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魔踪初现
薄云遮月。
大路边的密林内，光线越发的昏暗，隐约可以看到一大块暗色静立在更为浓重的阴影之中。
离得近了，可以清楚地分辨出，那一大块暗色，是由十几名站得笔直的黑衣人组成。
这些人都是一身黑，腰间悬刀，周身萦绕着肃杀之气，呼吸间，仿佛涌动着淡淡的血腥味。
不过最让李石侧目的，还是这几十名黑衣人的面容。
除了为首的一个，脸颊上有红色纹路的中年修者以外，其他人皆是目光空洞，表情僵硬，脸色也泛着不正常的青白。
在幽暗树影的映衬下，仿佛是一排刚刚制作出来的人偶般，诡异莫名，让他不由得后背一阵阵冒凉气。
总觉得下一刻，这些黑衣人就会平举双手，用不会打弯的腿一蹦三尺高，像一群饿急了眼的蝗虫一样冲向自己。
那场面太美，简直不能想象。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李石强抑住伸手扶额的冲动，默默深吸一口气，收拢有些放飞的思绪。
以他的知识储备，基本可以确定这个世界，是没有僵尸这种东东的。
至少在北疆从来没有出现过。
至于眼前的这些劣质人偶……
李石的鼻子微微动了动，四周漂浮的血腥味之中，混杂着些许略带甘甜的气息。
这气味似曾相识，是什么呢？
略一思索，李石立刻分辨出了甘甜气息的来源，不由得下意识屏住住呼吸。
噬魂草！
竟然是噬魂草，这怎么可能？
李石努力压下心中的惊讶，默默放开神识，更加仔细地观察着那一排诡异的人偶。
把这些人称之为人偶，其实一点都不过分。
很快，李石就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眼前这十几个人，就是已然被改造，而且改造得还算是成功的人偶。
毕竟当年他曾经全程亲眼目睹过改造的过程。
确切地说，这些人偶应该被称之为魔俑。
当初在人魔两界大战关键之时，因为人族联军的全力封锁，魔族大军被彻底堵死了在两界战场之上，已然侵入人界的一小部分魔军也被逐一击溃，两界通道被切断，魔族无法把更多的魔族调入人界，所以就采取捕获人族联军炼制魔俑的方法，增加战斗力。
这种魔俑炼制手法极为简单，只需要将抓捕到的生物封住丹田，投入特殊的血池之中浸泡数日，再将魔族奴仆专用的魔契打入识海即可。
而在炼制魔俑的过程中，最重要的环节就是血池浸泡，最低等的血池是普通妖兽血，再辅以池底的魔族阵法构成。
其中能够使得两者联动的，就是产于魔界的噬魂草。
这种草有一种奇特的功效，除了可以腐蚀神魂之外，还会导致识海异化。
在混入了大量噬魂草的血池之中浸泡超过七日，人就会失去神智，变得与魔兽无异，只会遵循本能进行杀戮。
然后由负责改造的魔修引动魔气，勾联池底的魔阵，再继续浸泡七日，契约达成，魔俑就改造完毕，可以投入到与人族联军的对抗之中了。
不过在人魔大战结束之后，魔族全面撤退，魔修更是彻底绝迹。
整个天凤大陆之上，理应是不会再出现魔俑这种东西，更不可能大批量制造。
毕竟噬魂草只产于魔界，在充满灵气的天凤大陆根本无法生长，即便是有的大能手中还有些许存货，也不可能在这小小的北疆一隅泛滥开来。
按李石的估计，仅是改造这十几个半成品魔俑，就至少需要百株噬魂草，而要在这片土地上培养出百株噬魂草，所需要的魔气至少足以笼罩半个万木城，那样一座魔域真要存在，根本不可能瞒得过世人的眼睛。
尽管这里是北疆的边陲之地，但毕竟还是在天凤皇朝的统治之下，不仅皇族拥有瞬查天下的手段，就是那些顶尖大能也不是吃干饭的，怎么可能毫无所觉。
李石脑中没头没尾地想着，脚下也没停，不一会儿就跟着伍向明到了近前。
那名脸上有红色魔纹的黑衣人看到两人，立刻迎了上来。
知道这人可能是魔修，李石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
因为神魂强大，李石掌握着许多相关术法，其中一种类似望气之法。
只要是神魂之力弱于他的，就能够看出对方身上气。
比如之前他能够在秦素婉没有出手之前，就看出茶楼姐妹花身上有妖气，此时自然也能看到，眼前这人身上有淡淡的魔气环绕。
并不是魔修，李石的视线下移，看到他的腕上有一个样式古怪的饰物，再结合他脸上的魔纹，就判断出这只是一个被打下印记的魔奴。
所谓魔奴，也就是二五仔或者狗人奸。
如果说魔修是魔族在人界的狗腿子，那么魔奴就是魔修在人族的狗腿子。
因为魔修身份太过敏感，为了便于行事，就以魔印控制一些修者，这些人因为本质上还是灵修，不怕探查法术，可以随意进出人类聚集的城池市镇，只要不靠近皇族的居所，根本不会被发现。
而这种魔奴通常是依靠魔器，才能操控魔俑这一类工具人。
所以李石几乎在确认他身份的瞬间，就想到了要如何破坏他们的这一次行动。
不管孙正成原本是个什么角色，又跟伍向明是什么关系，反正一会儿绝对打不起来，自然也不用担心万一动手，会不会露出什么线头，被人看破身份，进而影响到明天的密境之行。
有了这层认识，李石越发地气定神闲，一身轻松地站在阴影下，听那名魔奴跟伍向明沟通。
魔奴显然是听命于伍向明，姿态摆得极低，一开口就是几句奉承话，话虽然不多，但胜在优美动听，颇有些星宿派弟子的神韵。
李石听得鸡皮疙瘩掉满地，不过伍向明似乎很受用，虽然依旧是一副变态人魔的腔调，但眉间的褶皱似乎有一丝丝地舒展。
“怎么只有这么几个？”
只是伍向明毕竟是不好伺候的，扫了眼那一排半成品，不等魔奴再说什么，面上就又显出不悦之色。
效果简直是立竿见影，魔奴的脸顿时更青了一分，显得那魔印越加突兀，立刻小心翼翼地解释起来。
这下也用不着李石再胡乱猜测，不仅轻松得知了今晚的行动内容，也顺带搞清楚了这阵子盗匪横行的真相。
归根结底两个字：实验。
显然之前的数起拦路劫掠，也都是这些魔俑所为，怪不得次次都是不留一个活口，而且尸身也被全数破坏，现场更是一片狼籍惨不忍睹。
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抹除魔俑的痕迹，另一方面则是出于伍向明变态的嗜好了。
李石假扮的孙正成自是无动于衷，但以此为乐的伍向明却是大为不满，那魔奴则是一个劲地诉说难处，并表示下一批的数量肯定会让他满意。
正在这时，目标终于出现，一支庞大的商队，正沿着在平坦的大路快速朝向前行进。
这支商队人数极多，足有五六十号，光是盛放货物的箱子，就有二十个之多。
通常这样规模的商队，使用的箱子也大都是空间法器，这就意味着这批货物的总数，至少是眼见的两倍以上。
不知是为了避人耳目，还是预防附近横行的盗匪，这支商队之中并没有明显的标志，不过李石大致扫了一眼，还是看到其中一个带队的魁梧修者，正是昌隆商行的一名二等管事。
看来还是自家的货。
李石缓慢地呼出一口气，很快收回视线，将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的魔奴身上。
“怎么，又要说你不想杀人？”
因为目标出现，而暂时安静下来的伍向明突然偏头，挑衅地看着李石。
他的语气虽然很轻松，但眼中的光芒却是恶意满满。
对于这种幼稚的行为，李石根本不接茬，保持着面瘫脸，直视着大路上逐渐靠近的商队，做出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
这一路上伍向明都没对他起疑，那么至少可以推断出两人平日的相处模式，所以本着少说少说，不说不错的原则，李石打算奉行沉默是金的真理，争取做到今晚一个字也不说。
等到动手的时候，他只需要稍稍做点手脚，就能够轻易破坏这次行动。
然后早点返回烈火门，坐等天明后的重头戏。
到了此时，他已经对伍向明和即将发生事，彻底失去兴趣了。
不过伍向明像是忽然起了谈性，对着魔奴做了个“一切交给你”的手势，就侧过身子，正对着李石。
“不想杀也无所谓，反正今天的任务还是善后。”
伍向明发出低低地怪笑，又接着道。
“不过明天可就由不得你了。”
李石听得出，他在说明天两个字时，有意加重了语气，心中不由得一动。
明天还有什么事？
除非魔族破界攻打北疆，否则整个万木城的大事，明天也就只有一件，就是天一密境开启。
莫非他们要把魔俑带入天一密境之中？
还是伍向明得了失心疯，狂妄到想用几十个，或者多说点，上百个半成品魔俑，把三门四族加上城主府的精英来个一锅端？
各种猜测在李石心中飞快闪现，又被他一一否决。
首先要对万木城的主力发难，根本不可能。
不说三门四族有什么底牌，只说城主府，制约魔族的方法绝对少不了，除了城主本人持有的官印之外，什么禁魔战阵，禁魔法器都是每个城池在建造之初，就必备硬件，有的三级城池，甚至可能有镇魔塔那样的灵器。
这些东西，都是专门用于克制魔修甚至是魔族的，一旦施展，威力惊人。
就以万木城来说，只要城主舍得开大，多了不敢夸口，消灭一尊魔祖还是不成问题的。
所以李石有九成把握确信，伍向明或者说隐藏在他背后的势力，不会做这种自毁长城的蠢事。
至于密境，想起坊间零星流传的，有关天一门的只言片语，李石不由得心里直嘀咕。
难道伍向明们图谋的，是密境中的某样东西。
那岂不是说，天一门真的跟魔族有所勾结，才引来了满门覆灭的祸患？
话又说回来，密境之中，能够引动《辟邪真经》的又是什么，总不至于也跟魔族有什么关联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李石顿觉头痛。
他怎么就跟这些东西扛上了。
虽然东方老哥修炼了辟邪剑法，然后当上了魔教教主。
但此魔非彼魔啊。
总不至于他识海中的那本坑爹太监书，也是这个套路，只要修炼就成就魔族之主？
魔族之主的话，好像感觉还不错的样子啊。
李石一时有此心动，不过随后立刻想到那句八字名言，顿时就冷静下来了。
就是成为魔族之主又怎么样，难道学东方老哥跟其他魔王拼刺刀不成，关键的是到那个时候，他可是连刺刀都没有了啊。
不过五二良接下来的话，立刻就堵住了李石越来越偏的脑洞，让他意识到或许自己是想得太多了。
“明天进入密境，你等我的信号。”五二良说着拿出一个小物件扔了过来。
李石伸手接住，发现是一个精巧的传讯符，样式有些特别，跟市面上售卖的有不小差别。
“这次能进得去的，只有你我两个人，到时候三门四族包括城主府的，能杀多少杀多少，再要误事，你自己清楚是什么下场。”五二良阴阳怪气地道。
烈火门的也要杀？
对于五二良说要杀人，早就知道他凶残成性的李石半点也不意外，但却没想到，连烈火门的也包括在内。
他还以为双方是盟友来着，难道这伍向明也是别人假扮的？
“奇怪吗，为什么连烈火门的也要杀？”伍向明似乎看出李石的疑惑，突然笑嘻嘻地道。
李石偏头看了他一眼，依旧一言不发。
倒不是他想装酷凹造型，而是这话没法接，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让他露了马脚。
而且伍向明对付烈火门，无非就是那么几个理由。
最有可能也最合理的，应该是其他家都损兵折将，只有烈火门毫发无损，那等于不打自招。
雨露均沾，才是浑水摸鱼的最佳境界。
果然，伍向明的理由也正是如此，一说到杀人他就来了精神，神经质地舔了舔嘴唇，掩不住兴奋地道：“不仅如此，反正都是杀，杀哪个也没区别，烈火门里除了你，都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而是好事。”
李石依旧一言不发，继续保持沉默的最高境界，无声胜有声。
任由伍向明在那里喋喋不休。
大路边的密林内，光线越发的昏暗，隐约可以看到一大块暗色静立在更为浓重的阴影之中。
离得近了，可以清楚地分辨出，那一大块暗色，是由十几名站得笔直的黑衣人组成。
这些人都是一身黑，腰间悬刀，周身萦绕着肃杀之气，呼吸间，仿佛涌动着淡淡的血腥味。
不过最让李石侧目的，还是这几十名黑衣人的面容。
除了为首的一个，脸颊上有红色纹路的中年修者以外，其他人皆是目光空洞，表情僵硬，脸色也泛着不正常的青白。
在幽暗树影的映衬下，仿佛是一排刚刚制作出来的人偶般，诡异莫名，让他不由得后背一阵阵冒凉气。
总觉得下一刻，这些黑衣人就会平举双手，用不会打弯的腿一蹦三尺高，像一群饿急了眼的蝗虫一样冲向自己。
那场面太美，简直不能想象。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李石强抑住伸手扶额的冲动，默默深吸一口气，收拢有些放飞的思绪。
以他的知识储备，基本可以确定这个世界，是没有僵尸这种东东的。
至少在北疆从来没有出现过。
至于眼前的这些劣质人偶……
李石的鼻子微微动了动，四周漂浮的血腥味之中，混杂着些许略带甘甜的气息。
这气味似曾相识，是什么呢？
略一思索，李石立刻分辨出了甘甜气息的来源，不由得下意识屏住住呼吸。
噬魂草！
竟然是噬魂草，这怎么可能？
李石努力压下心中的惊讶，默默放开神识，更加仔细地观察着那一排诡异的人偶。
把这些人称之为人偶，其实一点都不过分。
很快，李石就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眼前这十几个人，就是已然被改造，而且改造得还算是成功的人偶。
毕竟当年他曾经全程亲眼目睹过改造的过程。
确切地说，这些人偶应该被称之为魔俑。
当初在人魔两界大战关键之时，因为人族联军的全力封锁，魔族大军被彻底堵死了在两界战场之上，已然侵入人界的一小部分魔军也被逐一击溃，两界通道被切断，魔族无法把更多的魔族调入人界，所以就采取捕获人族联军炼制魔俑的方法，增加战斗力。
这种魔俑炼制手法极为简单，只需要将抓捕到的生物封住丹田，投入特殊的血池之中浸泡数日，再将魔族奴仆专用的魔契打入识海即可。
而在炼制魔俑的过程中，最重要的环节就是血池浸泡，最低等的血池是普通妖兽血，再辅以池底的魔族阵法构成。
其中能够使得两者联动的，就是产于魔界的噬魂草。
这种草有一种奇特的功效，除了可以腐蚀神魂之外，还会导致识海异化。
在混入了大量噬魂草的血池之中浸泡超过七日，人就会失去神智，变得与魔兽无异，只会遵循本能进行杀戮。
然后由负责改造的魔修引动魔气，勾联池底的魔阵，再继续浸泡七日，契约达成，魔俑就改造完毕，可以投入到与人族联军的对抗之中了。
不过在人魔大战结束之后，魔族全面撤退，魔修更是彻底绝迹。
整个天凤大陆之上，理应是不会再出现魔俑这种东西，更不可能大批量制造。
毕竟噬魂草只产于魔界，在充满灵气的天凤大陆根本无法生长，即便是有的大能手中还有些许存货，也不可能在这小小的北疆一隅泛滥开来。
按李石的估计，仅是改造这十几个半成品魔俑，就至少需要百株噬魂草，而要在这片土地上培养出百株噬魂草，所需要的魔气至少足以笼罩半个万木城，那样一座魔域真要存在，根本不可能瞒得过世人的眼睛。
尽管这里是北疆的边陲之地，但毕竟还是在天凤皇朝的统治之下，不仅皇族拥有瞬查天下的手段，就是那些顶尖大能也不是吃干饭的，怎么可能毫无所觉。
李石脑中没头没尾地想着，脚下也没停，不一会儿就跟着伍向明到了近前。
那名脸上有红色魔纹的黑衣人看到两人，立刻迎了上来。
知道这人可能是魔修，李石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
因为神魂强大，李石掌握着许多相关术法，其中一种类似望气之法。
只要是神魂之力弱于他的，就能够看出对方身上气。
比如之前他能够在秦素婉没有出手之前，就看出茶楼姐妹花身上有妖气，此时自然也能看到，眼前这人身上有淡淡的魔气环绕。
并不是魔修，李石的视线下移，看到他的腕上有一个样式古怪的饰物，再结合他脸上的魔纹，就判断出这只是一个被打下印记的魔奴。
所谓魔奴，也就是二五仔或者狗人奸。
如果说魔修是魔族在人界的狗腿子，那么魔奴就是魔修在人族的狗腿子。
因为魔修身份太过敏感，为了便于行事，就以魔印控制一些修者，这些人因为本质上还是灵修，不怕探查法术，可以随意进出人类聚集的城池市镇，只要不靠近皇族的居所，根本不会被发现。
而这种魔奴通常是依靠魔器，才能操控魔俑这一类工具人。
所以李石几乎在确认他身份的瞬间，就想到了要如何破坏他们的这一次行动。
不管孙正成原本是个什么角色，又跟伍向明是什么关系，反正一会儿绝对打不起来，自然也不用担心万一动手，会不会露出什么线头，被人看破身份，进而影响到明天的密境之行。
有了这层认识，李石越发地气定神闲，一身轻松地站在阴影下，听那名魔奴跟伍向明沟通。
魔奴显然是听命于伍向明，姿态摆得极低，一开口就是几句奉承话，话虽然不多，但胜在优美动听，颇有些星宿派弟子的神韵。
李石听得鸡皮疙瘩掉满地，不过伍向明似乎很受用，虽然依旧是一副变态人魔的腔调，但眉间的褶皱似乎有一丝丝地舒展。
“怎么只有这么几个？”
只是伍向明毕竟是不好伺候的，扫了眼那一排半成品，不等魔奴再说什么，面上就又显出不悦之色。
效果简直是立竿见影，魔奴的脸顿时更青了一分，显得那魔印越加突兀，立刻小心翼翼地解释起来。
这下也用不着李石再胡乱猜测，不仅轻松得知了今晚的行动内容，也顺带搞清楚了这阵子盗匪横行的真相。
归根结底两个字：实验。
显然之前的数起拦路劫掠，也都是这些魔俑所为，怪不得次次都是不留一个活口，而且尸身也被全数破坏，现场更是一片狼籍惨不忍睹。
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抹除魔俑的痕迹，另一方面则是出于伍向明变态的嗜好了。
李石假扮的孙正成自是无动于衷，但以此为乐的伍向明却是大为不满，那魔奴则是一个劲地诉说难处，并表示下一批的数量肯定会让他满意。
正在这时，目标终于出现，一支庞大的商队，正沿着在平坦的大路快速朝向前行进。
这支商队人数极多，足有五六十号，光是盛放货物的箱子，就有二十个之多。
通常这样规模的商队，使用的箱子也大都是空间法器，这就意味着这批货物的总数，至少是眼见的两倍以上。
不知是为了避人耳目，还是预防附近横行的盗匪，这支商队之中并没有明显的标志，不过李石大致扫了一眼，还是看到其中一个带队的魁梧修者，正是昌隆商行的一名二等管事。
看来还是自家的货。
李石缓慢地呼出一口气，很快收回视线，将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的魔奴身上。
“怎么，又要说你不想杀人？”
因为目标出现，而暂时安静下来的伍向明突然偏头，挑衅地看着李石。
他的语气虽然很轻松，但眼中的光芒却是恶意满满。
对于这种幼稚的行为，李石根本不接茬，保持着面瘫脸，直视着大路上逐渐靠近的商队，做出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
这一路上伍向明都没对他起疑，那么至少可以推断出两人平日的相处模式，所以本着少说少说，不说不错的原则，李石打算奉行沉默是金的真理，争取做到今晚一个字也不说。
等到动手的时候，他只需要稍稍做点手脚，就能够轻易破坏这次行动。
然后早点返回烈火门，坐等天明后的重头戏。
到了此时，他已经对伍向明和即将发生事，彻底失去兴趣了。
不过伍向明像是忽然起了谈性，对着魔奴做了个“一切交给你”的手势，就侧过身子，正对着李石。
“不想杀也无所谓，反正今天的任务还是善后。”
伍向明发出低低地怪笑，又接着道。
“不过明天可就由不得你了。”
李石听得出，他在说明天两个字时，有意加重了语气，心中不由得一动。
明天还有什么事？
除非魔族破界攻打北疆，否则整个万木城的大事，明天也就只有一件，就是天一密境开启。
莫非他们要把魔俑带入天一密境之中？
还是伍向明得了失心疯，狂妄到想用几十个，或者多说点，上百个半成品魔俑，把三门四族加上城主府的精英来个一锅端？
各种猜测在李石心中飞快闪现，又被他一一否决。
首先要对万木城的主力发难，根本不可能。
不说三门四族有什么底牌，只说城主府，制约魔族的方法绝对少不了，除了城主本人持有的官印之外，什么禁魔战阵，禁魔法器都是每个城池在建造之初，就必备硬件，有的三级城池，甚至可能有镇魔塔那样的灵器。
这些东西，都是专门用于克制魔修甚至是魔族的，一旦施展，威力惊人。
就以万木城来说，只要城主舍得开大，多了不敢夸口，消灭一尊魔祖还是不成问题的。
所以李石有九成把握确信，伍向明或者说隐藏在他背后的势力，不会做这种自毁长城的蠢事。
至于密境，想起坊间零星流传的，有关天一门的只言片语，李石不由得心里直嘀咕。
难道伍向明们图谋的，是密境中的某样东西。
那岂不是说，天一门真的跟魔族有所勾结，才引来了满门覆灭的祸患？
话又说回来，密境之中，能够引动《辟邪真经》的又是什么，总不至于也跟魔族有什么关联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李石顿觉头痛。
他怎么就跟这些东西扛上了。
虽然东方老哥修炼了辟邪剑法，然后当上了魔教教主。
但此魔非彼魔啊。
总不至于他识海中的那本坑爹太监书，也是这个套路，只要修炼就成就魔族之主？
魔族之主的话，好像感觉还不错的样子啊。
李石一时有此心动，不过随后立刻想到那句八字名言，顿时就冷静下来了。
就是成为魔族之主又怎么样，难道学东方老哥跟其他魔王拼刺刀不成，关键的是到那个时候，他可是连刺刀都没有了啊。
不过五二良接下来的话，立刻就堵住了李石越来越偏的脑洞，让他意识到或许自己是想得太多了。
“明天进入密境，你等我的信号。”五二良说着拿出一个小物件扔了过来。
李石伸手接住，发现是一个精巧的传讯符，样式有些特别，跟市面上售卖的有不小差别。
“这次能进得去的，只有你我两个人，到时候三门四族包括城主府的，能杀多少杀多少，再要误事，你自己清楚是什么下场。”五二良阴阳怪气地道。
烈火门的也要杀？
对于五二良说要杀人，早就知道他凶残成性的李石半点也不意外，但却没想到，连烈火门的也包括在内。
他还以为双方是盟友来着，难道这伍向明也是别人假扮的？
“奇怪吗，为什么连烈火门的也要杀？”伍向明似乎看出李石的疑惑，突然笑嘻嘻地道。
李石偏头看了他一眼，依旧一言不发。
倒不是他想装酷凹造型，而是这话没法接，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让他露了马脚。
而且伍向明对付烈火门，无非就是那么几个理由。
最有可能也最合理的，应该是其他家都损兵折将，只有烈火门毫发无损，那等于不打自招。
雨露均沾，才是浑水摸鱼的最佳境界。
果然，伍向明的理由也正是如此，一说到杀人他就来了精神，神经质地舔了舔嘴唇，掩不住兴奋地道：“不仅如此，反正都是杀，杀哪个也没区别，烈火门里除了你，都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而是好事。”
李石依旧一言不发，继续保持沉默的最高境界，无声胜有声。
任由伍向明在那里喋喋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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