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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桑蚕于家

    要说素锦城的第一大家族,于家是毋庸置疑的首屈一指。弱肉强食是世间第一法则,这一点不论在什么地方都不例外。而于家的强大,并不在于府内有多少强者,或者有什么令江湖色变的绝世武学,而是在于其富可敌国的雄厚财力。金钱,不论放在哪个时代、哪个世界,都是最令人趋之若鹜的东西,当然,还有权势与力量。

    于氏家族,是一个商贾世家,传承了多少年已不可考,但光从他们掌握着大鹏王朝绝无仅有的神蚕这一点看,于家至少和上古传说中的人物有着些许关系。桑蚕行业是于家最主要的买卖,凭着神蚕丝这一项收益,就足以让于氏商会在整个白云帝国的商会中占据不败之地。

    数百年来凭借着神蚕的巨大利益,于家已然成为了素锦城的一个庞然大物,影响着整个素锦城绝大多数的商业往来。

    不仅如此,于家凭借雄厚的财力,早已将势力扩散到了白云城等其他重要城池,于氏商会已然成为白云帝国的龙头。整个帝国范围内,于家在各行各业的商贾往来中,都占有不小分量,尤其在兵器领域,于家更是占有绝对的市场。

    在悠久的家族历史中,于家积累了无数的神蚕丝,这炼器至宝自然吸引了无数炼器师或炼器势力向于家寻求合作,以更低廉的价格购买炼器材料,之后再将成品交给于氏商会进行售卖,于家从中获得抽成。若是炼制出高品质兵器,于家还可以负责组织拍卖会……如此一来,凭借着神蚕丝这一得天独厚的优势,于家在这个领域是当之无愧的龙头。

    总之,近数百年来于氏迅速崛起,通过各种高明手段与各大行业的供给巨头形成了密不可分的联系,不仅成为了冠绝素锦城的第一大家族,更在白云帝国打下了一片天地。

    于氏商会总部,议事大厅。

    一位生得肥头大耳,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坐在主位之上。他身边站着一个男青年,一脸谦恭的样子,微笑着,弓着腰,一边听着男人训话一边不停点头。

    “峰儿啊,你姐姐病倒一年多了,本来吧,她是你们三人里,为人最稳重,眼光最长远,最能顾全大局的人,头脑也灵活,最适合做于家接班之人。可谁知,一年前却突然病倒了……”听到父亲说起这件事,这个叫做“峰儿”的青年眼里也流露出莫名的神色,似乎也带着极大的悲痛。

    男人继续说道:“至于你大哥晓霖,为人倒是重情重义,手底下的人对他也是真心实意地敬服,这也是不可多得的能力。素素病了之后,我本打算培养你大哥接班,而你性格坚韧,有心计,行事果决,敢想敢做,头脑也比你大哥更灵活,由你在一旁辅佐,我也放心慢慢把于家交给你们。

    可老天似乎偏要跟我于承山对着干!”中年男人眼中突然露出强烈的愤怒与不甘,“两个月前偏偏又发生了那样的事!你大哥,竟然因为一个……卑贱的婢女……”说到这,于家家主气得面色通红,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唉……算了,不说他了。峰儿,以后,于家的一切就指望你了,不要像你大哥一样令我失望!”于承山锐利的眼神盯着于晓峰,严肃地说道。

    “是,父亲!峰儿定不会让父亲失望!也请父亲不要太责怪大哥了。您也说了,大哥本就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发生那等事,大哥有这样的反应才是正常的。

    峰儿自问各方面不如大哥,若是他能接下于家家主之位,峰儿在一旁好好辅佐,何愁于氏不能再创辉煌!请父亲放心,即便如今只有我一个人,峰儿也必定竭尽全力,将我于氏商会推上一个更高的台阶!”于晓峰双眼之中不禁流露出无比自信与毫不掩饰的野心。

    “好样的!峰儿,接下来就有一个绝佳的机会,是让你展露自己的才能,也算是为父对你的一次考验。今年的神蚕会不同于往时,五国将有大动作,这次名为神蚕会,实则是五国之间的交流磨合。我们于家能否在往后的格局中占据有利地位,这次盛会举足轻重!

    神蚕会对于家来说意味着什么不需我多说。届时,其他城池,帝国,甚至大鹏王朝都会有地位不凡的人物到来。我于氏虽说在素锦城呼风唤雨,在白云帝国也算有头有脸,但不要坐井观天了。莫说放在整个炎黄大陆,就是在大鹏王朝的疆域之内,比我们强大的商会、家族也不知凡几……

    近几年,有些臭鱼烂虾也在对我们虎视眈眈,但就凭他们,还动不了我们于氏。今年我会拿出三万枚神蚕茧,你想想,在五国共襄的盛会中,如何彰显白云帝国的风范,展露我于氏商会的底蕴!

    听说今年会有三万枚神蚕茧,素来沉稳的于晓峰目光中都不禁露出惊讶之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郑重地对着于承山说道:“是!父亲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对了,素素的事,有进展了吗?”

    听闻父亲再次提到大姐,于晓峰脸上露出一瞬不自然的神情,“悬赏告示已经通过各个渠道发放出去很久了,赏金也上涨到了五百万精金币,城中不少名医都来尝试过,但看了大姐的状态后,全都束手无策,甚至对于病因都毫无头绪。大姐昏迷这一年里,水谷难进,服药更是不可能的事……若非大姐本身修为不凡,也许早就……”

    于晓峰不再往下说,于承山也是沉默不语,面上尽是痛苦惆怅的神情。半晌,于承山叹了口气,低声说道:“继续找,哪怕花上千万金币也在所不惜,只要能救活素素!正好这次神蚕会将会吸引各路高人前来,若是有人能救活素素,额外拿出一千…不,两千枚神蚕茧作为酬谢,再赠与一枚天字令牌!”

    在炎黄大陆上,有着一个基本一致的价值体系,都以紫铜币、乌银币、精金币作为基本的流通货币。由于整个炎黄大陆上各大王朝之间的生意往来还算是比较紧密而频繁的,大家自然也都乐于遵守这样的体系,而金银铜之间基本也都是十倍的价值差距。

    普通百姓一般也就用用铜币,能用上银币的已经算是殷实人家了。而金币,则是真正的上流人物的日常通货。一枚金币,足够一个普通人过上一个月酒足饭饱的日子了,却也许远远不够世家公子一杯茶水的花费。

    诚然,山上和山下看到的风景有着天壤之别,若是修行中人,花费的就远远不止这个数了。只说一些珍贵的修行资源,或是高品兵刃法器,哪怕倾尽一城也不一定买得到。但不论如何,对桑蚕于家而言,千万金币也许只是九牛一毛,其雄厚的财力可见一斑,用富可敌国来形容于氏家族一点也不过分。

    于氏商会誉满白云帝国,于家以精金、乌银、紫铜为主材,加入各种名贵金属玉石,打造出天、地、人三种令牌,赠与一些生意上的合作对象以及位高权重或盛名远播之人。拥有令牌的人被视为于氏家族的座上宾,享受着于氏商会的极高待遇,更能得到商会的极大优惠。

    这正是于氏家族的高明之处,看似在让利,但通过这样的拉拢,让无数能人都与于家产生了微妙的关系,就这样建立起了一个巨大的关系网,既壮大了于家的声势,又能接触到每一个高人背后的资源。

    天字令是最高级别的令牌,不仅能以六成价格购买于氏商会出售的大多数宝物,在于氏商会各地的分会,持有天字令的人都能享受到极高待遇,甚至有权调动当地于氏商会的人手。要知道于氏商会分会遍布整个白云帝国各大城池,即使在其他帝国下属的城池中,都不乏于氏商会的影子。

    于氏家族不仅仅是一个商会,更是一张庞大的关系网。拥有这样一个令牌,就可以充分利用于氏家族的关系网,这是一笔不可估量的巨大财富。天字令牌发放出去的数量屈指可数,而这样一个弥足珍贵的令牌,于承山竟然说给就给了,可见大女儿于婵素对于承山而言有多重要。

    两日后,一个消息不胫而走。十年一度的神蚕会将在中秋佳节举行。届时,大鹏王朝所辖五大帝国内的各大家族、商会乃至宗派、学院等势力,都会派人前来参加。

    酒楼内,酒客们聊得热火朝天:“每次神蚕会,都是万众瞩目,我们这小小的素锦城,能让帝国的大人物们汇聚于此,也真是托了于家的福了!”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桑蚕于家,要不是神蚕,谁会知道我们素锦城。我要是能到于家商会里当个打杂的,我就烧高香了。”

    “切,你以为当个下人能捞到油水?商人都是黑心的,越有钱越吝啬。你要去于府当个下人,我怕你连骨头都要被吃得干干净净!”

    “嗐,我就是说说罢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在这种地方干活,哪天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毕竟有钱人,官老爷也管不着。不说这些了,听说这次的神蚕茧足足三万枚?每十年的产量只有一万,于家还会自己留下三成,帝国王室再买下三成,也就是说在神蚕会上只有四千枚蚕茧,今年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于家大小姐于婵素!听说一年前突然之间病倒了,遍寻名医也都束手无策,赏金现在高达五百万精金,可是足足一年,也寻不到救治之法。这不,借着神蚕会,增加了两倍神蚕茧,明显是为了吸引更多高人前来,救治于家大小姐。”

    “这只是一方面,你们有所不知,这次神蚕会与往届可不能同日而语。也难怪,看你们的年纪,上次神蚕会估计还在玩泥巴吧?以往的神蚕会,虽说也算一件大事,但却远远没有如此盛大。以往虽然也会有一些其他帝国的人参与,但也只能算是白云帝国内的盛事,但这次,却是真正的五大帝国齐聚一堂,甚至有大鹏王朝的大人物出面。这其中恐怕都不仅仅是神蚕会那么简单。”

    另一人接着说道:“五大帝国是大鹏王朝的基础,王朝能在炎黄大陆占据一席之地,屹立千年不倒,五大帝国是很大的倚仗。且不说武力,青松帝国的药王宗,赤焰帝国的八阵门,黄砂的百兽谷,黑池的万毒林,再加上我们白云的神鼎阁,哪个不是傲然天下?”

    有人反驳道:“也不尽然,五大国之外的其他帝国实力也不容小觑,而大鹏王朝背后似乎有着道家正统的影子,自身实力也是深不可测。这次借着神蚕会,五大帝国齐聚,恐怕还有更深的意思……只不过,这都是山顶上的神仙事,我们这些底层修行者,只盼着多活几年,过好自己的生活便是,也操心不来……”

    与此同时,陈墨正和爷爷在素锦城东走西逛。久居山林的孩子,自然看什么都新鲜。素锦城虽比不上白云帝国的都城白云城,但也算是个占地千里级别的大城池,也是繁华之极。

    一家茶馆内,陈墨坐在爷爷旁边,津津有味地品尝着美味小菜,听着台上的说书人眉飞色舞:“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北冥、南冥二洲,何止千万里,想我素锦城所属的大鹏王朝,占据了小半个南冥洲疆土,和北冥洲的大鲲王朝遥相呼应。嘿嘿,各位想必也听出来了,没错,鲲鹏一族,生于北冥为鲲,徙于南冥化鹏,这正是两大王朝名称的由来。

    远古、上古初期,人族只是这天地间生灵中很小的一部分,零散地以小部落形式存在。而兽族才是这片天地的宠儿,山川大河,皆是飞禽走兽,族群繁多,万兽争雄。百兽共奉天地四圣灵为尊,那便是祖龙、元凤、伯虎、龟蛇,据说这四圣灵本是天之四象的凡胎遗蜕,法力无边,身具神格的他们自然也不多插手凡间俗事,所以灵兽各族的兴衰也是由他们自己角逐。

    日新月异,斗转星移,人族逐渐感悟自然中的能量,学会在呼吸吐纳中慢慢获取力量,随着时间推移,人族感悟了修行,总结出了功法。掌握了更强力量的人族开始崭露头角,猎杀其他种族,壮大自己,扩大繁衍。

    渐渐地,人族登上漫漫岁月的高台。但人族与各大种族之间的争斗仍然持续着,就这么度过了无数年月。再后来,人族凭借着智慧,越来越强大,族人数量也是不断疯长。而资源有限,争端也就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人族各个部族开始互相争斗,掠夺资源,强大的部落不断吞并弱小者,最终形成了三大部族,黄帝、炎帝、蚩尤。

    炎帝和蚩尤本属一个部落,后不知因何事产生了矛盾,蚩尤离开炎帝自行发展,蚩尤联合八十一个小氏族,最终成为九黎部落的首领。八十一氏族首领各个身手非凡、神通广大、骁勇善战,之后竟然大败炎帝部落。由于九黎部落过于强大,炎帝只好北上与黄帝汇合,形成炎黄部落,联合对抗九黎,就这样,又僵持了数千年。

    传言蚩尤身负夔牛血统,本就力大无穷,后来顿悟一种特殊力量,成为这天地间第一尊妖。他牛首人身、八臂九趾,刀斧戈戟样样精通,勇猛无比,为人也是心狠手辣。千年来,蚩尤不断扩张,屠杀了无数兽族,蚩尤和八十一个氏族首领修炼了一门霸道的功法,可以吸食兽族的精血进而获得该族的力量,因此九黎部落更是肆无忌惮地制造杀戮,最终是人神共愤……

    至于最后的涿鹿之战,也是因为炎黄部落得到了四圣灵,尤其是祖龙的暗中协助,才得以打败九黎,诛杀蚩尤,葬其首级,后化为血枫林。

    这也是为什么在人族的认知里总把龙奉为神明,看做至高无上的存在。黄帝知道,蚩尤虽然行事狠辣,残暴无道,所造杀戮极多,但其实部落之争本无对错,谁手上不是沾满鲜血?念其骁勇善战,敬其用兵如神,武力无双,黄帝遂尊其为兵主战神……

    再后来,炎黄二帝合力发展部落,与各大氏族一起兴农业,传五谷,养十畜,尝百草,织衣建房,制车造船,部落欣欣向荣,人族也得到了长足的发展。黄帝妻子嫘祖,与神蚕一族有些渊源,遂得到神蚕支持,将种桑养蚕的法门传播开来。这素锦城,便是黄帝与嫘祖次子昌意之后人晚年定居之地,这才造就了现在的于氏。

    时过境迁,如今的神蚕,血脉随着无数年来的不断稀薄,已经十不存一,现在的神蚕丝,所谓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放在上古,根本不值一提。当年黄帝大战蚩尤,也正是靠着神蚕初祖的蚕丝,锻造成防御无双的软甲,抗住了蚩尤的九九八十一斧,才最终险胜于他。如今的神蚕,虽然卖出天价,呵呵……”

    台上的说书人还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古老的传说,陈墨也是听得津津有味,对这一段久远的历史,也是兴趣十足,甚至感到一丝莫名的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