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坠物杀人事件-07“夫妻”

    去了才听说：麻广义也在医院。

    带我们去见病人的路上，护士告诉我们：麻广义对妻子非常体贴，每月总有几次来接葛丽回家小住。可能也是因此，葛丽的病情一直比较稳定。

    我好奇没痊愈医院为何放人。

    护士解释：“不是放人出院，而是对病情稳定、没攻击性的病人，适当地由家人接回去小住，对他们恢复更好。这并非葛丽专属的福利，只不过大多数家属都没这种耐心。”

    然后又强调：“当然葛丽的情况也确实不一样。”

    我问：“怎么不一样？”

    护士说：“她很安静，不会突然暴躁攻击人……总之你们见到就知道了。”

    这时，薛行突然开口，问麻广义人怎么样。

    护士说麻广义为人和气，也不像其他病人家属常苦着脸，所以口碑不错。

    “最重要的是，”她介绍，“我在这里工作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病人、家庭都见过。老婆得了精神病，男的能做到不离不弃已经非常难得。像麻先生这样，二十年如一日对妻子体贴照顾的，真的绝无仅有。我们私下都说，葛丽上辈子大概拯救过银河系！”

    呃……我想到葛丽的遭遇，忍不住皱起眉头。

    护士以为我不信，又说：“难以置信吧？可事实就是这样。我们这病人多、护士少，长期住院的病人个人卫生通常都跟不上。只有葛丽，因为有老公定期接回去精心照顾，手脚指甲、头发有人剪，内衣裤有人给买，而且每次送回来都是香喷喷刚洗完澡的！”

    我目瞪口呆，顺着护士夸麻广义人好。

    薛行却问起葛三明。

    “谁？”护士一时没反应过来。

    薛行不得不再说一遍：“葛丽的父亲，他不是一出狱就来看葛丽吗？”

    “哦他呀！”护士没等他说完就摇头道，“他来是来过好多趟，但一次也没见到。”

    “没见到？”

    护士隐晦道：“不是说他对葛丽……光听就觉得挺恶心的，所以不管医院还是麻先生，都没同意让他和病人见面。”

    薛行确认道：“所以葛三明并不知道葛丽的病情？”

    “知道肯定知道，只是没见面而已。”护士说，无辜地看着薛行。

    说话间，已经来到探视区，护士指着对面沙发上一个胖胖的背影说：“喏，麻先生正在等葛丽，你们自己过去问他吧。”

    我们谢过护士，向麻广义走去。

    麻广义正低头看手机，直到我们走到面前招呼出声才惊觉抬头。

    薛行逗他说：“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我忍不住扭头看他，因为很反常。

    那边麻广义慌忙收起手机起身，一边伸手请我们坐，一边说：“二位怎么会来？”

    不像上次刚爬过楼梯，这次见面，麻广义虽也带汗，但脸色和唇色都不及上次红润，略有些发灰。不过，比起上次年画娃娃似的红，这种灰倒更适合他。虽然显得没什么气色。

    薛行看着他，没着急说明来意，反而明知故问：“来接葛丽？”

    麻广义憨憨一笑，一边请我们落座，一边解释说每隔段时间就会来接妻子回家小住。

    “哪怕就待一晚呢，不至于让她太孤独。”他非常体贴地说。

    “两位感情真好。”薛行夸赞，但听不出夸的意思。

    “应该的。”

    麻广义低头，情绪有些低落，像是自言自语：“她是嫁给我以后才出事生病的，我有责任照顾好她。”

    之后沉默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重新抬头问薛行：“二位是来看葛丽的？”

    薛行点头：“嗯，来看看她的情况，因为听说老头死前一直没见到人。”

    麻广义呆滞了一下，点头承认。随后解释说岳父对葛丽心思不纯，而且刚出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作为葛丽的监护人，肯定不会让他贸然相见。

    薛行点头：“理解。”

    麻广义愣了一下，生硬地说：“你们来见葛丽，是不是还是不相信她爸的死是意外？”

    薛行盯着他看了好几秒，一直到后者出汗，才把黄月季是葛丽送的事说了。

    这下轮到麻广义诧异：“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