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无功而返
直到现在，李石也不清楚伍向明的底细，更不知道他在烈火门内，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是个什么身份。
那天之后，他也旁敲侧击的从老何那里打听过，老何极不愿提起伍向明，只说他是门中贵客，至于这位贵客什么来历，跟哪位长老有旧，为何在烈火门内畅行无阻，可就讳莫如深，半个字也不肯吐露了。
所以对于伍向明“全都杀”的论调，李石虽然有些好奇，但却无心深究，左右脱不开“利益”二字，最多再加上烈火门内部的争斗，还轮不到他一个无关的外人操心。
只是这件事，毕竟跟魔族扯上了关系，他也不能真就装聋作哑。
魔俑魔奴的背后，必然有魔修，虽然不知道是否有魔族出现，但至少可以证明已然有魔修潜入北疆，甚至可能就在万木城外的某处窥伺。
这就不能不引起李石的警觉，即便不想招惹麻烦，他也自认有义务将这个重要情报，告知城主府。
至于要怎么做……
李石当着伍向明的面，将手中的通讯器收入储物袋，借着手掌拂过腰间的动作，食指轻点，一抹灵力悄悄弹出。
同一时间，李石头上束发的青玉冠上，闪过一抹隐讳的光晕。
那光晕极为暗淡，在这昏暗的密林之中，也是几不可察，伍向明似有所觉感应，目光在李石身上扫过，又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便也没有在意。
他却不知道，方才的这一番动作，此时已然被那顶玉冠上的某个小物件，全数录了下来。
那物件是一个纽扣大小的灰色晶石，外观看起来，与其他镶嵌在玉冠上的小晶石毫无二致。
实际上，它却是一个袖珍版的录制水晶，或者用李石更为习惯的说法，是一个针孔摄像机。
纯天然能源无污染无噪音，大广角高像素灵活变焦，体积小容量大隐蔽性强，堪称居家旅行跟踪偷拍的理想选择。
在这辈子第一次使用录制水晶这种法器的时候，李石就萌生出了改造的想法。
想他前世生活的地方，拍照录像几乎已经成为了跟生活密不可分的行为，无论是吃饭睡觉走路驾车，还是谈工作谈恋爱谈阴谋，都离不开这东西，其形式更是多种多样，体积也越来越小，方便无比。
再看这录制水晶，其他的先不论，单说体积，足有半个篮球大小，还闪闪发光，像是生怕偷拍的时候，别人看不到一样。
若是在他的前世，这么个东西刚一拿出来，估计会被人冲上来，一拳打掉，再用力跺上两脚。
所以李石在达成炼器经验五年，具有一定动手能力之后，就以无比的热情和干劲，投入到了改造录制水晶的伟大事业之中。
好在那时，他于符篆一道上已然小成，只用了不到三个月，就实现了自己的目标，不仅将录制水晶的体积缩小到了纽扣大小，而且性能也至少提升了一倍。
为了更利于隐蔽，现在他的手上，像是这样袖珍录制水晶，有五六种颜色，全部作成了纽扣的样子。
比如他现在戴的这顶玉冠，上面就有七颗灰色晶石，组成七星的图案，不仅是一种简单的装饰，还是一个小型的防尘阵法。
当然，如果这顶玉冠的品质再好一些，那么这个图案也可能是一个防御阵法或者攻击阵法。
总之就是李石在假扮孙正成的时候，习惯性地用一枚录制水晶，替代了玉冠上的一粒小晶石。
这是他前世延续下来的后遗症之一，无论做什么，都想着要录像留证，以示清白。
虽然如今在天凤大陆，李石有足够的实力和底气，根本不惧怕被人讹诈。
即便真遇到这样的人，他也不介意破个例，让对方自食苦果，结结实实地受一顿教训，顺便出一口上辈子的恶气。
“来了。”
随着一阵阵车轮压过路面的嘈杂，魔奴沙哑的声音在幽暗的树木中响起。
李石稍稍转头，看向大路上越来越清楚的车队。
大队人马有如一条蠕动的长龙，正快速向着他们靠近。
与此同时，李石注意到魔奴伸手拿出一枚黑色晶石，将晶石嵌入手臂上的那个古怪饰物之中，随着一串怪异的音节，他脸颊上的魔纹泛起隐隐光晕，有如活物般微微蠕动起来，骤然弹射而起，闪电般沿着他的身体盘旋，钻入那古怪饰物之中。
紧接着，一道纯黑色魔气流转而出，化为十几道黑色细线，没入他面前那排一动不动魔俑体内。
车队越来越近，等到车队的前端，距离他们所在的树林不足三丈的时候，伍向明一声令下，魔奴张口发出一声尖啸，那十来个半成品魔俑仿佛是接通电源的机器卫兵一船，转瞬间冲出密林，有如一群发狂的恶狼般，朝着商队扑去。
大路上，顿时一片混乱，喊叫声嘶吼声撞击声交错，战斗瞬间爆发。
伍向明双眼盯紧着战场，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变得粗重起来。
李石却无心关注，在保证将整个战场纳入镜头的前提下，他的绝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近在咫尺的魔奴身上。
正确来说，是魔奴手臂上的那个古怪饰物之中。
这东西是魔奴用来控制魔俑的关键，只要将其中的禁制破坏，就可以让这些半成品瞬间变成木头人。
不过这种事情，严格来说李石还是第一次干，所以时间上把握得有点不到位。
按他原本的计划，是在魔俑现身之后，还没有对商队造成冲击之前，就把它们晾在大路边，好好展览一番。
他对自己实力有绝对的自信，只是没想到那古怪饰物看似简单，内部构造却是颇为奇特，李石一时见猎心喜，花了点时间，彻底摸清了其中的门道。
这原本也没什么，只是他一耽搁，就让两边交上了手。
听到耳边响起的厮杀声，李石连忙收敛心神，探出一道神识，对着盘踞在禁制上的那一团黑气重重一击。
一道无声的尖啸响起，那团黑气顿时被打散。
几乎是同一时间，身旁魔奴猛地喷出一口黑红的血水，那些如狼似虎的魔俑也像是被点了穴般，齐齐僵在原地。
战场上瞬间安静了来。
受惊的商队众人，都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震得愣在原的。
一个个有的抱头，有的举刀，有的拍符往前冲，都保持着古怪的姿态，满脸错愕地看着那些木头桩子，一时回不过神来。
“怎么回事？”
伍向明也是一惊，转头质问爬不起来的魔奴。
同样的勾当他干了十几回，每次都进行的很顺利，还是头一次出现这样的意外状况，自然是让他大为恼怒。
魔奴口中发出嗬嗬声响，面容扭曲，脸颊上的魔纹仿佛被漂白一般，眼见着就淡了几个色阶。
李石自然清楚，那是因为自己击溃那团黑影，等于是间接抹除了寄生在他身上的那道魔念，这下不仅半成品魔俑成了木头人，就是眼前这个魔奴估摸着也要被淘汰掉了。
魔念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一旦寄生成功，就会不断侵蚀识海和神魂，所以在被李石抹除魔念的同时，他的神魂识海都遭受重创，虽然不会危及性命，但以后再想当狗腿子，也没那个条件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今晚的试验自然是进行不下去了，李石却是没有觉得松了口气。
目光扫过大路，发现商队的人也不知道是受惊过度，还是魔气影响到了脑子，好不容易绝地逢生，竟然还都像木头桩子一样戳站在原地，仿佛全然忘记了刚才命悬一线的危机。
其中甚至还有几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已然朝魔俑围拢过去，看那意思，似乎是想要看看这些乌漆抹黑的人型物件，究竟是个什么东东。
顿时气得李石暗骂一声蠢货，一群都他姐姐的是蠢货。
这种时候，面对未知的敌人，好不容易侥幸得活，还不撒丫子就跑，等着人家技能冷却了好放大招吗？
李石一边腹诽，一边用眼光余光去扫伍向明。
果然，发现魔奴已然是不中用了，伍向明脸色虽然有些难看，表情反而显得更是兴奋，鼻翼微张，双目涌动着毫无掩饰的杀意。
我就知道。
这个变态。
注意到伍向明的手伸向腰间，李石立刻心中一紧。
他可没忘记，伍向明是个什么样的性子，那天兽舍中发生了什么他看得清清楚楚，更是知道这个嗜血好杀的家伙，手上有不少毒物，一旦让他出手，只怕整个商队要上下全灭，连个臭虫也活不下来。
电光石火间，李石先是一道神念轰在那古怪法器上，由于用力过猛，以至于魔奴身上泛起一片黑芒，惊得伍向明立刻后撤二三丈，同时胸前一闪，坚起了一道耀眼的光墙。
而另一边战场之上，那些魔俑仿佛瞬间通电一般，猛地弹跳而起，蹦起三尺高。
顿时又引起一片惊呼，那几个靠近的更被吓得差点栽倒，连滚带爬地向后逃开。
“还不滚。”
下一刻，商队之中三名修为最高的筑基境修者脑中，同时响起一声低喝。
三人身体猛地一震，立刻对视一眼，二话不说大吼一声。
“快走。”
紧接着三人就用最快速度，收拢人马，不顾一切地催动车队，朝着万木城方向狂奔而去。
李石那边暗中赶走了人，这边还尽职地摆出一脸惊讶之色，慢半拍地后退数步，避开飘散的黑芒，用怀疑加不满还有一点点茫然的视线看向伍向明。
也不知是被哪一种情绪刺激到了，伍向明突然凶相毕露，猛地一抬手，李石立刻向后再退，同时就要激活始终扣在掌心的符篆。
一道黑芒在密林中闪现。
下一刻，就听到魔奴发出一声闷哼，紧接着身体剧烈抖动起来。
定睛看去，李石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一头通体血红，像是小老鼠一样的妖兽，正趴伏在魔奴的脸上，四只爪子有如钢钩一样穿透皮肉，头部更有一根细长的尖刺，从魔奴的印堂正中插入。
随着那小老鼠脊背不断起伏，魔奴就像是一个漏了气的充气人偶一样，快速地干瘪塌陷，不过五六个呼吸间，就只剩下一张薄薄的人皮。
整个场面惊悚无比，看得李石头皮发麻，也越发深刻地认识到伍向明的变态属性。
干脆利落地将魔奴喂了宠物，伍向明的脸色依旧难看，他看也不看李石，直接拿出一个和刚刚扔给他的外形一样的通讯器，发出一条消息，然后就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大路上那一个个东倒西歪的半成品。
……
等到返回烈火门孙正成的住处时，天色已然稍稍放亮。
李石快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这才坐到桌边，拿出一个扁平的水晶板。
手指快速在水晶板上滑动，很快就有一段影像弹出开始播放。
在伍向明发出消息后，两人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就有人赶来接应。
来的共有三人，其中为首的是金丹境修为，竟然也是个魔奴，这个发现让李石心下暗惊。
在万木城这地界，金丹境已然算是高手了，就是在烈火门，至少也是个一堂之主，连这样的人也甘当奴才，那隐藏在幕后的势力，绝对不可能只是小打小闹了。
伍向明似乎气大得很，根本不等那人说话，就直接甩手走人，李石自然不好多留，紧跟着离开了。
只是在走之前，故意从三人身边路过，随手将一枚小扣子粘到了修为最低的一人身上，打算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发现对方的藏身之地。
水晶板上显示的画面还在移动中，因为太过光线昏暗，李石努力分辨了一会儿，依旧无法推测出他们身在何处，只能看出在一条山沟中穿行。
万木城周边山岭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类似的山沟不下百条，根本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虽然不用担心能源问题，但改造版录制水晶的传输范围有限，也就是俗称的没网了，所以李石得到的影像并不长，他耐心地看到最后，终于在即将结尾的时候，在画面的角落里，看到了一座高高耸立的山峰。
一座形状奇特，酷似一个大瓮的山峰。
那天之后，他也旁敲侧击的从老何那里打听过，老何极不愿提起伍向明，只说他是门中贵客，至于这位贵客什么来历，跟哪位长老有旧，为何在烈火门内畅行无阻，可就讳莫如深，半个字也不肯吐露了。
所以对于伍向明“全都杀”的论调，李石虽然有些好奇，但却无心深究，左右脱不开“利益”二字，最多再加上烈火门内部的争斗，还轮不到他一个无关的外人操心。
只是这件事，毕竟跟魔族扯上了关系，他也不能真就装聋作哑。
魔俑魔奴的背后，必然有魔修，虽然不知道是否有魔族出现，但至少可以证明已然有魔修潜入北疆，甚至可能就在万木城外的某处窥伺。
这就不能不引起李石的警觉，即便不想招惹麻烦，他也自认有义务将这个重要情报，告知城主府。
至于要怎么做……
李石当着伍向明的面，将手中的通讯器收入储物袋，借着手掌拂过腰间的动作，食指轻点，一抹灵力悄悄弹出。
同一时间，李石头上束发的青玉冠上，闪过一抹隐讳的光晕。
那光晕极为暗淡，在这昏暗的密林之中，也是几不可察，伍向明似有所觉感应，目光在李石身上扫过，又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便也没有在意。
他却不知道，方才的这一番动作，此时已然被那顶玉冠上的某个小物件，全数录了下来。
那物件是一个纽扣大小的灰色晶石，外观看起来，与其他镶嵌在玉冠上的小晶石毫无二致。
实际上，它却是一个袖珍版的录制水晶，或者用李石更为习惯的说法，是一个针孔摄像机。
纯天然能源无污染无噪音，大广角高像素灵活变焦，体积小容量大隐蔽性强，堪称居家旅行跟踪偷拍的理想选择。
在这辈子第一次使用录制水晶这种法器的时候，李石就萌生出了改造的想法。
想他前世生活的地方，拍照录像几乎已经成为了跟生活密不可分的行为，无论是吃饭睡觉走路驾车，还是谈工作谈恋爱谈阴谋，都离不开这东西，其形式更是多种多样，体积也越来越小，方便无比。
再看这录制水晶，其他的先不论，单说体积，足有半个篮球大小，还闪闪发光，像是生怕偷拍的时候，别人看不到一样。
若是在他的前世，这么个东西刚一拿出来，估计会被人冲上来，一拳打掉，再用力跺上两脚。
所以李石在达成炼器经验五年，具有一定动手能力之后，就以无比的热情和干劲，投入到了改造录制水晶的伟大事业之中。
好在那时，他于符篆一道上已然小成，只用了不到三个月，就实现了自己的目标，不仅将录制水晶的体积缩小到了纽扣大小，而且性能也至少提升了一倍。
为了更利于隐蔽，现在他的手上，像是这样袖珍录制水晶，有五六种颜色，全部作成了纽扣的样子。
比如他现在戴的这顶玉冠，上面就有七颗灰色晶石，组成七星的图案，不仅是一种简单的装饰，还是一个小型的防尘阵法。
当然，如果这顶玉冠的品质再好一些，那么这个图案也可能是一个防御阵法或者攻击阵法。
总之就是李石在假扮孙正成的时候，习惯性地用一枚录制水晶，替代了玉冠上的一粒小晶石。
这是他前世延续下来的后遗症之一，无论做什么，都想着要录像留证，以示清白。
虽然如今在天凤大陆，李石有足够的实力和底气，根本不惧怕被人讹诈。
即便真遇到这样的人，他也不介意破个例，让对方自食苦果，结结实实地受一顿教训，顺便出一口上辈子的恶气。
“来了。”
随着一阵阵车轮压过路面的嘈杂，魔奴沙哑的声音在幽暗的树木中响起。
李石稍稍转头，看向大路上越来越清楚的车队。
大队人马有如一条蠕动的长龙，正快速向着他们靠近。
与此同时，李石注意到魔奴伸手拿出一枚黑色晶石，将晶石嵌入手臂上的那个古怪饰物之中，随着一串怪异的音节，他脸颊上的魔纹泛起隐隐光晕，有如活物般微微蠕动起来，骤然弹射而起，闪电般沿着他的身体盘旋，钻入那古怪饰物之中。
紧接着，一道纯黑色魔气流转而出，化为十几道黑色细线，没入他面前那排一动不动魔俑体内。
车队越来越近，等到车队的前端，距离他们所在的树林不足三丈的时候，伍向明一声令下，魔奴张口发出一声尖啸，那十来个半成品魔俑仿佛是接通电源的机器卫兵一船，转瞬间冲出密林，有如一群发狂的恶狼般，朝着商队扑去。
大路上，顿时一片混乱，喊叫声嘶吼声撞击声交错，战斗瞬间爆发。
伍向明双眼盯紧着战场，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变得粗重起来。
李石却无心关注，在保证将整个战场纳入镜头的前提下，他的绝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近在咫尺的魔奴身上。
正确来说，是魔奴手臂上的那个古怪饰物之中。
这东西是魔奴用来控制魔俑的关键，只要将其中的禁制破坏，就可以让这些半成品瞬间变成木头人。
不过这种事情，严格来说李石还是第一次干，所以时间上把握得有点不到位。
按他原本的计划，是在魔俑现身之后，还没有对商队造成冲击之前，就把它们晾在大路边，好好展览一番。
他对自己实力有绝对的自信，只是没想到那古怪饰物看似简单，内部构造却是颇为奇特，李石一时见猎心喜，花了点时间，彻底摸清了其中的门道。
这原本也没什么，只是他一耽搁，就让两边交上了手。
听到耳边响起的厮杀声，李石连忙收敛心神，探出一道神识，对着盘踞在禁制上的那一团黑气重重一击。
一道无声的尖啸响起，那团黑气顿时被打散。
几乎是同一时间，身旁魔奴猛地喷出一口黑红的血水，那些如狼似虎的魔俑也像是被点了穴般，齐齐僵在原地。
战场上瞬间安静了来。
受惊的商队众人，都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震得愣在原的。
一个个有的抱头，有的举刀，有的拍符往前冲，都保持着古怪的姿态，满脸错愕地看着那些木头桩子，一时回不过神来。
“怎么回事？”
伍向明也是一惊，转头质问爬不起来的魔奴。
同样的勾当他干了十几回，每次都进行的很顺利，还是头一次出现这样的意外状况，自然是让他大为恼怒。
魔奴口中发出嗬嗬声响，面容扭曲，脸颊上的魔纹仿佛被漂白一般，眼见着就淡了几个色阶。
李石自然清楚，那是因为自己击溃那团黑影，等于是间接抹除了寄生在他身上的那道魔念，这下不仅半成品魔俑成了木头人，就是眼前这个魔奴估摸着也要被淘汰掉了。
魔念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一旦寄生成功，就会不断侵蚀识海和神魂，所以在被李石抹除魔念的同时，他的神魂识海都遭受重创，虽然不会危及性命，但以后再想当狗腿子，也没那个条件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今晚的试验自然是进行不下去了，李石却是没有觉得松了口气。
目光扫过大路，发现商队的人也不知道是受惊过度，还是魔气影响到了脑子，好不容易绝地逢生，竟然还都像木头桩子一样戳站在原地，仿佛全然忘记了刚才命悬一线的危机。
其中甚至还有几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已然朝魔俑围拢过去，看那意思，似乎是想要看看这些乌漆抹黑的人型物件，究竟是个什么东东。
顿时气得李石暗骂一声蠢货，一群都他姐姐的是蠢货。
这种时候，面对未知的敌人，好不容易侥幸得活，还不撒丫子就跑，等着人家技能冷却了好放大招吗？
李石一边腹诽，一边用眼光余光去扫伍向明。
果然，发现魔奴已然是不中用了，伍向明脸色虽然有些难看，表情反而显得更是兴奋，鼻翼微张，双目涌动着毫无掩饰的杀意。
我就知道。
这个变态。
注意到伍向明的手伸向腰间，李石立刻心中一紧。
他可没忘记，伍向明是个什么样的性子，那天兽舍中发生了什么他看得清清楚楚，更是知道这个嗜血好杀的家伙，手上有不少毒物，一旦让他出手，只怕整个商队要上下全灭，连个臭虫也活不下来。
电光石火间，李石先是一道神念轰在那古怪法器上，由于用力过猛，以至于魔奴身上泛起一片黑芒，惊得伍向明立刻后撤二三丈，同时胸前一闪，坚起了一道耀眼的光墙。
而另一边战场之上，那些魔俑仿佛瞬间通电一般，猛地弹跳而起，蹦起三尺高。
顿时又引起一片惊呼，那几个靠近的更被吓得差点栽倒，连滚带爬地向后逃开。
“还不滚。”
下一刻，商队之中三名修为最高的筑基境修者脑中，同时响起一声低喝。
三人身体猛地一震，立刻对视一眼，二话不说大吼一声。
“快走。”
紧接着三人就用最快速度，收拢人马，不顾一切地催动车队，朝着万木城方向狂奔而去。
李石那边暗中赶走了人，这边还尽职地摆出一脸惊讶之色，慢半拍地后退数步，避开飘散的黑芒，用怀疑加不满还有一点点茫然的视线看向伍向明。
也不知是被哪一种情绪刺激到了，伍向明突然凶相毕露，猛地一抬手，李石立刻向后再退，同时就要激活始终扣在掌心的符篆。
一道黑芒在密林中闪现。
下一刻，就听到魔奴发出一声闷哼，紧接着身体剧烈抖动起来。
定睛看去，李石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一头通体血红，像是小老鼠一样的妖兽，正趴伏在魔奴的脸上，四只爪子有如钢钩一样穿透皮肉，头部更有一根细长的尖刺，从魔奴的印堂正中插入。
随着那小老鼠脊背不断起伏，魔奴就像是一个漏了气的充气人偶一样，快速地干瘪塌陷，不过五六个呼吸间，就只剩下一张薄薄的人皮。
整个场面惊悚无比，看得李石头皮发麻，也越发深刻地认识到伍向明的变态属性。
干脆利落地将魔奴喂了宠物，伍向明的脸色依旧难看，他看也不看李石，直接拿出一个和刚刚扔给他的外形一样的通讯器，发出一条消息，然后就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大路上那一个个东倒西歪的半成品。
……
等到返回烈火门孙正成的住处时，天色已然稍稍放亮。
李石快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这才坐到桌边，拿出一个扁平的水晶板。
手指快速在水晶板上滑动，很快就有一段影像弹出开始播放。
在伍向明发出消息后，两人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就有人赶来接应。
来的共有三人，其中为首的是金丹境修为，竟然也是个魔奴，这个发现让李石心下暗惊。
在万木城这地界，金丹境已然算是高手了，就是在烈火门，至少也是个一堂之主，连这样的人也甘当奴才，那隐藏在幕后的势力，绝对不可能只是小打小闹了。
伍向明似乎气大得很，根本不等那人说话，就直接甩手走人，李石自然不好多留，紧跟着离开了。
只是在走之前，故意从三人身边路过，随手将一枚小扣子粘到了修为最低的一人身上，打算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发现对方的藏身之地。
水晶板上显示的画面还在移动中，因为太过光线昏暗，李石努力分辨了一会儿，依旧无法推测出他们身在何处，只能看出在一条山沟中穿行。
万木城周边山岭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类似的山沟不下百条，根本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虽然不用担心能源问题，但改造版录制水晶的传输范围有限，也就是俗称的没网了，所以李石得到的影像并不长，他耐心地看到最后，终于在即将结尾的时候，在画面的角落里，看到了一座高高耸立的山峰。
一座形状奇特，酷似一个大瓮的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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