,但是我还是很想说给你。

    常生,我一直对你寄予很大的希望,原先希望你能考上名牌大学,现在希望你能在广阔的天地里大有作为,更希望你将来能成为一名响当当的作家。

    这些话以及关于为人处世方面的道理,在学校里我曾经说过不知多少次了,离校以后我也对你说过几次,在这里就不再多说了。

    写了这么多,有点烦絮,见谅。

    最后告诉你,我来到北川,一切都很好。张秀担任了县委办公室主任,县高官叫陈万成,是一位老革命,他对“划清界限”的理解是“思想上划清”,而不是指“行动上不来往”。他说“行动上不来往”不符合党中央的精神,是某些地方某些领导的错误理解。

    来信寄到“北山县县委办公室”,写上“张主任转米老师”。

    祝你在今后的生活道路上,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迈进!

    米爱英

    9、22

    常生一口气读完信后,有点迷茫。

    信中虽然赞扬他的话不少,但他觉着米老师写信的重点是在批评他对高欢和李青青的态度不对。

    可他依然认为当时看见高欢把手绢填在米老师的衫子里,刹那间就像看见敌人用枪刺到了米老师的胸膛而立即奋起反击,并没有错。

    他依然认为在那种情况下,他不能视而不见,米老师也不能不严厉地批评高欢。

    回想起当时愤怒斥责高欢的那些话是有点重,可他认为一怒之下那样说也算不上错。

    “高欢你这叫做甚?你不怕老天爷看见你五雷轰你的顶,跪下,赶紧跪下,跪下磕头,承认错误。”

    想着这几句怒斥高欢的话以及高欢在大坝上对他说的那些无耻的话和米静告诉他的高欢在柳树营做得那些事,常生觉得高欢的错误是绝对不能原谅的,原谅了就等于跟高欢是一样的人了。

    他想米老师原谅高欢,是因为她没有亲耳听到高欢说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和高欢做的不能说的事。

    他认为高欢已经不是原来那个高欢,除非他真的彻底改变了,他是不会改变蔑视他的态度的。

    至于李青青,常生总觉着没有警惕和防范的必要,在他的心目中,李青青很完美。可是米老师亲眼见了李青青没从她身上找不出毛病,为甚又从她母亲身上找起了毛病。

    常生这样一想,忽然对米老师感到有些陌生,完全不像学校里讲台上那个句句话都说得都很在理的米老师了。

    然而这样想过之后,他又自责起来——米老师是恩师,曾经在自己身上花了很多心血,米老师在信里所说的话,可能是自己一时没有弄懂,应该再好好地琢磨琢磨。

    此刻,他仿佛看到了米老师的炯炯目光,那目光充满了对他的信任和期待,他感到没有任何理由不听米老师的谆谆告诫,虽然没有弄懂米老师为甚说了些让他很难理解的话。

    他痴痴呆想了一会儿,心想饭快熟了,就到了西间。

    白翼人笑盈盈地对常生说:“米老师没少给你写吧,你看完了?”

    “没少写,主要是叫我和高欢和好,不要闹别扭,”常生边说边看了一眼正在往炕上铺油布的李青青说。

    李青青只顾干活儿,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听他说了以后,也没看他,转过身从空瓮撇撇上取碗筷的时候对他说:“高欢是有毛病,可你不要那么冷眼看人家。”

    “就是,你们是同学,又挺繎你,你们还是好好儿处才对,”吴华女也打劝外孙。

    白翼人不知高欢与常生有隔阂,听了他们的对话后说:“高欢他妈可是个精明人呢,比他舅舅强十倍。他舅舅倒是有那么点儿毛病,待人处事也还是有他的长处,不是就能当上柳编社的社长。”

    “我就说挺好,你要说不行,”吴华女嗔怪老伴儿。

    “我不知道郝狗蛋是叫人谋害的,以为他因为当了个厂长,利用手中的权力灰作怪呢,”白翼人有点歉疚地说。

    吴华女把酸焖饭舀好放在炕上,李青青摆放好饭滩,对常生说:“上炕吃饭吧。”

    常生上炕后说:“米老师去北山弄好了。”

    “张秀是有头脑的人,终究也错不了,”白翼人高兴地说。

    “我就怕米老师去了北山不如在这儿呢,”常生也高兴的说。

    “你吃了饭,看一看米老师给我们写的信,把米老师给你写的信也给我们念一念,”吴华女对常生说。

    “信封上写的是‘常生亲拆’,我看你就不要叫常生念了,”白翼人对老伴儿说。

    “我也是说一说,听那做甚呢?”吴华女说。

    李青青正是很想听一听,见白翼人那样说,也就不想了。

    吃罢饭,李青青和吴华女又扎了一阵儿衣裳。

    常生没有看信,他把信放在书包里,准备回去以后再好好儿看一看。

    第二天,常生与往日一样,扎衣裳、看小说、练字。他看了米老师的信以后的矛盾心情,谁也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