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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及笄之礼

    九年后。

    青灯依照,花灯月下。有一曼妙少女,清颜白肤,青丝墨染;裙衣飘逸,若仙若灵;半壁罗衣,骨相映人。

    一袭淡紫色罗裙,配上腰间所系珠宝,还未走动就已经耀眼夺目,那盈盈细腰,不足一握,却又刚好把紫罗裙展开,多一分少一分,都显得不够匀称。

    她微微欠身整理衣襟,而后才向前走了几步,葱白的指尖,一扫而过月下波澜,她踮起脚尖那一刻,音律随着她的起势律动。

    她年纪不大,浓墨青丝挽成飞天髪,中间除了一顶花冠装饰着,左右便倚着一对金雕蝴蝶簪。缠绕在发髻中的红线,只是将青丝固定得更加疏密有致。

    面色雪白晶莹透亮,眉目如画,像山水之间的清淡。却唯独在眉间多了一滴朱砂痣,注目时如神明临视,却多含孤高冷意。面颊泛珠光,加之她额前青丝拂掺,更显得仙气飘渺,若不是那一层淡紫面纱遮住了她半边脸,兴许更令人心生神往。

    暮色蒙上了一层月色,月下少女忽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那身段刚柔并济,行云流水,又似笔走游龙绘丹青,若龙飞若凤舞。她抬脚轻轻一跃,一字飞天。忽而停止,眉眼带笑,收回及时。

    梦夕见状,掩面而笑:“青娍领悟果然通透。这么些时日,就已经赶超我了!往后,我还得用功些,不然阁妃定会数落我!?”

    蒙面少女摘下面纱,粉面娇羞,不知是面纱所致,还是性情温和。眉目清秀,却刚好有一张巴掌大的鹅蛋脸承托,显得相当美妙。朱唇瑰色,神色间欲语还羞,面颊微醺若桃瓣,举止礼仪出尘如仙,站姿傲世而立,恍若仙子下凡,令人不敢直视。

    “姐姐...”松柔的声音,又软又甜,像在故意撒娇,却又冷着脸。梦夕看着一脸冷意的青娍,暗笑:比起曾经她年幼,一脸高冷;随着年纪长大,她的高冷傲气似乎与现在的她更加匹配些。不过,好在这六年与青娍相互陪伴长大的日子,让她似乎更加了解面前这个,外冷内热的孩子,其实一笑就能解除在她面上的冰冷。

    “青娍!明日你又要启程去学府,偌大的花墙阁,让我觉着没意思!”梦夕说着的时候,面下露出十分孤寂的神色。青娍就这么看一眼,就懂梦夕的意思。用梦夕以前的意思来说,就是‘青娍比自己还貌美,都能女扮男装上学府,为何自己就不能呢?’不能去学府这件事,应该是困住梦夕如今的心结吧!

    见青娍久久没有说话,梦夕立即打趣道:“哎呀,我就是不舍得你,不为其他的事!”梦夕说着说着,自己都有些尴尬,竟然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姐姐有幽兰之姿,尽显得高贵绝俗。阁妃如此安排,兴许有她的难处。还望姐姐不要多强,但若我能助姐姐一臂之力,不知阁妃能否通融,且能自处!”

    听青娍一言,梦夕就觉着安心。梦夕有些好奇,青娍总有一种平静一切事外纷扰的能力。且不说是用什么能力,就凭她的一言一行,好似就能安抚人心。这点上,梦夕觉着是学府所学,所以真的十分羡慕青娍,能够去九州之最的——圣书学府。

    “青娍能有什么法子,我自然是听从的,因为你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梦夕那种信赖,让青娍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让她竟然如此相信自己。

    “姐姐,我可没说百分之百可以。”尽力撇清关系的的青娍,让梦夕有些偷乐。

    “可料,你也有值得害怕的事,我可是较真了,你可不能唬我!放心,阁妃那边,我自不会让你一人担着。”

    梦夕这自顾自的打气,倒是让青娍难辞其咎。

    一回目:

    圣书学府。

    “出得门来,整衣正冠。慢条斯理,步履有序。耳不侧听、目不旁视。狭路相逢,谦让客气。迎面女子,如同不见。路遇熟人,礼貌有加。路边闹市,绝不驻足。”

    老夫子一身便服,说话的口气极为严厉,在场的少年都跟着他的语气摇头晃脑说着;除了一个人,撅着嘴巴,嘴型不一道:“这么多的规矩不如去死!”

    这一句接的恰到好处,先不管夫子有没有听到少年的回答,手中的那把道义尺直接往少年背后抽去,在座的学生都回头看着最后一排的翰之,翰之为了撑英雄面子,倒吸一口凉气忍着痛,对着看着自己那些同僚眨眼一笑。(心里却暗骂一句:好他娘的疼!)

    这一笑可好,夫子以为他是不知悔改,本来还想那一尺够重,足以让他反思自己。既然这学生不以为然,宛夫子便为了成全他,便直接罚他出去扎马步面壁思过。

    翰之本想着,不是刻意为之,却被夫子体罚,此事若是被自家哥哥知道,那就难为情了。

    翰之想到这里,便板着脸,相比之前的痞子模样,好像真诚了许多。

    但抬眼远处,长廊一幕,让他又有些调皮起来。他扎着马步,一步一步向前挪动,那横着走的模样,别提多可笑。

    “好!我答应你!”只见与藢娥正对的女子,一语既过,未等翰之看清,那是谁。不过从衣着来看,是学殿的学士。

    翰之本以为,自己能听到什么,结果就一句结束语,枉费他保持马步,走了一圈。

    藢娥转头,正巧与翰之来个对视。一脸狐疑:“你这是,又被体罚!?”

    这明知故问的问题,翰之本就不想回答,但看在藢娥是宛夫子的女儿,也不得不低头。他本就惹祸过多,现在不想让自己更难看。

    “如你所见,正是!”这一声正儿八经的回答,倒是让藢娥有些迟疑。

    “说吧!刚才从哪里听到了哪!?”

    藢娥的冷眼相对,既带着些嘲讽,又带着些得意。这种感觉让翰之,有着说不出的耻辱。

    但翰之竟然也有高招,抬头而叹:“迎面女子,如同不见。”

    翰之突然想起授课上夫子的讲课,正好可用来一用。连他也觉得自己这招高明。说完这话,翰之就抬头望着房檐,表示看不见藢娥。

    藢娥黯然失笑道:“安分以养福、宽胃以养气、省费以养财!这个道理不是不懂吧!”说完,藢娥又收住了笑脸,摆出了严肃的态度:“少装文雅,比古文,我倒是更胜你一筹!”

    藢娥一副说教的样子,在翰之看来更是怏怏不乐,他忘了宛袏有个好女儿,说起大道大义完全不亚于宛袏,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啊!竟然总是跟这对父女过不去——

    “我只是过来看看,凑巧罢了!”翰之装作轻松的样子,倒是让藢娥莫名想笑。

    藢娥一脸鄙夷:“不曾想过,东阁到西楼被你说成凑巧。你若还不回到东阁,小心又被体罚,保重!”

    藢娥说完,一股脑向前走去,不想、脚下一滑,差点掉入了荷花池,若不是抓住了——咦——怎么肉嘟嘟的,藢娥用力一拽,活生生把翰之卡在了围栏上。

    “死丫头!你活腻了!”

    带着些许哭腔,翰之真是气得吐血。谁想、藢娥的个头够不着翰之,踮满了足尖才勉强拎住他的头发。结果谁知翰之一个不配合,险些摔倒的藢娥,直接把翰之的耳朵当成了救命稻草。

    翰之有所反应的时候,才注意到藢娥捏着自己的耳朵,那真是要命,如果不是他用神力控制,兴许两人都摔了下去,总之,身在凡间一点都不好受,用神力都要偷偷为之。

    藢娥有些结巴道:“对、对不住!”藢娥松开了手的同时,拔腿就跑。翰之怒视她的背影,却久久不能说出话来,他耳朵火辣辣的疼,至今没有消散。

    当他转念一想,居然好奇那个人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原因——这个原因,就是翰之一回头就看到了夫子。

    翰之有些理亏,但是又不得不忍气吞声,毕竟这里不是龙族,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回去吧!”

    翰之本来还以为会再次受罚,却没想到,“老头”竟然放了他一马。翰之窃喜,早已将自己的疼痛,抛之脑外。

    二回目:

    桐华宫街头,帝皓和翰之并肩走着,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却还是显得如此耀眼。

    “五弟,父王送我们来圣书学府!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实在不喜欢人界,你可以回去。”

    翰之突然慢下了脚步,不再走动,带了些自己的小情绪。翰之知道,帝皓说的回去,暗指的是冥界龙宫。

    虽然人界不太顺心,凡事都容不得他任性,但这里,却比龙宫更适合他磨炼自己的意志。

    “哥,我没那个意思。”听翰之这么说,帝皓退后一步,宽慰点了点头,拍了拍翰之的肩头,回应道:“先回去!”

    翰之疑惑,心慌,“回去?”帝皓摇头,真看不出自家弟弟,怎么来了人界,脑子也不够机灵了,好像只能用人的脑子思考,完全抛弃了神兽的天赋。

    “是御龙府!”

    翰之这才想起,他们在人界的家。何况他刚才一直在想,自己的“大仇未报”,绝不能这么回到龙族。现在耳朵还在火辣辣的疼,他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那个死丫头今天闯出的大祸,来日要她十倍来偿还今日加给的痛。

    就在这时,藢娥拿着书,却一直有打不完的喷嚏。害得她想用心看书,也没有那个机会不分心。

    可是对于易沾染书,就绝不会放手的藢娥来说,是没办法将自己的注意力拿去给其他的事填充。

    无奈之下,藢娥就在衣袖上擦了擦鼻涕,仰着头看书,直到发现没有再打喷嚏和流鼻涕后,才松开了放在鼻息间挡住的衣袖。

    可刚一放下,又开始不停打了,藢娥后来索性用灵气控制,将书跑向空中,用意念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