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顽固封存人类记忆的 是物件

    “这种雾气似乎有加速人体异种化的效果，USC和Z字局的人在异化者的袭击下都开始无法控制自己，周围也不断有普通人直接感染异化。场面逐渐向一场小型的战争演变......”

    拉尔文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似乎不愿意再回忆当时的场景。

    “总之，尼尔在港口找到了你，并把你带了回来。”

    “黄昏......”吴一低着头嘟囔。

    A叔看着吴一，雕塑般的面孔上毫无表情。

    “无论是寄来的那瓶效果卓著的抗体试剂，还是当晚那些人员捏碎的能使人体内G病毒迅速异种化的试剂，都是USC和Z字局从未触及到研究阶段。”

    “我们怀疑这起事件和那座岛有关，也想尽快找出设计这起事件的主谋。”

    “我们从Z字局那里得到消息，经检查多处的探头，找寻送件人的踪迹，发现不论是USC还是Z字局，发件的初始位置都极有可能来自东方医院，设计这起事件的人员应该跟这家医院有关。昨天尼尔带你去东区防疫中心打印了东方医院曾经感染GE病毒的名单。”

    “那些人员，可能就在名单里。”

    “怎么样，名单里有熟悉的名字嘛？”拉尔文顺口发问。

    “没......没注意看。”吴一面对突然地提问，手足无措，支支吾吾。

    “要不要跟我们去一趟那家医院？”拉尔文又有些突兀地发问。

    吴一低头不语，像是没有听到过拉尔文的问题。

    “那艘游轮上死了很多普通人呢，变成怪物的也挺多，都是因为你买的那张船票吧。”尼尔躺在座位上漫不经心的用牙签剔牙。

    拉尔文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又一支筷子砸中了尼尔的额头，弹飞出去，尼尔看了眼座位对面嘴里吃着半截白菜气鼓鼓的小可，抬头开始数玻璃鸟儿。

    天花板上的玻璃鸟儿们晶莹剔透，摇晃地过程中微微旋转着自己多面体的身子，反射着店面里无数的照明光线，长时间的凝视下，竟也会使人目眩神迷。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吴一抬起头说了句：“好吧。”

    “明天你们带吴一去东方医院，尼尔你的任务内容不变。”A叔看向尼尔。

    “哦，真麻烦......”尼尔翘着二郎腿，细长的胳膊搭在沙发座位的靠背上，嘴里叼着牙签，仍然抬着头。

    ......

    冲完澡的吴一换好新买的睡衣，用干毛巾使劲揉搓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洗浴间，即便洗衣机“咕隆咕隆”作响，床上先一步冲洗完的尼尔也早已经呼呼大睡。

    吴一顶着干毛巾蹲坐在黄皮沙发上，沙发对面是大包小包的各种衣服和生活用品，它们一起杂乱地堆放在桌子上。

    吴一的超大行李箱，已经在准备登船的那晚遗留在港口，燃烧成灰，其中除了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外，最让吴一心疼的便是那台即便机能已经完全落伍，但陪伴了吴一多年的switch二代游戏机，那里面存放着吴一人生中大部分引以为傲的成就，虽然账号存档不会轻易消失，可是最顽固封存人类记忆片段的，永远都是物件。

    吴一当然还有衣服物件留在其他住所，但那都是吴一不愿意回去的地方。

    于是吃完火锅后，小可主动提出给吴一置办衣物。火锅店的楼下便是各种各样的衣卖店，小可领着中外结合的一行几人疯狂shopping，即便其他几个男人没有一个具有逛商城的爱好，但没有人胆敢拂了小可的兴致，A叔更是笑意盈盈地看着小可拿着自己的卡大刷特刷。

    其实吴一自己当然也是有存款的，钱包手机这样的物品是放在身上的，并没有随着行李箱一同西去，可望着一件件衣物上血淋淋的价格，吴一多次掏钱包的动作都停留在了掏出的那一步，最后干脆双手环颈，抬头望天花板，假装不知道小可是在给自己挥霍。

    装傻，是吴一这么多年最炉火纯青的技巧，用在当时更是恰到好处。

    购物完，吴一被A叔继续安排在尼尔的住处，尼尔“切”了一句没有拒绝，两只手拎满购物袋的吴一更是不配有任何拒绝的发言。

    空调和洗衣机继续“轰轰”作响，吴一仍然蒙着干毛巾蹲坐在沙发上，房间里唯一的窗户不同于白日，此刻洒了些光亮进来，应该是借用了对面写字大楼灯光的缘故。

    有些光芒像是具象化的线条状，轻轻地铺向桌子上花瓶里有些枯萎的花，花的内部是黄色，外部是长长的椭圆状的花瓣，在光的透视下，莹莹的，像是发出紫白色的朦胧的光。

    吴一其实认得这种花，曾经有人给他介绍过，这种花被叫做春紫菀。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啊......”

    蹲坐在沙发上的吴一双手环腿，鸵鸟状地把头埋进自己的腿间，披盖在头上的干毛巾，像是把他整个人都团团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