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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幡然领悟如水清,从容面对似凤鸣

    我妈因为担心我弟的案子,并没有注意到我的情绪变化。

    我每次陷入自责等情绪,不是逼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就是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或是做瑜伽冥想。脑海里反复跳出车祸前自杀的各种念头,并且愈演愈烈,大有扩大扩散的势头。

    迟早有一天,我会被自己击垮。我决定直面自己的错误,放下所有不甘不愿与纠结。

    我瞒着我妈去了趟富山村,找到我之前租住的房东。

    “你妈和你弟来搬家,说你病得很厉害,什么病啊?这么久才好。”房东大娘心疼地捏捏我的胳膊,“瘦了这么多,你没事吧?”

    “我没事儿!余安呢?他没回来吗?”我弟若看见余安,只怕会打得他抱头鼠窜,不知道搬家前余安有没有回来过。

    “闺女!你病糊涂了?你老公不是在家照顾你吗?搬家脱不开身。”房东大娘狐疑地看着我,关切地问:“怎么?小两口闹矛盾了?”

    “没有!是我忘了!”

    我抱歉地笑笑,心知余安并没有回去过,他就那样离开了,他连衣服都没有回去拿,就这样彻底消失了。这很符合余安的个性,一旦他决定放弃,就会放得彻彻底底。

    难道他之前都在伪装,刻意介入我的家庭矛盾都是因为我傻我天真我有钱?如果是这样,他太可怕了!可是,我心里另一个声音却持反对意见,他只是太过桀骜,太过孤独,也太过在意我的态度,他拿走钱不过是为了气我。

    我深知:一旦思绪开始反复纠结,就会像洪水猛兽一样淹没我。

    我及时为自己按下了暂停键,余安认为我在摇摆,无非是因为我不按照他的意志,远离这座城市,彻底放弃儿子,试问有哪个母亲能够做到?我没有错,也不是我不坚定,而是余安不能领会一个母亲的心。我和余安就像两个偏执而孤傲的孩子,各自坚持各自的理念,分开是必然的,昙花一现的感情,终究会随风而逝。

    我拿起电话,凭着记忆拨打余安的号码,当听到提示“你所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时,我释然了。你瞧,余安把电话号码都注销了,只怕他早就开始另一段感情了。

    “错的是你!宁晋那里已经翻篇了,而你却还抓住不放。”

    这是余安说的话。余安!这次我放手了!你瞧,我的五指张开,风吹过去什么都没留下。

    宁晋!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赌气,但既然已经造成了不可逆的结果,我接受生活给我的任何惩罚。

    我再一次给自己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从情绪的泥沼中走出来,小宇宙稳固了。

    我发现,很多时候伤害我的,并不是事情本身,而是我的纠结。但只要我给了自己一个结果,我便清明了,通透了,轻松了,愉悦了。

    很快,律师协调结果出来了,余强林伤在后腰,伤残鉴定为轻伤,我弟是餐厅老板,未尽到及时劝阻防止事态扩大的责任,还伙同妻子出手打人,判处一年有期徒刑,弟媳砍伤余强林,存在客观故意,造成他人轻伤结果,处两年有期徒刑,另赔偿余强林误工费、伤残费、医药费等共计二十万元。

    “二十万?”我和我妈吓了一跳,万万没想到赔偿费这么高。

    “颜儿!你别发愁了,我去,我去顶他们坐牢。”我妈终究没忍住,眼泪奔涌而出。

    “你顶不了!这三万还是先应应急吧!”表弟叹息。

    “嘉年华出过车祸,能不能卖七八万?”我将车钥匙交给表弟,委托他帮我卖车。

    “哎!车卖了你怎么摆地摊?”表弟叹息着接过车钥匙,有些不忍,但也别无他法。

    “用推车推,少带点货。若是车子能卖八万,加上你这三万,还差九万,我能不能分期偿还?”我突发奇想,若是能分期偿还,我的压力就小很多了。

    “又不是还信用卡。”表弟莞尔。

    “信用卡?”我突然想起宁晋曾带银行职员来家里办卡,急忙在钱包里到处翻找,终于在钱包夹层里找到了,递给表弟。

    “是这个吗?”

    表弟点点头,“你多少额度?”

    “什么?”我茫然,这张卡激活后我就没用过。

    “当时办卡时,他们告诉你多少额度?你可以在额度范围内刷出来,然后每月按时还回去,你还可以提现。姐!你打电话查询一下额度。”

    二0一一年,微信刚开始运行,银行卡信用卡绑定微信是二0一六年七月才开始。

    我依言拨通电话查询,信用卡中心提示:本卡固定额度十五万元,可用额度十三万元。

    我欢呼雀跃,学着宇儿的样子高举双手摇摆:“耶!这么多啊!有救啦!”感谢宁晋,若不是当时一次性在银行存了五十万,是银行的优质客户,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额度。

    不过!我想宇儿了!

    “姐!你高兴啥啊?这钱刷出来要还的。”表弟啼笑皆非,预料中我的崩溃大哭变成了小孩子欢呼,他真是怀疑姐姐头脑不正常。

    “死闺女!这也值得高兴!”我妈也破涕为笑。

    “当然啦!眼前的困难解决了,欠的钱慢慢还嘛!”他们不知,我死过一次之后,欲望减少了很多,变得更加单纯了。

    楼下,孙玉芝带着媛媛跟小朋友玩,媛媛奶萌奶萌的声音飘上来,“爸爸给我买车车,妈妈给我买娃娃,奶奶给我买糖糖,姑姑给我买裙子……”

    媛媛不知道,她的爸爸妈妈现在都在牢里。

    我妈眼圈又红了,我担心我妈扛不住,主动去厨房整理鸡爪。

    “妈!鸡爪要从中间砍破,这样腌出来才入味儿。”

    我边说边拿起菜刀砍,还一边回头逗我妈开心,不料刀口一滑,将中指砍破了,顿时血流如注,疼得我脸色都变了。“妈!”

    “笨呐!谁让你做了?你简直是帮倒忙!”我妈终于咽下悲伤,转为心疼闺女。

    “姐!你真戳人心窝子!”表弟急忙去找创口贴,情急之下又找不到,抱着我就往楼下跑。

    “弟!我伤的是手,不是腰!”我突然顽皮起来,去戳表弟的咯吱窝,表弟忍不住笑起来。

    “你的爪子可不值钱!”医生一边给我清洗创口、上药、缝合,一边调侃,“这要卖多少鸡爪子才能补回来。”

    笑声中,我知道困难并没有过去,但我已没那么惧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