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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出发

    白月娥的鼻子微微动了动,她立刻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息。

    她的视线在师兄的微笑和那个身着红色仙裙的少女之间移动。

    果不其然,这里面有情况!她又听到人群中传来的议论声。

    “玄雅师姐要去北俱芦洲采药吗?”

    “看来玄雅师姐去北俱芦洲,元青师兄应该也是要去北俱芦洲。”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看元青师兄一直原地待命,显然是在等玄雅师姐做决定。”

    “谨慎言行,保持敬畏,不要得罪这两位破天峰的杰出修士。”

    在空中,葛长老看着李寿昌和白月娥这对师兄妹,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继续高声喊道:

    “前往北俱芦洲东南乱瘴宝林的弟子,入殿内等候。这个地方非常危险,经常有弟子受伤甚至丧命,所以至少需要化神境九阶的修为!”

    那个身着红色长裙的少女睁开明亮的双眼,她脚尖轻轻点地,衣角随风飘动,就像一朵盛开的火灵花,吸引众人的目光后飘进了殿内。紧随其后的,是一位看起来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青年练气士,他的实力已经达到了返虚境五阶。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前方那红色的身影,不用说,这自然就是那位‘元青师兄’了。

    李寿昌也开始行动,因为琴玄雅与元青已经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此时他并没有被其他人注意到,这让他感到很轻松。

    然而,他刚走了两步,突然感到一股寒意袭来,一双满含幽怨的眼睛在他身边盯着他。

    “师兄,你为什么突然决定去北俱芦洲?”

    李寿昌感到背后一阵寒风,他停下了脚步并转过头去,沉声说道:“自然是去采药。”

    “采药?师兄,家里的草药不够用吗?你……”

    “白月娥。”

    突然从空中传来葛长老的声音,他正皱眉看着这对师兄妹,开口问道:“你是否要参加此次外出历练?”

    “参加。”

    白月娥抬起头来,回答说。她感到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她,脸有些红。

    明明瞬息万变,由幽风千里转为春暖花开,这个表情转换堪称自然极致。

    白月娥忙道:“多谢长老关心,弟子功力尚浅,之前有些犹豫不决,但现在已决定随众师兄师姐去东海。”

    葛长老点点头,露出一丝慈祥的微笑,轻声细语:“赶快归队吧,别耽误了出发的黄金时间。”

    白月娥暗自松了口气,再要找自家师兄时,却发现前方已无人影。“真是的,干嘛非要去那种危险的地方。”

    她小声抱怨着,“也不说句保重的话……自己小心点,笨师兄!”

    转身时,白月娥已恢复常态,走向远处的众人。

    当她迎面走来的是几位面带微笑的俊才。殿内,十几道目光集中在角落的李寿昌身上,大都有疑惑之色,不知道这家伙是谁。

    李寿昌默默地释放自己的气息……当代弟子中上水准。化神九阶,压线过关。

    “元青、玄雅,你们身为这一代弟子中排名第二和第六的人物,怎么都去采药?

    北俱芦洲可不是善地,前两次都没人愿意去……嗯?”

    满身酒气的仙女歪着头,瞪了眼站在四名年轻才俊身后的李寿昌。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竹签,再抬头看看李寿昌,重复了两次这个动作后,面色渐渐沉了下来。

    “小琼峰的李寿昌……你是什么修为?刚化神九阶就去乱瘴宝林?快快前往东海!去打那些虾妖!”

    这女仙人说话直截了当,丝毫不留情面,但说的也在理。显然是出于对李寿昌安危的考虑。

    女仙人腰上挂着两只一大一小的酒葫她一身朴素装扮,长裤与短衫显得毫不张扬,一头浅褐色的中短发在众多飘逸的长发女炼气士中显得与众不同。

    在形象和气质方面,她似乎是那些长期被压榨劳力以至于自暴自弃的杂役弟子中的一员。但你若真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

    她腰身纤细,身着麻布短衫,看似单薄得快被撑破,却时常流露出威压,让人不能小觑。这是一个实力不俗的女仙人,道号酒玖,来自破天峰,虽然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但实际年龄已达八九百岁,成仙已有六百余年,显然是同批入门的佼佼者。

    此次前往北俱芦洲乱瘴宝林的护卫只有她一人,这足以证明她的实力非同一般。

    李寿昌满脸严肃地向这位著名酒仙人鞠躬,请求:“酒师叔,我需要寻找几味药草,其中一味只在北俱芦洲才能找到,还请您帮忙。”

    “啥药草?”她皱着眉头问。

    看着这个曾经跟自己师父有些情分的女仙人,李寿昌有些无奈。

    女仙人从满是酒污的短衫中摸出一枚玉片,随手扔给了李寿昌:“这是长老的身份玉牌,你拿着去找道藏阁的麒零长老,就说算我月供里面借的。你若去北俱芦洲出了事,我是要被扣十年酒钱的,你那个爱哭鼻子的师父肯定会来找我……想想就烦死了!”

    旁边两男两女都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他们的目光落在玉片上。长老的身份玉牌竟然就这么轻易地给了一个化神九阶的弟子?

    “师叔,”李寿昌苦笑着捧着玉片走上前,“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去北俱芦洲冒险,但这次真的没有办法。”

    他恭敬地将玉片递回给酒玖,“按照门规,师叔不能拒绝弟子外出历练的请求,还请师叔成全。”

    酒玖眉头紧锁,看着面前这个恭敬的小辈,哼了一声,又随手将玉片收了回来。真是!那谁,元青和玄雅。

    身着红裙的少女和那位温文尔雅的青年炼气士同时拱手应答:“弟子在。”

    酒玖没好气地说道:“你们两个如果有余力就帮忙照看一下他。”

    “明白,”有琴玄雅面无表情地答应道。

    “师叔放心,”元青向李寿昌投去少许善意的目光,微笑着说,“我会照顾好寿昌师弟。”

    酒玖忍不住扶着额头,对着李寿昌一阵吐槽:“你入门比我和玄雅都早。真是的,李寿昌,你是怎么做到的,修炼一百多年还没到返虚境……算了。你们小琼峰的条件能跟大多数弟子差不多也算可以了。”

    “呃,”元青看起来有些尴尬,但很快便拱手一礼,“抱歉,寿昌师兄别介意。”

    李寿昌含笑摇头,心中也有些感慨。

    面瘫女、大暖男,这两个人倒也十分般配……不过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李寿昌突然感觉到两道不怀好意的目光,他也不想去探究什么,淡定地向酒玖道了谢,又转身对有琴玄雅和元青拱手行礼,然后便退到了四人身后,静静站着。

    那两道目光自然是另外两人投来的——身着浅黄罗裙的刘雁儿和一身青色道袍的王奇,他们都是这一代弟子中排名靠前的返虚境好手,两颗优秀的仙苗。

    他们刚才的目光虽然不好,但也没有太多恶意,最多也就是有些不满罢了。

    李寿昌静静地站着,听着外面不断传来的破空声,一批批弟子在各位仙人的护持下升空而去。

    他分出一缕灵识,检查了自己身上的几件储物用法器。他并没有整理的习惯,丹药、法器等都是随便存放的;那几件法器中所存放的物件都一模一样,丹药、法器、灵石等都是均分成三份。

    在左手手腕上的手环是主储物法器,为了以防万一,脖子上的吊坠是备用储物法器。绑在大腿上的布袋是备用的储物法器……

    出门在外,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尤其是要去北俱芦洲这种危险的地方。

    这次,李寿昌也带上了自己的大部分家当。

    另外的一部分,则留给了师妹作为防身之物。

    ……

    不久后,一个巨大的葫芦在殿前缓缓升起。酒玖仙人抱臂站在葫芦的顶部,看起来非常威严;一些年轻的弟子静静地站在葫芦的各个位置,站得笔直。

    当葫芦飞出大阵时,酒玖仙人双手结印,酒葫芦发出淡淡的绿光,在外围形成了一层薄膜,阻挡了外界的声音。

    随后,他指向西北方向,葫芦开始缓缓加速。

    “放松点,别紧张,出了山门就没有那么多规矩了。”酒玖说完,打了个哈欠,自顾自地在葫芦的顶部坐下,双腿放在葫芦两侧,毫无形象的向后靠去。他从腰间取出酒葫芦,喝了一口,脸上露出的满是满足的微笑。

    他向后靠去,闭上眼睛,脸上带着满足和舒适的表情。之后,他回头看着后面的五个年轻弟子

    离他最远的是坐在葫芦后端的李寿昌。李寿昌和其他几个人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身体一直紧绷着,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打坐修行,他的左手指尖按着两张黄纸符箓。

    刘雁儿和王奇在葫芦中间,此刻都在静静地调息。

    离酒玖最近的是有琴玄雅,她就在酒玖身后一尺处打坐,那把大剑就横在身前。

    在有琴玄雅身后,那位风度翩翩的元青正温和地说:“师妹,这次我一定帮你找到厌火明心草。”

    有琴玄雅皱了皱眉,淡淡地说:“元青师兄不必为我费心,这是我自己的修行,不需要别人插手。”

    元青微笑着说:“多一个人总会有多一份机会。”

    有琴玄雅没有再说话,继续闭目打坐,身体周围环绕着一缕缕火焰般的气息,美丽无比。

    酒玖在一旁瞧着,眉头微挑,元青则以无奈的表情回应。距离有琴玄雅身后三尺的位置,他仍在安静地打坐,嘴角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啧啧,又有一出好戏,情感的纠葛如同落叶般随风飘荡,而流水却毫不在意。’酒玖品味着美酒,这感觉让她回味无穷,然而她还是不舍地将葫芦挂回腰间。

    她依靠着葫芦,仰头欣赏着蓝天白云的变幻,神态略微出神。

    飞行了一段时间之后,酒玖忍不住想去触摸腰间的葫芦,但动作在半途却又停了下来,她叹道:‘我们还要飞往北俱芦洲两天三夜,你们就打算一直这么打坐吗?王奇,你怎么看?’

    王奇有些慌乱地回答:‘酒师叔……我哪里懂得唱曲儿?’

    酒玖听后不禁露出一脸嫌弃。

    她转头问李寿昌:“你们有谁会吗?寿昌?”

    李寿昌则面色严肃地摇了摇头。

    正当此时,李寿昌施展传声之法对酒玖提醒道:“师叔,后方天空云层中似乎出现了一道人影。

    ”酒玖抬头望去,不动声色地对李寿昌回应:“这五部洲之地辽阔无比,炼气士能飞天遁地者多如牛毛,不必大惊小怪,这里离我们度仙门又不远。”

    话虽如此,酒玖还是将仙识散开。

    片刻之后,大葫芦开始在空中平稳缓行。

    又过片刻,大葫芦稳稳地悬浮在空中,酒玖依然悠闲地坐在那,她朗声道:“不知这位与我们一路跟随的云上道友,有何贵干?”

    葫芦上打坐的四人立刻睁开眼睛,李寿昌则将右手缩回袖中,手指扣住了自己的储物法器。

    从后方的云层中飞出一位魁梧的身影。此人穿着锁子甲,面容粗犷,身上的气息厚重凝实,背上还挂着一把巨大的板斧。

    李寿昌仔细感应,发现此人似乎还未成仙多久,并没有给自己带来多少威压。

    隔了百丈,这魁梧的汉子向酒玖抱拳,高声说道:“我是东神州洪林国殿前守将,特来保护六公主殿下。若有冒犯之处,还请仙长见谅!”

    “六公主?“酒玖歪着头,瞥了瞥身后的两个女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