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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悬于穹顶的枪

    柯恩一百三十年九月,奇洛恩军事委员会受到了两条来源不同但内容一样的情报——维洛维斯正在准备占领发现戴森球的帕瓦星系。前哨站那边的情报告表明了维洛维斯的行动进展;间谍网所提供的情报则是警告了奇洛恩维洛维斯做好了武力夺取帕瓦星系的准备。

    军事委员会明白,他们与维洛维斯之间的战争即将到来,而这次战争将会直接决定奇洛恩未来百年的发展。

    对于这次战争,军事委员会并不担心会输,因为经过了十年的发展,奇洛恩已经拥有了足足六支满编的战列舰队,军事实力更是跃居全星系前三的水准。虽然奇洛恩还不清楚当前的军事实力对罗伦斯部族·贸易公司来说孰强孰弱,但对付维洛维斯显然是绰绰有余。况且奇洛恩还有奥兰多·军政府与斯文迪克·合作团体这两个忠诚的盟友,单从综合国力上也要比维洛维斯强上数个档次。

    而唯一让奇洛恩担心的是路程问题。拥有着直达帕瓦星系虫洞的维洛维斯在后勤线来说并没有太多的压力;可奇洛恩的舰队母港距离帕瓦星系十分遥远,战争开始后后勤补给方面将会面临重大压力。

    不过戴森球奇洛恩绝不可能拱手让人,这场战争不打也得打!

    柯恩一百三十五年一月,经过了近五年的准备,奇洛恩完成了动员准备,四支舰队踏上了前往帕瓦星系的征程。

    得益于先前奇洛恩的建设,遍布全国的超空间中继器大大缩短了舰队移动的时间,而也正是得益于进军时间的缩短,奇洛恩及时赶到了战场——他们与维洛维斯双方的舰队近乎是在同时抵达了帕瓦星系。

    没有任何矛盾的累积,没有任何战前的宣告,双方都很有默契地不宣而战,这是在提前解决未来的矛盾,这是在以未来为赌注进行的战争。

    而在这场帕瓦星系的战斗中,维洛维斯派出的军团并不多,只有五个军团,也就相当于奇洛恩三支舰队的战斗力。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便是维洛维斯的体质问题。维洛维斯·亡庭军团是一个军事同盟国家,国家由数名军团长一同领导,这也导致了其内部不同派系矛盾将会直接影响国家的进步,其经济、科技等方面的发展几乎都是各军团发展各自的,因此即便有的军团在发展上十分优秀,但放眼整个维洛维斯的综合实力就显得十分弱了。而每个军团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面对难赢的战争时,基本不会将家底拿出来,这次能来五个军团还是由于有三个军团的军团长有大局意识,看出了帕瓦星系的无限潜力。

    最后战争的结果很明显,由于本就在舰队上不占优势,再加上科技上还被拉下了代差,这导致维洛维斯的部队很快就被击退了,这场奇洛恩计划可能会持续半年的战争最终在短短半个月内结束了。

    戴森球就这么落入了奇洛恩的手中,对与奇洛恩来说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消耗大量的资源来完成这个超级工程。

    可事与愿违的是,奇洛恩获得戴森球的路途并不平坦。就在奇洛恩刚刚在帕瓦星系建立了恒星基地的时候,军事委员会得到了罗伦斯部族·贸易公司与维洛维斯·亡庭军团达成同盟的消息。

    显然,罗伦斯部族·贸易公司并不希望看到奇洛恩继续发展,而且他们也看上了那颗戴森球,对于罗伦斯部族·贸易公司来说一个拥有戴森球的奇洛恩在综合国力方面必将会在几年内完全碾压他们。

    四支舰队受到了在帕瓦恒星基地待命的命令,同时奇洛恩的工程师们开始对该恒星基地进行升级建设,另外的两支舰队则是被要求在母星随时待命。

    不过即便奇洛恩做出了快速反应,但显然敌人的行动速度要更快一些,因为驻扎在帕瓦星系的舰队很快就收到了另一条糟糕的消息——罗伦斯部族·贸易公司与维洛维斯·亡庭军团组成了联合舰队,其军力上完全碾压奇洛恩,而且这次罗伦斯部族还派出了他们所豢养的以太龙。

    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奇洛恩的工程师们向军事委员会报告了一则消息——他们将正在实验的那项秘密科技进行了提取,一种低功率的试验机已经通过了武器化论证,并且完全可以设计成一种全新的舰船,预计两年后就可以交付。一旦那新设计的舰船交付,就可以直接编入停留在母港的两支舰队中,如此一来战局就会被扭转。

    迪兰特在得知以上消息后表示无论如何,他所带领的四支舰队都会死守帕瓦星系。戴森球绝对不会落入任何一个非奇洛恩文明的手中!

    可以说,迪兰特的保证让奇洛恩内紧张的气氛缓解了不少,毕竟对于奇洛恩人来说,那个扶大厦之将倾的老英雄是那么的可靠,没人会怀疑一名老将的判断与决心。

    在迪兰特下达保证后的几个月内,整个帕瓦星系变得十分忙碌,舰队不间断地巡逻;帕瓦恒星基地的工程师们加班加点地扩建升级星港;船坞轮轴转不停歇,为的就是能够及时生产出足够多的防御平台。

    柯恩一百三十五年十月十三日夜,久经沙场的迪兰特罕见地感受到了不安,他在每天的司令备忘录中写道:“今天我不打算像之前那样记录一天的工作,我想说说心里话。我从未像今天这样感受到这种不安的冲动,一种难以言表的压抑笼罩在我的心头,我有种预感,我可能走到了尽头。”

    不仅仅是迪兰特,很多曾经与迪兰特一同在席世娜第一舰队服役的士兵们都在这一天感受到了一种不安。而后人在研究这种现象的时候将其归为一种“灵能共振”,有猜想认为席世娜第一舰队的船员经历了穿越虚境坐标、与灵能行者近距离接触和灵能穿越等一系列高浓度灵能活动后,身体也受到了虚境灵能的侵蚀,从而拥有了灵能潜质,甚至有学者认为当时的席世娜第一舰队中有人已经成为了灵能者——例如迪兰特。

    而当天所发生的事情也证实了迪兰特的不安感。

    当天晚上,洗漱后的迪兰特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他那天晚上突然对自己的房间有了一种莫名的抗拒。他在恒星基地的指挥室内干坐着,据他本人回忆他在那里坐着也没有任何想法,就是觉得在那里坐着比较安心。

    就在他进入指挥室两个小时后,迪兰特的房间发生了爆炸。根据警卫的调查,这场爆炸足以炸死在房间中的任何活物,而爆炸物很可能是某个混进后勤的间谍。显然有人想要了迪兰特的命。

    但是此刻的迪兰特没有心情管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因为敌人的舰队已经在爆炸后半小时内来到了帕瓦星系。

    当那头庞大的以太龙进入星系,当其后面浩浩荡荡的舰队一同袭来的时候,冲突已不可避免。

    这是个载入星河史册的一天,星河之中综合国力第一和第二的两个超级文明展开了较量。罗伦斯部族跟奇洛恩潜在的不可调和的矛盾将会在这一刻爆发。

    迪兰特让两支舰队留守恒星基地,剩下两支各分派一支躲藏于该星系的边缘埋伏。一种冥冥之中的预感告诉他必须这么做,他潜意识中明白敌人将会很快暴露出致命的破绽。

    很快双方舰队就发生了接触。

    罗伦斯部族所豢养的以太龙在战斗开始就展现出了强大的战斗力,它们那野蛮原始的且不可匹敌的战斗力显然是震慑到了奇洛恩的士兵们。那与一栋大楼一样粗的闪电从以太龙的前额打出,磅礴的能量一瞬间击穿了一艘战列舰的护盾,透过舰船装甲烧熔了舰船的主体,任何防御设施都无法抵挡这以太龙的攻击。

    而且得益于罗伦斯部族强大的经济实力,他们的舰队在数量上也压了奇洛恩一头,要不是有着恒星基地和防御平台的加持,估计奇洛恩连依靠的掩体都没有。

    数量众多的敌方战舰躲在以太龙身后以其为掩体对奇洛恩的部队发动着进攻,这让奇洛恩的随军工程师们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以太龙的生物护甲会如此坚硬,这完全是不符合常理的事情。要知道,对于太空星战来说,单是军舰的体型就已经比不少城市还要大了。传统的航母更是已经失去了太空作战的意义,因为单靠飞机不可能将那种庞然大物击毁,甚至连核武器都难以保证能对星舰造成有效的伤害,所以星舰的火力单就能量输出方面就已经是凡人无法想象的地步了,更何况为了防御这些磅礴的能量倾泻而不断改进的防护机制。单是这个以太龙却能够只凭借自身的角质层直接抵挡住奇洛恩引以为傲的火力攻击,这对于奇洛恩人来说简直是颠覆常识的存在。

    敌人的舰队不断逼近,迪兰特所留在恒星基地的两支舰队已经是减员严重了,甚至有数艘战列舰被彻底击毁。迪兰特身旁的副官不止一次向他请求将外面的两支舰队给叫回来,但是迪兰特一直不为所动,他只是死死盯着面前的战斗。

    就在敌人即将突破防线的时候,迪兰特突然下令,要求埋伏已久的两支舰队立刻发起进攻,并且标注了以太龙身后的某处位置。

    突然出现的奇洛恩舰队虽然让敌人大吃一惊并造成了短暂混乱,但相较于数量庞大的敌人来说依旧无法扭转战局,尤其是对方还有着王牌以太龙。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敌人慌了神——以太龙被击毙了。

    在接收到了迪兰特的标志后,两支舰队立刻对着以太龙发起了进攻,而迪兰特所标记的地方正是以太龙的薄弱之处。光矛直接击穿了以太龙身上薄弱处,将躲藏在龙甲后的脆弱血肉彻底毁坏,而以太龙也在收到了一连串有效的攻击后彻底陨落。

    这场战斗对于罗伦斯部族来说是重大的损失,他们很快就意识到了奇洛恩已经不再是能够被轻易击败的存在了,他们撤军了。

    终于遭受到了罗伦斯部族背叛的维洛维斯的舰队则是很快被奇洛恩所击溃。

    这场战争最终以奇洛恩险胜告终。

    但是,接连两次的失败让维洛维斯·亡庭军团彻底恼怒,他们作为旧时代战士的骄傲不允许他们接受失败的事实,他们彻底疯狂了。他们的军团长忘却了作为一国统帅的沉稳与隐忍,他们高呼着“复仇”“荣耀”“铁与血”,他们要为了维洛维斯的荣耀而对奇洛恩发起进攻,他们狭隘的高傲催促着他们向不可战胜的奇洛恩发起死亡般的冲锋。

    而刚刚经历了帕瓦星系保卫战的奇洛恩对维洛维斯这个陷入癫狂的文明感到了厌倦,军事委员会让受到重创的两支舰队回到母港进行修正,剩下的两支舰队负责护卫工程师们修复戴森球。

    至于维洛维斯,奇洛恩决定再过不久就去收拾他们。

    柯恩一百三十七年十一月,两支满编的舰队踏上了惩戒维洛维斯的征程。此时的维洛维斯,或是说如同罗伦斯部族一样处处刁难奇洛恩的文明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彻底击破了奇洛恩的耐心。

    当维洛维斯的军团们见到奇洛恩的舰队时,他们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直到奇洛恩舰队的旗舰开火。只见一艘庞大的,十几千米长的庞大战舰在战场的深处瞄准、聚能然后发射出了一道高能的光束。

    那光束在一瞬间就将维洛维斯的恒星基地击穿并使其彻底失去了防御功能,一整个星系就如此简易地被攻占夺取了——仅仅是因为一艘舰船。

    那是奇洛恩航空技术的集中体现,它的设计源自于奇洛恩第一次触摸星辰时所看到的堪培拉舰队。那深空恒星附近若隐若现的庞然大物,那如同泰坦一般遮天蔽日的战争巨兽如今已成为奇洛恩征伐星河的利剑,这依托于巨大炮台所建造的“泰坦级”战舰必将给整个星河带来前所未有的震撼。

    前所未有的火力,前所未有的射程,前所未有的震撼,这本应该是让维洛维斯为之胆寒进而退缩的力量。可奇洛恩低估了这个彻底疯狂的文明,他们即便丢失了太空的控制也誓死不投降,甚至将一整颗星球都武装了起来,誓死要用自己的利牙撕咬奇洛恩的铁拳。

    面对维洛维斯的地表防御,奇洛恩陆军参谋部将他们的判断递交给了军事委员会,他们一致认为对维洛维斯的星球进行陆军登陆是疯狂的行为,奇洛恩的陆军将会在登陆的瞬间就被维洛维斯的疯子们撕碎。

    就在战争进程一筹莫展的时候,国家科学院跟国家工程学院将一份重要的报告呈交给了军事委员会——那项秘密进行的科技终于迎来了成熟并进入了建造阶段。

    此刻整个星河还没有人知道,在奇洛恩广阔疆土之中的某个星系内,那颗破碎的行星代表着什么。

    柯恩一百三十八年二月二十一日,这个寻常的一天注定会成为铭记于星河历史的一天。

    当维洛维斯首都的守军们像以往一样仰望天空时,他们发现明亮的白天上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物体。那不是他们母星的双月,也不是什么幻觉,而是一个跟他们母星周围卫星一样巨大的东西——而它正悬浮于维洛维斯母星的上空。

    一时间,维洛维斯母星陷入了恐慌,航空部门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军队对这种显然的人造天体一筹莫展。

    突然间,前所未有的高能反应在那个人造天体中被侦测出来,强大的能量让维洛维斯母星上所有关注这个东西的部门都张皇失措,没人知道接下来他们将要面临着什么。

    能量的汇聚越来越强,耀眼的光芒让人们无法正视天空,苍穹之上仿佛有两个太阳一般。

    一瞬间,那被汇聚的光芒倾泻而下。磅礴的能量轰击着维洛维斯的母星,整颗星球由于能量的灌输发出了悲鸣,大气也变得灼热且紊乱,地面仿佛是热可可一般变得粘稠,就连大海也被蒸发数米。

    一时间,各种灾难在维洛维斯的母星上发生,飓风、焚风、地震、海啸,各种天灾接踵而至,主宰一切的自然仿佛在这一刻被激怒了一般对着这颗星球上脆弱的生命展开了无情的攻击。大地被撕裂,岩浆四处喷涌,铺天盖地的尘埃让整颗星球暗无天日,传说中的天启日就此到来。

    而在高空之上,那巨大人造天体内的奇洛恩军官们则冷眼目睹着一切,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颗星球陷入火海,大气因为尘埃而变得浑浊,直至整颗星球在经历了无数灾难后化为绚丽的花火在虚空之中爆炸四散。

    没错,奇洛恩的崭新武器毁掉了一整颗星球,百亿生灵在一瞬间丧命。这是一个巨大的,堪称人造天体的歼星炮,这是一把高悬穹顶的枪,而这个武器的名字也在这一天传遍了整个星河——巨像。

    对于维洛维斯母星的毁灭,迪兰特如此评价道:“我们很难理解一颗星球死亡时的那种壮烈,但这颗星球的核心在冰冷宇宙中冷却时的那种死亡之美是无可争辩的。”

    维洛维斯彻底战败了,他们割让了大量的土地,使得奇洛恩也在星河东部有了一息之地。许多癫狂的军团长被处决,而他们所留下的遗产也使国内很快陷入了内战的状态,估计整个维洛维奇在三十年内无法恢复元气。

    巨像的使用更是震撼了整个星河内的文明,即便是养尊处优的堕落帝国们也在接到巨像被使用的消息后震惊不已。这种能够直接摧毁一整颗星球的强大歼星炮对于文明间的战略博弈来说是最沉重的筹码。

    可是,就在巨像被使用后不久,军事委员会就受到了一个不速之客的声讨——堪培拉·原初者对奇洛恩使用巨像的行为表示愤怒,他们大声批驳着奇洛恩此般举动的野蛮与残忍,他们告诫这星河之中的文明本应该亲如一家,而非像奇洛恩与佩奇奇提那样手足相残。

    面对堪培拉·原初者们的指责,奇洛恩只觉得他们的话是如此的苍白且无力。在这残酷宇宙中的生存法则向来就不是依靠所谓的道德来维持的,因此奇洛恩对堪培拉·原初者回以攻击的话语。

    “你们会后悔的。”堪培拉·原初者们如此说道。

    奇洛恩对堪培拉·原初者们的举动表示不解,因为按常理来说他们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与他们毫不相干的事件而动怒,但奇洛恩也不畏惧任何一场战争。

    只不过若是真的要与堪培拉·原初者们发生战争的话,有个麻烦的家伙必须要处理掉,至少要让他们老老实实地呆着。

    “下三滥的手段并不是只有狡诈的老鼠会用,若是我们认真起来的话,即便是阴谋家也无法应对我们所布下的陷阱。”负责某个渗透行动的“希洛之刃”领军(具体信息至今仍未解密),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