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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君情与妾意,何日再同流

    但更危急的危机放在眼前,双龙根本不敢有其他动作,只得抵挡无穷的音浪。

    一心护持姜思凡这不通神通道法争斗的弱小灵魂,不敢使之受半点威胁,如此消耗之下,即使自持更为高等的双龙也逐渐觉得护持一事有心无力,只好以攻为守。

    “够了!”电龙一甩尾巴,将无数电浆撒下,炽热到烧得那雷公电母嗷嗷惨叫。

    “不过是两条小龙,本二神若不是刚刚苏醒,身疲力尽,又怎能让尔等野兽发威?”那电母一声惨叫,接着捏动咒法,居然能将那无数电浆操纵到一些,将之反弹回去。

    二龙的身体本就是电气制成,即使电浆完全穿透过去也让其龙形虚影更加模糊,使之不敢轻易犯险继续使用大威力的招数攻击。

    况且还有那肉身旁边暗中埋伏的电母,只要是在姜思凡想要夺回身体的时刻,就会马上牵引闪电击打他们的主人,故而双龙只得狼狈掩护他。

    就在这时,那个令神物自晦的毛头小子拿着一把短剑,就硬生生靠着一口赤霞真气冲杀进来,状若疯魔。

    “雷公!电母!你燕爷爷来了!给老子滚出来!决一死战!”

    但他只能看到一具闪电盘绕的躯体在盘腿端坐。

    “姜书生?姜书生!醒醒!”燕丹生本憋着的一口拼死之意,被看到故人安好而淡去不少,坏了,他破功了。

    “这小子!怎的忽而气势又弱下来了!”双龙又气又恼,恨不得对燕丹生甩一发霹雳雷霆。

    但那燕丹生见姜思凡迟迟不苏醒,倒是开始拔回剑,细细研究起双龙的阵法封印来。

    双龙只得一边在另一个领域狂叫:“笨蛋!快用你的天书宝剑,快引动你体内的明尚、玄英大神睁开天眼!”

    一边携着姜思凡躲避那一次攻击之后又无穷无尽的音浪攻击和时不时偷袭的闪电咒法。

    “嗯……看来这是一个极其高明的维护阵法,好像对这书生倒是无害……”

    眼见那燕丹生痴痴呆呆如同一个不懂时宜的傻子,而雷公又要专心拖延二龙防止他们带此肉体原主归位。

    电母心想,不若趁着那小子看不到她,就此杀灭那拿着那天道手中预言宝卷一般厉害法宝的蠢小子,扫清障碍!

    就要偷偷埋伏其后,运起全身灵光,携着千百年的愚民恐惧的愿力,默默闭眼念动召唤无边神雷的体内能量,誓要将这小子打得灰飞烟灭。

    为防止生变,电母睁开眼悄悄看了一下。

    那小子只是随手运气凭空画了一个符咒,而后又低头不知道摸索什么去了,就是此刻!

    嗯?那小子呢?只见燕丹生不知何时蹲着摸索阵法的身影消失,再一转头,头却无法转动,不,是自己开始环顾转动,越转越快越转越快。

    是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了上来!用那柄天道手中真经一般的法宝将她头颅硬生生砍了下来,但她狡诈一笑:“小子!砍头,又如何能杀得了一位神祇?”

    那具还在捏动法诀的身躯忽而指向燕丹生,头颅则发出哈哈大笑,“死吧!”

    无数叱咤雷霆瞄准一个矮小孩子劈来。

    燕丹生如之前的蝙蝠、飞鸟一般没有言语,倒下了,却意外没有化成灰灰。

    那电母恨恨指挥自己身躯将头颅重新捡回来、接上,但那早已瞅准时机的雷鸣龙看准其防守不备,马上引动无边雷鸣震响,将那电母的肉身好像要一举压碎。

    电母吃痛地大叫,赶紧跑回那姜思凡的肉身之中,雷公见势不妙,也赶紧跳进去,操纵肉身驾驭雷霆,就要往外飞逃。

    “追上他们!”姜思凡一手抓着一条龙,赶紧也是跟了上去,他深深懊恼自己学术不精,就连自己的相交好友都为之牺牲数人,都不懂该怎么回归肉身,抑或引动雷法!

    他最后留恋地看了看那瘫坐地上哭闹的白慧慧,而后再不回头,一路追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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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涪县,那浩荡大江的支流嘉陵江之西。

    那于此纺丝,又于此拒绝万族求婚,只为遇到情定一生的有熊轩辕结识,那轩辕黄帝最爱的元妃、西陵嫘祖生长于斯。

    那从此出发,半生竭虑,寻山问水,未曾婚娶最终偶得九尾白狐引荐涂山女娇,那威名赫赫的夏大王、治水师禹出生于此。

    那象征旧日大汉无数光辉的石制墓阙,此时只在荒野中静静矗立,没有人知道那下面的墓葬主人是谁。

    那墓室内容物早已被饥馑到极点的灾民凿开,化成了无数风沙,就连那些灾民,也早已成为旧时代的骸骨,散落无数。

    这汉阙原本应该组成一条通往墓地的道路,一条拥有更加多,更加豪奢的汉阙的道路。

    但现在只剩下被风沙吹息得粗粝的浮雕,表明那刻着“汉平阳府君叔神道”的阙曾经的辉煌。

    这是一个重要的地点,因为有狂人要在这里挑战整个天南武林。

    这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因为那人约定挑战的时日就在此时此刻。

    但现在,还只有他一个人。

    他静静地摩挲着那粗粝的石块,默默无语,最后却又嗤笑出声:“赫赫宗周?末大必折!巍巍秦汉,终成黄土。

    三郎,你做得这平阳府君,为何最后却只能化作灰灰?

    话又说回来了,三郎,你既然托名李福,为何最开始又要去那琅琊做那居山求道的道士了?”

    他自嘲笑笑,自己只是在跟雕塑死物说道了半天,想要排解无聊,可怎么还没有见人来赴约?

    “阿弥陀佛,施主竟然知晓此地墓主?

    那便好办了,我正好觉着这汉阙闻之不祥,不如雕刻上几座佛像,也好冲冲这墓中的煞气。”

    “你这厮……”那蓬头露面自说自话的狂人,刚想发作,却回头看见那小和尚的脸时,怎的也生不起气来。

    他也不在意,笑笑:“小和尚师承何处?为何出此狂言?”

    “小僧白轻水,出家人不打妄话,施主怎的能说这是狂言?”

    狂人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最后指了指墓阙:“小和尚可知道这在天有灵?

    又可知道这地下有墓葬?

    又可知道此汉阙是墓穴主人遗物,不能擅自改动?”

    “小僧不知,但小僧知道人死后入六道轮回,墓中骸骨不过是臭皮囊,腌臜壳;

    真正的墓主想必早已投胎转世,不复此地主人职位,故而这汉阙,想必还是能用以帮助小僧这不会传道的嘴传扬佛法,镇邪除恶的。”

    那头发胡须长得盖住面孔的汉子只是笑笑,只是直直看着那东面的介石。

    顺其目光看去,好像想要将中部的一副浮雕深深记入脑内:

    那是一个双髻女子,只是开启一半柴扉,双手扶门,转头向外不知眺望何方,又或者是在等待谁人的回归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