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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红衣客

    此时正是初春,已下绵雨足月,之前在郧阳城时,便满城便是漏舍颓垣,也怪不得那与泥偶密切关联的凯公“疥疮”病发,暴病而亡了。

    庙门口湿润的泥草堆上静静躺着两匹满腹金银的泥塑马、泥偶。

    却没有一个赌客敢往前探手--

    那之前还口出狂言的小娃娃道士忽而消失不见,让四周寂静的环境更添上几分恐怖。

    这帮赌客们本就色厉内茬,被这一幕吓得更不敢上前了。

    “这小子,从我们开始的时候就一直在那睡着了,怕不会是鬼变的吧。”一个赌客壮着胆子慢慢往财宝踱去。

    刚要伸手摸一摸那些财货,却怪叫了“哎呀”一声,不知哪的树上飞来一只匕首大小的利器,将那赌客的手齐腕剁开,后劲甚至足足插入土中数寸。

    鲜血喷涌、以及那赌客只顾着滚来滚去喊痛,让本就色厉内茬的众赌客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再上前试探。

    燕丹生见威慑住了众人,也赶紧从树上爬下捡起短剑夫火烈。而后又用飞猿式赶快运行轻功,飞一般爬上树木了。

    陈一士虽说花天酒地,但多少还是学了些功夫的,见燕丹生连用两次“猿公剑法”,也就壮胆大声问到:

    “是蜀山剑派来的小兄弟吗?我是此地留守的武当山弟子!先前无礼还请见谅,能麻烦小兄弟将我等的本次赌资归还我等吗,我们保证再不敢干这些龌龊事了!重新做人,好好做人!”

    这赌鬼临末了,还惦记着那点些莫银两,也是让燕丹生暗自好笑。

    燕丹生也不好打了武当山门的脸,正想回应他,又突然见着一只通体雪白、斑点蓝灰的大猫不知从哪个草丛扑上人群去了。本就只是地痞流氓组成的乌合之众刹那间被关键一击,打得四散溃散。

    不多时便被树上埋伏的燕丹生接连斩杀数人,见着赤霄长剑不知为何冒出紫色微光,正疑惑着。又听得噶哒噶哒的马蹄声,一位衣着鲜红锦缎的鲜衣怒马骑士奔将出来,原来是一位肌肉大汉。

    他骑着矮马就此赶来破庙门口,手上提着不少方才逃散出去的泼皮人头,华贵的服装并不显得可笑,反而为这战场杀神更添俊朗模样。

    陈一士庆幸自己没有乱走的同时,也早已吓得两股战战,但还是强自运力想要运轻功爬进土地庙里凭着建筑地势拼劲。

    他所学是武当绵掌以及龙龟盘蛇剑,主打一个四平八稳的防守、反击以及内劲比拼,然而他武艺不精,内功修行更不用说的差劲,也就只能依仗腰间数尺长剑,打算来个防守反击。

    他迅速拔出剑来,一副用剑保护上盘、下盘微蹲贴近墙根的“完美”防守姿态,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这样的防守姿态,想来就算是这牲口一般的大汉冲将进来,也不能用死力完全压制住他。

    于是他且就静静站在墙脚旮旯,一副自以为不怕偷袭威胁的色厉内茬模样。

    小矮马的确还想冲将进去,却被大汉抚摸安抚了一阵,“珍珠,不要狂躁,不过是一间山公公住的小房子,我这就帮他拆了,为他盖新屋,赔他穿新衣。”

    说着也就淡然自若地下了马,只是比划了一下自己臂膀长度和庙宇墙壁长度,也就双臂抱拢,一副搬山倒海的拔树姿态,双足站定之后大力一提,破败残旧的土地庙宇就此崩塌。

    “你……你不能杀我,我我我家里有好多田地,能换不少金子,我我我是青州牧的外甥,我我我……”这陈一士面对凶兽一样直接破坏整个房屋的大汉也是惊惧无比,何况他原本就站在房屋里侧,此时被倒塌的墙壁压着根本不能动弹分毫,只能这般语无伦次的求饶着。

    “我也想饶你,可山公公不想你活着,认为你侮辱了你的祖宗。”

    “祖宗?”

    “一个叫陈登的,我没怎么读过中原书籍,不太认识。”他随手把陈一士的头颅扭断,转身往身后的树丛拱手到:“我叫洪义,这名勇士,敢问你叫什么?”

    燕丹生见他态度友好,又晓得驱使野兽的本事,想来自己的躲藏所在、甚至逃跑行踪也早就被埋伏在暗处的什么蛇蚁爬虫,飞禽走兽看了个精光。

    恐怕只要他露出一点警惕抑或敌意,就有数不尽的野兽大军扑上来开始护主杀人。于是就跳了下来,也拱拱手到:“我叫燕丹生,道号赤霞。勇士可不敢当。”

    大汉也不纠结,只是笑着夸他勇武过人,杀戮也果断。燕丹生暗想:你这样牲口一样的家伙才算勇武、杀戮果断吧?刚登场时候可是就提着好几个人头喂!

    燕丹生还想问问这大汉的来历,可被他含糊打过。

    再问什么是山公公,又如何能告诉他谁人该死的时候。

    他笑笑,只是叫了声“知识、珍珠,快快过来见见勇士。”而后只是拍拍那只大猫与矮马,“它们告诉我的。”

    燕丹生只觉得这家伙,果然应该是与我一样的“异人”,能够听得懂野兽的话语,却不知是不是天书带来的异能。

    却那大汉径直走到那裂开肚子的泥马附近,捡起来那只人形泥偶递给燕丹生说道:“喏,这就是山公公,你别看他现在畏畏缩缩的,刚才赌钱的时候你不是也看到了,赌得可欢、可狂了。”

    那泥人一副短髭、身体是差役服装模样,如今再仔细端详看这泥人容貌服饰,果然跟之前的短须人一模一样。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都是这“东西”作祟。再细想之前凯公也与泥偶人有巨大关联,忙使出一拳作出想将手中泥偶打碎精光的姿态。

    “别,别!大侠,道长,我不是故意要装死物的。”那泥偶连忙抬手辩解,两三下就从燕丹生手里挣脱出来,忽而放出一阵烟雾过后,那个短须衙役重新出现。

    他连忙拜谢二人,感谢之余还掏出一个骰子,直言:“这骰子本身是诸葛丞相临死之时遗体上找到的,他曾嘱咐我只要见着三国时期故人的后人,都可以试上一试,可我这荒郊野外的,足足等了千年也没等着多少故人。

    方才那位武当弟子名叫陈一士,就是陈登陈元龙的后代,可惜心思只扑在了赌博小技之上,我也不是很愿意给他,多次赢了他的钱财之后希望他有所收敛修身养性一些,可还是恶性难改啊。”

    他只伸头过来对着燕丹生、洪义各自闻了闻,又再三确认了洪义来自川蜀云南的时候,欣喜的跟他说他就是三国又一位故人的后代,看来天不亡他,考验不了差的那一个,却又给他补上了一个优秀的三国故人。

    他只是急着将骰子赐予洪义,却不管不顾他一副疑惑表情和推手不要的动作,只是一味地塞入他的手中,说着“这是好东西,这是好东西,快快收下吧!”

    燕丹生看这泥人一副直性子,一副还有些蒙昧、呆呆的模样,就询问他的来历。短须人只是呵呵一笑:“我们兄弟几人是丞相布下石兵八阵的残部,其余大部分兄弟不是没有机缘,不能成为我们这般的山精野怪,就是被人毁坏了。”

    又询问凯公的经历,他说这是他们的大哥,妄想投胎成人好像还成功了,就是不知现在如何了。

    当告诉他因为他大哥的原型被毁坏,已经故去身亡的时候,他反而又喜笑颜开,说:“大哥终于成为人了!大哥终于成为人了!大哥所追求的,就是平凡人的生老病死而已,比较他的那份返璞归真的大毅力,我们这种小门小术的可就见不得台面了。”

    他还想给洪义二人介绍他的兄弟,可他看到有两匹泥马,却只有一个泥人的时候,他懊恼道:“这小子,色心不改,一定是又不知去到哪里勾搭凡俗女子了!”

    洪义见二人聊完,也就闷闷询问这骰子的用法,好像还在不情愿硬要塞给他东西一般。

    短须人只是欢喜地看着他说:“这是丞相遗愿所化作的东西,只有与丞相有关的人才能够驱使,你可看着我之前怎么胜利连连的么?”

    洪义摇头说没有,短须人也不介意,只是说燕丹生肯定看见了,他接着说:“你看这骰子共有六面,其上一到六的数字,当投到一、二时,则会这个时分关于你的因果会走向更差的道路。

    当投到三、四时,则与你当时因果应该会发生的事情一致。

    嘿嘿接下来才是最重点呐!当投到五、六的时候,你可就能发大运咯!”

    洪义听得云里雾里的,只是不再理会这只顾说怪话的山公公,看着燕丹生问他是否想帮这短须人重盖房屋、穿新衣。

    燕丹生本就要留在这里处理尸首超度亡魂,也就应下了。

    只留下茫然的短须人左看看右看看,好像没自己什么事了,变回一动不动的泥偶差役原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