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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二 猎龙者翁斯坦(上)

    葛温的名号会让人觉得他是个遥不可及的神,甚至只是个传说,毕竟葛温并没有统治很长时间,也早早地步入初始火炉了。但有一个名字,永远会在这个世界上为人所赞颂,正是——“猎龙者”翁斯坦(Ornstein)

    翁斯坦出身神族,从小就展现出超出常人的力量与胆识,在兵器、武艺上研究颇深,可以说后世兵家多沿袭发展他的兵书。

    他一生中最敬重也是唯一敬重的,便是葛温,不是因为葛温继承了十分强大的能力,而是他在葛温身上早早看出一位统治者应具有的气质,而葛温最先提拔的也正是翁斯坦。

    最初葛温在为古龙战争募集将军之时,见翁斯坦在一巨石旁练枪,听见枪风飒飒,光看就能感觉到其枪之迅捷而猛劲,一马步扭胯、转肩送臂,一枪便出,面前的巨石轰然裂成两半。

    葛温见状,连连拍手叫绝,立刻将其命为总帅,还令人为其打造特制的“猎龙枪”。

    这把猎龙枪全身由金属打造,抛弃了常见枪的白蜡杆,又长六尺半,因而异常沉重,一般人连将其端起也难以做到,更别说舞动,不过在翁斯坦手中却如木枝一般轻便。猎龙枪枪头两尺,枪杆四尺半,四尺之处有一横格,形若倒钩,可以做“拉”、“勾”、“挑”之动作,可用于“破盾”、“摔绊”等。

    葛温向部下传授雷电奇迹之时,翁斯坦由于对其特加有敬,信仰也最深切,故最能发挥雷电奇迹的威力,其能力也仅次于葛温和太阳长男。

    古龙战争前夕,翁斯坦向葛温发誓道:“在下定能屠龙百余条,若未能做到,就自废一眼。还请巨人兄监督。”

    一旁的巨人戈夫一怔,虽然他听说过翁斯坦的高超武艺,葛温也早已任其为总帅,但没想到竟发如此毒誓证明自己,连连附道:“乐意而为,乐意而为。”

    古龙战争之时,翁斯坦一马当先,横扫八方。不像其他神族掷出雷枪,他认为雷枪若投掷出去,在空中力量就会少去五分。所以他面对古龙火焰,直接将雷枪刺入古龙体内,龙鳞瞬间变得四分五裂,猎龙枪一扎一扭,古龙首级便轰然落地。

    战争之后,葛温问戈夫道:“翁斯坦屠龙数目多少啊?”其实他也只是玩笑似地随便一问,即便不足,也不愿惩罚翁斯坦。

    戈夫如实答道:“不多不少,正好百条。”

    未等葛温开口,翁斯坦突然跪地,抱拳道:“在下失信,方时说能屠‘百余’,结果只有一百,愿赌服输。”

    众神还没反应过来,他便抄出腰间佩刀,向左眼扎去,顿时鲜血淋漓,又将刀回鞘,几秒之内,一声未吭。

    全场愕然,葛温率先离座,扶翁斯坦起身,说道:“好!有忠有信,难得之才!”之后亲自为其包扎伤口。

    神族统治开始之后,翁斯坦主要负责练兵,银骑士禁军都由他一人带练。翁斯坦的训练方式独有一套,他不局限于教授兵击武艺,还带领部队实地训练,以使他们在山地、沼泽、峡谷等险要地形熟练运用作战技巧,由于四处游历,很多人都见过翁斯坦的英姿,他的名号很快就被打响了。

    后太阳长男降世,翁斯坦又担任他的师父,由于长男生来有过人之资,训练也更加严格。既称是“师父”,也正是因为长男自幼几乎就一直跟随翁斯坦,对他而言,翁斯坦就是父亲一般的存在。

    长男总喜欢指着远处最高的山峰,问那边有什么。翁斯坦的回答总是那一句:“山,外面还是山,还有更高更远的山。”

    的确,山之外还有更高更远的山,长男一定会成为那座比他更高更远的山。

    毫无疑问,此时来说,长男会将是以后那个继承大统之人,但翁斯坦却有些担心,这个天赋异禀的孩子身上,他看不出统治者的“气”,而是一种风流浪子的“风”。根本之区别就在于,葛温的“气”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他的“风”则像是围绕在他身边,属于他自己的“风”。

    可惜翁斯坦只是一位忠义骑士,他没有统治者的“气”,他最多对长男说的话便是:“多请教一下你父亲。”

    “剿龙行动”开始了,不过这次,长男才是主角,翁斯坦深知这一点,并没有抢他的风头,而是多次帮助掩护长男侧翼,帮助肃清遗漏的古龙。他也看得出来,这个年仅二十多岁的新神第一次出征,就已经超出常人所料,他一定会是那更高更远的山。

    “杀了这么多龙,不知师父有没有什么成就感?”长男突然抛出一问。

    这一问让翁斯坦愣了愣,他嘴上答道:“不知,我只是执行命令。”又岔开话题说:“小隆德告急,立刻回援。”

    不过他从未停止想过这个问题。

    猎杀古龙,真的有成就感吗?或者说,古龙算是“对手”吗?

    翁斯坦从来没有输过,他面对过无数古龙,也进行过无数场切磋,除了他与敬重的葛温没有斗胆交过手,无一例外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斩首这无情无义无招无式的古龙,和劈开一块会喷火的巨石有什么区别?如果这就是他的对手,那他永远成不了更高更远的山,只有长男,虽是他的徒弟,但却真正意义上能当作对手而存在。

    剿龙行动结束,他换上了狮子甲胄,镀金的盔甲十分亮眼,作为四骑士之首,他却并未感到一丝兴奋或愉悦,只是一种应尽的职责罢了。“狮子骑士”这一称号,他并不喜欢,民间称他“猎龙者”,但古龙已经不配做他的对手,对他自己来说,他只是翁斯坦,一位骑士,抛弃一切名号。

    “若七日内我回来得,那答案就在父王这里;若七日内我回来不得,那答案就在山那里。”

    翁斯坦盯着这封信已经三十日了,长男并没有回来,看来“答案”确实是在“山那里”,但是什么问题?什么答案?不在父王这里,站在葛温对立面的答案,只有一种可能——古龙。翁斯坦不明白长男为何出此想法,他觉得可能是那股“风”引领长男走了这条路,属于长男自己的路。

    现在,他也要选择自己的路了。

    “杀了他。”

    葛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几乎不带一点犹豫,就像丢弃一把早已生锈的剑,轻松又随意。翁斯坦很清楚,这是一个统治者的铁腕,只有葛温能如此说出这样一句话。

    “是。”

    翁斯坦几位侍从劝说道:“大人不必真去,近亲逆反,葛温王可能已经信不过大人,让您去是顺便要驱逐您出境,不如乘乱逃走,或许还能东山再起。”

    翁斯坦顿时感觉侍从说的有理,但还是说道:“不必劝了,我必须去找长男,不仅是为葛温王陛下,也是为我自己。你们不必跟来了,我一人去就得。”

    翌日,翁斯坦即刻启程,他第一次感受到那座高山是如此的遥远,虽然对可以御雷的长男来说,那只是几日的行程。

    “在下的路,到那儿就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