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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兰溪回到官道,观察着天色说:“今晚入夜前我们一定要离开燕山,不然被土匪追上来就不好了。”

    顾不得修整,庾煦宁一行骑上马和其他的幸存者立刻上路,因要快行,颜琼章骑术不精,只好由庾煦宁带着她疾驰。

    颜琼章痛苦的说:“庾姑娘,你能骑稳点吗,颠的我想吐。”

    “别吐,这性命忧关不能慢,你一定要忍忍。”庾煦宁惊恐道。

    颜琼章这会真是恨不能没穿越,古代的路太差了,骑马要命啊!

    撤退的喽啰慌里慌张地奔向聚义堂,惊恐的说:“大当家,九当家被人杀了!那些人要过山了!”

    一窝的土匪骤然叫嚣起来,敢杀燕归寨的人,老寿星上吊,当真是活腻了,一脸虬髯,面色枣红的大当家涂当凶恶的问:“是谁?”

    “两男两女,一个女的不会武功,另外三个都是硬茬子,都是会武功的。”

    “是行商的还是走镖的?”

    “没看见他们带东西,只怕不是行商的,走镖的也不太像。”

    聚义堂一群人静默了,奸猾凶恶的眼睛一会望着坐着第一把交椅的大当家,一会相互打量,惊疑不定。

    大半个月前刚干完一票大的,大伙点了金银细软,买了好酒好肉回山大肆庆祝,涂当吃了满肚子的酒水躺在椅子里打鼾,却被脖子间森凉的杀意惊醒了。

    “你们买酒倒是省了我不少事,爷爷在你们酒里下了药,要命就听爷爷的话。”说完还不忘把剑朝涂挡脖子上压,立马出现一丝红痕。

    命在剑下,涂当谄媚道:“爷爷饶命,有事您吩咐,我们一定给您办好喽。”话音刚落就想夺剑,双手掐住对方握剑的手,狞笑:“跟爷爷玩命,我看谁还能有我涂大爷恶。”

    涂当用尽了力气,双手青筋鼓胀,小臂上的肌肉隐隐抖动,男子拿剑的手却纹丝不动,半晌,涂当松开发抖的手,真心实意的说:“爷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等一定照办。”

    “这一个月内过燕山的人不论是干什么,你们都不能让他们过去,尤其是会武功的,若是过了一个,你们这满山的人一个也别想活!干的好一个月后解药自然奉上,饶你们性命。”

    涂当等人走了,立刻掳了几个郎中上山,满山的人确实是中了慢性毒药,可诊来诊去可都说不知道如何治,掳了郎中家人来杀鸡儆猴也是没辙,治不了。留心打听了才知道前面的大雪山上出了个好东西,看来这是不知道给哪路天杀的当了马前卒呢!

    涂当原本是个刀头舔血的丘八,平日要摔打训练,战时朝不保夕,脑袋别再裤腰上也没几个饷银,瞅了个边境冲突的机会诈死上了燕山落草,好歹是过上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敢作践爷爷,等爷爷拿到了解药,管他是谁,都得留下命来。

    如今老九被硬茬杀了,人也过了半个山头了,要想保命那就得快,“都随我去追,一定要在他们离开燕山之前,杀了他们!”

    满山悍匪倾巢而出。

    庾煦宁一路驾马心情很是紧张,生怕再拖累兰溪,可颜琼章一路咋呼不停,不是太颠就是要吐,不然就是满嘴抱怨之语,让人更加几分烦躁。

    庾煦宁实在忍不住:“颜姑娘,这避祸的时候你抱怨也没用,能不能端好了往日你清高自傲的样,那样子可比你现在这样强多了。”

    颜琼章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该死的,不就是仗着自己会武功,等我成了高手......

    兰溪和沈澄琦也是心中一松,耳边可算是清净了。

    哒哒的马蹄声,咕噜咕噜的车辕声交织在一起,道路曲折回转,不知道已经转过多少个弯,众人又渴又饿也不敢停歇,靠着离开燕山就能保住小命的信念豁出去的奔走,麻木交换着双腿,僵直的胳膊挥着马鞭,惯性的在马上起起落落,在夕阳的余晖下拖出长长的退伍,如今已经过了大半个燕山,估计再走半个时辰就能离开,大家不免松了一口气,只要半个时辰,就只要半个时辰,所有人就安全了。

    颜琼章惊喜的道:“就要离开燕山了!我们安全了!我们安全了!”

    “太好......”

    “呦吼——”

    “哈哈哈哈!”

    规律的马蹄声传来,地面微微颤动,斜刺里奔下两队土匪,后面也追上一群土匪,大喜大悲之下颜琼章和行商之人都是面色扭曲,差之毫厘就脱险了啊!

    悍匪跑马不停,激起阵阵飞沙,转瞬间把一行人围的水泄不通,庾煦宁三人握缰持刀,提起十分警惕。

    涂当仿了军队骑兵对冲的阵型训练满山的悍匪,虽然当初他不是骑兵,但没见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加之燕山就一条官道,前后对冲几个来回,没几个人扛得住。

    马队里前后分别出现两个悍匪,马蹄踢踢踏踏蓄势待发,兰溪和沈澄琦将庾煦宁护在当中。

    “公子,我们要怎么办啊?”颜琼章怕的不行,为什么还没有金手指,也没有高人来救她,这不一样,不一样。

    幸存的商贾不自觉的向兰溪靠拢,这三个人打退过悍匪一次,也许这次也行呢。

    兰溪看着身边凄惨的行人,兰溪慎重的看着庾煦宁,“阿宁,这很难,你愿意去吗,去杀了土匪头目,我们要走可以,但是对这些百姓我实在不能袖手旁观,让他们白白送死。”

    “我!我去吗?”庾煦宁诧异,随即坚定道:“我会的,我一定会做到的。”

    “好,阿宁去击杀匪首,澄琦挡住后面的土匪,我助阿宁突破前面的土匪。”兰溪看向颜琼章,颜琼章忍不住发抖,现在她掌握不了自己的命,只能等别人的判决。

    “颜姑娘,你便跟着我吧。”兰溪思来想去只有自己尚有余力可以看顾一二。

    计议商定,庾煦宁一马当先冲向匪首,兰溪在后运足了内劲一刀劈下,气劲后发先至,将庾煦宁面前的悍匪劈飞,哀嚎四起。庾煦宁座下骏马飞跃而起冲过悍匪第一层人群,借着一往无前的冲势庾煦宁在第二层骑马的悍匪中不断砍杀,向着匪首不断冲过去。

    不去想兰溪是否能拦住那些蜂拥而至的悍匪,不担心他能不能守住自己的后背,她相信兰溪不分寒暑苦练的功力,也相信他保护自己的心意。

    而现在,自己只需要一往无前拿住匪首,就能让兰溪和身后的人平安。只要能保住兰溪他们,哪怕自己死了呢,不是自己要来这大雪山也就没有这些危险了。

    涂当看着那女子深沉专注的眼神,后背生生起了一层冷汉。那眼神让他想起曾经的小心翼翼看到的将军,又像是战争过后盯着尸体的狼。

    “都在干什么,一个娘们也拦不住,冲上去,都冲上去!”

    庾煦宁自从筋脉受损后不分三九苦练的外功在这时候显示了出来,源自天下第一的精妙招数、坚实的功底、专注的精神让她一往无前,毫无畏惧,根本不像第一次与人拼杀。

    迅猛的一刀让涂当手臂发麻,旋即连斩三刀的狠绝更让他心惊胆寒,面露惊恐。这娘们只攻击不防守,难道她就不怕死吗,我涂当就没见过不怕死的人,没有!从来就没有!

    刀剑攻向庾煦宁的身后,她却没有一丝收刀防御的意思,追着涂当不放。背后的刀剑纷纷挥向庾煦宁,眼看她就要被扎成刺猬。

    “啊—”

    霸道刀气席卷而来,将攻向庾煦宁的土匪震的四分五裂,涂当眼里的喜意不可抑制地变为畏惧。惊惧之下更加无法抵挡庾煦宁的攻势,终被庾煦宁一招砍落马下,涂当那凶恶的眼睛饱含不可置信,至死都没想到今日就是他的死期。

    “匪首已死,还不束手就擒!匪首已死,快快束手就擒!”庾煦宁奋力喊道。

    她做到了,她没有拖累兰溪。

    “大当家死了?”

    “大当家被杀了。”

    ......

    剩下的土匪本就被兰溪等人杀的胆气全无,此时听见大当家的也被杀了,顿时被吓的屁滚尿流,再不跑不用等解药了,今日就得去见阎王。

    看着土匪纷纷退到山林间,不少行人喜极而泣。庾煦宁回首望向兰溪,平时温润如玉的人这时沾染了杀气就像他的刀法一样霸道肃杀,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兰溪,也没有想到他的脸上能有这样的表情,这也许就是兰溪在王府时的模样吧,是尊贵的王世子,不像山上可亲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