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烧鸡外交
吃过饭，江南悄咪咪就遛出了门，没什么理由，他就是想出门逛逛，理理思路。
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9月28号了，后天中秋。
明明都到这个季节了，自己穿着短袖在外面晃悠居然还不算太冷，虽然起来要带点惊讶的口气，但实际上江南从出生到现在也没见过其他地方的秋天是什么样子。
他喜欢这个地方，离不离开也没有什么关系。
但你真要认真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呢，老实说，有，但实际去不去的意愿却也是一半一半。
有想去，但不强烈。
唉，话说自己那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预知梦？还是时间回溯？
但这不是完全不一样嘛……
如果说是自己被石头砸了，然后做了这么一大串梦吧，倒是也可以逻辑自洽，但这种说法肯定还是毛病更多啊。
比如体育课的沙包，还有苏盼盼他老爸开的酒红SUV，自己这不是都知道嘛。
走着走着，就逛到了彩票店的门口。
如果不是梦……这才七点出头，应该可以遇到吧。
江南这样想着，咽了咽口水，就朝店里面走去。
一番搜寻之下，江南的视线很快就锁定了应该蓬头的邋遢长发女，看这背影……应该错不了。
说实话江南有些紧张，因为他亲眼见过那女人的彪悍，或者说……那副杀人如麻的气势。
他蹑手蹑脚地潜到女人背后，随即反应过来这么偷偷摸摸地不会被误会吧？
然后想武侠小说里的，偷袭失败，被捏住小臂后就是碎骨断臂，落得个尸首分离……
再不然就来点玄幻的——自己还隔着几米远，就凭空烧成了渣渣，不，也可能连渣渣都剩不下。
虽然但是，江南莫名感觉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
就在他这么琢磨的时候，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以及搭上了女人的肩膀。
完蛋……
他下意识闭上眼，但片刻后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生。
“搞莫子？”语气粗暴且音色粗犷的男声传入耳中。
“……”江南感觉头皮发麻！
明明自己已经准备好见到那位雄狮般矫健、豪迈的潇洒美人了，你给我看这？爆痘中年瘦男？
咳咳，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对方似是察觉到江南神色中的无礼，大喝一声：“没事滚！”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江南狼狈地从彩票店跑路出来，这一趟，没能找到他梦里的那个女人。
就在江南独自“黯然神伤”时，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你这小子，请老汉我吃包子这事还作数吧？”
江南一抬头便看到了早上的老乞丐，曹二，站在对面刚出摊的烧烤摊边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这个点了，估计没包子吃咯。”
算了算了，没那点破事更好，安稳当个普通人吧！
怀揣着这样地心思，江南反倒轻松了不少，和曹二爷打起招呼。
“怎么？你小子还想赖账啊！”曹二一脸咄咄逼人的模样，像是再重说一遍，他就要扑上来和你大干一场……
“没有没有……”江南突然灵机一动，“吃鸡否？”
曹二不晓得这年轻人这又是哪出：“丐帮就爱吃叫花鸡？”
察觉到这老乞丐好像被戳到什么敏感点，情绪开始变得不对，江南连忙打起哈哈。
“没有没有，炸鸡，炸鸡！现在这正宗叫花鸡还不是老百姓吃得起的哦。”
……
这一老一小很快就到了土话说得比自己溜的老外开的炸鸡店，这才反应过来曹二这样子似乎不适合坐到人家店里吃……
主要是体味重，在室外还有，随风能稀释不少，但换室内肯定是不行了。
这是口音颇重的的老板走出店来，手里还拎着一个不大的折叠桌。
江南赶忙上前，客气道：“不至于，真不至于，朴哥，这老头没恶意的，你这一板桌下去他不得在你店门口架鹤归西啊？影响不好，影响不好……”
“滚滚滚！你个瘪小子越来越龌龊（方言：坏心眼）哒，我是辣样的人波？”
“哈哈哈哈，谁晓得咧。”
江南小小开了个玩笑，所幸朴老板也没当真。
给两人送来了桌子后，朴老板又去边上夜宵摊摸了两把塑料椅子。
“今天吃点啥？”
“招牌炸鸡来三只！”曹二适时发声，表达了自己的需要。
朴老板第一下还没回过味，转身就要进店，随即反应过来，回头看了眼江南。
后者苦笑着点了点头，又对曹二说：“我说，曹二爷，三只分量可不少哈，你可别浪费了。”
“一般人吃多少？”
“唔，双人套餐就是一只，朴老板用的鸡还蛮大的。”
“你一般能吃多少？”
“两只够，三只多。”
“小江同志，仍需努力！”
“……”
欸，你这？
江南也不多说什么了，反正吃不完自己还可以打包，或者给曹二当早餐也行。
约摸十来分钟以后，三只鸡被端上了折叠桌，曹二迫不及待抄起炸鸡就要啃。
“小心烫诶！”
话还没说完，摘下来的鸡腿就已经嗦得只剩半截骨头了。
疑惑间，江南也伸手拿鸡，却被流出来的热油烫得一缩。
再看向曹二爷大快朵颐的样子。
我去，你舌头不烫吗？
惹不起惹不起……
眼看着三只鸡没多久就剩下一摊骨架，江南有些急了。
里头还有我自己一份呢！
“诶你……”
“哎呀，这鸡肉吃不饱啊，不如肉包，不如肉包。”曹二这下反而先一步抱怨起来了。
江南则是一头黑线，叹了口气，不加争辩。
认栽了，付钱吧。
江南这样想着就在兜里拿钱，因为在学校里很多时候买东西不太方便掏手机，所以江南大部分的资产都还是现金。
一只鸡28，那三只鸡那就是84。
两边的裤口袋都摸了个遍，空空如也。
噫？好像……把钱放到外套的兜里了%。
又打开微信看了一眼:12.80。
……扎心了老铁。
江南略带紧张地看向曹二，虽说朴老板这位街坊肯定会允许赊账的，但是江南觉得在这之前还可以尝试一下其他的门路。
江南径直走向店里，曹二也丝毫没有在意，依旧快活地嗦着“哗哗”往外冒汁的鸡骨头。
因为这家炸鸡店的位置在整个老街的外沿，这时候的店里还是坐了不少附近的大学生。
而其中相当一批人团团围在前台，相较而言，店里这气氛算是少有的热烈。
果然，那个抽奖的活动还在！
江南迫不及待地挤进人群，这时还有几个大学生围着排队。
“哎呦～怎么都是饮料啊，老板你这是套路吧！”
“就是啊，我在这个把小时了，连个烧鸡都没出过。”
“烧鸡！哪有烧鸡？”
““……””
“你们莫乱喊，前面我可是当着你们的面放进去的吼！”
“我来，我来！”
江南终于挤到了前排，在一众大学生清澈而怪切的目光中踏入了朴老板的“圈套”。
“小兄弟，你可慢点抽，哥几个给你支支招。”
江南心说你们一人最多也就抽了个一两次，还全是乳酸菌，支啥招啊这是？
但面上还是携着春风般的笑意，保持礼貌。
“卧槽，你这笑得有点难绷。”
刚刚话最多的大学生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不是，你礼貌吗？
难得笑一次的江南，虽然本来就是假笑吧，但你知道这一巴掌……不是，这一句恶语对一个十八岁的孩子会造成多大的心理伤害吗！
呜呜呜呜……
咳咳，好了，回归正题。
江南先是抡起袖子（虽然没有袖子），又是吐了几口唾沫在掌心搓了搓（当然没有真吐），又热身了一阵……
“诶不是，你小子快点抽啊，你钓着哥们儿玩呢？”
江南这才把手探进箱子，摸索一阵后，指尖果然感觉到箱壁的某个角落有个微微凸起的地方，似乎还可以撕下来的样子。
江南抬眼看向老板，面上是阿尼亚式的贼笑，看得朴老板一阵心慌。
“搞……搞莫子？（方言：干什么）”
江南随手在那个地方敲出声音，继续贼笑。
拿了这张券，不光是免了今晚的单，还能剩一般下次来吃。
不过老板啊，今天你没拿折叠桌板我，这次就放过你啦！
自己上回是要哄妹妹，这次没那个需求。
朴老板设这个头奖本来就是为了招生意吃米，太早抽完了起不了效，被抽走太多又会亏……理解，理解。
但就这样花了八十块就带走一包乳酸菌饮料……江南又觉得不甘心。
继续摸索……啊咧？什么东西黏糊糊的？
有点恶心，那就不能让这张票继续祸害其他人了。
江南决定拿走这张沾了脏东西的奖票。
唉，老板啊，得亏是我啊，换别人摸着了说不定一怒之下嫌你这不卫生以后都不来了呢！
我真善良。
江南擦了擦手，奖票揭开，上面赫然写着：二等奖！
啊这……
真是意外之喜。
江南一抬眼，就看到朴老板神色复杂地盯着自己，不对，好像反而有点感激。
这时江南才回过味来，好好好，故意给奖票弄脏了，这样就没人拿了是吧。
收获一张招牌炸鸡的兑换券，江南把老板拉到一旁，这举动可把朴老板吓一跳，这小伙从小就精，不会又要坑我鸡吃吧？
“朴哥啊，刚刚那三只鸡，咱赊账，赊账哈，下个月零花到手了再付。”
“害！你吓我一跳，就这事啊，去吧去吧。不过我可先和你说啊，那老乞丐我以前都没见过，你帮归帮，还是注意点安全才是。”
“知道知道。”对于“洋老板”恳切地嘱咐，江南也是认真地接应了两声，满口答应，随即就出了店门。
然后就看到曹二爷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了牙签，坐在一堆鸡骨头边上剔牙。
“钱已经付了啊，可别说我不守约哈曹二爷。”
“行行行，今天这顿勉强裹腹吧！”
好好好，你一要饭的三只炸鸡还是“勉强裹腹”是吧。
不过这样子倒真有世外高人的风范了。
“曹二爷，你……应该不会随便就干掉我吧？”
正捏着塑料杯喝水的曹二，一口水直接就从鼻孔里喷出来。
“怎么说啊你这？”曹二真是给这小孩干懵逼了，怎么老喜欢说怪话呢？
早上抢自己台词那段也是……
“我看曹二爷你骨骼惊奇、神貌飞扬、踏步如风，那是高人之相啊！所以小的有些问题想请教，就怕中途因无知有所冒犯，惹来杀身之祸……”
“你小子是不是武侠小说看多了？”
“那倒不是……这不您前面又是丐帮又是叫花鸡的，以为您也爱看金庸嘛。”
“……”
江南打了个哈哈，这般谦恭的态度也是因为自己刚才再一次验证了先前的那个，肯定不会是普普通通一个梦那么简单。
而没遇到狄飞羽，完全就可能是个巧合，狄飞羽不在彩票店的理由，简直不要太多。
但“术士”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可能性，只能说，不小！
既然江南能看出面前这位曹二的不凡，虽然普通人里，自家外公也能办到悄无声息接近自己的程度，但毕竟不像曹二还会讲些神神叨叨的话。
另外，虽然是乞丐的模样，但气质和学识乃至措辞却是明显有点格调的，虽然不多。
武艺高超，加上懂得自己不了解的文化的话，江南很难不联想到那个神秘而强大的“术士”团体。
所以江南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对曹二进行一番试探……说得再准确一点，既然他显然对自己有所图谋，那是不是可以求到他这一方的保护？
木字门要杀愿娓，炎字门要杀狄飞羽，但莫名其妙都对自己动手……好吧，也不算完全没有头绪。
小说里总会写酷酷的稳健男主，但前提是他们还有选择，才能稳健避开事件物品吧？
而江南这边……明知道自己身边在暗流涌动，甚至已经死过一次了，还不采取点行动那才是纯纯的大厦杯、大怨种还缺心眼。
曹二这边，也是被江南气笑了，反倒是轻松下来，等他发问。
“你说说看，是怎么个事？”
“别别，这里说不太合适，换个巷子吧，这样您要干掉我或者绑票也方便。”
江南以玩笑的语气调侃道。
江南这样选也是有理由的，他的体能在线，也和外公学过一招半式的制敌手段，徒手搏斗的话……
正常老头肯定干不过他，包括当师傅的外公他也至少能跑。
所以眼前这曹二，如果是普通人，最多也就外公那水平，能跑；如果是术士呢，没辙，跑了也没用，横竖都得糟。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老街一条店面关门比较早，民居不多的路面。
“问吧，我听听怎么个事儿。”
“就……您知道术士吗？”
曹二面上一愣，但这瞬间的反应隐藏得很好，如果不是江南这种开了没关的，那还真发现不了。
“哈哈，知道啊，就那谁徐福不就是吗？帮始皇帝求药的术士。”
江南摇了摇头，他很遗憾的想，自己的猜测或许是对的，术士也是真实存在的。
“不是，我说的是……‘五行城’的术士。”
话音刚落，一瞬剑影寒芒拂过，但并非是江南预想中的架在自己脖子上质问自己“你从哪里听来的！”。
曹二不知从何拉出一把长刀，原本虚浮的身体一下子施展出骇人的矫健。
而后又忽地转身，架起长刀，似是在戒备什么。
“小子你这些都是从哪听来的，这可不兴说啊！”
曹二丝毫也没有表露出对江南的戒备，行动上反倒有些护住他的意思。
这样的态度是越来越让江南看不懂了，但这波试探也算是得到了好消息。
这个话题，可以继续。
曹二见过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发生什么异状，困惑的同时也是放下心来。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见江南丝毫不慌，曹二有些怀疑。
“啊？知道什么？”江南并不清楚自己刚才的话里有什么地方会引得对方如此惶恐。
江南没有猜错，这曹二果然藏了两把刷子。
“算了，你好好和我说说，你是怎么知道‘五行城’的？”
此时的曹二已经完全没了先前不正经，这样的态度转变连带着江南也紧张起来。
“木字门追求古神，炎字门狄飞羽出逃。”
江南把自己记忆里他认为重要的部分提炼出来，概括成了这简短的一句。
自己在整件事中无关紧要，他甚至对于这几个术士门派一无所知，但就是这样一句话，惊得曹二良久无言。
“木字门……还有传人？”沙哑的嗓音微颤着发出声响。
“这是我知道的全部，这几个名字，也已经是我对他们的全部了解了。”
“所以我想请教的问题，就是关于五行城的一切！”
“……”
“曹二爷！拜托你了！”江南深深作揖。
“知道了，就出不了局了。”
“不入局，我也一样会死，甚至不会明白我究竟是为何而死。”
“你这小子，我说你什么好，明明啥也不知道，还说得跟真的似的。”
曹二见江南这认真地模样，也是给逗乐了。
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9月28号了，后天中秋。
明明都到这个季节了，自己穿着短袖在外面晃悠居然还不算太冷，虽然起来要带点惊讶的口气，但实际上江南从出生到现在也没见过其他地方的秋天是什么样子。
他喜欢这个地方，离不离开也没有什么关系。
但你真要认真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呢，老实说，有，但实际去不去的意愿却也是一半一半。
有想去，但不强烈。
唉，话说自己那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预知梦？还是时间回溯？
但这不是完全不一样嘛……
如果说是自己被石头砸了，然后做了这么一大串梦吧，倒是也可以逻辑自洽，但这种说法肯定还是毛病更多啊。
比如体育课的沙包，还有苏盼盼他老爸开的酒红SUV，自己这不是都知道嘛。
走着走着，就逛到了彩票店的门口。
如果不是梦……这才七点出头，应该可以遇到吧。
江南这样想着，咽了咽口水，就朝店里面走去。
一番搜寻之下，江南的视线很快就锁定了应该蓬头的邋遢长发女，看这背影……应该错不了。
说实话江南有些紧张，因为他亲眼见过那女人的彪悍，或者说……那副杀人如麻的气势。
他蹑手蹑脚地潜到女人背后，随即反应过来这么偷偷摸摸地不会被误会吧？
然后想武侠小说里的，偷袭失败，被捏住小臂后就是碎骨断臂，落得个尸首分离……
再不然就来点玄幻的——自己还隔着几米远，就凭空烧成了渣渣，不，也可能连渣渣都剩不下。
虽然但是，江南莫名感觉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
就在他这么琢磨的时候，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以及搭上了女人的肩膀。
完蛋……
他下意识闭上眼，但片刻后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生。
“搞莫子？”语气粗暴且音色粗犷的男声传入耳中。
“……”江南感觉头皮发麻！
明明自己已经准备好见到那位雄狮般矫健、豪迈的潇洒美人了，你给我看这？爆痘中年瘦男？
咳咳，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对方似是察觉到江南神色中的无礼，大喝一声：“没事滚！”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江南狼狈地从彩票店跑路出来，这一趟，没能找到他梦里的那个女人。
就在江南独自“黯然神伤”时，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你这小子，请老汉我吃包子这事还作数吧？”
江南一抬头便看到了早上的老乞丐，曹二，站在对面刚出摊的烧烤摊边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这个点了，估计没包子吃咯。”
算了算了，没那点破事更好，安稳当个普通人吧！
怀揣着这样地心思，江南反倒轻松了不少，和曹二爷打起招呼。
“怎么？你小子还想赖账啊！”曹二一脸咄咄逼人的模样，像是再重说一遍，他就要扑上来和你大干一场……
“没有没有……”江南突然灵机一动，“吃鸡否？”
曹二不晓得这年轻人这又是哪出：“丐帮就爱吃叫花鸡？”
察觉到这老乞丐好像被戳到什么敏感点，情绪开始变得不对，江南连忙打起哈哈。
“没有没有，炸鸡，炸鸡！现在这正宗叫花鸡还不是老百姓吃得起的哦。”
……
这一老一小很快就到了土话说得比自己溜的老外开的炸鸡店，这才反应过来曹二这样子似乎不适合坐到人家店里吃……
主要是体味重，在室外还有，随风能稀释不少，但换室内肯定是不行了。
这是口音颇重的的老板走出店来，手里还拎着一个不大的折叠桌。
江南赶忙上前，客气道：“不至于，真不至于，朴哥，这老头没恶意的，你这一板桌下去他不得在你店门口架鹤归西啊？影响不好，影响不好……”
“滚滚滚！你个瘪小子越来越龌龊（方言：坏心眼）哒，我是辣样的人波？”
“哈哈哈哈，谁晓得咧。”
江南小小开了个玩笑，所幸朴老板也没当真。
给两人送来了桌子后，朴老板又去边上夜宵摊摸了两把塑料椅子。
“今天吃点啥？”
“招牌炸鸡来三只！”曹二适时发声，表达了自己的需要。
朴老板第一下还没回过味，转身就要进店，随即反应过来，回头看了眼江南。
后者苦笑着点了点头，又对曹二说：“我说，曹二爷，三只分量可不少哈，你可别浪费了。”
“一般人吃多少？”
“唔，双人套餐就是一只，朴老板用的鸡还蛮大的。”
“你一般能吃多少？”
“两只够，三只多。”
“小江同志，仍需努力！”
“……”
欸，你这？
江南也不多说什么了，反正吃不完自己还可以打包，或者给曹二当早餐也行。
约摸十来分钟以后，三只鸡被端上了折叠桌，曹二迫不及待抄起炸鸡就要啃。
“小心烫诶！”
话还没说完，摘下来的鸡腿就已经嗦得只剩半截骨头了。
疑惑间，江南也伸手拿鸡，却被流出来的热油烫得一缩。
再看向曹二爷大快朵颐的样子。
我去，你舌头不烫吗？
惹不起惹不起……
眼看着三只鸡没多久就剩下一摊骨架，江南有些急了。
里头还有我自己一份呢！
“诶你……”
“哎呀，这鸡肉吃不饱啊，不如肉包，不如肉包。”曹二这下反而先一步抱怨起来了。
江南则是一头黑线，叹了口气，不加争辩。
认栽了，付钱吧。
江南这样想着就在兜里拿钱，因为在学校里很多时候买东西不太方便掏手机，所以江南大部分的资产都还是现金。
一只鸡28，那三只鸡那就是84。
两边的裤口袋都摸了个遍，空空如也。
噫？好像……把钱放到外套的兜里了%。
又打开微信看了一眼:12.80。
……扎心了老铁。
江南略带紧张地看向曹二，虽说朴老板这位街坊肯定会允许赊账的，但是江南觉得在这之前还可以尝试一下其他的门路。
江南径直走向店里，曹二也丝毫没有在意，依旧快活地嗦着“哗哗”往外冒汁的鸡骨头。
因为这家炸鸡店的位置在整个老街的外沿，这时候的店里还是坐了不少附近的大学生。
而其中相当一批人团团围在前台，相较而言，店里这气氛算是少有的热烈。
果然，那个抽奖的活动还在！
江南迫不及待地挤进人群，这时还有几个大学生围着排队。
“哎呦～怎么都是饮料啊，老板你这是套路吧！”
“就是啊，我在这个把小时了，连个烧鸡都没出过。”
“烧鸡！哪有烧鸡？”
““……””
“你们莫乱喊，前面我可是当着你们的面放进去的吼！”
“我来，我来！”
江南终于挤到了前排，在一众大学生清澈而怪切的目光中踏入了朴老板的“圈套”。
“小兄弟，你可慢点抽，哥几个给你支支招。”
江南心说你们一人最多也就抽了个一两次，还全是乳酸菌，支啥招啊这是？
但面上还是携着春风般的笑意，保持礼貌。
“卧槽，你这笑得有点难绷。”
刚刚话最多的大学生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不是，你礼貌吗？
难得笑一次的江南，虽然本来就是假笑吧，但你知道这一巴掌……不是，这一句恶语对一个十八岁的孩子会造成多大的心理伤害吗！
呜呜呜呜……
咳咳，好了，回归正题。
江南先是抡起袖子（虽然没有袖子），又是吐了几口唾沫在掌心搓了搓（当然没有真吐），又热身了一阵……
“诶不是，你小子快点抽啊，你钓着哥们儿玩呢？”
江南这才把手探进箱子，摸索一阵后，指尖果然感觉到箱壁的某个角落有个微微凸起的地方，似乎还可以撕下来的样子。
江南抬眼看向老板，面上是阿尼亚式的贼笑，看得朴老板一阵心慌。
“搞……搞莫子？（方言：干什么）”
江南随手在那个地方敲出声音，继续贼笑。
拿了这张券，不光是免了今晚的单，还能剩一般下次来吃。
不过老板啊，今天你没拿折叠桌板我，这次就放过你啦！
自己上回是要哄妹妹，这次没那个需求。
朴老板设这个头奖本来就是为了招生意吃米，太早抽完了起不了效，被抽走太多又会亏……理解，理解。
但就这样花了八十块就带走一包乳酸菌饮料……江南又觉得不甘心。
继续摸索……啊咧？什么东西黏糊糊的？
有点恶心，那就不能让这张票继续祸害其他人了。
江南决定拿走这张沾了脏东西的奖票。
唉，老板啊，得亏是我啊，换别人摸着了说不定一怒之下嫌你这不卫生以后都不来了呢！
我真善良。
江南擦了擦手，奖票揭开，上面赫然写着：二等奖！
啊这……
真是意外之喜。
江南一抬眼，就看到朴老板神色复杂地盯着自己，不对，好像反而有点感激。
这时江南才回过味来，好好好，故意给奖票弄脏了，这样就没人拿了是吧。
收获一张招牌炸鸡的兑换券，江南把老板拉到一旁，这举动可把朴老板吓一跳，这小伙从小就精，不会又要坑我鸡吃吧？
“朴哥啊，刚刚那三只鸡，咱赊账，赊账哈，下个月零花到手了再付。”
“害！你吓我一跳，就这事啊，去吧去吧。不过我可先和你说啊，那老乞丐我以前都没见过，你帮归帮，还是注意点安全才是。”
“知道知道。”对于“洋老板”恳切地嘱咐，江南也是认真地接应了两声，满口答应，随即就出了店门。
然后就看到曹二爷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了牙签，坐在一堆鸡骨头边上剔牙。
“钱已经付了啊，可别说我不守约哈曹二爷。”
“行行行，今天这顿勉强裹腹吧！”
好好好，你一要饭的三只炸鸡还是“勉强裹腹”是吧。
不过这样子倒真有世外高人的风范了。
“曹二爷，你……应该不会随便就干掉我吧？”
正捏着塑料杯喝水的曹二，一口水直接就从鼻孔里喷出来。
“怎么说啊你这？”曹二真是给这小孩干懵逼了，怎么老喜欢说怪话呢？
早上抢自己台词那段也是……
“我看曹二爷你骨骼惊奇、神貌飞扬、踏步如风，那是高人之相啊！所以小的有些问题想请教，就怕中途因无知有所冒犯，惹来杀身之祸……”
“你小子是不是武侠小说看多了？”
“那倒不是……这不您前面又是丐帮又是叫花鸡的，以为您也爱看金庸嘛。”
“……”
江南打了个哈哈，这般谦恭的态度也是因为自己刚才再一次验证了先前的那个，肯定不会是普普通通一个梦那么简单。
而没遇到狄飞羽，完全就可能是个巧合，狄飞羽不在彩票店的理由，简直不要太多。
但“术士”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可能性，只能说，不小！
既然江南能看出面前这位曹二的不凡，虽然普通人里，自家外公也能办到悄无声息接近自己的程度，但毕竟不像曹二还会讲些神神叨叨的话。
另外，虽然是乞丐的模样，但气质和学识乃至措辞却是明显有点格调的，虽然不多。
武艺高超，加上懂得自己不了解的文化的话，江南很难不联想到那个神秘而强大的“术士”团体。
所以江南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对曹二进行一番试探……说得再准确一点，既然他显然对自己有所图谋，那是不是可以求到他这一方的保护？
木字门要杀愿娓，炎字门要杀狄飞羽，但莫名其妙都对自己动手……好吧，也不算完全没有头绪。
小说里总会写酷酷的稳健男主，但前提是他们还有选择，才能稳健避开事件物品吧？
而江南这边……明知道自己身边在暗流涌动，甚至已经死过一次了，还不采取点行动那才是纯纯的大厦杯、大怨种还缺心眼。
曹二这边，也是被江南气笑了，反倒是轻松下来，等他发问。
“你说说看，是怎么个事？”
“别别，这里说不太合适，换个巷子吧，这样您要干掉我或者绑票也方便。”
江南以玩笑的语气调侃道。
江南这样选也是有理由的，他的体能在线，也和外公学过一招半式的制敌手段，徒手搏斗的话……
正常老头肯定干不过他，包括当师傅的外公他也至少能跑。
所以眼前这曹二，如果是普通人，最多也就外公那水平，能跑；如果是术士呢，没辙，跑了也没用，横竖都得糟。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老街一条店面关门比较早，民居不多的路面。
“问吧，我听听怎么个事儿。”
“就……您知道术士吗？”
曹二面上一愣，但这瞬间的反应隐藏得很好，如果不是江南这种开了没关的，那还真发现不了。
“哈哈，知道啊，就那谁徐福不就是吗？帮始皇帝求药的术士。”
江南摇了摇头，他很遗憾的想，自己的猜测或许是对的，术士也是真实存在的。
“不是，我说的是……‘五行城’的术士。”
话音刚落，一瞬剑影寒芒拂过，但并非是江南预想中的架在自己脖子上质问自己“你从哪里听来的！”。
曹二不知从何拉出一把长刀，原本虚浮的身体一下子施展出骇人的矫健。
而后又忽地转身，架起长刀，似是在戒备什么。
“小子你这些都是从哪听来的，这可不兴说啊！”
曹二丝毫也没有表露出对江南的戒备，行动上反倒有些护住他的意思。
这样的态度是越来越让江南看不懂了，但这波试探也算是得到了好消息。
这个话题，可以继续。
曹二见过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发生什么异状，困惑的同时也是放下心来。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见江南丝毫不慌，曹二有些怀疑。
“啊？知道什么？”江南并不清楚自己刚才的话里有什么地方会引得对方如此惶恐。
江南没有猜错，这曹二果然藏了两把刷子。
“算了，你好好和我说说，你是怎么知道‘五行城’的？”
此时的曹二已经完全没了先前不正经，这样的态度转变连带着江南也紧张起来。
“木字门追求古神，炎字门狄飞羽出逃。”
江南把自己记忆里他认为重要的部分提炼出来，概括成了这简短的一句。
自己在整件事中无关紧要，他甚至对于这几个术士门派一无所知，但就是这样一句话，惊得曹二良久无言。
“木字门……还有传人？”沙哑的嗓音微颤着发出声响。
“这是我知道的全部，这几个名字，也已经是我对他们的全部了解了。”
“所以我想请教的问题，就是关于五行城的一切！”
“……”
“曹二爷！拜托你了！”江南深深作揖。
“知道了，就出不了局了。”
“不入局，我也一样会死，甚至不会明白我究竟是为何而死。”
“你这小子，我说你什么好，明明啥也不知道，还说得跟真的似的。”
曹二见江南这认真地模样，也是给逗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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