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成人大礼
“好啦，好啦，我的秦少侠……”
秦孝仪立刻又闭起眼睛。
“这人真是越来越像秦大侠了，在家整日被大侠管着，出趟门又要被少侠唠叨，真不知以后的日子还让人怎么过……”
那年轻人眉头皱得更紧了，谈话显然已该结束。
又盯了秦孝仪半天，冷着脸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住，“我若是你，明天就一定会起早洗一个澡，再换一身干净衣裳。”
说完这句话，他就推门走了出去。
秦孝仪只觉莫名其妙，“什么意思？老三，他什么意思？”
那少年还是笑吟吟地坐在凳子上。
“大哥是说，你明天最好把身上胭脂香粉洗掉再吃早饭，否则被爹发现，只怕就不是再面壁一个月那么轻松了。”
秦孝仪赶紧把袖子凑到脸上嗅了嗅，“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刚进屋子我们就嗅到了。”
秦孝仪坐了起来，“我的鼻子一向没你们灵，我故意迎着风吹了很久，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不是你鼻子没我们灵，是香味就在你身上，时间久了，你自然不觉得味道有多浓了。”
那少年顿了顿，脸色竟忽然有些红了。
“二哥，你……你是不是又去那种地方了？”
秦孝仪笑了，“哪种地方？”
“就是那种地方嘛！”
“那种地方是什么地方？”
少年的脸更红，瞪了秦孝仪一眼，放下茶杯站了起来，“你不说算了，我也要睡了！”
秦孝仪只有认输，“好好好，我承认，我去那种地方了。不过你以为我为什么去那种地方？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
少年叫了起来，又赶紧把声音压低，“你说你去那种地方是为了我？！”
“就是为了你。”
少年很不服气，“为我什么?！”
“为了给你找一份成人大礼！”
秦孝仪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随手丢了过去。
“下个月是你十八岁生日，你不是很想要这个么？”
少年伸手接住那小册子，满脸狐疑的放到灯下瞥了一眼，表情立刻就变了。
“霓！……霓霓！……”
他激动得双手颤抖，连话也说不出了。
秦孝仪又懒懒躺回炕上，“你千万别咬断了舌头。”
少年咽了口唾沫，勉强镇定下来。
“霓裳羽衣曲……是霓裳羽衣曲！”
小心翼翼地将发黄的书纸翻了几篇。
“二哥，这真是霓裳羽衣曲吗？！”
“我又不懂琴，是不是真的应该问你自己才是。”
“是真的！应该是真的！”
少年捧着乐谱，小酒窝里好像都开满了花，简直比捡到神功秘籍还高兴。
“我就说霓裳羽衣曲不会那么容易失传的，我就知道！你从哪找到它的？”
“当然就是‘那种地方’了。”
“你去听云宫了？见到了那位缪可人缪姑娘是不是？”
少年目光闪动，“我猜对了，琴谱果然在她手里！我就知道，天下若还有一个人有这份琴谱，一定就是那位琴舞双绝的缪花魁！”
“你猜得很对。我不只见到她了，还费尽心思，低三下四地求她跳了一支舞，抚了一曲琴。”
“她弹的就是这谱上的曲子？”
“不知道，我只觉得她弹得很好听，就跟她提起了你心心念念的这个什么曲子，想不到她真有乐谱。”
“不是什么曲子，是霓裳羽衣曲！”
少年立刻板起脸纠正秦孝仪。
他本来是个很腼腆的小伙子，可是一提到这琴谱乐曲一类的东西，却好像立刻变了个人。
秦孝仪笑道：“是。你明天最好把这宝贝曲子另抄一份下来，这曲谱是我和人家借的，我保证过，半个月之内一定要送还回去。”
少年早已小心翼翼地将曲谱揣到怀里，“用不着明天，我现在就回去抄！”
话未说完，双手捂着衣襟，快步朝门口冲了过去。
刚到门口忽然也停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说。”
“这么宝贝的东西，你是用什么法子管人家借来的？”
秦孝仪翻了个身，神秘一笑：“秘密。”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因为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若把这些本事都让你知道了，让我以后还怎么混？”
……
世上每个人都有一些本事是不愿轻易示人的。
因为这些本事在关键时刻，往往就是他们的杀手锏。
但“铁拳金刀”朱五爷的杀手锏却是每个人都知道的。
据说他昔年曾与塞外大盗“满天沙”打赌，一拳就并排打死了三匹骆驼！
他的“鱼鳞金背砍山刀”，也曾一刀将黄河边上世代镇河的石牛劈为两半！
出道三十余年，也不知经历过多少激战、血战，曾经血气方刚的朱五，如今终于被武林同道在名字后面，心悦诚服的加上了一个“爷”字。
在朱五爷所有战斗中，最让他自己记忆深刻，也让别人津津乐道的，当然还要数黄河壶口瀑布那一战！
也正是那一战，让朱五爷的右手只剩下两根半手指。
此时，朱五爷那带着汉玉扳指的残缺右手，就大大方方地摆在他最喜欢的那张花梨木交椅扶手上。
他并不介意客人们注意这只手，因为对一个江湖人来说，这种伤不是耻辱，而是一种荣耀！
近些年，朱五爷其实已很少再用这只手动武，因为已很少有人值得他动武。
所以除了练功，他已渐渐将精力都放在了书法和收藏上。
大厅里很宽敞，摆下了几十席酒桌，庭院里至少还有几十桌。
天尚未全亮，客人们就陆陆续续赶来了。
刚过辰时，朱公馆里至少已到了五百人。
站在大厅里待客的，是朱五爷同门师弟的徒儿，也就是他的师侄。
还有另一位师侄在大门口接迎来宾。
朱五爷在江湖中声望虽隆，可惜家里却人丁不旺。
他不收徒，发妻生下唯一的女儿时又不幸难产而亡。
朱五爷悲痛万分，立誓永不再娶，所以家里除了父女两个，也只有几个仆役家丁。
朱五爷的师弟“荣枯道人”性情古怪，行踪飘忽，如今虽未到场，但能安排两个精干的师侄来帮自己主持寿宴，朱五爷已很满意了。
这两个师侄虽然都还年轻，功夫却都很不错，而且在道上也都已小有名气。
一个叫何永望，另一个叫苏宏昌。
何永望年纪轻轻已做到了“远大镖局”副总镖头的位置。
苏宏昌却是去年娶了济南大豪“王百万”的掌上明珠。
华厅中人声鼎沸。
好汉们平时天南海北难聚到一起，这时相聚一堂，自然聊得火热。
只听有人道：“听说了吗？上个月太湖小张三和‘水鬼’吴六碰到了一起，两人非要比水下功夫，结果抱在一起跳进水里，双双淹死了！哈哈……他妈的！这哪里是比武？分明是他妈的殉情！”
——“嘿嘿……提起殉情，你们知道四川叶应龙叶老爷子小妾的事了吗？”
——“你是说那个自诩什么……‘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擅使判官笔的叶应龙？”
——“就是他！”
——“他小妾怎么了？”
——“半年前，叶老爷子的小妾，居然趁着他出门访友的功夫，跟着一个小白脸跑了。”
——“后来呢？”
——“后来叶老爷子肚子都要气炸了，立刻带着人去追，最后还真让他在成都给追上了。后面的事，嘿嘿……保证你们就算想破脑袋，也绝对想不到！”
——“小妾和那小白脸自杀殉情了？”
——“不是！叶老爷子给了那小妾一大笔银子，放她自己走了，最后却把那个小白脸带回了家……”
——“哈哈……他妈的！这叶老头子还有脸说自己是读书人！他读的什么书？我看他都把书读进狗肚子里去了！”
秦孝仪立刻又闭起眼睛。
“这人真是越来越像秦大侠了，在家整日被大侠管着，出趟门又要被少侠唠叨，真不知以后的日子还让人怎么过……”
那年轻人眉头皱得更紧了，谈话显然已该结束。
又盯了秦孝仪半天，冷着脸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住，“我若是你，明天就一定会起早洗一个澡，再换一身干净衣裳。”
说完这句话，他就推门走了出去。
秦孝仪只觉莫名其妙，“什么意思？老三，他什么意思？”
那少年还是笑吟吟地坐在凳子上。
“大哥是说，你明天最好把身上胭脂香粉洗掉再吃早饭，否则被爹发现，只怕就不是再面壁一个月那么轻松了。”
秦孝仪赶紧把袖子凑到脸上嗅了嗅，“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刚进屋子我们就嗅到了。”
秦孝仪坐了起来，“我的鼻子一向没你们灵，我故意迎着风吹了很久，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不是你鼻子没我们灵，是香味就在你身上，时间久了，你自然不觉得味道有多浓了。”
那少年顿了顿，脸色竟忽然有些红了。
“二哥，你……你是不是又去那种地方了？”
秦孝仪笑了，“哪种地方？”
“就是那种地方嘛！”
“那种地方是什么地方？”
少年的脸更红，瞪了秦孝仪一眼，放下茶杯站了起来，“你不说算了，我也要睡了！”
秦孝仪只有认输，“好好好，我承认，我去那种地方了。不过你以为我为什么去那种地方？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
少年叫了起来，又赶紧把声音压低，“你说你去那种地方是为了我？！”
“就是为了你。”
少年很不服气，“为我什么?！”
“为了给你找一份成人大礼！”
秦孝仪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随手丢了过去。
“下个月是你十八岁生日，你不是很想要这个么？”
少年伸手接住那小册子，满脸狐疑的放到灯下瞥了一眼，表情立刻就变了。
“霓！……霓霓！……”
他激动得双手颤抖，连话也说不出了。
秦孝仪又懒懒躺回炕上，“你千万别咬断了舌头。”
少年咽了口唾沫，勉强镇定下来。
“霓裳羽衣曲……是霓裳羽衣曲！”
小心翼翼地将发黄的书纸翻了几篇。
“二哥，这真是霓裳羽衣曲吗？！”
“我又不懂琴，是不是真的应该问你自己才是。”
“是真的！应该是真的！”
少年捧着乐谱，小酒窝里好像都开满了花，简直比捡到神功秘籍还高兴。
“我就说霓裳羽衣曲不会那么容易失传的，我就知道！你从哪找到它的？”
“当然就是‘那种地方’了。”
“你去听云宫了？见到了那位缪可人缪姑娘是不是？”
少年目光闪动，“我猜对了，琴谱果然在她手里！我就知道，天下若还有一个人有这份琴谱，一定就是那位琴舞双绝的缪花魁！”
“你猜得很对。我不只见到她了，还费尽心思，低三下四地求她跳了一支舞，抚了一曲琴。”
“她弹的就是这谱上的曲子？”
“不知道，我只觉得她弹得很好听，就跟她提起了你心心念念的这个什么曲子，想不到她真有乐谱。”
“不是什么曲子，是霓裳羽衣曲！”
少年立刻板起脸纠正秦孝仪。
他本来是个很腼腆的小伙子，可是一提到这琴谱乐曲一类的东西，却好像立刻变了个人。
秦孝仪笑道：“是。你明天最好把这宝贝曲子另抄一份下来，这曲谱是我和人家借的，我保证过，半个月之内一定要送还回去。”
少年早已小心翼翼地将曲谱揣到怀里，“用不着明天，我现在就回去抄！”
话未说完，双手捂着衣襟，快步朝门口冲了过去。
刚到门口忽然也停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说。”
“这么宝贝的东西，你是用什么法子管人家借来的？”
秦孝仪翻了个身，神秘一笑：“秘密。”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因为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若把这些本事都让你知道了，让我以后还怎么混？”
……
世上每个人都有一些本事是不愿轻易示人的。
因为这些本事在关键时刻，往往就是他们的杀手锏。
但“铁拳金刀”朱五爷的杀手锏却是每个人都知道的。
据说他昔年曾与塞外大盗“满天沙”打赌，一拳就并排打死了三匹骆驼！
他的“鱼鳞金背砍山刀”，也曾一刀将黄河边上世代镇河的石牛劈为两半！
出道三十余年，也不知经历过多少激战、血战，曾经血气方刚的朱五，如今终于被武林同道在名字后面，心悦诚服的加上了一个“爷”字。
在朱五爷所有战斗中，最让他自己记忆深刻，也让别人津津乐道的，当然还要数黄河壶口瀑布那一战！
也正是那一战，让朱五爷的右手只剩下两根半手指。
此时，朱五爷那带着汉玉扳指的残缺右手，就大大方方地摆在他最喜欢的那张花梨木交椅扶手上。
他并不介意客人们注意这只手，因为对一个江湖人来说，这种伤不是耻辱，而是一种荣耀！
近些年，朱五爷其实已很少再用这只手动武，因为已很少有人值得他动武。
所以除了练功，他已渐渐将精力都放在了书法和收藏上。
大厅里很宽敞，摆下了几十席酒桌，庭院里至少还有几十桌。
天尚未全亮，客人们就陆陆续续赶来了。
刚过辰时，朱公馆里至少已到了五百人。
站在大厅里待客的，是朱五爷同门师弟的徒儿，也就是他的师侄。
还有另一位师侄在大门口接迎来宾。
朱五爷在江湖中声望虽隆，可惜家里却人丁不旺。
他不收徒，发妻生下唯一的女儿时又不幸难产而亡。
朱五爷悲痛万分，立誓永不再娶，所以家里除了父女两个，也只有几个仆役家丁。
朱五爷的师弟“荣枯道人”性情古怪，行踪飘忽，如今虽未到场，但能安排两个精干的师侄来帮自己主持寿宴，朱五爷已很满意了。
这两个师侄虽然都还年轻，功夫却都很不错，而且在道上也都已小有名气。
一个叫何永望，另一个叫苏宏昌。
何永望年纪轻轻已做到了“远大镖局”副总镖头的位置。
苏宏昌却是去年娶了济南大豪“王百万”的掌上明珠。
华厅中人声鼎沸。
好汉们平时天南海北难聚到一起，这时相聚一堂，自然聊得火热。
只听有人道：“听说了吗？上个月太湖小张三和‘水鬼’吴六碰到了一起，两人非要比水下功夫，结果抱在一起跳进水里，双双淹死了！哈哈……他妈的！这哪里是比武？分明是他妈的殉情！”
——“嘿嘿……提起殉情，你们知道四川叶应龙叶老爷子小妾的事了吗？”
——“你是说那个自诩什么……‘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擅使判官笔的叶应龙？”
——“就是他！”
——“他小妾怎么了？”
——“半年前，叶老爷子的小妾，居然趁着他出门访友的功夫，跟着一个小白脸跑了。”
——“后来呢？”
——“后来叶老爷子肚子都要气炸了，立刻带着人去追，最后还真让他在成都给追上了。后面的事，嘿嘿……保证你们就算想破脑袋，也绝对想不到！”
——“小妾和那小白脸自杀殉情了？”
——“不是！叶老爷子给了那小妾一大笔银子，放她自己走了，最后却把那个小白脸带回了家……”
——“哈哈……他妈的！这叶老头子还有脸说自己是读书人！他读的什么书？我看他都把书读进狗肚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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