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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仲明华送回了孩童便出发回乌乐教,他带着教众在前,庾煦宁兰溪在后,四人分开赶至乌乐教。

    依计划兰溪要杀了柏晓洪,若是秘密刺杀肯定一杀一个准,可兰溪自小受到的教育让他没法做这样不光明正大的事情。

    素雅的帖子在庾煦宁的指尖翻转,她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问:“送邀战帖?”

    “没错。“

    庾煦宁不信的又问了一遍:“真的送?”

    “当然。”

    手中擦拭乌黑的刀身,兰溪微微抬起头细瞧刀身,阳光映照他的侧脸明朗英俊,乌黑的刀映衬着兰溪的面容愈发的白皙,黑白对照间兰溪典雅清俊的容貌直戳人心。

    庾煦宁心头发愣,脑海空空,半晌才回过神来,勉强回话:“好、送,这就送。”

    十月初五,松林坞。

    松涛阵阵,松枝的清香充盈在鼻尖,兰溪立在松树尖岿然不动,远远望见一波人马。

    最前头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若有所感,忽然凝目看向兰溪。

    虽没有相互问过一句话,但他们彼此确定对方就是今天的对手。

    柏晓洪从接到邀战帖就预感这个对手一定不简单,现在看兰溪稳稳地立在树梢,就知道自己没猜错。

    好俊的功夫!

    打量这松林中的松树多是几十年百年的高俊树木,看来自己带来的这些人都没用了。

    双掌一击马鞍,柏晓洪也跃上了树梢,双袖一震,背手发问:“本教主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作甚来找本教主的麻烦?!”

    “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

    柏晓洪忍不住哈哈大笑,“小子你是哪个山里刚出来的?”

    多久没见过这样傻乎乎的小子了,抱了一腔热血正义的空头理想。

    “邪魔外道又如何,凡我所想,我都唾手可得,这便够了。”齐国如今已渐渐呈现民不聊生之象,善良和正义能当饭吃吗?

    只有手握强权,自己有本事才能得到想要的。

    兰溪不欲与他多言,提刀就砍,毕竟一会便是死人一个。

    刀锋所过如狂风肆虐。

    这一刀夹杂的雄浑内力让柏晓洪震惊,胸前锦衣炸裂,鲜血四溅,直直从树上掉落。

    兰溪足下一点,追着往下落的柏晓洪又是一刀。

    柏晓洪先机已失,在半空中空门大开,这一刀避无可避,咬了咬牙,伸出右手要挡住这一刀,没了手总比没了命强,同时指尖炸开一团绿雾

    兰溪运功护体,内力仿佛利器将绿雾割开,半点也没沾染到身上,还带走了柏晓洪的右手。

    淋漓的鲜血在半空中飘荡,柏晓洪恨的咬牙切齿,重重地跌在地上,卧在溅起的松枝泥土下他狰狞一笑。

    随即狼狈的滚开避过了兰溪的致命一刀,头也不回的逃走。

    兰溪刚想追击,麻痹的感觉似曾相识,糟了,又中毒了!

    仲明华调走了左护法,只等柏晓洪丧命就能接掌乌乐教,不料柏晓洪虽然身受重伤,但竟然活着回来了。

    只怕世子是遭了!

    派人打探着柏晓洪的动向,仲明华悄悄的去找兰溪等人。

    “世子如何了?”

    庾煦宁倒是不奇怪他会找过来,“你快来看看,兰溪应当是中毒了。”

    兰溪素来稳重,中过一次仲明华的毒岂会没有防范之心,如今又中毒恐怕不一般。

    细细的诊了兰溪的脉,仲明华指腹立刻浮起一层薄汗,稳了稳手又把了近三刻的脉犹不敢相信。

    庾煦宁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兰溪究竟如何了?”

    “世子中的毒混杂不明,我只能看出有蛇毒、蟾毒、鹤顶红这些,这些毒药单独一种就能令人致死,如今已然是混合成了一剂更剧毒无比的毒药,我、我解不了,恐怕没有人能救世子了。”

    庾煦宁的心砰砰直跳,不可能的,兰溪怎么可能会死,巨大的恐慌席卷了她。

    “不会的、不会的......”

    沈澄琦满目厉色的揪住仲明华衣领:“必须救下世子。”

    忍不住心中厌恶之情回头责骂庾煦宁:“若非你无故离山,世子不会因为愧疚追着下来,也不会经历这些祸事!”

    沈澄琦恨的发狂,像是要把庾煦宁在齿尖磨碎、咬烂,“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够了!”庾煦宁面色惨白,都是我害了兰溪,若是我待在山上就好了,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兰溪就不会遇到危险,他就能平平安安的了。

    庾煦宁慌乱害怕下只觉得都是自己的错,兰溪就要死了,他就要死了。

    低头默默垂泪,怎么会这样,柏晓洪的绿色毒雾兰溪明明就没有触碰到,为什么会中毒,为什么。

    庾煦宁坐在兰溪身边,看着面色青黑的兰溪痛哭不已,这不是暖阳下明朗的兰溪,也不是黑白间典雅的兰溪,她的兰溪就应该是俊秀无匹的温润君子,不该是如今死气沉沉的模样。

    庾煦宁做了一件大胆的事情,拉起兰溪的手放在脸颊上,如果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能靠近你,那就让我放肆一次吧。

    不用顾忌男女之防,不用担心我的喜欢会让你为难。

    沈澄琦还是不能相信兰溪会死,“我去找神医,我去传信给王爷,我送世子回山,请师傅逼毒,一定会有办法的。”

    “世子是王爷的独子啊!”

    沈澄琦一反常态的癫狂:“世子去了王爷就绝嗣了,太宗一脉就断绝了!”

    沈澄琦突然狠狠地掐住仲明华的脖子:“你背叛了王爷和世子,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投靠了逆王,你就是想害死世子!”

    死命地掰开沈澄琦的手,仲明华哑着嗓子解释:“我和逆王有杀父之仇,怎么可能投靠他。”

    “沈兄冷静些,一定是柏晓洪下的毒,我这就回去打探解药,一定会救回世子的,在此期间还要沈兄给世子补些内力抵抗毒素。”

    “你们快来看,”庾煦宁急切的喊着:“兰溪手上这个黑点隐隐有血腥味,可兰溪的手没有伤痕,这是不是兰溪中毒的原因?”

    仲明华抢过一看,那无名指指根处果然有一个黑点,“定是世子伤了柏晓洪溅到的,是了,是了,一定是的。”

    看着庾煦宁沈澄琦焦急的眼神,仲明华解释:“乌乐教早起源于祭祀巫乐,后来巫乐没落转而研究起了医药,凡是入了乌乐教的人都要用药炼体。”

    “炼体一般人都是对毒药的抵抗力更强一些,但有的人可将身体炼成百毒不侵的药人或是毒素缠身的毒人。”

    “柏晓洪能坐上教主之位就是因为他是难得一遇的毒人,没想到就连他的血粘上一点都会致命。”

    庾煦宁不想听这些,只关心能不能救兰溪:“要如何才能救兰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