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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入住玉剑山庄

    马车刚出小院不久,就有一帮人拦住了去路——来自死亡谷的仇恨以及对于枯弦功的觊觎。当黄红梅解决完他们后,感觉毒针又深了一分。这样下去可不行!任溪十分焦急,得马上给小姐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才好。可是天下之大,哪里是最安全的呢?望了一眼后面马车扬起的滚滚的烟尘,他想起了一个去路。

    任溪一路挥鞭,赶到玉剑山庄之时,黄红梅脸色惨白,靠着一口气硬撑着。玉剑山庄护卫不敢做主,声称须得禀报。任溪心想等你们层层报完得多久,但是有求于人又不好发作。岂止黄红梅从帘外看到了自己竟在玉剑山庄大门外,直接把任溪喊了过去:“走!”她黄红梅怎么需要他人的庇佑!只消给她一个安静所在,她就还是那个令人闻之色变的妖女!

    “且慢!”袁玉涛阻止了他们。对于要不要让他们留下来,袁玉涛在脑海里也快速地计算过,利益最大化是一庄之主的职责。也不能说他小气或者忘恩负义,如果要留就要有保全的本事,她外面有多少仇家?他无法计算。留下来会对玉剑山庄造成多大影响,他却要细细思量。他虽然对枯弦功好奇过,但是并无想法,可是外面会有多少人因此牵扯进来,他不得而知。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何况人已经来了!

    尽管袁玉涛交代好山庄上下不许声张,但是第二天死亡谷妖女进入玉剑山庄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甚至已有茶楼据此改编在说书了。袁玉涛感觉有一张网,就等着自己往里钻。任溪过来道:“我家小姐让我转告袁庄主:小心刘悠。”难道幕后黑手是刘悠,他有这么大的能耐吗!有那么一瞬间,袁玉涛后悔当初没有杀了他。“你家小姐怎么样了?”安排好住处后,袁玉涛就没有派人过去,他知道,她不需要,但是关心一下还是需要的,眼下这局面,恐怕也要人家配合。“多谢庄主关心。”任溪作了一揖,“虽是奇毒,已无大碍,只需静养。”袁玉涛点点头,既有放心之意,也是对黄红梅的佩服。接下去玉剑山庄该怎么走?他要从长计议了。

    小桥边的凉亭下,刘悠靠在木椅上听着对面说书人的精彩讲述,心情大好。一切都在按着他的计划走。知道是他又如何,不知道是他又如何?黄红梅是死亡谷的罪魁祸首是事实,她在袁梅婚礼那天高坐大堂有目众睹,她进了玉剑山庄也是事实。自己只不过是顺应老天的意思而已!他袁玉涛总不可能一直都是赢家吧,总会有跌倒的时候!

    “刘先生的手笔不错嘛。”沈樱缓缓走来。“那也需要沈老大的帮助才行。”刘悠没有回头,利益之交,不必深交,更何况是沈樱这样的女人。“你猜,接下来玉剑山庄会怎么走?”刘悠摇了摇头:“袁玉涛的心思我可猜不准,不过——”“不过什么?”沈樱问道。“外面的人找上他就足够了。”刘悠淡淡地道,眼角的余光看到沈樱嘴角的冷笑,女人哪!他蓦地想到了袁梅,自己在她身上花过的心思不少,却始终入不了她的眼。一个杀手,除了杀人啥都不会说不会做,就这么两人在一起了,真是可笑之极!也不知道女人要的到底是什么?以沈樱的地位,居然会对袁玉涛如此痴迷,专心做事业难道不好吗?

    “别想着计算我,好好做好你的事。”沈樱丢完这句话就走了,也没有多看刘悠一眼,若不是他在玉剑山庄这么多年,她才不会收留他!与这种人共事,自己还是小心点好。刘悠的眼神依旧冰冷,他告诉自己,在没有成功之前,必须要忍!他要看着玉剑山庄垮掉,彻底垮掉!

    黄红梅经过一番调整,自觉已无大碍,本着不打扰他人的原则,决定离开玉剑山庄。任溪虽然担心,但是看她坚决离开,也不便再说什么。此时,二人却听到外面嘈杂声不断。

    原来是江湖中不少人都知道了黄红梅在此,找上门来了,只是玉剑山庄势力过大,才没有径直闯入。“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黄红梅叹了口气,她不想出门闹得不可开交,更不想在玉剑山庄动手,只能先在此细听外面的动静。

    管家已经阻止不了众人的脚步,下人只能再去禀报袁玉涛。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来者气势汹汹,直言要玉剑山庄交出黄红梅。

    袁玉涛的出现让众人安静了下来。“袁庄主,听闻死亡谷的妖女在你这,是也不是?”有人按捺不住,先提了出来。袁玉涛点点头:“确实如此。”“那就好办了,还请袁庄主把她交出来,我们立马就走!”袁玉涛笑了,这帮人当他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玉剑山庄什么时候成客栈了?我居然不知道。”他抚摸着自己的长须,也希望能够抚平大家的怒火,“她于我有恩,在这里还是请大家见谅。”“放你的狗屁......”刚有人出言不逊,立马被人拉到后面去了,可别连累大伙,毕竟和气生财。

    一位老者上前作了一揖,是清风帮的新任帮主——陆杰——上任帮主的义弟。假仁假义!袁玉涛心里骂着嘴上也不便明说,只得还礼。他还真怕黄红梅听到忍不住过来,到时候血染玉剑山庄可不好看。

    “袁庄主。”陆杰慢慢道,“还希望您把那妖女交出来,好对得起那些死去的亡灵。”“就是!”后面有人忍不住附和,“不然我们就是平了玉剑山庄也要把她揪出来!”众人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

    “我看谁敢!”袁梅一向温柔,此时也忍不住站了出来。她绝不容许有人对父亲有一丝丝不敬!一个小丫头片子,没有玉剑山庄,啥也不是!众人看在袁玉涛的面上,没有为难袁梅,但是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袁小姐,我们可得讲道理。”陆杰道,“你们若是包庇她,对玉剑山庄没有一点好处。”“你还得感谢她呢,不然怎么做的上帮里的第一把交椅?”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袁梅不得不待在玉剑山庄,对于江湖上的事情多多少少也有了一些了解。这个陆杰,一直都觊觎掌门之位,腆着老脸欺负义兄的子女占了位置,还好意思!

    “你......”陆杰显然是被气到了,只是说的也是事实,竟一语凝噎,光瞪着双眼。“小梅,不得无礼。”话语是怪袁梅,但袁玉涛的语气却是宠溺。

    “你们父女两就不用唱双簧了!”人群中有人冒了出来:“是不是早就蛇鼠一窝了都说不定!”何人竟敢无礼至此,是不要命了吗!袁玉涛正想发作,忽然感觉一股杀气逼过来。

    “你们要找的人是我,何必牵扯别人!”随着说话声,黄红梅已至跟前。众人瞬间肃静下来,半分畏惧半分激愤,及至看清容颜,都暗道可惜了。可惜如此绝美容颜,竟是武林妖女!日后谁若是与之携手,怕也不得安宁!

    任溪跟了上来,见这伙人实在是好笑,刚才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直接往里冲,把玉剑山庄翻个底朝天,如今是一个个屁也不放一个,真搞不懂他们是来干嘛的!任溪丢给他们一个白眼,也不想多说话,若是真打,小姐才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呢!真是不自量力!

    “妖女!还我父母命来!”一声怒喝,把大家的仇恨拉到了至高点。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即将开打。袁玉涛忙道:“大家冷静点,有话好好说。”人群中也有人觉得在此动手不甚合适,便道:“妖女,我们到庄外真刀真枪来一场,你敢是不敢?”“妖女,受死吧!”人群中已经有人控制不住,执剑冲了上来,招招要人性命。可他哪是黄红梅的对手,三两下就被击退。黄红梅也是给足了玉剑山庄面子,没有真下狠手。但是众人却不依了,谁能保证下一个死的不是自己呢?

    黄红梅正待运功,却忽然发现自己提不起劲来,一着急,不想吐出一口鲜血。这是怎么回事,毒不是已经逼出来了吗?黄红梅的状况让袁玉涛和任溪担心不已:为什么会这样?来报仇的人则相反,他们更加狂妄起来,如果能把黄红梅带走,又可以报仇又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岂不是更好?玉剑山庄居武林的至高点这么久,也是时候该让位了!他们仿佛看到武林至尊的宝座在召唤着自己!

    一番搏斗,黄红梅渐渐不支。任溪想上去帮忙,可是黄红梅的招式让他没法靠近,只能干着急。袁玉涛也不由得焦急起来,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个见过没几次面的人担心。难道自己也要传说中的枯弦功吗?自己还需要吗?但他无暇细想。

    “住手!”未及多想,袁玉涛脱口而出,“在玉剑山庄动手,就是与我玉剑山庄为敌!”这喝声让众人停了下来,大家面面相觑,不敢再动手。陆杰上前道:“袁庄主,你是铁了心要包庇这妖女不成?”马上就有人喊道:“他们根本就是蛇鼠一窝,早就是一伙的!”虽说这番话袁玉涛计算到了,但还是被自己的心态大感意外。他并不急于否认。这才见了几次面,就是名字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他居然想保护她!可笑!她何曾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可是黄红梅毕竟年轻,与那些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人相比江湖经验还不足。

    袁玉涛知道,他这样一来,就是与所有自诩为正道的武林人士为敌,也就是让玉剑山庄陷入多事之秋的开端。但他不在乎,当初怎么打拼出来的,继续打拼就是了。他只能说对面前的这伙人先礼后兵,省的有人日后说他恃强凌弱。

    袁梅有点不理解父亲最近的行为。父亲一向以山庄为重,以自己为重,如今,却愿意为了一个可以说是陌生的女子公然和武林为敌。若说是报救命之恩,也不必搭上整个山庄,更不必在自己的大喜之日让人家坐在高堂。也不是自己怕死,而是父亲最近的言行实在让自己捉摸不透。还是说自己从不操心山庄的事情,所以跟不上父亲的思维?

    袁玉涛一挥手,玉剑山庄的护卫出动,围住了陆杰等人。陆杰仰天大笑:“好你个袁玉涛,你会后悔的!”大手一挥,众人先行离开,即使心里知道便宜了妖女,也无可奈何。一个黄红梅已经够麻烦,再来一个袁玉涛,恐怕自己都不能活着离开玉剑山庄。

    “任溪,我们走吧。”看着众人离开,黄红梅也不想留在玉剑山庄了,省的给别人带来麻烦。“小姐......”任溪虽然担心,但是黄红梅已开口,他也自知不好再给玉剑山庄带来麻烦了,只得从命。“黄小姐。”袁玉涛道,“你大可继续在此居住。玉剑山庄会保你周全。”此语一出,连袁梅都大吃一惊,要知道刚刚出门的这伙人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呀!

    “不必了。”黄红梅的回应让袁梅松了一口气。也不是袁梅小气,只是现在她不得不以玉剑山庄为先。黄红梅刚迈出一步,不想一阵晕眩,脚步一软,竟然倒了下去。这把任溪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了她。

    回房后,袁玉涛亲自让人诊治一番。原来,黄红梅把毒逼出是真,但是刘悠实在奸诈,他知道一般毒物对黄红梅无用,他用的针乃是用寒冰铸成,一旦侵入体内,将有部分毒素随着血液注入心脉。纵是黄红梅内力强大,也难以一次性祛除。一旦黄红梅运功,毒素就离心脏更近一分。刘悠要的就是黄红梅待在玉剑山庄,他要玉剑山庄万劫不复。

    黄红梅体内残留的毒素需要配以药物静养,这点无需担心,以玉剑山庄之力,什么药材找不到。唯独时间让袁玉涛担忧。如果不出他所料,复仇的人很快又会找上门,人数比之前只会多不会少。而里面又参杂着多少刘悠的人,他不得而知。

    “其实你不必如此,我不介意别人报不报恩。”黄红梅淡淡地道。“我知道。”袁玉涛从思索中回过神来,“但是别人早已认定我们是一丘之貉。而我,也不介意在别人眼中是恶人还是善人。”

    “你不怕玉剑山庄因此而毁?”

    “毁就毁了吧,当初也是我自己建立的。只要把小梅安顿好就好了。”

    “我想她现在不会走......她可能希望......”

    “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希望你留下来。”袁玉涛看了黄红梅一眼,转身离开。

    任溪看着袁玉涛的背影,慢慢上前:“小姐,你说袁庄主是不是也想要枯弦功?”黄红梅缓缓摇了摇头:“他没有必要。”是的,袁玉涛之前已经是称霸武林了,就算后来遭遇刘悠之变,也依然在武林中屹立不倒。如果说他担心枯弦功被别人夺了去危及自身地位,又何必救自己?帮助别人杀了自己不是更好!

    袁玉涛走在去书房的路上,他不禁自问自己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接下来又该怎么走?他知道,如今无论黄红梅走与留,玉剑山庄都是一样的结果。那么,又何必在乎别人的看法呢!他们的动机又很纯吗?江湖中人,今天你报仇,明天我报仇,平常的就如同屠夫杀猪一样,又有哪几个认真思索过该与不该呢?

    静坐书房,他慢慢地摊开宣纸。许久不曾练字了,今日倒突然来了兴致。

    这时,袁梅走了进来。“父亲。”袁梅轻轻唤了一声。“怎么了?”袁玉涛停了下来。“这几天,宋挺发现,庄外的江湖人聚集地更多了。”袁玉涛点了点头,这一点,他也已经察觉到了。

    “所以父亲还是要留着黄小姐?”袁梅小心翼翼地问。她不明白父亲为什么非要留下黄红梅,如果不是她,自己可能早就和宋挺离开玉剑山庄了。如今玉剑山庄的处境,让自己怎么放心。但父亲的意思她又不好违背。

    袁玉涛抬起头,笑着对袁梅说:“你们两个,名字里都有个‘梅’,你说,这是不是巧合?”

    袁梅没好气地瞥向了别处,这种废话她不想听。

    “好了,不逗你了。”袁玉涛收起了笑容,“其实,她现在在不在玉剑山庄已经不重要了,人家已经认定我们是一伙的了。”

    “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答应任溪让他们参加婚礼。”

    “天底下哪有这么多‘早知道’?该来的总会来。”袁玉涛放下手中的笔,“你没有什么朋友,邀请一下也不算什么。还是我这个当爹的不好,让沈樱来搅了局。”想到沈樱,袁玉涛心里一惊,这个女人现在在干什么?以她的性子,那天晚上吃了亏,定不会善罢甘休!如今,恐怕也是不好对付了。

    逍遥城内,沈樱听着手下的汇报,不禁佩服刘悠的手段,果然是步步都可以计算到!看来,自己也必须小心点,这样的人,可别落入了他的圈套!

    刘悠嘴角浮起一抹笑意:“这样的结果,沈老大可还满意?”沈樱笑了:“有你这个大能人在,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只是......”“只是什么?”“只是玉剑山庄一日不倒,我一日不得安宁。”沈樱脸上的笑意凝固起来,不是自己心狠,而是袁玉涛欺人太甚!

    “你放心,玉剑山庄这次是躲不掉的。”刘悠的话语声音不高,但是声声入耳。他也曾犹豫过要不要袁玉涛的性命,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他了。因为自己的一时犹豫,让自己永远无法站立。这是一个惨痛的低级错误。这一次,他不会心慈手软了。仰人鼻息的日子不好过,也该轮到他当家做主了。

    袁玉涛正和袁梅说着话,手下来报。那批复仇者又来了,规模果然更大了。不少人想借着这次机会重新确定武林地位。他们气势汹汹,生怕人家不知道。袁玉涛出门,等着他们的叫嚣。

    看来他们对于玉剑山庄还是有所忌惮的,看着面前的众人,袁玉涛心想。“袁玉涛,你确定要与整个武林为敌吗?”有人愤怒道。

    袁玉涛还是坐在大堂上,颜容不改:“鄙人不想。但如果危及玉剑山庄,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陆杰还是比较镇定的:“那妖女即使于袁庄主有救命之恩,袁庄主也护过了。还希望玉剑山庄不要管此事才好。否则,玉剑山庄怕是有大祸。”

    “妖女?一个妖女会救一个素不相识之人?”袁玉涛冷笑,“她叫黄红梅,是你们之前作下的孽。”

    “江湖中人有仇报仇,还希望袁庄主不要多管闲事!”

    “如果这对于玉剑山庄不是闲事呢?”袁玉涛反问。

    “这......”众人摸不清楚袁玉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然呢?你们以为单一个救命恩人可以在小梅大喜那天高坐大堂吗?”这番话一出,连袁玉涛自己都惊了。他自己有这心思多久了,自己都不知道。但是话已出,他也并不想反悔,“你们该报仇就报仇,若是报好了,接下来就轮到玉剑山庄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袁玉涛的话在他们听来就是“谁与黄红梅过不去,就是和玉剑山庄过不去”一个意思。一个黄红梅已经够难对付了,再加一个袁玉涛,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这次难道又这么巧正好妖女有伤?但是如果错过了今天,一旦强强联手,以后想跻身武林强者恐怕就难了。

    袁玉涛看着犹豫不决的一群人,也知道他们的顾忌,好在他们还不知道黄红梅状况到底如何,不然今天玉剑山庄就麻烦了。要尽快让他们离开才行!

    这时,一阵悠扬的琴声飘了过来。若是换个场景,大家可以慢慢欣赏,这绝对够得上人间难得几回闻的作品。可是现在,它的出现让大家大惊失色,死亡谷的惨象还历历在目。

    “好一个玉剑山庄!”带着气愤与恼怒、不甘与畏惧,众人先行离开。但是袁玉涛也并没有真正地松口气。如果不出所料,接下来的日子应该是如履薄冰,步步惊心。这批人迟早会卷土重来,如果自己不能一家独大,恐怕玉剑山庄再也不得安宁。小梅,他要先把小梅安顿好。这是他最大的软肋。

    躲在侧厅的袁梅听着这一幕也是触目惊心,最让她惊讶的不是挑事者,而是她最敬爱的父亲。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父亲带过哪个女子回庄,江湖上也未曾听到过父亲的闲言碎语。她一直以为,父亲不会再给自己找一位继母了。如今看来,不好说了。她不会阻拦父亲去寻找幸福,可是,黄红梅,她合适吗?玉剑山庄已经不平静了,她会是玉剑山庄的福星吗?应该是灾星更合适吧!

    如果说之前袁梅面对黄红梅的神色是平淡的话,那么现在,黄红梅感觉到的是不友善了。虽然有袁玉涛的关照,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了几丝异样的眼神。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那天她听到有人又闯进来了,就弹了个曲子想吓退他们。后来那些人也确实走了。但他们聊了什么,她不知道。玉剑山庄对此事也绝口不提,任溪也打听不出什么来。她便打发任溪到庄外去了,她可不想欠别人什么。

    过了阵子,任溪回来了。黄红梅感觉他的神色怪怪的,便问发生何事。任溪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袁玉涛这招虽是救了小姐,可是也太过分了。他都多大年纪了,还想着老牛吃嫩草!就算是占嘴巴上的便宜也不行!可是自己偏偏又打不过人家。真是气死个人!他那样子也把蒙在鼓里的黄红梅急了个半死,要知道任溪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算了,还是一口气说了吧!“小姐,人家都在对你窃窃私语。”

    “这有啥的,无非说我这个妖女怎么冷血,这些对他们去。”如果连这个黄红梅都要介意的话,估计也不用活了。

    “不是。完全不是你想的这个!”任溪急了。

    “哦?那是什么?”黄红梅倒是好奇了。

    “袁庄主对你心怀不轨,有所企图。”

    “我想,凭玉剑山庄应该用不到枯弦功吧,难道袁玉涛的功夫没有传说中那么厉害?也是有名无实之徒?可是不像啊!”

    看小姐的脑子还不在正轨上,任溪索性点出来了:“我说的不是这个!是他袁玉涛对你这个人心怀不轨,和枯弦功没关系!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任溪气得说不下去了。

    黄红梅呆呆地愣在那。这种事情袁玉涛未征询过自己的意见就这么说出来了,他当她是什么?为了活命可以卖身?他又当他是谁?伸手一指人人都往上贴?若是自己不同意,他还能强抢不成!可是看那袁玉涛也不像是这种人啊,莫非还是为了枯弦功?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自己都非走不可!

    当黄红梅二人行至庄门口时,早有下人禀报了袁玉涛。袁玉涛心知他们拦不住黄红梅,便急急赶了过来。“黄小姐,请留步!”

    黄红梅瞧也没瞧袁玉涛:“怎么,我们现在不能走了不成?”

    “这是哪里话。你若真要走,我玉剑山庄定然不会强留。”

    任溪挡在两人中间,隔开袁玉涛:“袁庄主,我家小姐要走了,不用送。”他心里却想:你这不是屁话吗?

    “莫非是外面的风言风语让你们怕了?”

    “这是风言风语吗?事儿还不是你挑起来的!”任溪忍不住了:他是在装傻啊!还是当别人都是傻子啊!

    “任溪!”黄红梅喊住了他。现在袁玉涛动机不明,自己又没有完全恢复,她不想多生事端。

    “黄小姐,如今玉剑山庄和你,是一损俱损的关系。你以为,你们走了,玉剑山庄就安全了?”袁玉涛缓和了一下口气,“我们为什么不能强强联手呢?”

    “不管有没有我黄红梅,你玉剑山庄都不可能一直平静。”黄红梅冷冷看了一眼袁玉涛,“我又为什么要和你联手呢?就因为我没有完全恢复?”

    “你就不怕那些人在庄外等着你?”

    “我为什么要怕?”如果怕,自己早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了,何必当时在死亡谷筹谋!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枯弦功还有更深的精妙所在,你死了,就没有人去领会了。你不遗憾吗?”

    黄红梅看着袁玉涛:枯弦功还有别的精髓?为什么他知道,而自己不知道?难道自己当时年纪太小,没有完全领会?她不禁发问:“你知道?”

    袁玉涛摇了摇头:“我不会,所以不知道。”

    任溪重重呼出一口气:又是放屁!但是他转念一想,这个说辞如果小姐信了,那是不是和自己当初的意图一样了呢?只是还是便宜了袁玉涛这个老狐狸!

    黄红梅还是将信将疑,她确实担心枯弦功毁于自己的手上。但是袁玉涛的话,可信吗?若论打探消息,玉剑山庄确实比自己在行,但是袁玉涛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他这样的人,凡事都以利益为先,难道是等自己找到了枯弦功的精髓再动手?但是不管怎样,她已经决定了,即使是龙潭虎穴,她都要闯一闯!

    “袁庄主的话已经放出去了,那就请袁庄主说到做到,不要坏了自己的名声!”说完这句话,黄红梅转头径自走了。任溪愣了一下赶紧跟了上去。

    袁玉涛愕然,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同意了!他心底也有一丝小惊喜,只要她愿意留下来,刀山火海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