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周而复始，从头再来
江南跌落下床，方才还在脑子里拥挤推搡的故事，现在一下子就飞向远处，找不到了。
晨练依旧，但是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江南穿上校服外套，站在洗漱池的镜子前，望着自己微卷的短发，左侧的脑袋上突兀地翘起一片。
又看了一眼台子上倒立着的洗面奶，犹豫片刻，最后往脸上随意地拍了把水便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时间尚早，还不到七点。
但是江南的外公和老爹却是比自己起的还要早，现在已经坐在院子里聊天，但谁都没有留意到经过的江南。
这里再介绍一下江南的家庭状况。江南和自己的父母、外公以及妹妹住在一起，除了老妈经常需要出差，一家人基本都会住在老街的宅子里。
另外，这一家人都姓江，这个说来其实还有些复杂，我们先按下不表。
和外公父亲打了声招呼，江南就出了门，前往门前的早餐铺子。
这家铺子啊，这个时间点就只有一些老头老太太会选择“堂食”（露天至高体验），更多的还是像一边赶去上班的小姐姐一样的选择打包带走。
江南抬手正要打招呼，动作却是止在了半空，眼神略带紧张地看向了铺子边的那几张桌子，就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的踪迹。
“小江，站那里干啥呢，想吃啥和婶说。”热情的招呼声响起，把江南飘散的思绪捉了回来。
反应过来的江南连忙打了声招呼，这才发现和自己说话的人是杨婶，也就是这间铺子的老板娘。
“灌汤包吧！先来十五个！”
江南一眼就看到了招牌下面挂着的木牌子里多了个“金陵灌汤包”，以前在叔婶家串门的时候倒是吃过，但铺子里挂出来卖倒是第一次见。
“哎哟，好好好，小孩子就是得多吃点嘛，对身体好。”杨婶虽然是公认的“泼辣”妇女，但江南偏偏是受了偏爱，更准确地说，江南是被这老街上的中年妇女们共同偏爱着的。
至于原因嘛，这位“泼辣”的老板娘表示，看着这个大个的娃娃吃东西就觉得很是满足。
老一辈不就是这样嘛，吃好喝好长得结实，多讨人喜欢呐。
江南找了个位置坐下，目光再次投向一旁的石墩子，那里的的确确没有自己记忆中间仅有一面之缘的老乞丐。
你要认真讲，其实江南都还有点不太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见过那老乞丐，先前的梦虽然记不太清，但是那种真实感还是有点叫人分不清现实。
抱着这种心情，江南扭头朝正端来一笼包子的李叔问到：“李叔，今天星期几来着？”
“嘿，你小子上学怎么连今天星期几都不记得。”
“就你能！人家小江天天学习那么辛苦一下子搞忘记又怎么了？废话真不少！”
“行行行……老婆大人说的是。今天星期四，咳咳，那什么，这女人在外面都好面子，你李叔我这是看她平时辛苦，不和她一般见识哈。”
“好……”虽然后半句声音都压得快听不清了，但江南也没有拆穿而是摆出一副崇敬的模样（大概），就开始吃起面前的包子。
“嗡…嗡嗡……”
不知道什么时候，江南的桌边出现了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正动作悠哉地挖着鼻孔。
江南看着老乞丐，老乞丐看了看指尖上沾着的一团，随手一弹，那一团就粘在了不远处椅子的面上，接着就被不知情的顾客一屁股坐下。
“哈哈哈，咯咯咯……”
老乞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笑起来相当地开怀。
“……”
牛牛牛。
“老先生，吃个包子？”
毕竟之前就有过“一包之缘”，而且自己这次明明都换了位置，对方依旧精准地靠自己坐着，这不明摆冲自己来的吗？
所以主动出击说不定更好。
江南这样想着，却发现对方反倒是有点惊讶于自己的主动搭话。
话说，这次他又是什么时候坐边上的来着？
江南从桌上又抽出一双一次性筷子，递给老乞丐后就见对方站起身毫不客气地夹起包子就往嘴里塞。
“等……”
来不及提醒，老乞丐一下子嗷嗷叫唤起来……汤包是这样的，外皮凉的快，但里头的汤就起码还有六七十度吧。
“老先生，老先生，来来来咱们到一边去吃。”
和上次一样，李叔很快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端着几个包子，领着老乞丐往一边石墩子那里去吃。
上次……上次是星期几来着？
总觉得眼前的景象哪里都不对劲，但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呢却又说不上来。
最后吃了二十个汤包就感觉有八分饱了，这看着不大，饱腹感只能说还可以。
吃的差不多，起身去学校，但没走几步，经过石墩子时再次被老乞丐拦下。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这一幕的既视感实在太重，一句话从我的嘴里不自觉冒出。
“上善若水……”
“上……”
同时开口的两人相顾无言，更准确地说，我还要更先一步开口，这一举动显然是给老乞丐人都给干蒙圈了。
老乞丐站在原地愣了几秒，神情也变成肃穆和审视，然后才开口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
“……”
脱口而出。
虽然但是，他这样子真的很吓人嘛！
“你到底从哪听来的这句话？”老乞丐叹了口气，重新开口问道。
“道德经？”
“……”
“我是问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说这句！”
老乞丐这样子看是气得不轻，但江南也不惯着，因为他发现这家伙上次纯粹就是装疯卖傻在这里。
“你还问我！上次也是你，突然拦着我‘上善若水、上善若水’的，我也说一次怎么了？”
说完江南就后悔了，这老乞丐虽然不疯，但估计吧，嗯，那什么，脑筋还是有点问题的，这要是逼急了跳起来给我两拳怎么办？
“去去去，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懂尊老爱幼了。”
话锋一转，老乞丐突然骂骂咧咧地走开了，这架势俨然是一副为老不尊但是怕事的流氓做派。
如果不是江南有注意到方才这人脸上瞬间闪过的紧张态度，还真就以为是自己多想了。
留了个心眼，江南继续朝学校走去。
没多久就来到了熟悉的小道前。
从刚才老乞丐的怪异反应，江南这时候也算是有点回过味来了，今天周四，今天周四……
抛开那些让人匪夷所思的想法，江南咽了口唾沫，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那只是个奇怪的梦。
“里面是有什么吗？”
“啊！”
江南吓了个激灵，像这样能无声无息潜到自己身后的……
“老先生，怎么又是你啊。”江南扶了扶胸口，吓得不轻。
“你小子一惊一乍的干嘛……怎么？这路是你家的，乞丐与狗不得入内？”
“老先生……您这年纪讲俏皮话感觉有点怪怪的。”
“……”
“晚点聊啊老先生，我还上学呢。”
留下这么一句话，江南便不再搭理正对着不锈钢消防柜当镜子使的老乞丐，蹑手蹑脚地走进巷子。
“所以说里面有什么东西吗，给你吓成这样。”
江南有些犹豫，因为把别人牵扯进这种事在良心上多少有些过不去，但是这老乞丐明显身手不凡，估计和狄飞羽都不相上下……嘶，狄飞羽是谁来着？
记忆还有些混乱，想的一多脑袋就疼得厉害。
更重要的是，这老乞丐多多少少有点盯上自己的意思，不然也不会跟过来。
“老先生，其实吧……我看见这里面有蛇钻进去了，您给小子我打个头行吗？”
老乞丐嗤一声，笑眯眯道：“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放学了我请您吃包子，随便点！”
江南双手合十，庄重地拜托，然后又微微抬起头看向老乞丐：
“没问题吗……其实，我看那蛇有我胳膊那么粗……”
江南还是有些挣扎，最后选择口头试探一下，要是对方连蛇i……蟒蛇都怕了，那估计也保不住自己，自己呢大不了还是和小萝莉共生嘛……
总觉得这种说法会让某些特殊群体嘶哈嘶哈，都给我注意一点啊喂！
“……”
你管胳膊粗的东西叫蛇呢，这玩意真会出现在城里吗？
老乞丐心里腹诽，但还是打包票应下了江南的请求。
见老乞丐这有恃无恐的模样，这下反而是江南有些拿不准了，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了。
“老前辈……怎么称呼呀？”江南跟在后头，警惕四周的同时，不自觉和老乞丐搭话分散一下注意。
他自己都没想到他对那段记忆会怕成那样，要说PTSD的话，怎么到这时候了才有呢……
“曹二！随你怎么叫，咱不讲究这个，答应的东西别少就行。”
“好好好，曹二爷辛苦。”
“……”
江南这称呼叫得那叫一个亲切而自然，这样反倒让这曹二有点不适应了，在他印象里，这年轻人不应该更桀骜不驯一点吗？
唐突了，唐突了。
在巷子里七转八拐，一路上始终没有什么异常发生，别说蛇了，连壁虎都没见着一只。
江南像是感应到什么，抬起头便看到墙上挂着一个黄灿灿的广告灯横挂着，但是它和墙面的连接点却不再是锈坏的铁片了，而是崭新的涂了黑漆的厚实铁架。
直到最后都没有发生想象当中的特殊事件，一切都是那样风平浪静，就是半路被碎石头绊到脚这样的事件都没有发生过。
这下江南彻底迷糊了，难道那真就是个梦啊？
真要问起来，江南还真有点搞不清自己到底对这种“非日常”的展开究竟是期待还是排斥……
走到大路上，在到马路对面之前就和曹二爷作了别，看着渐渐多起来的穿着校服的行人，江南依旧没什么实感。
这时候江南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个身影朝自己扑来，强忍住避开的冲动，就这样任凭对方扑到自己的肩上。
“苏盼盼啊……”
江南刚想开口抱怨，但扭过头见到的样貌，却让他把蹦到嘴边的话生吞了回去。
一头如瀑的青丝，细腻的五官对人有种难以言说的吸引力，搭配上白皙的皮肤，这女孩无疑是个少有的仙女般的颜值人物。
但是让江南半张着嘴无言的原因却不完全是这画般摄人心魂的样貌，而是因为这张脸哪怕连年龄都无法对上，却可以和江南记忆力那张绝对无法忘记的面容重合——愿娓！
“愿娓……”
“你还记得我呀！我很高兴哦！”
“你怎么……长这么大了？”
看着眼前这位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少女，江南下意识就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对方没有马上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将手递了上来。
江南猛地闭上眼，想象中的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为什么总觉得人家会揍我……
不一会儿一阵有些凉凉的软乎乎的触感出现在自己的额头，缓缓睁开眼，只看到对方原本“嗔怪”的表情变成了憋笑，开口说道：“你以为我要打你呀。”
两人并肩走着，江南得到的说法是，对方是自己初中的小学妹，比自己小一年级，这学期来他们学校寄读的。
疑点很多，且不说江南对这位“学妹”完全没有印象，他还真不觉得自己初中那种水平的学校的学生还有需要到这高中“寄读”的，这很不合理。
提到“寄读”嘛，简单说就是差校的学生到更好的学校上课，但高考啊学籍啊这些东西还是和原校学生保持一直，但江南的初中可以说是“真正的强者”，就自己这种有特殊情况的学生，这城南附属中学都可以算是保底的升学了。
当然，这个高中在整个圈子里肯定也算上流就是了。
但毕竟自己还没搞清楚哪边是梦哪边是现实，真讲不清这些真真假假的东西。
随便吧。
江南放弃了思考。
走到教学楼也没和愿娓分别，明明高二教学楼不是这个方向啊……
懒得问了，与我无关。
上楼前江南扭头朝另一边的楼道看了一眼，视野中，一个扎着马尾辫的棕发姑娘背影有些落寞的拐进了楼道。
……
班里的气氛一下子焦灼起来，准确来说，只有江南自己这边有些难以适应。
虽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但江南在班里其实并不是很受欢迎，直白点说就是大家都没办法和他好好相处。
原因大概就是高一时引发的一起暴力事件。
实际上除了涉事学生，并没有谁真正了解事情的始末。
但是当江南和一位以暴力著称的“番长级”学生一起被罚休学的消息传出以后，事实如何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所以自那次事件发生以来，江南在学校的风评就一直不太好。
当然，在早前已经熟络的同学倒是不会对此产生过多的误解，但现在的班级嘛……只能说班主任见了他眼神都有些躲闪。
但那也是高一的事了，高二分班以来，江南始终都是一个独来独往的模式在学校生活，也只有苏盼盼偶尔会在体育课或是午休的时间来找他玩。
倒也提不上孤立和霸凌这些，只是高三生本来就没有太多时间花在学习之外的事上，每个人的社交圈子都会缩得很小……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无论从哪个视角分析都不会迎来变数的无聊高中生涯，此时居然凭空多出了一位意料之外的美女同桌。
这同桌没有别人，正是早上和自己一同进教室的愿娓，虽然这样说可能不太好，但一个女生用这名字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话说，这套桌椅哪来的？
江南一直都坐在最后一排，这一排基本都是单座。
啊，是他自己选的座位啦，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突然多了个同桌什么的，嘛，虽然蛮奇怪的，但也没什么好好奇的。
无视就好了。
“江南同学——你一直都这样高冷吗？”
细长的发音打破了僵局。
此时江南的脑中浮现出好几种可以自然接过话茬的句式，就比如:
‘没有没有，我比较怕生，怕有所冒犯’的礼貌式。
‘你之前不是说自己是学妹吗？’的反客为主式。
以及‘同学不好意思，我题还没做完’的金刚式……
但最终江南还是选择了另辟蹊径——
“你在搞什么鬼啊？神明大人。”
晨练依旧，但是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江南穿上校服外套，站在洗漱池的镜子前，望着自己微卷的短发，左侧的脑袋上突兀地翘起一片。
又看了一眼台子上倒立着的洗面奶，犹豫片刻，最后往脸上随意地拍了把水便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时间尚早，还不到七点。
但是江南的外公和老爹却是比自己起的还要早，现在已经坐在院子里聊天，但谁都没有留意到经过的江南。
这里再介绍一下江南的家庭状况。江南和自己的父母、外公以及妹妹住在一起，除了老妈经常需要出差，一家人基本都会住在老街的宅子里。
另外，这一家人都姓江，这个说来其实还有些复杂，我们先按下不表。
和外公父亲打了声招呼，江南就出了门，前往门前的早餐铺子。
这家铺子啊，这个时间点就只有一些老头老太太会选择“堂食”（露天至高体验），更多的还是像一边赶去上班的小姐姐一样的选择打包带走。
江南抬手正要打招呼，动作却是止在了半空，眼神略带紧张地看向了铺子边的那几张桌子，就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的踪迹。
“小江，站那里干啥呢，想吃啥和婶说。”热情的招呼声响起，把江南飘散的思绪捉了回来。
反应过来的江南连忙打了声招呼，这才发现和自己说话的人是杨婶，也就是这间铺子的老板娘。
“灌汤包吧！先来十五个！”
江南一眼就看到了招牌下面挂着的木牌子里多了个“金陵灌汤包”，以前在叔婶家串门的时候倒是吃过，但铺子里挂出来卖倒是第一次见。
“哎哟，好好好，小孩子就是得多吃点嘛，对身体好。”杨婶虽然是公认的“泼辣”妇女，但江南偏偏是受了偏爱，更准确地说，江南是被这老街上的中年妇女们共同偏爱着的。
至于原因嘛，这位“泼辣”的老板娘表示，看着这个大个的娃娃吃东西就觉得很是满足。
老一辈不就是这样嘛，吃好喝好长得结实，多讨人喜欢呐。
江南找了个位置坐下，目光再次投向一旁的石墩子，那里的的确确没有自己记忆中间仅有一面之缘的老乞丐。
你要认真讲，其实江南都还有点不太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见过那老乞丐，先前的梦虽然记不太清，但是那种真实感还是有点叫人分不清现实。
抱着这种心情，江南扭头朝正端来一笼包子的李叔问到：“李叔，今天星期几来着？”
“嘿，你小子上学怎么连今天星期几都不记得。”
“就你能！人家小江天天学习那么辛苦一下子搞忘记又怎么了？废话真不少！”
“行行行……老婆大人说的是。今天星期四，咳咳，那什么，这女人在外面都好面子，你李叔我这是看她平时辛苦，不和她一般见识哈。”
“好……”虽然后半句声音都压得快听不清了，但江南也没有拆穿而是摆出一副崇敬的模样（大概），就开始吃起面前的包子。
“嗡…嗡嗡……”
不知道什么时候，江南的桌边出现了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正动作悠哉地挖着鼻孔。
江南看着老乞丐，老乞丐看了看指尖上沾着的一团，随手一弹，那一团就粘在了不远处椅子的面上，接着就被不知情的顾客一屁股坐下。
“哈哈哈，咯咯咯……”
老乞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笑起来相当地开怀。
“……”
牛牛牛。
“老先生，吃个包子？”
毕竟之前就有过“一包之缘”，而且自己这次明明都换了位置，对方依旧精准地靠自己坐着，这不明摆冲自己来的吗？
所以主动出击说不定更好。
江南这样想着，却发现对方反倒是有点惊讶于自己的主动搭话。
话说，这次他又是什么时候坐边上的来着？
江南从桌上又抽出一双一次性筷子，递给老乞丐后就见对方站起身毫不客气地夹起包子就往嘴里塞。
“等……”
来不及提醒，老乞丐一下子嗷嗷叫唤起来……汤包是这样的，外皮凉的快，但里头的汤就起码还有六七十度吧。
“老先生，老先生，来来来咱们到一边去吃。”
和上次一样，李叔很快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端着几个包子，领着老乞丐往一边石墩子那里去吃。
上次……上次是星期几来着？
总觉得眼前的景象哪里都不对劲，但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呢却又说不上来。
最后吃了二十个汤包就感觉有八分饱了，这看着不大，饱腹感只能说还可以。
吃的差不多，起身去学校，但没走几步，经过石墩子时再次被老乞丐拦下。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这一幕的既视感实在太重，一句话从我的嘴里不自觉冒出。
“上善若水……”
“上……”
同时开口的两人相顾无言，更准确地说，我还要更先一步开口，这一举动显然是给老乞丐人都给干蒙圈了。
老乞丐站在原地愣了几秒，神情也变成肃穆和审视，然后才开口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
“……”
脱口而出。
虽然但是，他这样子真的很吓人嘛！
“你到底从哪听来的这句话？”老乞丐叹了口气，重新开口问道。
“道德经？”
“……”
“我是问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说这句！”
老乞丐这样子看是气得不轻，但江南也不惯着，因为他发现这家伙上次纯粹就是装疯卖傻在这里。
“你还问我！上次也是你，突然拦着我‘上善若水、上善若水’的，我也说一次怎么了？”
说完江南就后悔了，这老乞丐虽然不疯，但估计吧，嗯，那什么，脑筋还是有点问题的，这要是逼急了跳起来给我两拳怎么办？
“去去去，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懂尊老爱幼了。”
话锋一转，老乞丐突然骂骂咧咧地走开了，这架势俨然是一副为老不尊但是怕事的流氓做派。
如果不是江南有注意到方才这人脸上瞬间闪过的紧张态度，还真就以为是自己多想了。
留了个心眼，江南继续朝学校走去。
没多久就来到了熟悉的小道前。
从刚才老乞丐的怪异反应，江南这时候也算是有点回过味来了，今天周四，今天周四……
抛开那些让人匪夷所思的想法，江南咽了口唾沫，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那只是个奇怪的梦。
“里面是有什么吗？”
“啊！”
江南吓了个激灵，像这样能无声无息潜到自己身后的……
“老先生，怎么又是你啊。”江南扶了扶胸口，吓得不轻。
“你小子一惊一乍的干嘛……怎么？这路是你家的，乞丐与狗不得入内？”
“老先生……您这年纪讲俏皮话感觉有点怪怪的。”
“……”
“晚点聊啊老先生，我还上学呢。”
留下这么一句话，江南便不再搭理正对着不锈钢消防柜当镜子使的老乞丐，蹑手蹑脚地走进巷子。
“所以说里面有什么东西吗，给你吓成这样。”
江南有些犹豫，因为把别人牵扯进这种事在良心上多少有些过不去，但是这老乞丐明显身手不凡，估计和狄飞羽都不相上下……嘶，狄飞羽是谁来着？
记忆还有些混乱，想的一多脑袋就疼得厉害。
更重要的是，这老乞丐多多少少有点盯上自己的意思，不然也不会跟过来。
“老先生，其实吧……我看见这里面有蛇钻进去了，您给小子我打个头行吗？”
老乞丐嗤一声，笑眯眯道：“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放学了我请您吃包子，随便点！”
江南双手合十，庄重地拜托，然后又微微抬起头看向老乞丐：
“没问题吗……其实，我看那蛇有我胳膊那么粗……”
江南还是有些挣扎，最后选择口头试探一下，要是对方连蛇i……蟒蛇都怕了，那估计也保不住自己，自己呢大不了还是和小萝莉共生嘛……
总觉得这种说法会让某些特殊群体嘶哈嘶哈，都给我注意一点啊喂！
“……”
你管胳膊粗的东西叫蛇呢，这玩意真会出现在城里吗？
老乞丐心里腹诽，但还是打包票应下了江南的请求。
见老乞丐这有恃无恐的模样，这下反而是江南有些拿不准了，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了。
“老前辈……怎么称呼呀？”江南跟在后头，警惕四周的同时，不自觉和老乞丐搭话分散一下注意。
他自己都没想到他对那段记忆会怕成那样，要说PTSD的话，怎么到这时候了才有呢……
“曹二！随你怎么叫，咱不讲究这个，答应的东西别少就行。”
“好好好，曹二爷辛苦。”
“……”
江南这称呼叫得那叫一个亲切而自然，这样反倒让这曹二有点不适应了，在他印象里，这年轻人不应该更桀骜不驯一点吗？
唐突了，唐突了。
在巷子里七转八拐，一路上始终没有什么异常发生，别说蛇了，连壁虎都没见着一只。
江南像是感应到什么，抬起头便看到墙上挂着一个黄灿灿的广告灯横挂着，但是它和墙面的连接点却不再是锈坏的铁片了，而是崭新的涂了黑漆的厚实铁架。
直到最后都没有发生想象当中的特殊事件，一切都是那样风平浪静，就是半路被碎石头绊到脚这样的事件都没有发生过。
这下江南彻底迷糊了，难道那真就是个梦啊？
真要问起来，江南还真有点搞不清自己到底对这种“非日常”的展开究竟是期待还是排斥……
走到大路上，在到马路对面之前就和曹二爷作了别，看着渐渐多起来的穿着校服的行人，江南依旧没什么实感。
这时候江南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个身影朝自己扑来，强忍住避开的冲动，就这样任凭对方扑到自己的肩上。
“苏盼盼啊……”
江南刚想开口抱怨，但扭过头见到的样貌，却让他把蹦到嘴边的话生吞了回去。
一头如瀑的青丝，细腻的五官对人有种难以言说的吸引力，搭配上白皙的皮肤，这女孩无疑是个少有的仙女般的颜值人物。
但是让江南半张着嘴无言的原因却不完全是这画般摄人心魂的样貌，而是因为这张脸哪怕连年龄都无法对上，却可以和江南记忆力那张绝对无法忘记的面容重合——愿娓！
“愿娓……”
“你还记得我呀！我很高兴哦！”
“你怎么……长这么大了？”
看着眼前这位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少女，江南下意识就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对方没有马上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将手递了上来。
江南猛地闭上眼，想象中的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为什么总觉得人家会揍我……
不一会儿一阵有些凉凉的软乎乎的触感出现在自己的额头，缓缓睁开眼，只看到对方原本“嗔怪”的表情变成了憋笑，开口说道：“你以为我要打你呀。”
两人并肩走着，江南得到的说法是，对方是自己初中的小学妹，比自己小一年级，这学期来他们学校寄读的。
疑点很多，且不说江南对这位“学妹”完全没有印象，他还真不觉得自己初中那种水平的学校的学生还有需要到这高中“寄读”的，这很不合理。
提到“寄读”嘛，简单说就是差校的学生到更好的学校上课，但高考啊学籍啊这些东西还是和原校学生保持一直，但江南的初中可以说是“真正的强者”，就自己这种有特殊情况的学生，这城南附属中学都可以算是保底的升学了。
当然，这个高中在整个圈子里肯定也算上流就是了。
但毕竟自己还没搞清楚哪边是梦哪边是现实，真讲不清这些真真假假的东西。
随便吧。
江南放弃了思考。
走到教学楼也没和愿娓分别，明明高二教学楼不是这个方向啊……
懒得问了，与我无关。
上楼前江南扭头朝另一边的楼道看了一眼，视野中，一个扎着马尾辫的棕发姑娘背影有些落寞的拐进了楼道。
……
班里的气氛一下子焦灼起来，准确来说，只有江南自己这边有些难以适应。
虽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但江南在班里其实并不是很受欢迎，直白点说就是大家都没办法和他好好相处。
原因大概就是高一时引发的一起暴力事件。
实际上除了涉事学生，并没有谁真正了解事情的始末。
但是当江南和一位以暴力著称的“番长级”学生一起被罚休学的消息传出以后，事实如何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所以自那次事件发生以来，江南在学校的风评就一直不太好。
当然，在早前已经熟络的同学倒是不会对此产生过多的误解，但现在的班级嘛……只能说班主任见了他眼神都有些躲闪。
但那也是高一的事了，高二分班以来，江南始终都是一个独来独往的模式在学校生活，也只有苏盼盼偶尔会在体育课或是午休的时间来找他玩。
倒也提不上孤立和霸凌这些，只是高三生本来就没有太多时间花在学习之外的事上，每个人的社交圈子都会缩得很小……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无论从哪个视角分析都不会迎来变数的无聊高中生涯，此时居然凭空多出了一位意料之外的美女同桌。
这同桌没有别人，正是早上和自己一同进教室的愿娓，虽然这样说可能不太好，但一个女生用这名字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话说，这套桌椅哪来的？
江南一直都坐在最后一排，这一排基本都是单座。
啊，是他自己选的座位啦，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突然多了个同桌什么的，嘛，虽然蛮奇怪的，但也没什么好好奇的。
无视就好了。
“江南同学——你一直都这样高冷吗？”
细长的发音打破了僵局。
此时江南的脑中浮现出好几种可以自然接过话茬的句式，就比如:
‘没有没有，我比较怕生，怕有所冒犯’的礼貌式。
‘你之前不是说自己是学妹吗？’的反客为主式。
以及‘同学不好意思，我题还没做完’的金刚式……
但最终江南还是选择了另辟蹊径——
“你在搞什么鬼啊？神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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