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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王妃用了参精不过数日终于能起身了。听身边的嬷嬷说:“庾姑娘一进府,世子就替她立了下马威,虽说她帮世子一起去找参精救了娘娘,我们这些自小看着您长大的老人都恨不能供着她,但连王爷也帮着,好大的威风,连大姑娘都受了委屈,倒是让我们这些人心疼的不行。”

    王妃递过去药碗,不接嬷嬷的话茬,淡淡的问:“听说这姑娘功夫不错,若是没有经脉上的伤来日必定是个绝世高手?”

    “听世子说,正是呢。”

    “这府里踩高拜低本就该好好整治一番,雅儿如今这般大了还御下不严,谁都没责备她都让你们心疼的不行了,只怕来日我也得怕了你们,说不得她了。”

    嬷嬷吓了一大跳,急急的说:“是奴婢不该多嘴,娘娘息怒,您如今可要好好保养着。”

    “庾氏对王府有大恩,让庾姑娘受这些污糟气已经是很不该了,”王妃垂首,眼眸半阖:“京都瞧不起那些粗鲁武气,焉知人家是不是想来这京都。”

    嬷嬷看自己王妃是想起了当年的事情,不由后悔,心疼的喊了王妃一声:“将军。”

    齐太宗当年想着自己武定天下,到了止戈息武的盛世自然是要重用文臣,给当时的太子如今的永安王定下的太子妃是他心腹谋臣丞相之女,没想到齐太宗在战场龙驭宾天,现在的皇帝当时的襄王立刻举兵谋反,齐太宗身边的心腹武将即刻诛杀,其它不服的武将当场斩杀,京都襄王妻弟和他里应外合打开了京都大门,一场顺者昌逆者亡的屠杀开始。

    丞相宫门外怒斥逆王,倒行逆施,骨肉相残,枉顾百姓,战火再起,如此无情无义的人不配为天下之主,被怒极的襄王五马分尸而死。

    叔夺侄位,待襄王极好的太宗尸骨未寒就要逼死其独子,本就让天下人不耻,如今名望极好的丞相也被残害,满朝文武奋而抗之,民间反抗之声也越演越烈,襄王不得已留了永安王一命,又把如今的王妃沈氏赐婚给永安王。

    王妃的父亲原是齐太宗手下武将,后反叛归顺了襄王,从原来齐太宗手下的三品武将升为一品骠骑大将军,这场赐婚既是羞辱永安王也是要监视他。

    沈氏不得已解除了六品将军的职位,卸下护甲穿上绫罗做一个讨人嫌的王妃,这也有了沈氏入府八个月永安王都不愿意和她圆房的事情。

    到后来整个王府只有沈氏生育,侍妾陆陆续续死的只有两个,满朝的人都感慨永安王顾忌皇帝,对沈氏委曲求全过的真是太艰难了。

    然而事实是,沈将军是为了保全永安王佯装反叛,可永安王并不能相信,这十几年坚持才让永安王相信沈将军的忠心,可也搭进去了沈氏的理想、健康和幸福。

    王妃问嬷嬷:“我记得父亲前些日子送了药材,拿去给庾姑娘看看,她若是有用的着的,就给她吧。”

    庾煦宁看着王妃突然送过来的珍贵药材,说是感谢她寻药之恩,也是为灵安郡主处事不周道歉。

    庾煦宁真是没想到兰溪的父母待她这么好,不过几句酸话,在问道宗听到的比这难听的话有的是,老头子和兄长都没有像永安王夫妇一样既为自己出气,又安慰自己,实在是让庾煦宁感到被重视,这样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隔日灵安郡主也亲自登门致歉,这样郑重其事倒是让庾煦宁感到不好意思。

    等到王妃康复,她就催促兰溪回问道宗,离开京都这个是非之地,在外面做他想做的事情,无论永安王和皇帝的皇位之争谁胜谁负,现在都是兰溪仅有的自由时光了。

    永安王也跟兰溪说也趁年轻多出去看看,这话惹来王妃一撇,因为庾煦宁还是不想回问道宗,他们便准备一边游历江湖一边寻找治疗庾煦宁的药材。

    庾煦宁看兰溪褪下华服换回了黑色的练功服,觉得的顺眼不少,可灵安郡主可就十分心疼兄长了,自己穿的是十两银子一尺的浮光锦,兄长穿的比府上的下人好不了多少,强颜欢笑地拿过一个小包袱,絮絮的说:“这里面有我做的披风、荷包,在外面御寒或是装些东西都是用的上的,外面到底有不方便的时候,希望这些能抵一时之需吧。”

    兰溪熨帖道:“还是雅儿想的周到,我不在府里你要担起长姐的责任,等我回王府了再来奖励你。”

    灵安郡主这下倒是真心笑了:“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兰溪看灵安郡主一展笑颜才放下心。

    王妃也撑着病体来送兰溪,慈爱的看他们兄妹叙话,“源岚还能骗你不成。”伸手理了理兰溪的衣襟,哪怕病弱无力仍是殷殷嘱托:“现在你的时间既是自由的,也是危险的,不过我们这个王府没有哪一刻是不危险的,可自由却是少有能拥有的,别辜负了这段时光。”

    王妃希望兰溪能明白自己话中之意,不要顾虑那么多,暂时的只做兰溪,往后的事情将会如何谁也不知道,也许以后是困于宫墙,也许是囚于牢笼,如今的自由是非常可贵的。

    兰溪看母妃,看着母妃沉沉的眼眸,朗笑道:“我明白的,放心吧母妃。”

    这毫无阴影的笑容让王妃放下不少担忧,无论如何她总是希望兰溪能开心的,拍了拍兰溪日渐宽厚的肩膀,“去吧,你父王等着你呢。”

    永安王看着越来越稳重的嫡长子十分满意,十分有当年他的风范,当年自己被夺走的一切他都会一一抢回来,兰溪绝不会和当年的自己一样,他会将这天下最好的都给兰溪,“此去一路小心,我只有你一个继承人,属于我们的我都会拿回来,以后也会是你的。”

    话锋一转又道:“有些事情在官场上不好操控,刚好你在江湖上游历,有事我会传信给你。”

    兰溪这一刻更加懂了母妃口中的自由之意,可哪怕是现在自己也不能算是自由的,而这一切自己责无旁贷,不争就是死,“孩儿明白。”

    如此依依惜别,庾煦宁在那一刻甚至有些嫉妒兰溪能有这样关爱他的亲人。

    对比老头子和兄长他们对庾煦宁从未有过这样温情的时候,不是不爱她,但是男人的天性当中似乎是事业实力更占据他们的心神,又缺乏耐心与细腻,偏偏庾煦宁遭逢大变,性子敏感极端。

    山上的那些流言碎语庾思北和庾煦晨不是不知道,但是他们认为这些话虽然有些伤人,可也都是事实,阻止了几次也安慰了庾煦宁,只要庾煦宁放开心胸自然算不上什么大事,他们还有其他的事情分去心神,实在顾不上去封门下人的嘴,就是让他们嘴上不说,心里也不会停下那些想法。

    可弟子的鄙夷、父兄长期的忽视、连累娘亲去世的悲痛、由天才变为废人的打击让庾煦宁没有办法放开心胸让那些刺心的言语随风而逝。

    那些话无一不戳在她的心上,庾煦宁没有实力去镇服他们,就越发在意那些话,反反复复地折磨她自己。

    不能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