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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众人欢喜过后,拿起行囊货物迫不及待地离开这条索命道。

    两次被土匪所阻众人不得不在野外宿一夜,沈澄琦带着魂不守舍的颜琼章忙碌,可颜琼章生死之间走一遭,鲜血和死亡让她回不过神,到这个世界之后的自大和妄想被无情打碎,周围都是活生生的人,这里的每一天都是实实在在度过的,这场意外如同打破了她现实与想象的界限,好像她自己才是真正的从一个虚假的游戏人物变成了一个活的也会死的人。

    “颜姑娘,快些捡柴火”沈澄琦不满的催促,“时辰已晚,我去猎些野物,一会回来寻你,切勿像师叔一样乱跑。”

    “不,你别走。”颜琼章几乎是惊叫了。

    沈澄琦冷然道:“颜姑娘,你难道还想让世子饿肚子等我们吗?你既然入了王府,就该明白尊卑有别,又答应王妃随侍世子,就当明白其中艰辛,此时退却,小心一无所有。”

    颜琼章不禁浑身颤抖,封建社会皇权至上,自己跟的却是最尴尬敏感的永安王,前途不明,投靠皇帝只怕立刻就会被杀,可若是拖家带口地逃离永安王府更是痴心妄想,就是逃了,斗升小民的日子也不好过,一辈子都得躲躲藏藏。

    她这是把自己和原身一家子都推到了什么样的困顿境地啊,枉她还沾沾自喜良久。

    颜琼章哑声说:“你去吧,我就在这周围捡柴,不会乱走的。”

    颜琼章强行打起精神捡柴,弯腰、捡起、抱住,再弯腰、捡起、抱住,直到弯不下腰才恍惚意识到捡了满满一怀的柴。萧索的坐在土面上,迟来且巨大的害怕惶恐让她忍不住抽噎起来,渐渐地变成了嚎啕大哭。

    也许自己会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永远也回不去那个属于自己的世界了,那个安全和平的世界,而因为自己的愚蠢在这个世界随时都可能送掉小命,甚至是连累原身的亲人,何其愚蠢!何其可笑!

    “快走!快跟我走!”沈澄琦急切的说道。

    颜琼章抬首见沈澄琦左肩染血,心中恐惧急道:“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澄琦拉起颜琼章急奔,边跑边说:“有人躲在暗处欲行不轨。”

    “咻—”

    “啊!你干什,”颜琼章突然被按在树后面捂住嘴,就听见“叮”的一声,一根一寸长的镖钉在刚才站过的地方,沈澄琦要是慢一步他们两个就死定了。

    颜琼章惶急的看向沈澄琦,而沈澄琦缓缓地摇头,接着警惕的防备着,这个偷袭的人隐匿功夫非常好,沈澄琦凝神听林间的动静,观察许久都无法察觉到偷袭者在哪里,这是一场耐心和毅力的较量,而输赢则是以性命为代价,谁也输不起。

    沈澄琦心中急切不已,他们出来这么久还不见回转世子肯定会察觉,若是来寻他们被偷袭者伤到可怎么好。

    另一边庾煦宁和兰溪接受了幸存行人的感谢,大家聚在一起休整。难得又能和兰溪独自相处,庾煦宁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下山以来的见闻。

    “那燕宾楼的酒菜十分美味,在山上我从来没吃到过,山上的厨夫手艺这般差,也不知阿爹和兄长是怎么能吃了那么多年的。”

    庾煦宁说的一脸嫌弃,若是以后回到山上真不知能不能再吃下厨夫的饭菜,“兰溪,王府的饭菜肯定好吃,你回山了是怎么能吃下那些食物呀?”

    兰溪眸中似有怅然,因皇帝忌惮不喜,王府吃穿嚼用多有怠慢,再美味的饭食在忧虑之下也是味如嚼蜡,但回到了问道宗便是安全的,有这个单纯的小姑娘陪着就是快乐的,微笑道:“习武之人怎可重口腹之欲,就你这个丫头嘴馋,小心吃成个小胖子。”

    “我才不会呢!”

    兰溪打趣道:“若是厨夫做的好吃了,你可忍的住?”似乎是想象到了庾煦宁圆滚滚的样子,兰溪控制不住噗嗤一下笑了起来,“圆乎乎的阿宁也很可爱,若是山上的师弟也和你一样嘴馋,满山圆乎乎的似乎也不错。”

    庾煦宁揶揄道:“想不到你这个大师兄竟然想要满山圆滚滚的师弟,这就趁的你更俊了,是吧?”

    庾煦宁有些懊恼,什么更俊了,这不是让兰溪知道我觉得他很俊俏嘛,“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们一起去燕宾楼吃东西吧,上次我看还有许多糕点也很好吃的样子,当时急着救阿鹭,还没来得及试一试呢。”

    “好啊,不过我看着燕宾楼的酒肯定很好,倒是可以一试。”

    “你怎知道?”

    面对庾煦宁满脸好奇,兰溪也不卖关子,说道:“燕宾二字出自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可见店家对他的酒很有信心,当然值得一试。”

    庾煦宁嘟了嘟嘴,早知道当初就跟着兰溪多读些书了。

    庾煦宁高兴于和兰溪独处,丝毫不觉的时间过的快,但兰溪却有几分不安,沈澄琦他们去的太久了,“我们去找找澄琦他们,他们去的时间不短了。”

    庾煦宁自是无有不从。

    夏日缀满星星的夜空,沐浴着丝丝的凉风,庾煦宁和兰溪在林中缓缓走着,青草的香气有几分熏人,庾煦宁悄悄落后兰溪一步,左手偷偷的在兰溪右手后面做出半握拳的手势,从远处看像是两人携手一般。

    庾煦宁也知道这是假的,但是心底的甜意还是止不住,只希望这段路可以走的更远一点,更久一些,让她的美梦可以再延续片刻。

    兰溪突然快步向前走了几步,惊的庾煦宁立刻收起左手,不自然的说:“兰溪,你看到什么了吗?”

    兰溪举起一只死去的野兔,又在周围查看了片刻,在一蓬草上发现了几滴血迹,“看来澄琦他们遭遇意外了,我们得尽快找到他们。”

    说完兰溪拦住庾煦宁运气纵身飞跃,却没发出一丝声音,带着一个人,仍能在黑暗的林子间如履平地,这份功力在江湖上也是拔尖的了,庾煦宁极为兰溪自豪。

    林子里间或响起几声虫鸣,兰溪和庾煦宁正欲向西接着找人,就见沈澄琦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树后跃出,大吼:“躲开,世子小心!”

    兰溪几乎是在沈澄琦刚刚喊出声就揽着庾煦宁躲避,急速飞来的暗器快的令人心惊,月色给暗器添了一抹光,堪堪让人看到一丝银亮,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袭向心脏的暗器,躲在树后庾煦宁紧张的查看兰溪的左臂,虽然没有见血,但是衣袖已被划开一道长口。

    庾煦宁这才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提起了这口气。以兰溪的功力必入高手榜,可也险些伤在偷袭者手下,这个偷袭者肯定是个高手,还是个高手榜上有名的人物。

    兰溪朗声问:“敢问前辈可是号称‘杀人不见血’的何志何老前辈。”

    何志没料到这年轻小伙子一口叫破自己的身份,不由现身好奇道:“你这小娃娃倒是颇有见识,那灰衣小子喊你世子,你是那家王府的。”

    “晚辈出自永安王府。”

    “原来是前太子之子,看在你是皇室中人的份上,你等退回燕山我便放过你等。”

    庾煦宁被这强硬的老头气到,生气的说:“前辈未免太霸道了,这大路朝天,大家各走一边就是了,凭什么让我们回去。”

    何志喝道:“女娃娃少装蒜,如今过燕山的武林中人全是为了去寻参精,你们退回去我自会留你们一命,若是不听劝那便把命留下来。”

    兰溪劝道:“前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何志大笑:“江湖中人,武力为尊,你等若能赢过我,我便放你们离去。”

    兰溪见何志如此强硬,恐怕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可阿宁尚在身侧,动起手来只怕护不住她。何志是高手榜排行第四十八的高手,别看排名不高,可他的隐匿功夫极好,就是绝世榜上的前辈也难以发现他,擅长的又是暗器一类,二者配合起来死在他手下的人比排名前列的高手多的多,加之暗器击中的伤口极小,江湖上便渐渐地传起他“杀人不见血的”的称号,他倒是也颇以为荣。

    可如今无论如何都要拼上一拼,兰溪运起问道宗最高深的内功心法《长生无极玄天决》,气随刀发,磅礴的内力攻向何志。

    “好,小小年纪就能做到气劲外显,”何志半是欣赏半是忌惮的说道,随即催动内力接连发出暗器,内力的助推让暗器飞的更快,让人防不胜防。

    暗器撞上兰溪发出的内劲变成一堆粉末,兰溪虽然无法追上暗器的速度,但是周身的内力护体自保是无虞,可惜每次想要拉近距离击退何志都被暗器逼的不得不撤步自保。

    何志长项就是暗器,拳脚兵器皆是平平,今日解决这几个小娃娃本以为手到擒来,谁知这黑衣小子如此年纪就有这般内力,自己用内力裹挟着暗器竟然也破不了他的护体内力。

    兰溪和何志谁也伤不了谁,一时陷入了僵持境地。

    沈澄琦纵身袭向何志,何志也不慌乱,左右手不断的发暗器,逼的沈澄琦在半空中运刀拦、劈、截连换三式才将所有暗器躲过,落地后沈澄琦脚下游走不定,想要再度逼近,却被拦的寸步难近。

    兰溪内力化刀,无数刀影扎向何志,何志大惊之下飞身拔地而起,不免惊讶兰溪内力如此很厚,打斗了一炷香的时间,内力竟然还是如此充沛。

    “小娃娃好身手,你们出自何门何派?”

    “问道宗,兰溪。”

    “哦,”何志得意道:“庾思北和庾煦晨经年不下问道宗,两个年老体衰之人如今门下只有你这般的货色了吗?”

    庾思北和庾煦晨已有十七年不出江湖,传言说他们已经死了,或是说年岁已大早是怕了江湖新崛起的高手避世不出,还有说他们练功走火入魔已经是个废人了......

    何志初入江湖时武功低微,可庾思北无敌之名传遍江湖,之后武功有所大成,此时庾煦晨初入江湖就以天下第一庾思北儿子的名头挑战高手榜上之人,短短三年就晋身绝世榜,令江湖侧目,何志那是已入江湖十几年虽有名气可连高手榜的边都没摸到,心中嫉恨愤懑之情可以想象。

    如今这些小子恐怕就是问道宗新入江湖历练的门人,只要杀了他们辱了问道宗的名声,何愁不能名扬天下,一定能让世人看清庾思北和庾煦晨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打败问道宗的名声瞬间就能让他进入绝世榜。

    何志越想越兴奋,越打越狂放,投掷暗器的速度越发的快了,兰溪和沈澄琦相互配合也抵挡的有些艰难,兰溪本以为世上只有师祖和师傅才能有这般迅捷的身手,江湖上果然是卧虎藏龙,哪怕是堪堪进入高手榜的人也不可小觑。

    兰溪催动内力,刀势连绵不绝,绵密的攻击几乎没有空隙,森然的内力寸寸逼近,何志发出的暗器掠过之处由二十丈被迫缩减至十丈之内。

    “好小子,”何志越打越兴起,“我可要使出真本事了。”

    破风声骤然密集起来,何志的速度几乎快了一倍,兰溪反应不及被一只飞针划破了他的脸颊,迅速回刀护身,周身不断爆发出砰砰砰震碎暗器的声音。

    沈澄琦则被压制在兰溪身后五尺后,无力助兰溪压制何志,局势再次陷入僵持。

    “百会穴。”

    “神庭穴。”

    “檀中穴。”

    兰溪按照庾煦宁喊的穴位护住周身大穴,终于追上了何志的速度,何志不免吓的心惊肉跳,他一手暗器绝技独步江湖,乃是因他天生在速度方面的天赋异禀,放眼江湖没几个人能办得到这样的速度,可这个小姑娘竟然能看到他发出暗器的方向,可见也是一个天赋异禀之人,有她在这一行人岂不如虎添翼。

    兰溪反应奇快,足尖一点一招横波渡拦住了袭向庾煦宁的飞针,二人躲在树后,兰溪问道:“阿宁你能看到何志发出暗器?”

    “可以呀,往日你和阿爹哥哥对练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速度吗?”庾煦宁看兰溪、沈澄琦打了许久,还以为是何志内力高深,他们二人敌不过,可看兰溪的语气竟然是因为跟不上何志的速度。

    “那山上演练的时候?”庾煦宁欲言又止。

    兰溪语气微妙的说:“和师祖师傅对招的时候,我们一众弟子不仅仅是内力招式的差距。”

    兰溪历来是山上弟子中的第一人,从没像现在这样有种被比下去的感觉,这不是靠努力就能弥补的差距,而是天生的差别。

    若是阿宁没有传功失败,绝世榜必有她一席之地。

    庾煦宁跃跃欲试的说:“兰溪,上次我们不是试过了可以让我短暂的拥有内力吗,这次我们试试如何?”

    “好。”说着兰溪便将内力源源不断的传给庾煦宁。

    内力在经脉中游走的感觉格外令人新奇,庾煦宁按照记忆中的方式运行内力,把内力聚集在丹田之内,捡起一块石头兴奋的说:“你去拦着那坏老头,我伺机给他一下,也让他尝尝暗器的滋味。”

    兰溪颔首,骤然跳了出去挥刀如神,刀锋所过之处裂土开石,逼的何志掩面躲藏,砂石尘土迷了何志的双眼,想要依靠耳朵听声辨位,可四处都是砰砰作响,慌乱之下手中暗器四处乱发。

    霎时间,林中一片混乱,庾煦宁提气一跃到了树梢,感受到内力在体内的涌动开心极了,笑眯眯的瞧着何志手如飞花的发暗器,颠了颠手中的石头,手腕一翻,正正好好打中了何志的手。

    下雨般的暗器一停,兰溪顺势一刀斩向何志,何志吐血倒地,不敢相信几个年纪轻轻的小娃娃就把他打败了。

    何志阴狠的看向树梢上的庾煦宁,大吼:“你方才分明没有一点内力,就算有内力你怎么可能追的上我的身法速度,不可能!不可能!”

    庾煦宁不屑道:“你这样的速度和我兄长年少时候差不多,也和我阿爹老了之后的差不多,哪里有很快。”

    何志完全不能接受庾煦宁的嘲讽,“臭丫头信口雌黄,我不信!我不信!江湖上没有比我更快的,庾煦晨不行,庾思北也不行!”

    “臭老头,你不信就算咯,”庾煦宁无所谓的说道,“你连我们也打不过,还妄想战胜我阿爹和兄长,痴人说梦。”

    不听何志疯疯癫癫的呢喃不可能之类的话,庾煦宁朝兰溪走去,“兰溪,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就交给你啦。”

    打败高手榜或绝世榜上之人即可取而代之,庾煦宁这是要将进入高手榜的机会给兰溪。

    兰溪也不推辞,盛名之下挑战者多如过江之鲫,这对庾煦宁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