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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金城会

    走马穿行雪海催,金山西见烟尘飞。

    烟尘飞处,阎王归。

    柳晴骑在马上,冬日赶路,马无夜草,需慢行。

    因为连山镇的麻烦,柳晴干粮几乎耗尽。

    胭脂马饭量中等,老马饭量却大,又能吃,又能拉。

    敌人沿着马粪,可以轻松找到柳晴。

    柳晴每杀一次,就以血立碑。

    柳阎王杀人碑,已成路上一景。

    柳晴的板书,也越写越潇洒。

    血的潇洒。

    这些血,有剑客,有少侠,有万花楼的杀手,有兰台寺的密卫。

    他们从远处来,特意至此赴死。

    柳晴第一次觉得,人,是杀不完的。

    终于,她远远看到城墙。

    金城地处边塞,但又没那么边。

    西北早已没了威胁,所有异族都能歌善舞,金城武备虽不至废弛,至少也称得上不振。

    寇匪横行处,杀人越货已是家常便饭。

    柳晴屠了连山匪,自然就有连峰匪,连岳匪,连湖匪。

    向西的商路不缺银子,匪徒就像苍蝇见了屎,搓着脑袋往上撞。

    然而,要想吃这口臭饭,就要扬名立万。

    扬名,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人,杀有名的人。

    柳晴一路立碑,名传西北。

    碑上血迹引得苍蝇大聚。

    这些匪徒三三两两聚在金城,就等柳阎王。

    柳晴已看到城外人马,二十三个人,二十三匹马。

    金城虽然武备不振,匪徒也不敢距离太近活动。

    远远看到城墙的地方,已是匪徒的极限。

    柳晴翻身下马,胭脂马跟着老马,飞快跑到一边。

    匪徒中三人纵马前行,停在柳晴身前,翻身下马。

    这三人蒙面,套着上好的羊皮袄、羊皮裤,腰上挎刀。

    “李鹞子见过柳阎王。”

    举刀不杀笑脸人,柳晴点头表示招呼。

    “听说柳阎王做了过山风。”

    柳晴点头表示同意。

    “咱们兄弟要做这一路的买卖,还请阎王划个道。”

    柳晴打个呼哨,胭脂马不顾老马拦截,屁颠屁颠跑过来。

    柳晴看一眼老马,老马扭头躲得更远。

    这怂包。

    “买了这匹红马,西北道都是你的。”

    柳晴一拍马屁股,胭脂马打个响鼻。

    “好,痛快,怎么卖。”

    “你怎么买,我怎么卖。”

    李鹞子朝身后招手,自有土匪送上包袱。

    “一口吐沫一口钉,钱归你,马归我,阎王请。”

    柳晴伸手接包袱,忽然缩手。

    包袱后跟着一把长刀,削向柳晴手腕。

    李鹞子和同伴飞身而退,长刀匪得势不让,刀光上下翻飞。

    能在西北道扬名,自要有真功夫。

    只可惜,柳阎王功夫更真。

    两个照面,长刀匪长刀已失。

    柳晴掰指夺刀,手到擒来。

    一息之后,人头已飞,正落在胭脂马身前,胭脂马吓坏了,一路小跑躲回老马身边。

    李鹞子大喊。

    “柳阎王,马跑了,买卖做不成了,上路吧。”

    他一声招呼,身后匪徒驾马冲锋而来。

    二十把刀迎风乱劈。

    人在马上,刀借马势,他们往常一个照面就要杀得对方人头滚滚。

    今天,一个照面,二十匹马还剩十匹。

    阎王刀寒光舞动,十匹马四腿皆断,一时间人仰马翻。

    人惨叫,马惨嘶,烟尘里杀气腾腾。

    尘埃落定,李鹞子早已远遁。

    他这一辈子,再也不想踏足西北。

    柳晴拍拍身上尘土,四处张望,终于找到石头。

    杀人者。

    石头不够大,她又搬一块。

    杀人者,柳阎王,李鹞子跑了。

    齐活。

    李鹞子买卖做不了,人却已扬名立万。

    老马带着伙伴屁颠屁颠跑回来,柳晴骑上老马,牵着胭脂马。

    胭脂马还有些发抖,一直抖到城门,抖入金城。

    金城官衙,六扇门开两扇,柳晴提头而至。

    衙役顿时惊呼,他以为柳晴来杀人。

    “过山风的人头,领赏。”

    听到领赏二字,衙役顿时放下心来。

    要钱,就不要命。

    “你说是就是?”

    “你可以找人验。”

    “你说找就找?”

    “一成。”

    “三成,这是规矩。”

    柳晴点头,有规矩就好办,照规矩办,省事,白捡的人头,一文钱也是卖。

    过不多时,衙门里传出惨呼。

    衙役满脸血,出门拱手相让。

    “奶奶,总捕有请。”

    范松陵在,柳晴心情好些,有熟人,就能免了规矩,不守规矩的人,心情一向都好。

    “早听说柳阎王一路杀人立碑,半年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

    金城总捕,三十出头,方脸短须,一身缁衣,稳坐班房。

    只是这招呼打得,让柳晴心里膈应。

    “总捕头还喘气,我当然能活。”

    “听说你摔下悬崖,让狼啃了。”

    “听谁说?”

    “密卫。”

    柳晴解下人头包袱。

    “密卫说的,就对?”

    “向来不错。”

    “这次错了。”

    范松陵验明人头,痛快摸出五百两银票。

    柳晴看着银票。

    “过山风就值这么点?”

    “值一千,过我砍一半。”

    柳晴臭着脸接过银票,揣好。

    “阎王既来,想必东西到手了。”

    柳晴点头,范松陵暗喜。

    “好!柳阎王真君子也。东西呢?”

    “今晚,明月楼,一手钱,一手货。”

    明月楼,金城最大的窑子。

    柳晴不问客栈,直奔窑子,她讨厌窑子,但现在更讨厌客栈。

    明月楼比不得万花楼,只有两层高,楼里不过十几个姑娘。

    柳晴将五百两银票甩出去,一间上房,一桌筵席,四个姑娘,吹拉弹唱。

    曲半,人至。

    金城总捕范松陵一袭青衫,便衣常服,走进上房。

    柳晴皱眉。

    “你这张脸,不太适合书生打扮。”

    “总不能扮成土匪。”

    柳晴拍手,吹拉弹唱识趣退走。

    她从身后拿出包袱,解开,包袱里露出盒子。

    “东西在这。”

    “痛快,银票在这。”

    啪!柳晴拍住盒子。

    范松陵一楞,冷笑起来。

    “柳阎王反悔了?”

    “不错。”

    “要加钱?”

    “不加。”

    范松陵糊涂了,莫非她喝多了?莫非她要人?难怪约在窑子里。

    范松陵紧了紧上衣,仔细打量柳晴,脸难看点,身材不错,吹了灯,也行。

    柳晴沉默片刻,低声说道:“东西在段天涯手里,你怎么知道的,你知道多少。”

    范松陵松松衣襟,他至少知道,银子能省了一半。

    “回阎王,我恰好知道一半。”

    “哪一半?”

    “段天涯那一半。”

    柳晴给自己倒酒,也给范松陵倒酒。

    今日,当饮酒。

    祭父,祭母,祭血仇。

    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