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蛮酋之约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李文忠不顾寨柳劝阻，忍着伤痛，来至战死卫兵的坟前。
只见那坟头还冒着青烟，显是刚葬下不久。他坐在地上，面色沉重，情绪低落。这些士兵大多随他经历过大小战事百余，而此时却与他们阴阳两隔，不禁心头酸涩。
他曾答应过他们此次战后回到中原便为他们加官请赏，可一切已然物是人非。李文忠悲由心来，眼眶里含着泪光。
他倒了一杯水酒朝着一座座坟冢缓缓倾下……
“秉大都督，大宝将军有事向你呈报，命我前来邀您前去。”一个士兵匆匆来报。李文忠抹了一把眼泪，临行前朝坟堆叩了一个头。
这个大宝便是拼死保护寨柳姐妹的那名卫队长，他乃是李文忠一手提拔的亲兵，官至正五品武节将军。其人不但武艺高强，且深得李文忠的信任，所以他才会将保卫寨柳的职司交于他。
大宝躺于营帐内的铺上，他身上多处创口，腿骨折断，此时他伤势严重，面色苍白。
寨柳正为其医治，她在上药，一旁的依娜亦是帮着忙前忙后。寨柳先是料理了他的外伤，接着便是为他接骨。
见她迟迟不予动手，大宝明白接骨之痛致使她不忍下手，他缓缓说道：“圣女娘娘，您来吧，我不怕疼。”
寨柳微笑道：“将军莫急，待我药汤熬好，你吃下便不那么疼了。”
大宝听得，微微点头：“谢娘娘费心。”寨柳道：“将军哪里话，若没有您的拼死相救，我们姐妹俩怕是凶多吉少，该我们向您道谢。”
她叫过依娜，姐妹俩一齐向大宝行了庄重的半蹲礼。
她们行礼时，大宝不禁感叹：“两位小姐真乃美若天仙，纵然为二位粉身碎骨也是在所不惜。”
寨柳依娜听得脸上漾起一阵红晕，却是极为好看。
“大都督！”帐外卫兵叫道，随之李文忠大步而入。
大宝欲起身行礼，李文忠拦住：“你莫动，安心养伤，你我不必多礼。”
大宝夜间与黑衣人厮杀之时瞧见对方有一人为中原口音，便欲向李文忠禀报，奈何重伤昏死，料理后事的兵丁以为他死了，欲将他埋了，所幸沐英察觉他还有气，背了回来，急唤寨柳前来诊治。
醒来后，便差人去寻李文忠。
李文忠如临，于是，他将昨日之事尽数托出。
李文忠大惊，陷入思虑。
为何那群人听到沐英大名便吓得逃窜？他似乎有了一点头绪，想来沐英威震明廷，可谓是继常遇春之后第一猛将。
而南疆知沐英神勇者并不多，这群人可能是认识沐英的。
正当李文忠思索之时，彩衣端着一碗药汤进了帐。
“快叫将军吃药，我欲为他接骨。”寨柳说道。李文忠照她的吩咐接过药汤，便托着大宝的肩，缓缓送入。
少倾，药效发作，大宝只感浑身舒服多了，疼痛感大减。寨柳轻轻地在大宝的一处伤口上掐了一下，见没有反应，便在断骨处涂上黑色的药泥，随后取来夹板捆扎固定，由于气力不够，李文忠帮着打了结。
处置好大宝的伤势，李文忠便回了中帐。他身上亦是有伤，站立久了后背隐着阵阵疼痛。他一到帐内便感支撑不住，脚下发软，幸得寨柳与依娜在其身后托持。
姐妹俩立即将他扶至铺上坐着。寨柳面露忧色说道：“你就是不听劝，大伤未愈，还到处跑。”依娜跟着附道：“再不乖就不理你了。”她说着哼了一声。
李文忠颔首嘴角现出笑容。
莫罗匆匆来到。一进门便瞧见两个妹妹跟李文忠甚是亲密，先是一愣，顿时便欲转头，嘴里嘟囔着：“奶奶的，来得不是时候。”
李文忠叫住了他，在姐妹俩搀扶下迎了上去。李文忠道：“兄长，所为何事？”
莫罗忙了一晌午，他领着心腹部下于苗帐区一一排查。果然不出其所料！那些黑衣人即是近日混进来的。莫罗是个大而化之之人，自然查不出更多有力线索。但哈齐却极其缜密，他发觉一个细节，这些歹人有一个特征，普遍身体魁梧，从身形上看来，更似北方人。
莫罗如此一说，更加肯定了李文忠的想法。这群人纪律严明，还通韬略，且身手不凡，明显是受过特殊训练的。
是锦衣卫？
不过，锦衣卫只受皇帝调配，而皇帝为了四海威服，十分在意苗寨的善后事宜，给了各种优待，这节骨眼上怎会做这等不利全局的举动？这云南还有大片疆域处于前元统治，皇帝断然不会这么干。
而且这军中也暗藏着不少锦衣卫，若是皇帝指令，那么就应是与那群歹人里应外合，局面便不会是现在这样。
难道？还有一股未知的势力？会是谁呢？
李文忠皱着眉头，一言不发。莫罗朝其道：“好了，别想那么多了，这事总有水落石出的那天。”李文忠微微点头。
莫罗走后，寨柳盛来一碗汤药，李文忠饮后便趴在床铺上。他心神不定，连连叹息，只感无趣，实则酒瘾犯了。
“将军，你怎么了？”依娜轻声问道。李文忠故意呻吟了一声，咬着牙道：“疼痛难耐，欲死不能。”一旁的寨柳心知肚明，她拿来的汤药即有镇痛之效，不该有如此夸诞。
依娜担忧道：“那如何是好？”李文忠一本正经道：“有一个法子可试试。”依娜瞠目道：“你快说来，我即去办。”李文忠道：“你去拿一壶酒来，我吃下便不疼了。”
依娜听得，眉头微拧道：“当真有效？”李文忠颔首道：“酒即是最好的良药。”“不对，你骗我。”依娜虽不懂医理，但知晓他这是胡说八道。她眼珠转动，瞧了一眼寨柳，只见
姐姐在捂嘴窃笑。她恍然大悟，凤眼圆睁呈耸眉之状，揪着李文忠的耳朵道：“好你个李保儿，现在学会撒谎了。”只听李文忠一声惨叫：“哎呀，不敢了。”
寨柳本就对李文忠十分依顺甚至纵容，却见依娜能治服于他，把头歪到一边，不禁心下暗喜：“有个人管你未必是坏事。”
依娜放开手续道：“以后再敢骗我，还有阿姐，我便要你好看。”她说着朝寨柳抿口一笑。
寨柳笑着道：“将军，您刚吃过药，不宜饮酒。”
李文忠一脸沮丧，嗟叹道：“酒是喝不成了，太没趣了。”
外面传来嘈杂声，依娜疾步出帐查看。十余个士兵正起建帐篷，忙得不亦乐乎。他们奉李文忠之命，为寨柳重置住帐。
对于夜间发生的事，李文忠心有余悸，未免再有类似事件发生，他便将姐妹俩的住帐安置在自己的中帐旁，毕竟中帐附近守备森严，歹人难有可趁之机。
过了几日，李文忠伤近痊愈，背身已无疼感，他背手立于营区的出口，迎风东望。
多日未收到朝廷的文书了，父皇母后可曾安好？
一阵马蹄声呼啸而来，瞬间七八个苗族装扮的汉子已至身前。李文忠认识其中的一人，这人便是初见依娜时的一名随从。
那人见得李文忠，即下马行了个跪拜礼：“见过大都督。”余者悉数下马，纷纷效仿。
这些人来找莫罗，李文忠便引着他们去寻莫罗。在校场上，得见莫罗。
他们前来的目的是果然将要娶亲，邀请莫罗参加婚礼，顺道接依娜回去。
提及依娜，李文忠心口一沉。却又无可奈何，莫罗能做寨柳的主但做未必做得依娜的主，毕竟还有个果然。
看来陆良非去不可！
中帐门口，依娜柳眉剔竖，她挥着马鞭，朝那些传信之人身上抽打，边打边骂道：“你们都给我滚，我不回去！”
莫罗与李文忠见得，快步而来欲行制止。
“小妹住手！”莫罗叫道。依娜不听劝阻，继续挥着鞭子，任凭她如何打骂，那些信使始终屹立原地，他们脸上脖颈均呈现道道鞭痕，大有依娜不走他们便不离开的态势。
这令依娜更是气得暴跳如雷。
莫罗一把夺过鞭子，扔将出去，李文忠则顺势拽着依娜进了中帐。
莫罗朝果然的信使们说道：“兄弟们稍等，我这就去劝劝。”
在苗部，莫罗地位高于果然，这些信使虽是果然的人，但对莫罗自然也是顺从的，他们纷纷点头。
“你又闹脾气，他们只是奉命行事，你朝他们撒什么火？”李文忠轻声道。依娜怒气未消，可望着李文忠不禁落下泪来，这让李文忠心疼不已。他明白她之所以不愿回去是怕和自己分开，他叹了口气，轻轻拭去她的泪痕，将她拥入怀中。
李文忠微笑道：“我们不会分开的，我陪你回去。”
依娜顿时露出喜容，混着泪痕的笑颜看上去有一种婉约的美。
这话一出，身后的莫罗，哈哈大笑，他拍着李文忠的肩头，说道：“你该去瞧瞧，那边还有个二舅哥呢！你得了人家妹子总要跟人知会一声吧？”
李文忠颔首道：“兄长教训的是，待我备点薄礼捎上，已示敬意。”莫罗摆手道：“无需那一套，你人去便好。你这尊贵身份，去了便是给他面子。”
“见过大圣女”那群信使齐声抱拳道，寨柳作揖回礼也来至帐内。
莫罗更欣喜了，他手舞足蹈：“咱一家人可以聚聚了。”说着便跑出帐外朝信使们说道：“你等先行回去，容我准备一番。”
一个信使道：“小圣女不回，我等定要受大当家的责罚。”莫罗道：“有我在，轮不着果然做主，小圣女会同我一道走。”
有莫罗这个话，他们便不再纠缠。待信使走后，莫罗来至账内，说道：“都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即动身。”他说着，摇头晃脑，突然一楞，似乎想起什么事来“又道：你们暂且等我，我去去就来。”说着便没影了。
莫罗火急火燎而去，三人大为不解，相互看着。
依娜朝寨柳道：“阿姐，果然总是念叨你，这次可以与她照面了。”
寨柳微微点头。
自从父亲引勾将两个儿女过继于叔叔努雄，寨柳便与果然分离两地。因种种变故多年来见面的机会寥寥无几，然此次能与亲兄相见，寨柳亦是情绪激昂。
李文忠目光移向寨柳，使了一个神色，寨柳即挤眼领会，李文忠是想撩拨一下依娜，他故作深沉：“小妹，要是果然不允咱俩的事呢？”寨柳跟着附道：“是呀，要是二哥不许呢？”
依娜不禁一怔，大声说道：“他敢！”李文忠叹道：“长兄如父，他的话不得不听。若是那样，我俩便好聚好散，如何？”依娜冷着脸道：“不行，你死都得在我身边。”见依娜一脸肃然，
李文忠和寨柳相视一笑。
“好呀，你们两个欺负我。”依娜追着李文忠一阵厮打。
“瞧瞧我这件衣裳咋样？”莫罗匆匆而来，原来他是去换衣。他穿着一件红色长衫，头上发髻里还插着一朵鲜花。
他本就生得虎背熊腰，膀大腰圆，穿搭这件艳丽的长衫怎么都显得怪异，加之那朵红花，有一种莫名的滑稽感。
莫罗这身行头令三人不禁抚掌大笑。
这阵笑声让莫罗有些恍然。他本意是趁果然大婚，穿点喜庆的衣衫，岂料他并不懂穿搭，才闹出笑话。
依娜指着莫罗道：“这衣服哪来的，丑死了。”莫罗不以为然道：“我求了哈齐半天才肯借我，你竟然说不好看。”依娜道：“你若是穿这袍子去，果然会笑死。”她说着捂嘴偷笑不止。
莫罗摸着脑袋不知所措。寨柳见长兄一时没了主见，便道：“阿哥，我即刻帮你做袍子，这个穿不得。”她说完在莫罗身上大致丈量了下尺寸，便去扯布。
“还是我的大妹好呀，便宜李文忠这个家伙了。”莫罗默念着叹道。
李文忠不顾寨柳劝阻，忍着伤痛，来至战死卫兵的坟前。
只见那坟头还冒着青烟，显是刚葬下不久。他坐在地上，面色沉重，情绪低落。这些士兵大多随他经历过大小战事百余，而此时却与他们阴阳两隔，不禁心头酸涩。
他曾答应过他们此次战后回到中原便为他们加官请赏，可一切已然物是人非。李文忠悲由心来，眼眶里含着泪光。
他倒了一杯水酒朝着一座座坟冢缓缓倾下……
“秉大都督，大宝将军有事向你呈报，命我前来邀您前去。”一个士兵匆匆来报。李文忠抹了一把眼泪，临行前朝坟堆叩了一个头。
这个大宝便是拼死保护寨柳姐妹的那名卫队长，他乃是李文忠一手提拔的亲兵，官至正五品武节将军。其人不但武艺高强，且深得李文忠的信任，所以他才会将保卫寨柳的职司交于他。
大宝躺于营帐内的铺上，他身上多处创口，腿骨折断，此时他伤势严重，面色苍白。
寨柳正为其医治，她在上药，一旁的依娜亦是帮着忙前忙后。寨柳先是料理了他的外伤，接着便是为他接骨。
见她迟迟不予动手，大宝明白接骨之痛致使她不忍下手，他缓缓说道：“圣女娘娘，您来吧，我不怕疼。”
寨柳微笑道：“将军莫急，待我药汤熬好，你吃下便不那么疼了。”
大宝听得，微微点头：“谢娘娘费心。”寨柳道：“将军哪里话，若没有您的拼死相救，我们姐妹俩怕是凶多吉少，该我们向您道谢。”
她叫过依娜，姐妹俩一齐向大宝行了庄重的半蹲礼。
她们行礼时，大宝不禁感叹：“两位小姐真乃美若天仙，纵然为二位粉身碎骨也是在所不惜。”
寨柳依娜听得脸上漾起一阵红晕，却是极为好看。
“大都督！”帐外卫兵叫道，随之李文忠大步而入。
大宝欲起身行礼，李文忠拦住：“你莫动，安心养伤，你我不必多礼。”
大宝夜间与黑衣人厮杀之时瞧见对方有一人为中原口音，便欲向李文忠禀报，奈何重伤昏死，料理后事的兵丁以为他死了，欲将他埋了，所幸沐英察觉他还有气，背了回来，急唤寨柳前来诊治。
醒来后，便差人去寻李文忠。
李文忠如临，于是，他将昨日之事尽数托出。
李文忠大惊，陷入思虑。
为何那群人听到沐英大名便吓得逃窜？他似乎有了一点头绪，想来沐英威震明廷，可谓是继常遇春之后第一猛将。
而南疆知沐英神勇者并不多，这群人可能是认识沐英的。
正当李文忠思索之时，彩衣端着一碗药汤进了帐。
“快叫将军吃药，我欲为他接骨。”寨柳说道。李文忠照她的吩咐接过药汤，便托着大宝的肩，缓缓送入。
少倾，药效发作，大宝只感浑身舒服多了，疼痛感大减。寨柳轻轻地在大宝的一处伤口上掐了一下，见没有反应，便在断骨处涂上黑色的药泥，随后取来夹板捆扎固定，由于气力不够，李文忠帮着打了结。
处置好大宝的伤势，李文忠便回了中帐。他身上亦是有伤，站立久了后背隐着阵阵疼痛。他一到帐内便感支撑不住，脚下发软，幸得寨柳与依娜在其身后托持。
姐妹俩立即将他扶至铺上坐着。寨柳面露忧色说道：“你就是不听劝，大伤未愈，还到处跑。”依娜跟着附道：“再不乖就不理你了。”她说着哼了一声。
李文忠颔首嘴角现出笑容。
莫罗匆匆来到。一进门便瞧见两个妹妹跟李文忠甚是亲密，先是一愣，顿时便欲转头，嘴里嘟囔着：“奶奶的，来得不是时候。”
李文忠叫住了他，在姐妹俩搀扶下迎了上去。李文忠道：“兄长，所为何事？”
莫罗忙了一晌午，他领着心腹部下于苗帐区一一排查。果然不出其所料！那些黑衣人即是近日混进来的。莫罗是个大而化之之人，自然查不出更多有力线索。但哈齐却极其缜密，他发觉一个细节，这些歹人有一个特征，普遍身体魁梧，从身形上看来，更似北方人。
莫罗如此一说，更加肯定了李文忠的想法。这群人纪律严明，还通韬略，且身手不凡，明显是受过特殊训练的。
是锦衣卫？
不过，锦衣卫只受皇帝调配，而皇帝为了四海威服，十分在意苗寨的善后事宜，给了各种优待，这节骨眼上怎会做这等不利全局的举动？这云南还有大片疆域处于前元统治，皇帝断然不会这么干。
而且这军中也暗藏着不少锦衣卫，若是皇帝指令，那么就应是与那群歹人里应外合，局面便不会是现在这样。
难道？还有一股未知的势力？会是谁呢？
李文忠皱着眉头，一言不发。莫罗朝其道：“好了，别想那么多了，这事总有水落石出的那天。”李文忠微微点头。
莫罗走后，寨柳盛来一碗汤药，李文忠饮后便趴在床铺上。他心神不定，连连叹息，只感无趣，实则酒瘾犯了。
“将军，你怎么了？”依娜轻声问道。李文忠故意呻吟了一声，咬着牙道：“疼痛难耐，欲死不能。”一旁的寨柳心知肚明，她拿来的汤药即有镇痛之效，不该有如此夸诞。
依娜担忧道：“那如何是好？”李文忠一本正经道：“有一个法子可试试。”依娜瞠目道：“你快说来，我即去办。”李文忠道：“你去拿一壶酒来，我吃下便不疼了。”
依娜听得，眉头微拧道：“当真有效？”李文忠颔首道：“酒即是最好的良药。”“不对，你骗我。”依娜虽不懂医理，但知晓他这是胡说八道。她眼珠转动，瞧了一眼寨柳，只见
姐姐在捂嘴窃笑。她恍然大悟，凤眼圆睁呈耸眉之状，揪着李文忠的耳朵道：“好你个李保儿，现在学会撒谎了。”只听李文忠一声惨叫：“哎呀，不敢了。”
寨柳本就对李文忠十分依顺甚至纵容，却见依娜能治服于他，把头歪到一边，不禁心下暗喜：“有个人管你未必是坏事。”
依娜放开手续道：“以后再敢骗我，还有阿姐，我便要你好看。”她说着朝寨柳抿口一笑。
寨柳笑着道：“将军，您刚吃过药，不宜饮酒。”
李文忠一脸沮丧，嗟叹道：“酒是喝不成了，太没趣了。”
外面传来嘈杂声，依娜疾步出帐查看。十余个士兵正起建帐篷，忙得不亦乐乎。他们奉李文忠之命，为寨柳重置住帐。
对于夜间发生的事，李文忠心有余悸，未免再有类似事件发生，他便将姐妹俩的住帐安置在自己的中帐旁，毕竟中帐附近守备森严，歹人难有可趁之机。
过了几日，李文忠伤近痊愈，背身已无疼感，他背手立于营区的出口，迎风东望。
多日未收到朝廷的文书了，父皇母后可曾安好？
一阵马蹄声呼啸而来，瞬间七八个苗族装扮的汉子已至身前。李文忠认识其中的一人，这人便是初见依娜时的一名随从。
那人见得李文忠，即下马行了个跪拜礼：“见过大都督。”余者悉数下马，纷纷效仿。
这些人来找莫罗，李文忠便引着他们去寻莫罗。在校场上，得见莫罗。
他们前来的目的是果然将要娶亲，邀请莫罗参加婚礼，顺道接依娜回去。
提及依娜，李文忠心口一沉。却又无可奈何，莫罗能做寨柳的主但做未必做得依娜的主，毕竟还有个果然。
看来陆良非去不可！
中帐门口，依娜柳眉剔竖，她挥着马鞭，朝那些传信之人身上抽打，边打边骂道：“你们都给我滚，我不回去！”
莫罗与李文忠见得，快步而来欲行制止。
“小妹住手！”莫罗叫道。依娜不听劝阻，继续挥着鞭子，任凭她如何打骂，那些信使始终屹立原地，他们脸上脖颈均呈现道道鞭痕，大有依娜不走他们便不离开的态势。
这令依娜更是气得暴跳如雷。
莫罗一把夺过鞭子，扔将出去，李文忠则顺势拽着依娜进了中帐。
莫罗朝果然的信使们说道：“兄弟们稍等，我这就去劝劝。”
在苗部，莫罗地位高于果然，这些信使虽是果然的人，但对莫罗自然也是顺从的，他们纷纷点头。
“你又闹脾气，他们只是奉命行事，你朝他们撒什么火？”李文忠轻声道。依娜怒气未消，可望着李文忠不禁落下泪来，这让李文忠心疼不已。他明白她之所以不愿回去是怕和自己分开，他叹了口气，轻轻拭去她的泪痕，将她拥入怀中。
李文忠微笑道：“我们不会分开的，我陪你回去。”
依娜顿时露出喜容，混着泪痕的笑颜看上去有一种婉约的美。
这话一出，身后的莫罗，哈哈大笑，他拍着李文忠的肩头，说道：“你该去瞧瞧，那边还有个二舅哥呢！你得了人家妹子总要跟人知会一声吧？”
李文忠颔首道：“兄长教训的是，待我备点薄礼捎上，已示敬意。”莫罗摆手道：“无需那一套，你人去便好。你这尊贵身份，去了便是给他面子。”
“见过大圣女”那群信使齐声抱拳道，寨柳作揖回礼也来至帐内。
莫罗更欣喜了，他手舞足蹈：“咱一家人可以聚聚了。”说着便跑出帐外朝信使们说道：“你等先行回去，容我准备一番。”
一个信使道：“小圣女不回，我等定要受大当家的责罚。”莫罗道：“有我在，轮不着果然做主，小圣女会同我一道走。”
有莫罗这个话，他们便不再纠缠。待信使走后，莫罗来至账内，说道：“都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即动身。”他说着，摇头晃脑，突然一楞，似乎想起什么事来“又道：你们暂且等我，我去去就来。”说着便没影了。
莫罗火急火燎而去，三人大为不解，相互看着。
依娜朝寨柳道：“阿姐，果然总是念叨你，这次可以与她照面了。”
寨柳微微点头。
自从父亲引勾将两个儿女过继于叔叔努雄，寨柳便与果然分离两地。因种种变故多年来见面的机会寥寥无几，然此次能与亲兄相见，寨柳亦是情绪激昂。
李文忠目光移向寨柳，使了一个神色，寨柳即挤眼领会，李文忠是想撩拨一下依娜，他故作深沉：“小妹，要是果然不允咱俩的事呢？”寨柳跟着附道：“是呀，要是二哥不许呢？”
依娜不禁一怔，大声说道：“他敢！”李文忠叹道：“长兄如父，他的话不得不听。若是那样，我俩便好聚好散，如何？”依娜冷着脸道：“不行，你死都得在我身边。”见依娜一脸肃然，
李文忠和寨柳相视一笑。
“好呀，你们两个欺负我。”依娜追着李文忠一阵厮打。
“瞧瞧我这件衣裳咋样？”莫罗匆匆而来，原来他是去换衣。他穿着一件红色长衫，头上发髻里还插着一朵鲜花。
他本就生得虎背熊腰，膀大腰圆，穿搭这件艳丽的长衫怎么都显得怪异，加之那朵红花，有一种莫名的滑稽感。
莫罗这身行头令三人不禁抚掌大笑。
这阵笑声让莫罗有些恍然。他本意是趁果然大婚，穿点喜庆的衣衫，岂料他并不懂穿搭，才闹出笑话。
依娜指着莫罗道：“这衣服哪来的，丑死了。”莫罗不以为然道：“我求了哈齐半天才肯借我，你竟然说不好看。”依娜道：“你若是穿这袍子去，果然会笑死。”她说着捂嘴偷笑不止。
莫罗摸着脑袋不知所措。寨柳见长兄一时没了主见，便道：“阿哥，我即刻帮你做袍子，这个穿不得。”她说完在莫罗身上大致丈量了下尺寸，便去扯布。
“还是我的大妹好呀，便宜李文忠这个家伙了。”莫罗默念着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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