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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猎人梦境

    月亮。

    淡青色的悠远苍穹。

    夜空干净的令人讶异,巨大的月亮洒下银白色的光辉,几乎触手可及。

    没有苍白而血色的云层,地上开着白色的五芒形小花,淡淡的雾气弥漫在眼前,出奇的令人安心。

    阿尔瓦站起身,巨大的哥特式建筑就在眼前静静屹立,背后扭曲的漆黑树木挣扎着向上,与月亮平齐,拾级而上,弯曲的台阶右侧伴随着一个个形状各异的墓碑。但最先吸引他注意力的是前方一块凹陷的空地。

    没有他预想中瘫倒在地上的精致人偶,整个梦境安安静静,只有地上一盏固定的提灯缓缓燃烧,信步靠近,枯竭的高脚水盆中趴着几个无力的白色信使,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失去了生命,阿尔瓦试探性的伸出手,水盆底部还有件坚硬的金属质地物品,用手握住,将它整个抽出,一件银白色的金属手杖被他握在了手中。

    无数使用手中手杖的方法自然而然的浮现在他脑海中,他轻甩右臂,伴随着清脆的机括声,手杖在空中分解拉长,变成了一节节刀刃组成的狰狞鞭刃,淡淡的反光令人不寒而栗。

    “我的骨折好了?”阿尔瓦突然意识到,但很快他就没有余裕详细思索了,黑色的猎人长袍在他身上缓缓浮现,三角形的风帽遮住了他的面容,更多能令他称之为猎人的知识让他应接不暇。

    垫步,变形斩,枪反,内脏暴击,武器的修理和强化,道具使用,还有更多的,关于血的禁忌知识。

    他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裂开了,下意识的捂住额头蹲下,脸上血管猛涨,足足十来分钟才稍微好转。

    “现在我是个猎人了。”

    他仔细地端详手中的螺纹手杖,不知为何心里竟没什么喜悦。斯考特给他的承诺只是通向超凡力量的一种可能,眼下的力量却是切实属于自己的,然而他只感到有些沉重。

    “现在我是个猎人了。”

    如果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和曾经世界的游戏脱不开关系,那么他是否也背负上了猎人沉重的使命?

    阿尔瓦摇了摇头,决定暂时把这问题搁置,与古神有关的事情他想再多也没有能力解决,不如探索一下眼前的猎人工坊。

    顺着台阶向上,阿尔瓦能敏锐的看到墓碑上空白一片,从拿起手杖开始,他身体的各项基本素质似乎都受到了一定加强,从视力到挥舞手杖时的力量和灵敏,如果现在再次面对发疯的黛安娜,他觉得自己能轻易的看清她的扑击。

    缓缓地推开工坊沉重的大门,阿尔瓦的目光在其中扫过,一个点满蜡烛甚至被蜡油覆盖住的符文桌子,塞满零零碎碎的铁质工具的武器修理桌,一个破碎的快要散架的大箱子,一堆乱七八糟的书,和一个看上去不太温暖的壁炉。并没有坐在轮椅上的年老第一猎人,似乎这个猎人梦境真的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走到武器修理桌前,关于如何使用这些铁制工具的知识自然浮现,但阿尔瓦没有任何可以用来强化的材料。符文桌子是同样的情况,四下翻找,工坊中没有留下一点信息,干净的夸张。那些乱七八糟的书阿尔瓦逐一翻看了一下,然而全是杂乱的线条,他很怀疑这些线条真的能称为文字吗?他并不感到失望,留下的信息越多,了解的越多,也代表着无限增大的责任和危险,现在的情况简直再好不过。

    “那么我该怎么离开呢?”阿尔瓦回忆记忆中离开猎人梦境的方式,站到了台阶旁的第一块墓石前,但上面确实没有代表南路易斯维尔地名的文字。

    他单膝跪地,用手轻轻拂过墓石光滑的表面,它竟然开始散发出微微的白光,阿尔瓦眼前一花。

    “你是谁?”

    唐秀宁觉得自己在经历一场无尽的噩梦,她记得自己摇了宾客送上的铃铛,当她低头时,那铃铛依然拿在手上,只是不知为何沾满了红褐色的血迹,变得陈旧。

    无数光怪陆离的景象在眼前掠过,可怖的怪物与血腥的夜晚,关于猎杀与被猎杀的故事,还有那些似乎不属于人类的知识。

    但她丝毫不感到恐惧,因为她是唐秀宁,神都三公主。从她入梦开始,尝试救治她的方士可以从云霄阁外排到子午门,那个送上铃铛的宗室会被内务司查遍祖宗三代,而她手里铃铛的来历也是如此,就算它来自荒域之外。

    她感到的是一丝隐秘的激动——从死水一样的生活中挣脱而出的激动——她迫切的想知道这场梦的结尾。

    而她也如愿以偿,“你是谁?”

    身披黑色风衣的男人,单膝跪在她面前,带着三角形的帽子,装束与她在梦中见到的一些人有八九分相似,手中握着一根奇怪的棍子,好像是...拐杖?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你们是谁?”

    男人用一种奇怪的口音回答了她的问题,不过用的是另一个问题。

    唐秀宁这才环视周围,巨大的银月下,是一座奇怪的庭院,弥漫着的淡淡白雾中有种令人安心的氛围。地上不认识的小花和高处风格奇异的漆黑建筑,都令她新奇不已,而其中最新奇的则是眼前男人之外的另两人。

    一位身着白袍,然而处处是破损,高高的鼻梁和苍白的皮肤与她自己截然不同,学者装束的男人瞳孔里布满血丝,惊魂未定的样子。

    另一位则以警惕的目光不断在令三人间扫视,身上披着毛皮做的粗制衣服,不如说就是披了一块毛皮遮住了身上的敏感部位,淡褐色的大片肌肤都暴露在外,头发杂乱而赃污,让她一阵寒颤。明明是女性却好像没有一点自矜的意识,反而充满野性,简直像是——野兽。

    最初回应他的男人又开口了,不过用的是她听不懂的另一种语言,叽里咕噜的好像在念经,然而这一男一女却好像都听懂了,那个学者打扮的男人甚至开口回复了。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唐秀宁理所当然的开口询问,但她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在这里并不是公主,这三个人都不是她的侍从,而她的问话也过于理直气壮了。

    “我是说,你们在用另一种语言交流吗?”她不太熟练地尝试放低姿态。

    “是的,你听不懂吗?我可以帮你翻译。”口音奇怪的男性意外的友善。

    “我刚刚用帝国语重复了问你的问题,幸好他们俩好像听得懂,”阿尔瓦用起了一门他曾经以为再也用不到的语言,突然出现在猎人梦境中的这三位不速之客都不知道他心中的激荡。这个身着丝绸华服,亚洲面孔的女性,说的是中文!

    “这位...学者先生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相反他自言自语着,称呼我为梦魇,”略有些滞涩的母语飞快的变得流畅起来,“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阿尔瓦。”

    阿尔瓦这个词是用的音译,显得非常拗口,与女性交流的同时,阿尔瓦也在飞快的梳理情况。这三个人都是在自己触碰墓石的时候出现的,不排除他们是被自己召唤而来的可能性,重要的是,他们没有人像是猎人。

    学者打扮的男人精神状态很不稳定,而且称呼他为梦魇,似乎了解不少信息,不排除是超凡者的可能性,浑身凌乱,进入这里之前状况应该不是太好。手中死死地握着一个笔记本,潜意识里非常珍视它,而且随时防备着我们,交流欲望很低。

    另一位女性几乎和学者一样警惕,不过并不因为她知道什么,而是她好像随时是这样。站姿重心放得很低,右手满是老茧,微微起伏的胸口随时准备好发力,简直像是——狼女——阿尔瓦只能想到这一个形容。

    至于说中文的女性,刚刚得知斯考特所代表的组织在搜查穿越者,那他自然是立刻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如果不是她的装束更接近古代,不一定和自己来自一个时代,阿尔瓦就要“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了。

    “我叫唐秀宁,来自神都,是...”唐秀宁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不止出于谨慎,她也暗自希望在这里不用被当成公主对待。

    “这位女士叫做唐秀宁,和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所以名字有些拗口,”阿尔瓦决定先掌握好自己在四个人中的话语权,而同时会两种语言给了他巨大的资本,“看上去我们都对为何会来到这个地方不甚了解,不如先彼此做个自我介绍,如何?我叫阿尔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