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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我叫它它就应

    “我没做什么啊。”

    对于叶四良的质问,李石淡定摊手,勾起嘴角,道:“倒是叶师弟你,堂堂大长老嫡孙,无所不能的大少爷,谁不知道你身家丰厚,手上法宝无数,怎么偏偏要当个小贼,将我的灵宝偷拿去了。”

    “放屁。”

    叶四良狂叫,张牙舞爪如一匹恶狼,活像是要扑上去一口吞掉李石般,大声道。

    “这是我叶家的灵宝,你是什么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那副穷酸相,你身上有哪一件东西,不是我烈火门的,你也配有灵宝,你有个屁!”

    叶四良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轻蔑,连他的滔天怒气,似乎都被这份鄙夷和轻蔑压下了大半。

    那副既凶猛狰狞又高高在上的样子,不仅让李石微觉错愕,也让旁边一众跟班的脸色难看起来。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就有阶级。

    这一普遍真理,搬到任何时空都适用,烈火门自然也不会例外。

    在烈火门中,绝大多数弟子,都是来自万木城周边的普通人家。

    但在内门弟子之中,这一比列却极小,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人,是靠自己的资质实力,在外门苦修多年后,通过选拔成为内门弟子的。

    而剩下三分之二的内门弟子,都是门中高层的直系或旁系后裔。

    尽管这些人连弟子总人数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却占用着近乎十分之九的资源。

    即便每个门派在表面上,都宣称资质为先,但一个资质优异的普通弟子可能在外门苦修十年,也无缘踏入筑基境,而一个资质平庸如叶四良这样的大长老血脉,却可以通过各种资源堆砌,在短短数年内,就突破筑基境,堂而皇之地成为内门弟子,进而享有更多更好的修炼资源。

    当然,这种现象,不仅仅是出现在烈火门中。

    虽然说一入道门,凡尘皆消。

    但修者终归也是人,在没有堪破生死,超脱轮回,参透无上大道之前,即便是站在顶点的生死境大能,也不过是一介凡人,而非仙神。

    既身为人,也就无法摆脱世俗情念,难免要论个血脉亲缘,有那远近亲疏之分。

    无论是在青阳宗那样的超级宗门,还是烈火门这样的末流门派,类似的现象都无法避免。

    最多是大门大派,绵延久长,眼光更为长远,为保宗门兴盛,会尽量让资质优异的普通弟子得到更多的资源。

    而小门小户如烈火门,立派不过百余年,无可避免的鼠目寸光。

    门中高层各有盘算,求的是自己的长生,为的是自家的兴盛,谋的是自身的权色财势,自然更想不到,什么鱼水之情载舟覆舟那样高深的道理。

    是以烈火门内,如孙正成这样凭自身努力进入内门的,即便被传功长老收为亲传弟子,依然会受到叶四良这样人的排斥打压。

    更不要说那些无依无靠的内门弟子,想多些资源多些机会,就只能靠着出卖自己,给叶四良之流当跟班做狗腿,来求得可能的施舍和栽培。

    所以叶四良的话虽然是冲着李石,也就是孙正成去的,却是连带着把一众跟他同一根脚的跟班们的肺管子,都狠狠戳了一记。

    即便是甘心当狗,这么被主子当面打脸打得啪啪响,旁边的王师兄们也难免会感到颜面无光,心里难受。

    至于李石,眼中则是浮起一抹慎重。

    叶四良的异常行为,让他在惊讶之于,也终是抓住了那一丝,自遇到伍向明之后,就一直隐隐干扰自己违和感,可以确认情况不对劲。

    是,叶四良是个纨绔没错,但他却不是真的那种一点脑子都没有的纨绔,而是一个小有城府的纨绔。

    这是李石在数天的暗中观察后,对于叶四良的大致印象。

    虽然遇到女人就走不动,但在其他方面,叶四良却不同于一般的二世祖。

    就拿对跟班的态度来说,虽然也是呼来喝去,但却知道拉拢收买,懂得以利相诱,更是深知伪装,总之,并不是一个冲动上头,就口无遮拦的蠢货。

    再联想到刚才,叶四良被几个跟班拉开后,明明已然安静下来,却又突然暴起发难,现在更是口不择言,就像是被什么未知力量控制了一般。

    李石心中疑惑顿生,直视叶四良,可以清楚地看出他眼中的狂乱情绪,并非假装。

    有问题。

    肯定有问题。

    李石越发警惕,一边放开神识探查四周,一边决定速战速决。

    “叶师弟何必出口伤人。”李石佯装出恼怒,又强行压抑情绪跟他讲理的样子,道:“我虽然没什么身家,可以不会贪别人的东西,我说那灵宝是我的,可是有凭证的。”

    “哈,有凭证,你有什么凭证。”叶四良猖狂大笑,无不讽刺地道,“难不成你还在灵宝上刻了名字不成。”

    “那是灵宝,我可舍不得在上面刻名字。”李石突的又是一笑,笑得叶四良和王师兄们都是一愣,就见他微一偏头,玩笑似的道,“不过它很听我的话,我叫它它就会应。”

    这话一出口,立刻引来叶四良一阵冷笑,就是旁边的王师兄们,也不由得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刚刚还觉得这孙正成八成是被人调了包,现在一看,原来是被魔障魇了心,都说起疯话来了。

    李石像是根本没看到众人脸上的怪异之色,也不在意叶四良口出恶言,只是微耸了耸肩,拉开架势,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在其他人后退做出防备的姿态时,随意抬起手晃了晃,轻飘飘地扔出一句咒语:“宝贝,快到爸爸这里来。”

    不知是爸爸这个称呼太过雷人,还是他的表情太过理所当然,众人一时之间都张大了嘴,就连叶四良眼中的狂乱,似乎都浅淡了些许。

    就在这时,一声轻吟响起,叶四良一直捧在手中,被他发黑的鲜血糊了满脸的银锣,突然微微一振,绽放出层层宝光。

    在层层宝光之中,干涸的血水迅速消失无踪,银白表面重新显露出来,变得洁净如初,不沾半点污秽,甚至比叶四良刚拿出来的时候,似乎还要光亮几分。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变故惊住,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就见李石又勾了勾手指。

    银光乍现。

    叶四良只是觉得手中一轻,那爷爷郑而重之地交给他的灵宝,就撒着花地飞到了别人的手中。

    而旁边的王师兄们,则是保持着大张着嘴的怔愣表情,活像是被狗尾巴草吸引的呆猫般,脑袋不由自主地随着那道流光,从左转到右,视线也从叶四良的手上,转到李石的手上。

    “这,怎,怎么会……”王师兄失神地喃喃自语。

    其他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这面银锣,是大长老颇为看重的一件灵器,这次要不是为了抢夺密境中的那件东西,根本不可能拿出来让叶四良暂时掌管。

    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这东西绝对不是孙正成的。

    可孙正成怎么就真的能控制这件灵器,而且还是随便招招手,像是招唤自家养的契兽一样的,那宝贝就自动飞到他手上去了呢。

    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灵器呀。

    没有法诀,不用祭炼,甚至连灵力波动都感觉不到,就在他们眼前直接换了个主人。这,这,这不能够啊!

    绝对不可能!

    王师兄瞪着眼睛,独自风中凌乱。

    那几个跟班虽然不明究竟,但也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幕太过玄幻,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叶四良的反应更是夸张,先是猛地一愣,随后脸上疯狂之色尽褪,显现出惊恐慌张之色,随后像是终于意识到宝贝被抢了,狂叫一声,不顾一切地朝着李石扑去。

    “小……心。”

    王师兄刚喊出半个小字,就是嘭的一声闷响,李石手上的那面银锣绽放出一道银白光幕,将叶四良胡乱的攻击反弹回去,准确地砸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砸得倒飞出五六丈,又重重地摔落在地。

    再一次。

    场景重现。

    叶四良满脸是血,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彻底爬不起来了。

    而李石则是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抖了抖没有半点灰尘的衣角,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你,你不是孙正成,你究竟是谁。”

    王师兄终于聪明了一回,和几个跟班七手八脚地扶起叶四良,一边让人给叶四良疗伤,一边保持着安全距离,怒视李石,高声质问道。

    “阁下是何人,假扮我烈火门弟子,可是要与我烈火门为敌?”

    不等李石开口,王师兄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怒道:“孙师弟呢,他在什么地方,你把他怎么样了?”

    “王师兄这是何意?”李石手里托着银锣,一脸无辜地道:“我就是孙正成呀,不能因为我证明了叶师弟偷我的灵宝,你就要冤枉我是他人假扮的啊。”

    “这是件三阶灵器,非金丹境无法掌控。”伸手一指那银锣,王师兄色厉内荏地冷笑一声,“而孙师弟,不过是区区筑基境,如何能够轻易驱使此物。”

    “哦,原来如此。”

    李石故做恍然地点头,摆出一副后悔不迭的表情,摇头叹息,“唉,大意了,是我大意了,只想着拿回自家宝贝,教训一下不肖小贼,竟是没想到这一层。”

    看着李石根本不走心的浮夸表演,王师兄脸皮抽动,强抑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尽量让自己语气平稳地道:“前辈何必如此,如是有什么指教,不若明示出来,凡是合理的,我等定会遵从,绝不敢有半点违逆。”

    事到如今,王师兄已然认定眼前的李鬼孙正成,至少是个金丹境,或者可能更高,让他想都不敢想。

    尽管不知道对方来历如何,又是怎么避开密境内的境界压制,但绝对不是他们能够招架得住的,即便是叶四良身上还有大长老给的宝贝,那也顶多只能保住他自己,可保不了他们这些地里黄的小白菜。

    所以王师兄此时非但没有半点对抗的心思,反而怕叶四良再冲动惹事,给他们招来灭顶之灾,一心想着要如何周旋,才能让这位高手移驾他处,放他们一条生路。

    而对于王师兄的小算盘,李石心里也是门清,他更没兴趣对付这几个虾兵蟹将,此时那种莫名的危机感越来越强,他唯一想的只有快点从这个麻烦中脱身,好去办自己的正事。

    “指教倒是谈不上。”

    李石似笑非笑,屈起手指敲了敲手中的银锣,仿佛那不是一件惹人觊觎的灵器,而只是一个不值当的小玩意。

    银锣发出的声响清脆悦耳,在王师兄听来,却像是催命符,越发地提心吊胆,生怕李石笑着笑着,就用那要命的宝贝给他来上一下,那他的小命可就瞬间呜呼了。

    “我也无意为难你们。”

    李石摆出一副非常好说话的样子,语气神态,满满的都是高手面对低手时才有的轻慢,轻描淡写地道:“只是看不过你们欺辱一个弱女子,一时手痒而已……”

    说着,李石故意拉长音调,撩起眼皮扫了王师兄一眼。

    “此事确实是我们不对。”

    王师兄显然狗腿经验十足,视线稍稍跟李石一对,立刻就福至心灵,极有眼色地躬身低头,万般诚恳地服软认错,无比痛悔地检讨道。

    “我代自己和叶师弟,向这位姑娘表示歉意,实在是对不住,不管怎么样,都是我们错了,我们愿意赔偿损失,还请前辈看在我等忝为烈火门弟子的分上,大人有大量,给我们一个改正补偿的机会。”

    王师兄这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表情更是生动至极,看得李石嘴角微微抽搐,不得不在心里给对方点一个赞。

    看看人家这业务,多么地熟练啊,简直称得上精通二字。

    这才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话,僵尸听了跳着走,泥胎也能笑开花,没有这样的看家本事,出去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给人当过狗腿。

    对于小王的上道,李石表示很满意,毫不吝啬地赏给他一个欣赏的眼神。

    清了清嗓子,正准备给这出闹剧做个结尾陈词,就潇洒地甩甩袖子,带着绿衣妹子飘然远去的时候,李石猛地面色一变,手中银锣瞬间亮起一片光幕。

    “噗。”

    几乎是在银白光芒亮起的同一时间,一道黑芒电射而至。

    下一刻。

    血光喷溅。

    一颗大好头颅飞上了天。