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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瓮中捉鳖

    刘山在消失了一刻钟之后,终于从库房走了出来。

    他双手捧着一只玉盒,神色恭敬的放到叶凌霄面前。

    “叶首席,这是剑楼目前所有的库存了。”说着刘山继续小声的补充道:“剩下的,都在楼主那里,我做不了主……”

    叶凌霄摆摆手,“这些足够了。”没再为难刘山。

    然后他把手中的中品灵石抛给刘山,刘山立马慌忙起身接住。

    “这,这,叶首席,我不是这个意思……”刘山语气不舍,但还是说道:“这些香茶值不了几个钱。”

    “这些香茶,权当师弟我孝敬您的。”说着就要把灵石还给叶凌霄。

    叶凌霄却笑着拒绝道:“一码归一码,你也不容易。”

    “不用担心,我之前既然说是买的,那就应该付钱。”

    刘山神色一暖,然后有些不好意思道:“可是,可是这些香茶,远不值一颗中品灵石……”

    叶凌霄把灵石重新拍到刘山的手里,笑着道:“给你你就拿着。”

    “师兄知道你在这天武城也不容易。”说着他叹了口气,“唉,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啊!”

    叶凌霄意有所指的说道。也不知是说刘山,还是说他自己。

    刘山瞬间被叶凌霄的话打动,“师兄,我……我……”

    叶凌霄拍了拍他的肩膀,含笑鼓励道:“一切都是为了宗门!”

    只是这笑容中的苦涩,连刘山都能看得出来。

    “多谢师兄!”刘山也不再矫情,假模假样的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心情激动的把中品灵石收起来。

    叶凌霄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打算。

    他不相信事后,剑宗的人会不找刘山打听:叶凌霄来剑楼到底干了什么。

    而只要刘山把今天的情形当着剑宗人的面,一点儿点儿描绘出来。

    就会很容易发现叶凌霄故意表现出来的,对剑宗的“追思、怀念”,尤其是叶凌霄最后对刘山说的:“我们都是寄人篱下”、“一切都是为了宗门”这些话。

    他相信无论是谁听了这些话,脑海中都会浮现出一个:为了宗门,甘心冒着生命危险、忍辱负重、对宗门忠心耿耿的弟子!

    当然了,叶凌霄之所以愿意以远超香茶的价值,给了刘山一块中品灵石。

    其中确实是感谢的成分居多。这也是叶凌霄为了感谢他带来的、关于师妹李青青的准确消息。

    虽然师妹一时半会儿来不了天武城,但是起码让叶凌霄得知了师妹的确切消息。

    而且他觉得,师妹这个时候来不了天武城,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首先师妹李青青,此次是跟着莫行云一起行动的。

    莫行云虽然对叶凌霄不管不顾,但是对他的同门师妹李青青,却是极为宠爱。

    俨然一副把她当做继承人培养的打算。

    而莫行云虽说在剑宗的地位不算很高,但起码也是七品强者,宗师级别的人物。

    李青青跟在他身边,安全应该也能得到保证。

    最后,叶凌霄觉得天武城最近一段时间会不怎么平静。

    虽然他说不出这种不平静来源于哪里,但是他就是有这种直觉。这也是他多年培养下来的、对于危险的警觉。

    然而让叶凌霄没有想到的是,天武城居然真的在不久之后迎来一件“大事”;而更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原以为跟着莫行云会很安全的李青青,居然会遭遇不测……

    ……

    可惜叶凌霄他明知道天武城可能会变得很危险,却跳不出这个漩涡。

    他如果真要敢逃跑,别说剑宗,就是女帝也不会放过他。

    这种对命运的无力感,让他再次对实力产生了巨大的渴望……

    然而叶凌霄也明白:修为并不会凭空产生,想要变强,还是需要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努力才行。

    临走前,叶凌霄拍了拍刘山的肩膀,轻笑着说道:

    “好了刘师弟,我还有事,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今天麻烦你了。”

    刘山闻言猛得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在独自面对叶凌霄的时候,心理到底有多慌。

    虽说白得了一块中品灵石,但是如果再让他感受一次那种“生死一线间”的感觉,他宁愿今天没见过叶凌霄。

    毕竟灵石虽然是个好东西,但也要有命花才行。

    刘山赶紧对着叶凌霄拱拱手,语气恭敬的说道:“叶师兄太见外了,能为叶师兄效劳是我的荣幸。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自从收了叶凌霄的灵石、又听了叶凌霄那番“交心”的话之后,刘山对叶凌霄的恐惧也少了几分。

    虽然依旧恭敬,但是言语之间,早就把“叶首席”,换成了“叶师兄”。

    这也是他特地动的小心思,以此来拉近和叶凌霄的关系。

    没有人不希望多个地位高的“朋友”,就像叶凌霄称呼慕容云婉为“婉儿”一样。

    生存之道罢了。

    叶凌霄似乎对刘山的话很满意,他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几分,然后轻轻说道:

    “刘师弟不用谦虚,今天你的确是帮了我的大忙。”

    叶凌霄这里的“大忙”指的是,刘山告知他关于李青青的事。

    而刘山自己却误以为,叶凌霄说得“大忙”是指那盒香茶。

    于是他很腼腆的笑了笑,“师兄严重了,都是我应该做的。”

    临走前叶凌霄似笑非笑的拍了拍刘山的肩膀,言语间,意有所指:“不过师弟以后说话,千万不要再大喘气了,不然我担心师弟会没机会再开口。”

    说完叶凌霄帮刘山整理了一下衣服领子。然后再次对着他温和的笑了笑,最后转身离开。

    最后一番话也算是叶凌霄对他的小小警告。

    恩威并施才是驭下之道。叶凌霄刚给了他一块中品灵石,这算是恩;出言警告,这算是威。

    如此,才能让属下感恩戴德。

    当然,叶凌霄也不是真的想掌控刘山。

    还是那句话,有枣没枣打两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座剑楼毕竟是在天武城,万一以后有用得上刘山的地方呢?

    果然,叶凌霄前脚刚出门。后知后觉的刘山,这才反应过来叶凌霄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叶师兄……叶首席……”刘山看着叶凌霄的背影,小声的在嘴角重复这两个称呼。

    尽管叶凌霄是笑着跟他告别的,但是叶凌霄那双冰冷的眼神,不知为何在此刻又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甚至他此刻都觉得皮肤有些隐隐刺痛,那是被叶凌霄的剑气刺痛的感觉。

    刘山仿佛又重新感受到了那种“死亡离他很近”的错觉。

    再想想叶凌霄那临走前的笑容,刘山突然觉得手中的中品灵石,此时显得格外烫手。

    “人人都说叶首席是温文尔雅的君子,殊不知君子也有发怒的时候。”

    “人人都说叶首席和李仙子的关系势如水火,叶首席最烦这个师妹。”

    “可是谁能想到,叶首席竟然会因为李仙子,差点剑气失控?”

    “叶首席啊叶首席,我是该叫你叶首席,还是叶师兄呢……”

    ……

    叶凌霄从剑楼出来的时候,立马就被有心人注意到。

    “叶凌霄出来了,快回去禀告大人。”有观察到这一幕的人,对手下人吩咐道:“一切按原计划行事!”

    随着这人话音刚落,阴暗的角落里传出无声的应答,紧接着就有人陆陆续续离开。

    于是一场“有预谋”的准备计划,正在围绕着叶凌霄展开。

    叶凌霄从剑楼出来之后,就在“朱雀街”随便逛了起来。

    一方面是为了给姜问安带点“有趣的”、“好吃的”小东西,毕竟这是他中午对姜问安承诺过的。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给有心人可乘之机。

    毕竟如果他一出剑楼就直奔皇宫,那这场戏不是白演了?

    所以叶凌霄在朱雀街装模作样的买着东西,好似全然不知有人朝着他靠近过来。

    “老板,你这糖葫芦我都包了。”叶凌霄先尝了一口,觉得味道挺正宗,然后才对卖糖葫芦的老叟说道。

    要不说这里是京城首善之地呢,这老叟听到叶凌霄的话,也并没有表现出多么惊讶,似乎对这种“包圆”的情况,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要知道这里可不是经济高度发达的蓝星,糖葫芦在这个时候,可还算是奢侈品呢。

    毕竟这糖浆也算是稀罕玩意,可不便宜。

    小摊贩麻溜的把糖架子上的糖葫芦全部收好,放在一起,然后递给叶凌霄。

    直到看见叶凌霄“咻”的一下,把所有的糖葫芦一瞬间“变没”。老叟这才意识到,自己是遇到了“仙人”。

    “仙人恕罪,小老儿刚才招待不周,还请仙人不要跟小老儿计较!”糖葫芦老板赶紧冲着叶凌霄拱拱手,言语显得极其恭敬。

    而这一幕,自然也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

    虽然这是一个修仙的世界,但是在这个世界上,仍然以普通人居多。

    常人甚至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见得到一位修仙者,也就是他们口中的“仙人”。

    之所以会这样,还是因为修炼的功法,大多都掌握在世家、宗门大派的手中。

    而且修炼又都讲究一个“法财侣地”,这里的法指的就是功法。

    没有功法,那么一切都是空。纵然你再怎么天赋异禀,那也无法成为修炼者。

    这也是为什么“法”排在第一位的原因。

    同时也是因为“法”对于修炼者如此重要,所以才能让剑宗当初的“阳谋”成功。

    “财”就更好理解了,这个“财”可以理解为修炼资源。

    没有修炼资源,再好的天赋,也难以修炼有成。

    为什么女帝能年纪轻轻,就成为武国第一强者,威压天下?

    就是因为武国皇室,掌握着武国最多、最深厚的资源。

    这一点儿,甚至连剑宗都无法比拟。

    为什么剑宗最近小动作不断?为什么原国、雪国一直对武国虎视眈眈?

    就是因为武国占据着武灵大陆最中间、最富有资源的一块地区。

    说白了这些斗争的最后目的,还是为了“资源”。

    掌握“资源”,就能培养出强者。所谓强者越强,就越能掌握更多的资源。

    由此可见资源对于修炼者的重要性。

    而且这个“财”,也不仅仅只是只修炼资源。修炼者的武器,其实也属于“财”的一种。

    举个简单的例子,持剑长老能借助自己独特的武器,和剑宗其他高层形成分庭抗礼的局面。这就是武器的重要性。

    修炼者看似脱离了凡尘,用不着“钱财”,但是又处处却不了“财”。

    无“财”,再有天赋的修炼者,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难以修炼有成。

    所以“财”排在第二位。

    “侣”指的是“道侣”。由于修炼者自身的特性,他一个人,就可以创造出一个“家族”出来。

    而且在这修仙界中,无论是“功法”、还是“资源”,都被大部分的世家、宗门所垄断。

    普通人几乎很难有出头之地,除非是那种掉下山崖都能捡到秘籍的天命之子。

    而在这种修仙格局之下,“道侣”就显得极为重要。

    修仙界的“结为道侣”,可以理解为两家大型公司“强强联合”,往往都是互惠互利的局面。

    拥有一个好的“道侣”,甚至其背后的家族,都能被你所用。由此可见“道侣”对于修炼者同样重要。

    最后一个“地”,可以理解为洞天福地,也可以理解为“宗门背景”。

    出身的宗门越强大,就越容易修炼有成。

    所谓强者恒强,这是修仙界普遍为之认同的道理。

    “道财侣地”这四个字,几乎是贯穿于修炼者修仙始终。同时其重要性也是修仙界所公认的。

    然后就会有人发现,看似对一个修炼者最为重要的“天赋”,似乎从始至终的都没有提及。

    由此可见,修炼天赋对于“大能”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

    而修炼者最终能否修炼有成、甚至成为当世强者,更加看重的是“道财侣地”这四个字。

    这也是为什么,叶凌霄知道自己的天赋不低,为人处世却仍然异常低调的原因。

    同时也是为什么,赵昊明知道叶凌霄天赋异禀,却仍把他派到女帝身边、执行最危险任务的原因。

    ……

    因为叶凌霄“仙人”的身份,吸引了周围许多商贩、路人的目光,所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大家都朝着这边聚拢过来。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有心人,刻意营造的结果。

    总之,叶凌霄的身边变得非常热闹,甚至场面都有些混乱。

    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朝着叶凌霄挤过去,并顺势往叶凌霄的手里塞了一张小纸条。

    叶凌霄神色不变,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而那个往他手里塞纸条的人,也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手指轻轻的捏着纸条,叶凌霄心里微微一笑:鱼儿终于开始上钩了。

    不知什么时候,巡街的“武侯”终于姗姗来迟。在棍棒的威胁、以及言语呵斥下,拥挤城市人群终于全部退去。

    场面再次恢复成原先井然有序,似乎大家突然就对“仙人”不感兴趣了。

    叶凌霄也假装能够脱身,好像刚刚浑然忘记自己会“咻”的闪现一样。

    穿过人群,避过所有人的视线。叶凌霄从纳石中取出小纸条,上面清晰写着:一刻钟后,玄武坊市,玄武街五十三号。

    显然最后一句描绘的是见面地址。

    等叶凌霄装模作样的逛到玄武坊市,又再次碰巧来到玄武街五十三号。

    他此时刚好看到面前的府邸府门大开,但门口却又无一人值守。

    “还挺谨慎。”叶凌霄心里轻笑。

    见左右无人,叶凌霄“咻”的一下,身影在原地消失不见。

    等他再次出现,已然来到了院子当中。

    而当他出现在院子里的一瞬间,“咔哒”一声,刚刚还洞开的大门,瞬间被关得严严实实。

    与此同时,叶凌霄能敏锐的感觉到,周围的阵法把这座庭院完全笼罩起来。

    开启的阵法、空无一人的庭院、孤身站立在庭院中的叶凌霄。诡异的气氛总给一人一种“瓮中捉鳖”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