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无奈辛苦摆地摊，记忆重现混不堪
停车场离步行街大约三百米，我和我妈去车上拿了货品、塑胶凳及桌布，找到我们平时摆摊的位置，铺开桌布，将货品一一摆放在桌布上。由于货品太多太杂，我们分别铺在了三块桌布上。
夜市上卖的东西很杂，有卖眼镜的、卖手表的、卖服装的、卖鞋的、卖葫芦丝的、卖创意的、卖凉粉的、卖水果的……应有尽有。
来逛夜市的人通常在八点半左右达到高峰，趁现在人流量少，看货品的人不多，我坐在凳子上稍事休息。不一会，感觉腹中有些翻滚，还伴随阵阵疼痛，糟了！肯定是喝了椰子汁，我每次喝了椰子汁都会拉肚子，又贪那淡淡的甜香忍不住。
“妈！我去下厕所。”
“好！快去快回。”离人流高峰期还有十多分钟，我妈一个人又要看摊又要收钱忙不过来。夜市人杂，被人顺手摸鱼的事情时有发生。
我很快就回来了，岂知我走到摊位前，却发现我妈和货品全都不翼而飞。不止如此，夜市上其他摊主和货品也都消失无踪，仿佛眨眼间，夜市便凭空消失了。
我大吃一惊，以为我走错地方了，茫然的在夜市周边寻找。我路痴，走错地方那是常事儿。正惶急无措间，俞涛忽然从阴影里窜出来。
“别找了，刚才城管突然出现，没收了好几家货品，你们的货也被没收了。”
俞涛是整个夜市占地最少的摆摊人，他的摊位只有一个小方凳，凳子上只摆着一个小小的广告牌，上书“个性签名设计”。城管一来，他就把广告牌收起来，提着小方凳泰然自若的离开了。
“我妈呢？”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我心慌意乱，熟悉的恐惧感又出现了。我急忙安慰自己，只是没收货品，城管不会把我妈怎么样。
“你妈想要回货品，又怕找不到地方，追着城管去了。”
我妈从没有遇到这种状况，只怕被吓坏了吧？不！不是我妈，这会儿我已经被吓坏了。汗水从我额上流下，雨水似的流到衣襟，霎时便浸湿了。
“不用担心，我陪你去找你妈！”俞涛伸手拉住我，我机械地跟着他的脚步，他可能也看出我的恐惧，不断出言安慰我。
“你不属于这里，我有直觉，总有一天你会飞上云霄。”
哦！是吗？只怕还没飞上云端，我早已被臭氧层憋死了。
“你以前做什么？能开得起嘉年华，怎么会缺钱呢？摆地摊都是底层人。”
我也是底层人，还是最最最最最底层那个。
“我很好奇，你一定有很离奇的故事。”
我的故事一点都不离奇，只是充满了悲伤、沉痛、耻辱。
“我们交往吧，让我来照顾你。我的‘个性签名’哪里都能摆，白天晚上都可以。以后我白天去地下商场入口摆摊，晚上在夜市摆，这样我每天就能赚五、六百，养活你们母女应该没问题。”
拜托！你能看出我离婚，为何不能看出，这会儿我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我脑海里现出城管抓着甩棍或电棒耀武扬威的样子，我妈会不会倚老卖老跟城管死磕？然后不小心别电棍击伤？果真如此，我肯定会坠入地狱永不复生。
“苏颜！你同意吗？”俞涛回过头，夜色下他的眼睛明明灭灭，我的心也跟着起起伏伏。
“打人啦！打人啦！”远处忽然传来几声嚎叫，听起来凄厉无比。
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别怕！肯定是有人故意起哄！”俞涛拽着我，紧跑了几步，我几乎是挂在他身上。
好不容易来到城管处，周边已围了不少人，七八个城管站在门口，一边呵斥一边阻挡人群涌入。
“走开走开，别都围在门口。”
“这是要碰瓷儿吗？”
“往后退往后退，撒野也不看看地方。”
我环顾人群，没看到我妈！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俞涛拖着我拼命朝前挤。
“妈！”我大叫，声音被吃瓜群众的议论声淹没。
“出什么事儿了？”
“有个摊贩想拿回手表，与城管起了争执，不知怎么突然倒地不起。”
“真是拼命，居然拿头去撞城管！”
“撞到城管电棍上了！”
我们终于挤到了前面，昏暗中看到地上躺着一个血人，蜷曲着侧躺在大门口中央。
“鞠伟！”俞涛放开我，跑过去扶起鞠伟：“你还好吧？收就收了呗，干嘛不要命去抢。”
鞠伟头上鲜血直流，瞬间染红了俞涛的肩膀，我看见他嘴唇翕动，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节：“我才……进……的货。”
“那也没命重要啊!伤到哪里了？要不要紧？”俞涛平时与鞠伟关系不错，又都是年轻摆摊人，自然而然惺惺相惜。
“我没事儿！流点血而已，死不了。”鞠伟艰难地说，竟然挣扎着站了起来，向门口的几位城管说。“你们……还我手表。”
“警告多少次了，步行街不准摆地摊。”
“没收了就是没收了。”
“凭什么？凭什么？”鞠伟踉踉跄跄地向前，又要再次向城管撞去。
“你疯了，没看见他们开着电棍吗？”俞涛急忙拉住鞠伟，避免他与城管再次冲突。
“凭什么，凭我身上这身皮，你管得着吗你？”一个城管蹦出来，夜色下他脸色狰狞，神情傲慢，狂妄地悌着人群，手中的电棍发出滋滋的声响。
我脑袋“嗡”的一声，仿佛有一扇门打开了，昏暗中映射出无数光影。
“关你屁事！”
“管得着吗你？”
“你不坚定！”
“不！”我大叫一声，痛苦地抱着头，瘫软在地。
余安的身影像打开闸门的洪水翻滚着、跳跃着，从他应聘来精品店开始，直至我车祸自杀，像放电影般一一呈现，我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恐怖症因为记忆恢复全面崩塌。
“颜儿！”我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适时抓住我的手，俞涛见我昏倒，急忙将鞠伟交给其他人，与我妈一起将我扶到僻静处。
晚风习习吹来，我悠然醒转，整个人宛如刚从地狱里爬出来，只余一口气在残喘，但我仍然坚定地对俞涛说：“我不配爱！”
我妈莫名其妙，俞涛心有戚戚，他好不容易借着夜色表白，却随风而逝，连半分希望也无。
夜市上卖的东西很杂，有卖眼镜的、卖手表的、卖服装的、卖鞋的、卖葫芦丝的、卖创意的、卖凉粉的、卖水果的……应有尽有。
来逛夜市的人通常在八点半左右达到高峰，趁现在人流量少，看货品的人不多，我坐在凳子上稍事休息。不一会，感觉腹中有些翻滚，还伴随阵阵疼痛，糟了！肯定是喝了椰子汁，我每次喝了椰子汁都会拉肚子，又贪那淡淡的甜香忍不住。
“妈！我去下厕所。”
“好！快去快回。”离人流高峰期还有十多分钟，我妈一个人又要看摊又要收钱忙不过来。夜市人杂，被人顺手摸鱼的事情时有发生。
我很快就回来了，岂知我走到摊位前，却发现我妈和货品全都不翼而飞。不止如此，夜市上其他摊主和货品也都消失无踪，仿佛眨眼间，夜市便凭空消失了。
我大吃一惊，以为我走错地方了，茫然的在夜市周边寻找。我路痴，走错地方那是常事儿。正惶急无措间，俞涛忽然从阴影里窜出来。
“别找了，刚才城管突然出现，没收了好几家货品，你们的货也被没收了。”
俞涛是整个夜市占地最少的摆摊人，他的摊位只有一个小方凳，凳子上只摆着一个小小的广告牌，上书“个性签名设计”。城管一来，他就把广告牌收起来，提着小方凳泰然自若的离开了。
“我妈呢？”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我心慌意乱，熟悉的恐惧感又出现了。我急忙安慰自己，只是没收货品，城管不会把我妈怎么样。
“你妈想要回货品，又怕找不到地方，追着城管去了。”
我妈从没有遇到这种状况，只怕被吓坏了吧？不！不是我妈，这会儿我已经被吓坏了。汗水从我额上流下，雨水似的流到衣襟，霎时便浸湿了。
“不用担心，我陪你去找你妈！”俞涛伸手拉住我，我机械地跟着他的脚步，他可能也看出我的恐惧，不断出言安慰我。
“你不属于这里，我有直觉，总有一天你会飞上云霄。”
哦！是吗？只怕还没飞上云端，我早已被臭氧层憋死了。
“你以前做什么？能开得起嘉年华，怎么会缺钱呢？摆地摊都是底层人。”
我也是底层人，还是最最最最最底层那个。
“我很好奇，你一定有很离奇的故事。”
我的故事一点都不离奇，只是充满了悲伤、沉痛、耻辱。
“我们交往吧，让我来照顾你。我的‘个性签名’哪里都能摆，白天晚上都可以。以后我白天去地下商场入口摆摊，晚上在夜市摆，这样我每天就能赚五、六百，养活你们母女应该没问题。”
拜托！你能看出我离婚，为何不能看出，这会儿我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我脑海里现出城管抓着甩棍或电棒耀武扬威的样子，我妈会不会倚老卖老跟城管死磕？然后不小心别电棍击伤？果真如此，我肯定会坠入地狱永不复生。
“苏颜！你同意吗？”俞涛回过头，夜色下他的眼睛明明灭灭，我的心也跟着起起伏伏。
“打人啦！打人啦！”远处忽然传来几声嚎叫，听起来凄厉无比。
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别怕！肯定是有人故意起哄！”俞涛拽着我，紧跑了几步，我几乎是挂在他身上。
好不容易来到城管处，周边已围了不少人，七八个城管站在门口，一边呵斥一边阻挡人群涌入。
“走开走开，别都围在门口。”
“这是要碰瓷儿吗？”
“往后退往后退，撒野也不看看地方。”
我环顾人群，没看到我妈！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俞涛拖着我拼命朝前挤。
“妈！”我大叫，声音被吃瓜群众的议论声淹没。
“出什么事儿了？”
“有个摊贩想拿回手表，与城管起了争执，不知怎么突然倒地不起。”
“真是拼命，居然拿头去撞城管！”
“撞到城管电棍上了！”
我们终于挤到了前面，昏暗中看到地上躺着一个血人，蜷曲着侧躺在大门口中央。
“鞠伟！”俞涛放开我，跑过去扶起鞠伟：“你还好吧？收就收了呗，干嘛不要命去抢。”
鞠伟头上鲜血直流，瞬间染红了俞涛的肩膀，我看见他嘴唇翕动，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节：“我才……进……的货。”
“那也没命重要啊!伤到哪里了？要不要紧？”俞涛平时与鞠伟关系不错，又都是年轻摆摊人，自然而然惺惺相惜。
“我没事儿！流点血而已，死不了。”鞠伟艰难地说，竟然挣扎着站了起来，向门口的几位城管说。“你们……还我手表。”
“警告多少次了，步行街不准摆地摊。”
“没收了就是没收了。”
“凭什么？凭什么？”鞠伟踉踉跄跄地向前，又要再次向城管撞去。
“你疯了，没看见他们开着电棍吗？”俞涛急忙拉住鞠伟，避免他与城管再次冲突。
“凭什么，凭我身上这身皮，你管得着吗你？”一个城管蹦出来，夜色下他脸色狰狞，神情傲慢，狂妄地悌着人群，手中的电棍发出滋滋的声响。
我脑袋“嗡”的一声，仿佛有一扇门打开了，昏暗中映射出无数光影。
“关你屁事！”
“管得着吗你？”
“你不坚定！”
“不！”我大叫一声，痛苦地抱着头，瘫软在地。
余安的身影像打开闸门的洪水翻滚着、跳跃着，从他应聘来精品店开始，直至我车祸自杀，像放电影般一一呈现，我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恐怖症因为记忆恢复全面崩塌。
“颜儿！”我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适时抓住我的手，俞涛见我昏倒，急忙将鞠伟交给其他人，与我妈一起将我扶到僻静处。
晚风习习吹来，我悠然醒转，整个人宛如刚从地狱里爬出来，只余一口气在残喘，但我仍然坚定地对俞涛说：“我不配爱！”
我妈莫名其妙，俞涛心有戚戚，他好不容易借着夜色表白，却随风而逝，连半分希望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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