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来自彼岸
没有残火的夜，只剩下接近永恒的黑与摇摇欲坠的月。它如倒立的深渊，直视着黑夜之下的每一个人。
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男孩，持着一根不知从哪捡的木棍，支撑着他将要破碎的身体。
男孩被风雪刮得紫红的脸上，露出一只空洞的眼神。
没有目的的行走在这废墟之中，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
不知走了多久的男孩，选择停下脚步靠留在一块石碑下，享受这片刻间的松懈。
摇摇欲坠的寂月之上那道引人瞩目的裂痕，预示着它将要崩坠的结局。
“阿尔忒弥斯……”
月亮的真名便是男孩口中唤出的阿尔忒弥斯。
“我想活下去，如果你真的存在，请注意到我的祈祷吧。”
许久未喝到水的男孩，声音就像是干朽的木头发出摩擦的沙哑声。
时间也没有过去多久，只是石碑的脚下便多了一具冻僵的瘦弱尸体。
显然，神并没有注视到他，或者他是被神抛弃的人。
文明已然崩坏的世界，随处可见的便是饥荒、战争与瘟疫，还有那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的，死亡。
……
一群人经过男孩的尸体，他们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惊奇，好似这一切已然成为常态。
人群零零散散大概五六人，男女老少都有。
苍老年迈的声音，夹带着些许的激动：“罪夜之子的洋馆，也许我们很快能定位到，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为首的老者披着灰色麻布的斗篷，对比起老者体型略显得大的围巾遮护他的脸，只露出两只沧桑沉沦的眼眸，盯着那没有尽头的远方。
“杀了他，我们就能夺回我们的信仰，杀了他，我们就能重新获得命名的资格，他是幻夜之下的异端，他是罪夜的根源。”
其他人听闻此话后心情都变得愤慨起来，步伐也更加的坚定。
唯独跟在队伍末尾的一位少年，却有着与大家都不同的想法。
不知道从哪来要往哪去的少年，阴差阳错的跟行在此行的旅团里。他故意用破烂的麻布围住自己的身体，其目的就是让人不太注意到他的存在。
少年在内心不断吐槽：“我又是穿越了对吧，就不能给我带个系统之类的吗？或者给点金手指啊，嘶嘶嘶~真冷呐。”
与少年同行的还有另一个女孩，她的距离与少年走得挺近。不过，她一直都是带着面具遮着自己的脸，少年并不知道她的模样。
“你也是要去讨伐罪夜之子的人吗？”女孩好奇的打量着身边这个行为有些怪异的少年。
女孩的声音只比那风雪大那么一点，少年没敢透露自己此行的目的：“我只是同行的旅者罢了，我并不是要去讨伐什么罪夜之子的人。”
女孩感到有些寒冷，将围脖又收了收。纤细的小手冻得有些通红。
她的眼睛很漂亮，是少有的茶绿色。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褐色瞳，也有少数的蓝瞳。
女孩注意到少年注视着自己的眼睛，有些难堪的避开他的视线：“很奇怪吧，绿色的眼睛……”
少年有些尴尬，他侧过脸答复道：“没，像翠玉一样，挺漂亮。”
女孩并没有因为少年的夸奖而感到高兴，她神情之中流露出的那股凄凉，是无法隐藏的。
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少年主动开口道：“你呢？你为什么要去寻找罪夜之子？”
女孩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思考片刻后说道：“我想让他，杀死我。”
“诶？”
少年停下脚步，有些发愣的看着浑身裹着麻布的女孩。
女孩衣着单薄，小风轻轻一吹就将她白色的连衣裙吹得舞动起来，裸露在外的手脚被冻得通红，但她并没有因为严寒而发颤：“我是被阿尔忒弥斯赐福的人，我无法得到真正的死亡……”
女孩侧着脸，在目光与少年交织的那一瞬间，她的双眼中难掩的悲情无法掩盖的满溢而出：“所以，我才要去寻找罪夜之子。只为……杀死我自己。”
女孩显然与这一旅程的旅人不是同一目的，不过最终的目的都是寻找那藏匿起来的罪夜之子。
画面如流沙被风吹走。冰冷的荒漠变成了人来人往的街道，不过寒冷依旧。
落雪比起以前没了停住观赏的情调，只看到四季的尾末在哼着的白调，一切结束的季节，也是一切重启的地方。
名为江黎儿的少年揉揉自己的脑袋：“又回来了，七个小时……”
街道上的人流很大，似乎是因为临近春节的缘故吧，所有人都在备着年货，和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年假。
身后是和穿越时相同的配队人数，不过他们都是去往南方的戏子。因为北边的雪很太过于美，不过是那种凄美冷艳的美，这不是他们所能接受的美。
为首的大爷穿着长袍马褂，而跟随着他的戏子们则是穿着花样繁多的戏服，比如官袍、侠客装、僧袍等等……
“嘶，好冷呀，小生。”大爷搓搓衣袖，脸色被冻得有点青红。
江黎儿身为北方人倒也是习惯了这恶劣的天气：“去热澡堂搓个澡去去寒气也好呀，反正就在前面挺顺路的。”
江黎儿感觉身后被人用手指轻轻点了两下，当他转过身去时，看到一个年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女孩淡绿色的瞳孔就像是琥珀一般的透亮，黑色的短发侧边绑在着一缕红绳，没有妆容的天然容貌显得十分的可人。
“你呢？你的旅途又是哪？”女孩双手背在背后，身子微微前倾，好奇的打量着眼前年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江黎儿，脸上摆出一副很屑的表情。
江黎儿掂掂自己手中的东西：“当然是回家啊。”
“哈？这样的雪天还有那么多的人在这，你却想着一心回家？不应该好好的玩一下吗？”女孩双手一摆，一副不理解江黎儿的表情。
江黎儿哪能理解这个刚认识的女孩的奇思妙想，他摇摇头：“不过也谢谢你们了，如果没有你们带我一程，也许我现在还被堵在人流为患的市场里。”
老爷子摆摆手乐呵道：“我们流离至此无路识寻的，要不是遇到你这样好孩子，我们可能都要被这破地方绕得晕头转向的，该感谢的人是我们才对。”
女孩抱着双手从人群中挤出来，她红润的脸颊上常挂着一个可人的笑容。
“我我我，我也是哦！”女孩疯狂的朝着江黎儿招手，希望让他注意到。
短暂的告别后，江黎儿又回到孤身一人。
……
穿过巷口的街道已经走过上百次，这是条回家的必经之路。早晨而去是懈怠，晚归而来是轻松，这对于还在上学的学生而言太平常不过。
可是，对于江黎儿而言，这却只有无尽沉重的压抑。
浑身湿透的江黎儿站在堆满垃圾的门前，伸手掏出自己的钥匙，还没来得及开门，门却先被打开。
“黎儿，你回来了。”
原本在江水里都没有觉得寒冷，此刻寒冷却如蚀骨般的让人难忍。
“黎儿，你怎么了？”
母亲拿着毛巾擦去黎应明身上的水珠，并将他带进家里。
待江黎儿洗完澡后，又回到客厅。
虽是节日但屋子里并没有多少烘托节日气氛的东西，都是平常吃的食物，还有每天相见的两人。
“这次又是多久？”
“七个小时左右。”
江慕雪感到事态的越发危机：“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你迟早会变成彼岸的一部分，你知道吗？”
江黎儿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处境，自己的精神领域越发的接近彼岸，甚至已经不再是一些抽象的东西，它们变得具象现实。
“母亲，彼岸那边是什么？”
江慕雪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未去过，我只能站在视界的夹缝，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江慕雪有在刻意隐瞒自己对彼岸的恐惧，这份根源级别的恐惧让她自己都无法遏制，直到发生都无法阻止。
她能知道的便是，伊尔隆道与彼岸他方并无关系，可能是现实作为两者的媒介让它们以人类难以理解的途径交融。
那么它们的“战场”又是在哪？
现实？
一番胡思乱想后，江慕雪只感觉到一阵乏力。
江黎儿见母亲久久不语，试问道：“我，会不会本来就是来自于彼岸？”
……不语。
母亲沉默了，当人一旦沉默便是撒谎的前兆……
所以她不再言语，也许沉默是可耻，但也是一种不会犯错的回答。
“黎儿，你想过上平凡的生活吗？”
……
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男孩，持着一根不知从哪捡的木棍，支撑着他将要破碎的身体。
男孩被风雪刮得紫红的脸上，露出一只空洞的眼神。
没有目的的行走在这废墟之中，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
不知走了多久的男孩，选择停下脚步靠留在一块石碑下，享受这片刻间的松懈。
摇摇欲坠的寂月之上那道引人瞩目的裂痕，预示着它将要崩坠的结局。
“阿尔忒弥斯……”
月亮的真名便是男孩口中唤出的阿尔忒弥斯。
“我想活下去，如果你真的存在，请注意到我的祈祷吧。”
许久未喝到水的男孩，声音就像是干朽的木头发出摩擦的沙哑声。
时间也没有过去多久，只是石碑的脚下便多了一具冻僵的瘦弱尸体。
显然，神并没有注视到他，或者他是被神抛弃的人。
文明已然崩坏的世界，随处可见的便是饥荒、战争与瘟疫，还有那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的，死亡。
……
一群人经过男孩的尸体，他们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惊奇，好似这一切已然成为常态。
人群零零散散大概五六人，男女老少都有。
苍老年迈的声音，夹带着些许的激动：“罪夜之子的洋馆，也许我们很快能定位到，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为首的老者披着灰色麻布的斗篷，对比起老者体型略显得大的围巾遮护他的脸，只露出两只沧桑沉沦的眼眸，盯着那没有尽头的远方。
“杀了他，我们就能夺回我们的信仰，杀了他，我们就能重新获得命名的资格，他是幻夜之下的异端，他是罪夜的根源。”
其他人听闻此话后心情都变得愤慨起来，步伐也更加的坚定。
唯独跟在队伍末尾的一位少年，却有着与大家都不同的想法。
不知道从哪来要往哪去的少年，阴差阳错的跟行在此行的旅团里。他故意用破烂的麻布围住自己的身体，其目的就是让人不太注意到他的存在。
少年在内心不断吐槽：“我又是穿越了对吧，就不能给我带个系统之类的吗？或者给点金手指啊，嘶嘶嘶~真冷呐。”
与少年同行的还有另一个女孩，她的距离与少年走得挺近。不过，她一直都是带着面具遮着自己的脸，少年并不知道她的模样。
“你也是要去讨伐罪夜之子的人吗？”女孩好奇的打量着身边这个行为有些怪异的少年。
女孩的声音只比那风雪大那么一点，少年没敢透露自己此行的目的：“我只是同行的旅者罢了，我并不是要去讨伐什么罪夜之子的人。”
女孩感到有些寒冷，将围脖又收了收。纤细的小手冻得有些通红。
她的眼睛很漂亮，是少有的茶绿色。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褐色瞳，也有少数的蓝瞳。
女孩注意到少年注视着自己的眼睛，有些难堪的避开他的视线：“很奇怪吧，绿色的眼睛……”
少年有些尴尬，他侧过脸答复道：“没，像翠玉一样，挺漂亮。”
女孩并没有因为少年的夸奖而感到高兴，她神情之中流露出的那股凄凉，是无法隐藏的。
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少年主动开口道：“你呢？你为什么要去寻找罪夜之子？”
女孩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思考片刻后说道：“我想让他，杀死我。”
“诶？”
少年停下脚步，有些发愣的看着浑身裹着麻布的女孩。
女孩衣着单薄，小风轻轻一吹就将她白色的连衣裙吹得舞动起来，裸露在外的手脚被冻得通红，但她并没有因为严寒而发颤：“我是被阿尔忒弥斯赐福的人，我无法得到真正的死亡……”
女孩侧着脸，在目光与少年交织的那一瞬间，她的双眼中难掩的悲情无法掩盖的满溢而出：“所以，我才要去寻找罪夜之子。只为……杀死我自己。”
女孩显然与这一旅程的旅人不是同一目的，不过最终的目的都是寻找那藏匿起来的罪夜之子。
画面如流沙被风吹走。冰冷的荒漠变成了人来人往的街道，不过寒冷依旧。
落雪比起以前没了停住观赏的情调，只看到四季的尾末在哼着的白调，一切结束的季节，也是一切重启的地方。
名为江黎儿的少年揉揉自己的脑袋：“又回来了，七个小时……”
街道上的人流很大，似乎是因为临近春节的缘故吧，所有人都在备着年货，和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年假。
身后是和穿越时相同的配队人数，不过他们都是去往南方的戏子。因为北边的雪很太过于美，不过是那种凄美冷艳的美，这不是他们所能接受的美。
为首的大爷穿着长袍马褂，而跟随着他的戏子们则是穿着花样繁多的戏服，比如官袍、侠客装、僧袍等等……
“嘶，好冷呀，小生。”大爷搓搓衣袖，脸色被冻得有点青红。
江黎儿身为北方人倒也是习惯了这恶劣的天气：“去热澡堂搓个澡去去寒气也好呀，反正就在前面挺顺路的。”
江黎儿感觉身后被人用手指轻轻点了两下，当他转过身去时，看到一个年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女孩淡绿色的瞳孔就像是琥珀一般的透亮，黑色的短发侧边绑在着一缕红绳，没有妆容的天然容貌显得十分的可人。
“你呢？你的旅途又是哪？”女孩双手背在背后，身子微微前倾，好奇的打量着眼前年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江黎儿，脸上摆出一副很屑的表情。
江黎儿掂掂自己手中的东西：“当然是回家啊。”
“哈？这样的雪天还有那么多的人在这，你却想着一心回家？不应该好好的玩一下吗？”女孩双手一摆，一副不理解江黎儿的表情。
江黎儿哪能理解这个刚认识的女孩的奇思妙想，他摇摇头：“不过也谢谢你们了，如果没有你们带我一程，也许我现在还被堵在人流为患的市场里。”
老爷子摆摆手乐呵道：“我们流离至此无路识寻的，要不是遇到你这样好孩子，我们可能都要被这破地方绕得晕头转向的，该感谢的人是我们才对。”
女孩抱着双手从人群中挤出来，她红润的脸颊上常挂着一个可人的笑容。
“我我我，我也是哦！”女孩疯狂的朝着江黎儿招手，希望让他注意到。
短暂的告别后，江黎儿又回到孤身一人。
……
穿过巷口的街道已经走过上百次，这是条回家的必经之路。早晨而去是懈怠，晚归而来是轻松，这对于还在上学的学生而言太平常不过。
可是，对于江黎儿而言，这却只有无尽沉重的压抑。
浑身湿透的江黎儿站在堆满垃圾的门前，伸手掏出自己的钥匙，还没来得及开门，门却先被打开。
“黎儿，你回来了。”
原本在江水里都没有觉得寒冷，此刻寒冷却如蚀骨般的让人难忍。
“黎儿，你怎么了？”
母亲拿着毛巾擦去黎应明身上的水珠，并将他带进家里。
待江黎儿洗完澡后，又回到客厅。
虽是节日但屋子里并没有多少烘托节日气氛的东西，都是平常吃的食物，还有每天相见的两人。
“这次又是多久？”
“七个小时左右。”
江慕雪感到事态的越发危机：“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你迟早会变成彼岸的一部分，你知道吗？”
江黎儿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处境，自己的精神领域越发的接近彼岸，甚至已经不再是一些抽象的东西，它们变得具象现实。
“母亲，彼岸那边是什么？”
江慕雪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未去过，我只能站在视界的夹缝，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江慕雪有在刻意隐瞒自己对彼岸的恐惧，这份根源级别的恐惧让她自己都无法遏制，直到发生都无法阻止。
她能知道的便是，伊尔隆道与彼岸他方并无关系，可能是现实作为两者的媒介让它们以人类难以理解的途径交融。
那么它们的“战场”又是在哪？
现实？
一番胡思乱想后，江慕雪只感觉到一阵乏力。
江黎儿见母亲久久不语，试问道：“我，会不会本来就是来自于彼岸？”
……不语。
母亲沉默了，当人一旦沉默便是撒谎的前兆……
所以她不再言语，也许沉默是可耻，但也是一种不会犯错的回答。
“黎儿，你想过上平凡的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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